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奧雷菲歐亞聖劍奇譚錄-82. 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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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聽聞明早要在城牆上將我斬首示眾，用完晚餐的我放下茶杯大笑。

「到底是誰決定的，公是傻了嘛。」

「應該是那群領主吧，他們真當我天生神力能隨時殺了你。」

莫名被寄予厚望的齊恩頭痛的把臉埋在手中，然後抹抹臉。
雖說聖人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但也不是大家都差不多實力，拿手的東西不同，戰鬥方式也不一樣，在對方不是偷襲的狀態下對打，我和斥候對戰大概有六成會贏，不過齊恩可以用魔力把自己在結界內隱蔽，要砍中我應該蠻簡單的，但要贏我的前提是要能打穿我現在這副因為封印反被魔力強化的身體。

「我只提醒你一件事情，現在的狀態是你勝算最高的狀況。」

「你開玩笑嘛。」

還是告訴他有關聖物的事情好了，不然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不，那是因為你沒有見識過水之聖物，為了你的性命著想，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這回事。」

齊恩換了個姿勢。

「『神子』？你該不會要說你的聖物會突然冒出來把我給宰了吧。」

「是啊。」

見到我很冷靜的說，他又問了一次。

「真的不是說笑？」

我皺起眉頭，把實情告訴他。

「聖物並不是死物，他們就和公的『花』一樣，也曾經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事情的確是這樣。」

只見他把懷裡的掛飾從暗袋中拿出，那是一個被銀絲綁住的黑瑪瑙，下頭帶著流蘇。

「……活的東西嗎？」

齊恩的表情有點奇妙，但非常專注地看著它。

「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傾聽人們的願望吧，總而言之，水之聖物從我身體裡醒來的話，我擔心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現在只要一聽到「大神」或是「神子」，我的心臟就像是要炸開那樣疼痛，伊斯大概也快到臨界點了吧。
齊恩把掛飾放在桌上，有些在意的回問。

「醒過來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現在他睡在我的體內，我想只要魔力封印的法術一解開就會醒來了吧。」

雖然我覺得他不現在就使用我的肉體，大概是想忍耐不要因為憤怒弄壞我的身體吧。
多少有感覺到伊斯對我的善意，但是也有可能只是我的錯覺而已，但胸口的那股煩躁跟疼痛感卻無法停止。

「你的意思是他醒來沒人是他的對手嗎？」

「如果是拚魔力的話，聖王因為魔力使用的方式比我好，或許能平手吧，其他人我想應該沒有能力擋下來，至於混合魔法拚肉搏的話，單挑的狀況我想沒有，打得贏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本來就是屬於混合型的近戰魔法師，雖然不是身體強化的類型，但是妨礙跟攻擊法術被聖物強化以後，只要身體習慣這種戰鬥就可以混合各種魔法玩出非常多的花樣，何況使用我身體的是個大魔法使等級的傢伙，若不是沒有能力一次大量放出魔力，不然他也不需要肉搏，站著彈手指就可以跟軍隊對幹吧。
如果魯迪在的話，或許憑他的戰技能在伊斯施法的時候打斷並壓制，拉維爾不是進攻類型的，不過他能主動攻擊或是他掩護維札的話……嗯。
思考著真的暴走大概要多少人才能阻止這回事，齊恩打斷我的思緒。

「其實你是算好挖這個坑要我跳的吧。」

「……那得要問公不是我啊。」

「『神子』嗎？聽起來就是個很可怕的東西，畢竟是大神的產物啊。」

他的表情有點感慨，望著齊恩的臉，我還是雞婆地說了。

「伊斯，他不叫什麼『神子』，他的名字叫做伊斯，而且他也不喜歡什麼大神，施展的也不是什麼『大神的奇蹟』。」

那都是他自己的力量，除了那份像是詛咒的血緣以外，我絲毫感受不到伊斯有任何一分想和「大神」扯上關係的地方。
所以冷靜一點，伊斯。
我按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努力地不想讓齊恩發現。

「你告訴我這些……」

「就只是希望你不要這樣叫他，不然我怕他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擰斷你的脖子。」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隨後舉起雙手。

「對不起，我不會再那樣說了。」

「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壞人，不過殺討厭的人倒是都很果斷的，我比較擔心公要是被他殺死了，基輔會陷入混亂。」

