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桌上擺著未拆封的包裹，孟應凡心想是訂的東西送到了，他先讓方迅去洗澡，自己研究起盒裡附的說明書。
方迅洗完澡後就拿大浴巾搓頭髮，吹完頭髮又跑去廚房倒牛奶來喝。孟應凡拿著像手環的東西來到他身邊，他坐在餐桌前，一手握著玻璃杯，一手給人拉走。
「我幫你訂了新的定位器，這個太舊了，上次換完電池還是不時故障。」孟應凡取下他原本的錶型追蹤器。「要保存就好好收著。」
以為方迅會耍任性說不要戴新的，卻是靜靜地給他換上新的定位器。
「這個是防水的，也不用充電，除了洗澡以外你都要乖乖戴著，知道嗎？」孟應凡滑開自己的手機，確定螢幕上是否有亮點。
方迅將手腕舉到面前，好奇地看著新追蹤器，跟舊的比起來好輕好漂亮，好像電視廣告常出現的手錶，也好像卡通主角的變身手環。
「哪天小迅不見了，應凡會來找我嗎？」方迅抬頭看向孟應凡。
「會，我會去找你。」他低頭望向方迅眼裡的天真，輕聲地回應。
「那小迅會在原地乖乖等你。」方迅放下玻璃杯，張開雙手抱住孟應凡。「謝謝你，要是應凡不見了，小迅也會去找你的。」
你要來找我嗎？孟應凡的心在無意間被他的話語觸動，竟莫名地感到想哭，說不出為什麼。
看著方迅頭頂上的髮旋，他用唇語無聲地表示：小迅，謝謝你。
「他是雞仔，會接小迅上下班。」孟應凡介紹站在方迅旁邊的金髮少年。「小迅就麻煩妳了，有事可以直接打給我。」
孟應凡跟傅俐珍說完後便走到方迅面前交待，在這裡要乖乖聽傅院長的話，遇到比較兇的貓狗不要勉強，下班後等雞仔來接，別單獨離開獸醫院。
方迅跟他們揮手道別後，傅俐珍就喊了他，準備要帶他熟悉環境。昨晚意外接到孟應凡的來電，稍微聊了一會，他同意方迅來獸醫院工作，至於可能會有的問題，以及關於金毛少年的事，雞仔只是幫忙做家務的夜校生，沒有深入黑圈子，個人操守良好，無跟人結怨，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找碴，近期內會叫雞仔把頭髮染回深色，避免引人誤會。
方迅開始在獸醫院上班後，日子變得規律了起來，早上起床刷牙洗臉後就背上包包，牽上小黑炭，跟等在門外的雞仔一塊出發，但應凡不知為何，不在家的時間變長了，不過他會好好看家，即使雞仔沒來，他也能照顧自己。
在獸醫院裡，他不忙櫃檯事務，主要工作就是幫住院的狗貓換藥，打掃環境整潔，閒暇時間，傅俐珍會帶他去附近的小公園繞繞，小黑炭則是兼職當獸醫院的看板貓。
日子過得很平安，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方迅也說不上來，心裡總有股無法解釋的不安。
這天，孟應凡載方迅回到方家診所，後車廂裡放了很多掃除工具，他們準備先清理一樓，光打掃灰塵就夠方迅忙了，孟應凡則是在外頭幫他的小花圃除草。
蹲著拔草的孟應凡，感覺到背後有道探查的視線，可他一轉頭往外看去，就是沒看到人。
「應凡，我的小花圃整理好了沒？」
方迅從側門出來就質問他的進度，孟應凡沒理他，起身走到小巷外，沒看見半個人影。
沒得到回應的方迅自行走到小花圃前查看，確認雜草都被連根拔起，土也鬆過了。他開心地拿過放在一旁的塑膠袋，裡頭的園藝用品是來此的途中買來的，他將裝飾用的陶瓷地精，直接放在整理好的土壤上，感覺挺有模有樣的。
孟應凡若有所思地摘下工作手套，他先進屋洗手，出來後便問方迅要不要吃點心，吃點心哪有說不好的道理，方迅開心地跟提議的人往巷口走去。
他們經過路邊臨停的車輛，躲在車後的人小心地站起身，他怔怔地望著方迅走走跳跳的背影。
看來過得很好，他的身形已經胖了回來，不再瘦弱得可憐，與初次見面時的不同，就是他現在笑得很燦爛。
