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著。每個人都覺得這裡並不是自己真正的歸屬。我相信任何人都說過--我想回去。人們也會說,沒有地方是我可以回去的處所。因為大家都想從這個世界逃走。」
後藤凝視著交握在膝蓋上的手。
「這不是真正的世界,這不是真正的家。這不是真正的父母--」
他輕輕地頓了一下。
「你以為只要從這裡逃出去,就會有一個讓你覺得舒服的世界。你以為會有一個為你而準備,一切配合你的需求,享有如圖畫般的幸福的世界。……根本沒有那種東西的,事實上根本不存在的。廣瀨。」
「後藤老師。」
「那是閒談逸事,廣瀨。人活著有時候會覺得很痛苦,人人都想找個地方逃進去。這我懂。我明白你想逃進閒談逸事當中的心情。這樣你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我也不能說這是壞事。--可是,人必須生活在現實當中。人必須面對現實,在某個地方找到妥協點。即便是無罪閒談逸事,也總得在某個地方劃下休止符。」
對廣瀨而言,這是一段很可怕的話。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夢。」
「那個孩子也真的相信自己是被撿回來的。」
後藤說完便垂下了眼睛。
「你說過你不會憎恨別人,對不對?你說你從來沒有想要某人就此消失。」
「--我是說過。」
「我覺得那是騙人的。你夢想回到那個世界,以獲得心靈的慰藉,好讓自己不去憎恨他人。那只是互為表裡的事情而已,廣瀨。」
「……表裡?」
「表和裡。你那個想法有另一面的含意在。我想回去、這裡不屬於我的世界。我們把這種想法倒過來想的話,就等於是希望一切都消失。」
廣瀨瞪大了眼睛。
「讓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全部消失。將不屬於自己夢想中的世界整個消滅掉。--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後藤說完筆直地看著廣瀨。
「想要自己不喜歡的人消失和夢想一個沒有對方存在的世界,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麼不同?那只是表裡的不同罷了。你應該了解我的意思吧?」
『我不想了解。』廣瀨心裡想著。『我不想了解這種道理』廣瀨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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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喜歡白色一樣,有時我覺得我很白。白光--包融七色光所結合而成的光,白色--拒絕所有色彩的顏色。
雖然,有時也會期待可以在白色的背景畫出彩色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