「你的意思是要有心裡準備嗎？」

「我能肯定的是使用那個術法的人下場不會太好過。」

伊斯曾說過「我是被我自己創造出來的魔法封印在這裡的」這回事，如果這有關連的話，那麼……。
因為疼痛造成的恍神，我在差點倒下的時候勉強撐住。

「怎麼了？」

齊恩似乎發現異狀。

「不，只是有點累了。」

「那你早點睡吧，早上我再過來。」

他一說完就站起來。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向他提出奇怪的要求。

「你可以把火之聖物拔出鞘嗎？」

在齊恩抽出劍以後，我用手指滑過劍刃，血珠從指間冒出，他看著我將血滴在房間四周，然後在中心點畫了一個法陣。

「這是？」

「守護結界的陣法，雖然不知道用不用得到就是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來這裡避難。」

那時候看著水之神殿注入魔力形成的守護法陣，聽說了功用就把他記起來，只是用我的血畫的不知道效力有多強。
看我施法的齊恩，語氣有些怪異。

「你到底是幫哪邊的？」

分不出是憤怒，還是困惑。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交給命運吧。」

對冒險者來說，發現害獸的時候，斬草除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如果對象是人的時候呢？作為一個領導者，也許能簡單的說「那就一起殺光吧」，為了不讓人有機會報仇，為了滿足自己的憎恨，或是不再製造像齊恩這樣的孩子，無論是善意或是惡意，這麼做也很合理。
但這樣真的好嗎？我問著自己，做著毫無幫助的事情，就只是我不喜歡這樣，因為那實在……。

在告別齊恩以後，我聯絡拉維爾，但他似乎無法純熟使用魔導器，只好交給旁邊的魔法師幫忙，我通知他們明天有關守城兵的事情，紅野集結的軍隊會待在城內進行守城戰，外面則會以屍偶兵迎擊，但在戰鬥之前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貿然進攻，特別是拉維爾……。
想著明天可能發生的情況，第一，伊斯醒來，將齊恩打倒以後，毀滅屍偶軍隊並殺死公；第二，什麼也沒有發生，齊恩跟我發生戰鬥，我趁隙脫出；第三，拉維爾不顧提醒直攻城牆將我救出，現在比較有可能的情況是二，雖然一直說伊斯可能會暴走什麼的，那也不過是自己的臆測，單純是心裡那個可怕的直覺作祟。
從那天以後，伊斯就再也沒有和我說過話，雖然他也不是常常和我交談，但只要我呼喚或是說到他的時候總是愛跑出來兩句，可是來到這裡以後，不管怎麼默念或是像剛才那樣直接說出來，都沒有牽動和他的契約，我並不清楚是結界的關係或是他抑制了力量。
我不曉得伊斯打算對基輔做什麼，但我只知道那些人讚揚大神的字字句句傷害著他，很深，是一個普通人的我無法理解的，夢裡有時候只會在黑暗中聽見其他人的聲音，說著非常寂寞的故事，擁有和別人不同的力量，卻無法藉此得到幸福。

「伊斯……。」

呼喚著沒有人回答的名字，我輕閉雙眼。


「巫女大人……。」

在黎明前的道別，昨天照顧我的術者特別來看我，齊恩擺出了他對外用的表情。

「這是公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抗，知道了就退下。」

我的雙手被綁在背後，被齊恩抓著維持封印魔法，回想起以前好像有類似的情景，為了調查盜賊團的根據地於是混進被抓的村人當中，我那時候沿路放了作為標記的銀光粉作記號，但是記憶不全的關係，我想不起來最後的結局。

「走吧，其他就跟昨天說的一樣，還拜託了。」

我這麼說，但在轉頭以後，那細碎的閒語聽起來讓人不快。

「狗就是狗，作為奴隸也只能對主人搖尾巴。」

「沒辦法，那可是『影』大人啊，和真的巫女相比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我吐了一口氣。

「對不起。」

背後的聲音帶點笑。

「無所謂，這代表你演戲比我有天分多了。」

「這只是對象是男性的關係吧，如果今天面對的是女性或許不會這麼容易。」

聽見他的輕呵。

「要知道進出這間別墅的女性，除了你以外幾乎都不是活物。」

「但是我也要死了啊。」

「別說風涼話了，幹活吧。」

閉上嘴走了一小段路以後，來到了大街上的縱徑，除了在街道上的軍隊以外，也有不少民眾躲在房子內從窗戶偷看，隨著天色由黑化成深藍，背後的光正在一點點將夜晚的布幔掀開，經過軍司帳的時候，幾位身著不亞於公華麗的男性站在那裡，看起來都有些年歲，在穿過時，笑聲響起。

「……那就是巫女嗎？本來以為會是個黃毛丫頭。」

「但看起來也不大，感覺比犬子小。」

「那是你兒子毛還沒長齊吧，『隹』家的。」

「無論如何，總得讓龍之國付出一點代價，不管是巫女還是神子，該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導者，不過是個小小的窮鄉僻壤，竟敢如此放肆。」

