堅忍號將第一批冒險者載到南弗摩爾後,其他較晚報到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地透過設置在阿斯嘉特廣場上的傳送陣登陸,開始在冒險館會館所在的汐邱卡地區內安頓下來。
對青歲來說,初期的紮根對冒險者事務處來說也是事關重要的環節,對於冒險者的適應度、與當地居民的相處,以及被委託的任務與進行狀況等等,都是必須收集起來的珍貴實例,對於碧昂絲甚至整個銀星的行政體系調整方案上都是有幫助的。
所以她會盡可能的去監督各種重要的南弗委託,特別是第一個戰事任務與承接者們的進度,而自己也能夠適時的給予相關支援,這真的是再適合她做也不過的事情了。
這一天到來的很快,參與者全部都是她有見過甚至認識一段時間的人,要問起任務心得應該也容易得很,抱持著這樣的心態,她將委託內容做了事前理解。
凱爾特方有一種名為「德魯伊」的職階,他們雖然不被阿爾斯特列入軍方,但他們會跟著軍隊並配合他們作戰。其中德魯伊最常使用的術法,就是以他們對自然的親和力,做到改變地貌、影響整個戰場的行軍路線。
位置是羅巴防線與第二防線多特萊爾之間的四個幾無人煙的區塊。或許是因為冒險者們初來乍到,上頭只交代要冒險者帶著地圖、空拍圖等資料去視察,然後將不相符的地方拍照記錄帶回去就好了。
講白了,根本是變相的自然環境巡禮而已。她深深地為這批搶到首發單子的冒險者們感到幸運,甚至想著如果看到跟戰場相關的內容就不接的麥伊如果知道這工作這麼涼會作何感想,不過這些想法馬上因為意外遭遇到的阿爾斯特軍而煙消雲散。
因為,阿爾斯特軍真的……很強,他們的團長──弗格斯,更是幾乎沒有破綻可言。
青歲不是個特別好戰的人,若非同行隊友陷入險境,她通常沒什麼攻擊對手的慾望,偏偏當弗格斯主動向他們邀戰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堆階級特高的阿爾斯特軍在看,也有德魯伊在審視。
連逃都沒辦法的情況下,只能陪對方過個幾招,即使她其實打得非常沒勁。
然而,弗格斯的實力還是逼得自己和大家一起使上了全力。她隱約聽見了旁邊豎著一對兔耳的女德魯伊正在自言自語些什麼,但也無暇去理會,直到那名德魯伊出面制止。
賽絲塔,她從弗格斯對德魯伊的回應中得知了這個名字。
她其實不太清楚制止弗格斯的考量是什麼,此外明明弗格斯是凱爾特人,又是個敵方大將,但卻對阿斯嘉特方表現出豁達的態度,絲毫不像是有敵意,這也令她覺得不可思議。
無論如何,這一趟雖然是一度身陷險境而讓她覺得戰場終究是個戰場之外,也讓她對另一件事情提起了興趣。
德魯伊到底是怎麼把地貌改得這麼毫無破綻的?
※
將冒險者們的第一次任務報告呈交後過了數日,青歲再次回到了這個介於兩條防線之間的區域,從他們第一個拍照的地方開始,凝神讓週邊景物的時間倒退起來。
這是她自詡為「耕書之行者」的兩大能力:回到過去與空間瞬移。
刻劃在時間軸上的歷史不會改變,即使再怎麼天衣無縫,只要確定了地形不同的位置,她就一定可以看見過程。
她看見幾名德魯伊來到這個本來有溪流的地方,有人負責控制水象退去,有的則是讓凹陷的地形直接聚合起來,在此處恢復成平坦的土地後,又種了幾根意義不明的石柱。
「能把土屬性跟水屬性應用得這麼精,德魯伊的本事不容小覷啊……」
再把時間往前推一點,還有更驚人的發現。這條被德魯伊刻意消失的河流區,在幾個月前還有許多樹木被種植在這裡,再之前則是寒帶植物豐富的平原……
同一個地方就被改變過了好幾次,更不用說其他的地帶了,這讓青歲不禁挑了一下眉。這些德魯伊到底算不算是濫用自然的恩惠呢?
後續的日子中,她對於冒險者所回報的每一個地貌差異甚大的區域都會特別關注,記下座標以後前往那個地帶,然後使用時間回溯去看德魯伊們的「變動史」,並記錄下對方詳盡的術法應用。
即使是完全理解魔力是怎麼運作,她一個全屬性都會的人一樣沒有把握可以做到德魯伊的等級,誰道術業有專攻,凱爾特又是個被定位成「自然起源」的陸地,這種地緣優勢根本不是樣樣通樣樣鬆的她可以一下就追上的。
隨著樣本數的漸漸增多,她開始相信德魯伊的戰術行動肯定有個什麼規律,因此回溯行動逐漸往「同一個地方多久被改變一次」、「哪些地方被改變的頻率一樣多」、「有幾名德魯伊參與、分別是什麼顏色的樹冠」等重點去做分類觀測,以推導究竟有哪些地方是受到阿爾斯特軍方重視、不希望對手抵達的戰略位置,或者是被製造出來利於他們休憩或行動的地點。
只要這些位置都被掌握到的話,肯定能夠對軍情研究有一大突破與進展。
當她把一大堆統整歸納的文件都交到軍營的時候,負責人完全傻眼了。
「我、我沒有想到能夠有人把勘察做到那麼的……傑出──噢,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您是神靈的一員……總之,這真的對我們相當有幫助,您的出現簡直就像是及時雨一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您才好,華稜卿女士。」
「別這麼說,咱其實對軍事行動和戰鬥完全一竅不通,只是選擇了自己能力上有把握做到的部分。大家都是為了自由聯邦而努力付出的,就不用去管什麼種族位階之分了。」
說的很好聽,但是青歲當然知道這些不過是場面話,參與對抗阿爾斯特軍的人百百種,一定有能把她的臉給打得劈啪作響的傢伙。
不如說,她在收集樣本做這些報告的長時間過程中,還真的遇到過這種人,而且就在前線的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