孟應凡無法從路邊停車的後照鏡看出呆站在車旁的人的感概，確定不是錯覺，看起來也並非壞人，他暫時不去理會，當作沒事地繼續往前走。
方迅在便利商店買了布丁跟冰淇淋，準備要往巷內走的時候，孟應凡拉住了他，領他往另一條路走。
以為他們會循原路回來的可疑人士沒料到他們繞路，只顧著注意他們離去的方向，不知他們正朝後方走來。
方迅在遠處就看見鬼祟的人在家門前徘徊，像是認出了誰，雀躍地往他那邊奔去。
「嘉翰！」
聽見有人在叫喚自己的名字，他心驚地往後看去，方迅已經來到他面前，他無措地叫了久違的小名。「小……小迅。」
隨後走來的孟應凡，面無表情地盯著怯弱的男子，是照片上的人沒錯，方家大伯的長子，方嘉翰。
「既然你認識方迅，怎不打招呼？偷偷摸摸的，是想做什麼？」他對方家大伯那邊的印象奇差無比，對方嘉翰的態度自然好不起來。
面對生人明顯的惡氣加上看上去不好惹的畏懼，本想解釋自己不是可疑人物，卻結巴地說不出話來以外還緊張地冒出冷汗。
「嘉翰來找我的？」
狀況外的方迅插進一句話，孟應凡聽了只想嗤笑。
人都走丟快半年了，後來也不曉得報警了沒，就這樣放心地放方迅自個兒回來？難不成是因為良心不安才不時回來查看。
「呃……算是吧。」應該說會遇到方迅在預料之外。「你過得好嗎？」
「很好喔，應凡剛幫我買了冰淇淋。」方迅笑著從提袋裡拿出喜歡的冰淇淋，是紅色蓋子的。「嘉翰一起吃？」
他連忙擺手表示不用。「小迅你吃就好。」
「既然你是來找他的，看時間也快到中午了，不然一塊去餐廳吃飯吧。你們這麼久不見了，有很多話想說吧。」孟應凡看穿他打算婉拒後就要藉故離去的心慌，不容拒絕地補上一句。「我請客。」
方嘉翰聽出他的潛台詞，勉強地答應了。
他們選了離方迅家最近的小餐館吃飯，在用餐期間，孟應凡完全不提關於方迅是怎麼回來也不問他在方大伯家過得如何，就給他們敘舊，可惜方嘉翰被無形的壓力纏繞，就只聽方迅不連貫地說著日常瑣事。
好不容易撐過難熬的午餐時刻，方嘉翰先是感謝孟應凡請吃飯，接著便藉故離開了，孟應凡等方迅跟他說完再見後便和他一塊回方家眼科，正當方嘉翰鬆口氣地走在路上時，一輛車緩緩地開在他旁邊，車窗降了下來。
方嘉翰戒心不夠地停了下來，以為對方要問路，豈料裡頭坐著笑臉盈盈的……不良份子？！
下秒，後座的人突然衝出，連呼叫的時間都沒有，方嘉翰就被人掩住口部，強硬地拖進後座，車門一關上，駕駛座的人便回頭看他。
「別緊張，大哥有話想問你，問完就放你走，在那之前……請你安分點，可以的話就點點頭。」
方嘉翰直覺就聯想到孟應凡，嚇得臉色發青地猛點頭。
「放輕鬆放輕鬆，大哥最近心情超好的，你就當有免費的咖啡可以喝就好了。」開車的人說完就踩油門，駛往大哥指定的地點。
方迅在回到公寓的路上頻頻打哈欠，他今天先把一樓壞掉的，不能用的東西都清了出來，身體持續出力，鬆懈下來就累了。他坐在木製鞋櫃上打起盹來。
「滿身都是汗，洗完澡再睡。」孟應凡輕拍他的臉，要他醒醒。
「不要，我想先睡覺，不然等等洗一洗睡著怎麼辦？」方迅緩緩地站起身，輕飄飄地走向客廳。
「不然我幫你洗？」孟應凡還真上前要脫他衣服。
「不要，小迅不是小朋友，我會自己洗。」他講歸講，身體卻下意識配合孟應凡的動作，順利地脫下上衣後，人就跑進掛上『小迅』房牌的房間，他在衣櫃裡挑著要換穿的衣物，穿有餅乾怪獸圖樣的好了。
孟應凡隨後進了房間，打開沒上鎖的浴室，方迅不驚訝，因為他向來不關門的，他全身蹭有飄著香氣的雪白泡沫，坐在小板凳上洗頭。他看孟應凡坐在浴室門檻上，想跟自己聊天的樣子。
「小迅喜歡嘉翰嗎？」瞧他一見到人就笑得開朗，心裡隱約地產生了悲觀的想法。
感受不出曖昧，方迅回答得直率無比。「因為嘉翰是唯一會呼呼小迅的人啊，會問小迅哪裡痛，然後幫小迅揉會痛的地方，而且還會買東西給小迅吃。」
同住屋簷下，方嘉翰不阻止弟弟的惡行？孟應凡對男子的印象更差了。
