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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塔露谷的伊瑟:遠颺曆33年12月

山容 | 2019-12-31 07:55:15 | 巴幣 6 | 人氣 250


日誌:遠颺曆33年12月   單醫生


      經過兩個月不眠不休的研究,事情終於出現轉機。令人振奮的奇蹟,率先出現在幾位女仕身上。

      胡醫生利用我從大陸上帶來的癒創木煎劑,配上忍冬與葛花,成功壓制了患者的高燒。第一批接受這些藥劑的,是自願前往舊會所照護病患的婦女們。他們在十二月上旬時出現初期症狀,正準備接受評估,診斷是否必須入住舊會所。胡醫生抱著賭徒般的冒險心態,不顧病患安全發下這帖未經實驗的配方。也許是天使希望假他的手散佈奇蹟,這些原本體溫攀升,抱怨頭痛、身體虛弱的女仕,在第二天出現奇蹟似的好轉。雖然難免精神不佳、筋骨痠痛等等後遺症,可是嚇人的高燒沒有出現,恐怖的紅疹轉成淡紫。他們得救了。

      我們連夜趕製相同的配方,讓這些身負免疫力的女仕送進舊會所中,發送給每個病患。幸運的病患獲得了救贖,久違的笑聲重現斐代灣。看著那些病弱的人們從病床上起身,淚眼擁抱包著半臉面罩,憔悴得認不出容貌的家人們,身為醫者的苦澀與驕傲同時在我心中滋長。

      啊!這一幕的美該如何形容?這神蹟般的美,我想只能說是家族天使透明的羽翼,覆蓋在這些人身上吧!他們臉上帶著柔光,眼淚晶瑩剔透,重獲新生的喜悅照亮昏暗的會所。人生目睹這樣的奇蹟一次,也不枉我們在塵世裡堅定信仰,度過辛苦的一生。魯莽的胡醫生拉下面罩,忘情地在病床間穿梭,激動地審視每個病人復原的情況。每個人都被他活潑的態度感染,放大了臉上的笑容,開心地接過苦藥一飲而盡。

      我多希望能加入他的行列,只可惜凡有光輝之處,陰影必然到來。身為兩人間的老成者,我贊同他表達喜悅,但不表示可以因此輕浮地鬆懈警戒。陰影在今日隨著一個谷民的腳步抵達。
起先,是孩子們聽見他在鎮外呼喊的聲音。

      胡醫生昨夜值班到今日清晨,我成了回應鎮民呼喚,第一批抵達現場的鎮議會成員。鎮長只比我晚了幾步路的時間,和我偕同男人們將這個谷民擋在進入村莊的路口。一開始這個谷民拒絕停下腳步,直到急躁的老譚開槍示警,才終於聽勸停下腳步。這時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足夠我看清他臉上大片的紅疹。這病徵毋須詳查,就算是毫無醫療經驗的孩童,都看得出來這是稍早流行在鎮中的惡性瘢麻。這溫和的病吸收了這片土地的不良因子,成了今日凶暴的模樣。

      「拜託!救救我們!他們快死了,我是唯一能走出村子的人。」他語無倫次,喊叫的內容不外乎這些。「疹子、疹子、到處都是疹子!我們的臉被吃掉,皮都爛了!拜託你們救救我、救救他們、救救村子!」

      他扭曲可怕的臉令人作嘔,他呼喊的話我也只記得這些片段。瘢麻在谷民間流傳早已不是新聞,可是這個病應該只駐足於斐代灣才對。我們的藥理應困住了這個疫病,他身上又怎麼會出現病徵呢?

      那個恐怖的男人,最後就倒在入口的路標旁。為免消息傳開,我讓一整隊壯丁喝下三倍份量的癒創藥,用厚棉布沾上消毒酒精包住他們的口鼻。勇士將木材和燃料堆到屍體上,清出空間將其就地燒毀。鎮長吩咐木匠老許製作新的路標,如果有鎮外的人問起,就說是幾個莽漢因為家人痊癒太開心,喝了通宵犯下的蠢事。

      這個解釋很完美,我贊成他的意見,其他鎮議會的幹部也沒有意見。不管是疫情還是流言,都該在今年冬天畫下休止符。今年冬天特別冷,沒必要再多生事端了。

      在我完成這篇日誌前,鎮長要我填寫預備春季要送出的補給採購單。我將癒創木的數量加倍,多加兩袋忍冬和葛花的種子。凡事有備無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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