因為不能飛，我被推著走上城牆的階梯，站在城牆上。
緊鄰城牆有一片黑壓壓的影子，不隨天色變亮而有所變化，撲鼻的臭味隨著風而來，目視大約三萬的屍偶站在外頭，發出了長短不一的聲音，悲鳴，甚至是尖叫，以這個範圍來看，城裡面至少要有兩千以上的術者才能夠在這些時間內製造這麼多人數，在上頭以血做媒體就可以任意操控。

「真是令人不敢恭維的興趣。」

我說，但旁邊傳來了拍手聲。

「既然如此，你成為下一個『花』的軀體或許比較好。」

公帶著另外幾個看起來也是領主的人從左側走來。

「已經將人帶來了，大人。」

這時一把刀抵在我的喉嚨上，雖然對我來說可能沒用，但是對遠處準備開戰的我方軍隊來說，這是個很可怕的光景。

「龍之國的愚蠢之徒，這就是你們忤逆我的下場，看清楚了。」

聽著公的大喊，我冷笑。

「什麼下場？在大庭廣眾面前再折斷一把刀嘛？」

「你要笑也只能這時候笑了，這是大神留下的秘刃，可沒有任何東西斬不斷的。」

「是嘛……。」

望向泛著白光的銀刃，上面看起來有非常強力的附魔。
意外的發展，也許真的就這樣死了，雖然我也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可能。
公在其他領主與眾人的注目之下肆無忌憚的對著我說。

「如果害怕，那就跪下，親吻我的腳趾求我讓你使用『大神的奇蹟』，作為大神的附屬中的劣等品，野蠻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但笑聲從我嘴裡傳來。

「……果然是低等猿猴，和那個沒教養的垃圾都是一樣的德性。」

「你！死吧！」

揮來的銀刃在接近身體前停下，被手上緋紅劍柄的長劍格擋。

「怎麼可能？」

在身後一直抓著手的男子尚未反應發生什麼的時候，被一個回身的側踢踢飛數尺遠，滾了幾圈才停下，失去意識。
其他人呆住，完全沒有看清剛剛的動作。

「小黑貓就乖乖躺著吧。」

那是我，卻又不是我的聲音說。
還站著的幾個人剩下公還算冷靜，其餘人的驚慌都在臉上顯現。

「不是要殺嗎？猿猴。」

挑釁的話語對公來說似乎不太有效。

「你，原來那是偽裝嗎？」

看穿一切心思的人緩緩說著對方心裏的想法。

「偽裝？看來信奉那個渣子的腦袋都不太靈光，也是，這種事情對低等生物來說太難理解，你正想著眼前這個才是巫女真正的原貌，還是說，眼前的這個根本不是巫女呢。」

空著的手按著胸口，臉上帶著有些魅惑的笑容。

「你是什麼……怪物？」

隨後笑聲傳出。

「怪物？呵呵，你不是想見我，想了三十年嗎？見到我就是稱我怪物。」

一瞬間拉緊的神經被鬆開，公的臉一垮，馬上丟下刀子跪在地上，那副狂喜，帶著詭譎的瘋狂。

「『神子』……終於，那個願望，要實現了，『神子』大人，拜託您，完成我的願望，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權力，金錢，或是祭品，要多少人，這裡通通都可以給你，對！我也可以，『神子』大人，『神子』大人！」

隨著公的動作，一部分人堅信著神會再次降臨，失去原本領主的沉穩，盲目地跟著跪下。

「『神子』大人……。」

另外幾個看著已經失去理智的人處在理性邊緣，但在聽到以下的字句之後陷入恐慌。

「我最討厭的就是把我跟那個自稱是造物主的小偷扯在一塊，所以，你們準備好受死了嗎？我就仁慈一點，讓你們毫無痛苦的死去吧。」

之中只有一個人沒有被這些話影響，撲上來抱著腿，難以想像剛剛的囂張態度是同一人。

「只要是您說的，那都沒問題，為我實現願望，拜託您，拜託您了──」

「煩人的蒼蠅。」

一把掐起他的脖子，往牆上扔，接觸的時候四肢被冰雪封在上頭。

「『神子』！不，『聖物』大人，復活他，只要您復活他……。」

「我拒絕。」

混著吼聲的尖叫迴盪在空氣中，不管是城內或是城外的人都能聽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是公，是被選上的人，所以這種特別的事情，應該要被實現，要被實現，要被實現……。」