他看方迅拿起蓮蓬頭，低頭沖洗頭上的泡沫，接著是身體，不得不說……方迅沒什麼體毛，連鬍子都不長，那邊雖被大腿擋住，但貌似也不多。孟應凡沒起色心，單純地在思考這樣正不正常。
突然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會，孟應凡拋下疑惑，心想該是手下已經將目標綁到指定地點了，在離開之前，他問了在洗沐浴球的人。
「如果他是來帶你回去的，你會跟他走嗎？」
「不會，因為小迅已經回家了。」
雖然跟理想中的答案有落差，但已很明確地表示他的選擇。
「我等你洗完澡再出門。」
「欸？我不能跟著去嗎？」
「你不是說你想睡覺？」
「洗完就有精神了嘛。」
方迅想當跟屁蟲，可惜一套上溫暖的刷毛上衣，睡意又漸漸地浮上來，他在客廳沙發上等孟應凡的時候，電視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孟應凡一到客廳見他睡了，不想驚動到他，去房間拿法蘭毯替方迅蓋上後就出門了，家裡的監視器也在他開起遠端程式後啟動。
位於車站附近的巷弄內，有間老字號的小旅館，旅館外觀年老失修，似乎也沒旅客入住，櫃檯後方的鑰匙牆，只有一把不在，老闆叼著香菸看報紙，碎念著政府。
一個人影走過櫃檯，順勢在櫃檯上放上幾張大鈔，老闆沒看來人是誰，手摸上櫃檯將鈔票收起。
方嘉翰被綁在椅上，心驚膽顫了快兩小時，終於聽見敲門聲，他臉色發白地看著綁架犯恭敬地打開房門迎接他們兩人口中的大哥。
「沒你們的事了，先回去吧。」
遣走下屬，孟應凡拖了張椅子坐到他面前，蛇眼般的冷目緊盯著方嘉翰的臉，不想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我有很多事想問你，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來方家診所的目的。」
事情不知該從何提起，亦或是不好提，方嘉翰不知方迅說了多少關於在大伯家發生的事，怕講了不該講的，惹怒孟應凡就慘了。
方嘉翰沒眼瞎，看得出他對方迅的特別，近乎『占有』的寵溺。
等他回答等得不太耐煩的孟應凡開口了。「老實說，因為你的出現，我心情變得很差……是不是帶方迅離開的。是，不是，很難回答？」他壓低的聲線令本來就緊繃的氣氛變得更加一觸即發。
「我、我的確是來找小迅的，但沒想到會直接遇到他。」他不敢看孟應凡，害怕地將視線定在腳邊。
「走失的當下沒報警，過了半年才想要找人？」
無法得知孟應凡此刻的表情，輕視的語氣刺得他縮起肩膀。「我是自己出來找人的……。我考上公職了，想說如果能找到小迅的話，我想照顧他。」
孟應凡無言了，類似的虛偽話語究竟要聽幾遍才夠？一個事不關己，一個多管閒事，一個雨後送傘。
「我想應該是哪個鄰居跟你說，診所有人在出入，之後才不時過來確認是不是方迅。那如果他沒安全地回到這裡，就算了，對吧。」看來是說中了，方嘉翰沒要替自己辯解。「不是我不照顧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樣想，心裡就好過許多。」
「對不起……。」
「閉嘴，我不想聽廉價的道歉，從現在起由我提問，好好回答，別再說令人噁心的話了。」孟應凡事先給予警告，要是方嘉翰敢再矯情，他絕對會一拳賞過去。
✚ 待續 ✚
✚✚✚
喔喔~其實更新得很快啊
劇情已經過半了XD
我腦中有好多溫馨的畫面 \ 0u0 /
有特別想看哪種情境的嗎?
說開車的先去旁邊面壁
我先去好了...抱歉XD
創作內容
【BL】一成不變的幸福_10
BL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