他的眼珠子咕嚕地轉，非常的猙獰。

「特別？不過就是隨處可見的小石頭，不然被選上的怎麼會是小黑貓而不是你呢，不要自以為自己真有幾兩重。」

被冰刮起的血花伴隨著憤怒的大吼，被稱為「公」的青年扭動著身軀。
無視他走過，手上火之聖物被緩緩舉起。

「就讓你看一看吧，觸碰我逆鱗的下場。」

像是走過山坡打草驚蛇那樣，不同的是長劍揮過的地方，不論是什麼都化成兩半，無論是人或是建築。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一個人從中被砍斷，另一個想跑被隨手運起的風壁揉成肉醬，被恐懼吞沒的人只能迎接著死亡，最終倒下。

「攻擊！」

面對禦敵而襲小蟲子，隨手一揮就將飛來的魔法抹消，另一隻手持劍將圍繞的戰士切開，但腳步並未停下，只是直直地往軍司帳去。

「……找到你了。」

將裡面的活人排除之後，已經腐敗不堪的「花」被牽出來。

「真可憐，被切成千片，現在還混著身體原本主人的意識嗎？」

掄起劍，戳穿胸膛，將藏在內部的咒紙抽出。
無視城牆上那鬼哭神號的瘋子，咒紙隨著魔力點燃，化為灰燼。

「殘破的靈魂，回到寧靜平穩的黑暗吧，已經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了。」

抱起懷中的屍體，放在一角，掩上雙眼，手指滑過劃開的傷口，早已乾涸將硬的血塊讓傷口什麼也沒有流出。
喃喃自語說著那股長久以來的恨意，不知隔了多久，卻毫無停歇的怒火。

「埃普波黎亞斯，你想模仿我的魔法，卻發現自己的無能嗎？……就讓你的信徒品嘗我所承受的一切，在無垠的恐怖之中毀滅吧。」

被軍隊包圍著，但臉上掛著的卻是一抹笑容，過度的憤怒卻換來清晰的思緒，滿腦子只剩下如何葬送眼前的一切。

「啊啊，真可怕，我居然冷靜到不行，先把這裡殺光，然後把外面的都燒了，之後就把整個國家都踏平吧。」

一個帶著魔力的橫斬，數十人身首異處，或許只要多揮幾下，就會像是採收稻子一樣，把全部都割乾淨的吧？

「但是不夠，還不夠，得要把這一切都毀掉。」

隨著風魔法踏在空中，鳥瞰著整座城市。

「噢，或許小不點那個魔法可以拿來改改，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呢，又那樣的乾淨，就像是無暇的寶石一樣。」

隨著自言自語，手上的劍聚起的魔力泛出了光芒。

「我的盟友，熾紅的焰火，隨著冰雪的落雨而下吧。」

隨著揮出下起了冰晶雨，但在碰觸的時候爆開，熊熊的燃燒，無論是被共鳴震暈被火焰灼燒，或是直觸冰晶被炸成碎肉，眼前所見，只有一片緋紅，不管是火還是血。

「真美。」

連頭都不回，只是彈指就讓城外也落下火焰，無主的人偶，或是活生生的人在這個時間點沒有什麼差別，都將回歸於虛無。
一個地方引起了注意，它喚起了稍早的記憶。
落在那個待了兩天的獨立別院前，只有它毫髮未損的站在那裏，而有人在裏頭正抱著發抖。

「救救我們，巫女大人！」

殺了他們。

「嗚啊！啊，啊，快住手，別過來。」

望著斷頭的屍體，對上視線的術者後退，退到牆壁，縮成一團。

「怪物，不要過來。」

不要殺他。

殺了他們。

停下來。

在一切毀滅之前，不要停下。
只剩下一個人立於室內，失去溫度的血液灑落在草墊上，但守護的法陣卻依然運作著。
過去被奪走的東西，要一個一個的算清楚，那個傢伙不可原諒，絕對。

「對，就讓這些令人痛恨的東西都消失吧。」

但有東西從身上掉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感受過那份溫熱……。
望著手背上的水，撫摸自己的臉。

「小不點……。」

將劍收回腰上，一語不發地走到外面，朝著城牆所去，最後停在勉強恢復意識的男子面前。

「你……。」

無視他的聲音，面無表情的將手一揮，男子像是被強風吹襲的感受了衝擊，但在那之後，像是被風連根拔起的疼痛消失無蹤，他目不轉睛地望著。

「小黑貓，就交給你了。」

「欸？喂！」

斷線而倒下的我，懷抱著那股會撕裂心扉的痛苦與悲傷沉睡。
火焰拭去了罪惡的污穢，但緋紅的雪花卻沾染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