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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哭鬼與白玫瑰

作者:Ling Ge│2019-12-05 01:05:57│巴幣:0│人氣:72
服用前請注意:
1. 該文的人物、組織、故事內容皆為虛構與原創
2. 建議與webtoon新人專區中的《魅幻物語:星星們的冒險》一同服用
3. 艾瑞克視角
4. 第一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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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1年12月,聯合國總部──

「現在我們有請國際魅幻獵人倫敦分部,鷹馬小隊的隊長,艾瑞克·霍爾(Eric Hall),上台接受表揚!」司儀話方落下,現場響起如雷掌聲。

煩死了。我握著已是冰冷義肢的右臂,同時在心裡持續從那天起就沒有停過的抱怨。

是的,我就是艾瑞克·霍爾,是個隸屬於英國倫敦的魅幻獵人,我們的組織隸屬於聯合國,在世界各地皆有分部。兩個月前,我帶領的小隊成功在美國堪薩斯州,成功擊殺8名SSS級的魅幻──加拿大的麥波夫婦、美國的史東夫婦與柯斯塔博士,新加坡的金氏夫婦,還有英國的里弗刑警。

他們都是實力極強、非常難纏的角色,當天我帶了近千名的手下前去,依舊死傷慘重,而我也失去了一整隻右手臂。

不,我所失去的,不僅於此。

我暫停了負面思緒,戴上社會人士的假笑,走上台去接受表揚。閃耀的鎂光燈,與表揚用的獎牌,刺得我的眼睛幾乎睜不開。然而,我的內心,卻對此毫無波瀾。什麼喜悅、興奮、激昂,我都感覺不到。面對記者,也僅是用官腔的方式打發。

在美國的那幾天,我幾乎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過的。我只知道,當我在聖誕夜回到我在倫敦的公寓後,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球,整個癱軟,兩行熱淚止不住地狂落。

為什麼?我早該對她死心了才是,該死的眼淚......

「看南西那個樣子,也十年了......」我感嘆著。

那是我仍然被稱為「愛哭鬼艾瑞克」的時代。小時候的我,跟現在非常不一樣,是個瘦弱矮小,又內向害羞的孩子,這樣的長相和個性,自然是容易遭受霸凌的目標,因此自我有記憶以來,我時常被學校中的惡霸團體欺負。

「哇!」那時,我記得我總是被那些垃圾打倒在地。

「唷!這次還挺倔強的嘛!愛哭鬼艾瑞克。」惡霸的頭頭一腳踩在我的頭上,「怎麼?還不哭嗎?我就看你能堅持多久,哇哈哈哈......」

「我賭他10秒落淚。」

「我賭20秒!」

「你們還真看得起他......」

這是我兒時日常的一部份。惡霸們惡毒的言語與肢體暴力,從我進入小學開始就沒停過,每天我面對的,就是來自他們的嘲笑、羞辱和毆打。我知道我不可能贏,因此我對這一切殘酷,向來逆來順受,直到我10歲那年的某天,一切終於有了轉機。

那時候,校園一直傳出國中部來了一位轉學生。據傳那位轉學生是個女生,有一頭黑褐色的捲髮、小麥色的肌膚,還有一對極度美麗的藍眼睛。我對此沒有太在意,一如往常地扮演著我校園弱者的角色。

當年冬天,我一樣被那些惡霸們抓去校園的一角毆打,我不記得是什麼原因了,但那一點也不重要。霸凌者從來不需要理由。我本來想著挺過去,哭一哭就算了。然而──

「什......什麼?!」惡霸頭頭的頭髮,突然被人抓住了。他還沒反應過來,頭部便遭到一陣重擊!好像被身後的腳踢掉幾顆牙齒。他當時立刻倒地,不省人事了。

當場的小嘍囉個個嚇得不輕,因為當時全校根本沒人膽敢向他們挑戰。因為他們都是身強體壯的國中部學生。

「不會吧?!老大居然......!?」

「被一個女生踢暈了!?」

「喂喂,這傢伙好像就是傳聞中的那個轉學生!」

「原來是新來的,怪不得這麼不怕死。」

「給她一點教訓吧!」

「我贊成!」

小囉嘍們一擁而上,而那個轉學生一點也沒有表現出畏懼的樣子,直接單挑數十人的惡霸團體。那個女生,我看傻了,不論是次次到位的拳腳進攻,或是化解、閃避敵人的攻擊,毫無猶豫、行雲流水,一招一招破解小囉嘍們不停歇的攻擊。不一會工夫,明明有數十人的惡霸們,全部倒地不起。

當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我緩緩抬起頭,看清楚了她的長相。從身形來看,她也是高年級的學生,而且如同傳聞中的一樣,她有一頭及肩的黑褐色捲髮,在陽光下閃耀;小麥色的兩上,有的是極為精緻的五官,尤其是她那對藍眼睛,以及那副自信的神情,美得讓人驚豔、幾乎讓我忘了呼吸,在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北歐神話中的女武神。

「已經沒事了。」她向我伸出手,「我們去保健室吧。」

「喔......喔!」我也伸出手,被她帶離現場。當天放學,我與她一起回家,讓我驚訝的是,她居然就是我家隔壁的鄰居!

從那天起,那些惡霸也不再來找我的麻煩了。此外,我的眼神再也沒有離開她過。

在往後的相處中,我慢慢與她熟識。她叫蕾貝卡·紀伯倫(Rebecca Gibran),14歲。她不僅長得漂亮,充滿自信,同時也是個成績優異、體育全能的優等生,而且很快就與大家打成一片,成為校園人氣女王,任誰也想不到,她只是剛轉來不久的學生。

像我這樣的弱者,完全不敢肖想這樣的完美女神,只要能在旁邊,看著她的笑容就夠了。當然,我也知道,她只是把我當弟弟看。

在校園之外,我們處得也不錯,除了會一起寫作業,也常常一起到郊外的森林玩。嗯,更正確地說,是她照顧我比較多,總是幫冒失的我擦屁股。此外,她也傳授我一些防身的技術,藉此教會我若要別人尊重,首先得強化自我的道理。

除了我們小孩子之間,兩邊的家長也有不錯的交流。我家的狀況是,我不清楚我的母親是誰,而父親似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某些罪名入獄服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在我奶奶的照顧下長大的。我的家境並不富裕,甚至是領著政府救濟金度日的。而蕾貝卡的家,是典型的核心家庭,父親是敘利亞裔二代的律師,母親是印度裔的數學教師,而她是他們的獨生女,跟我家是天差地別。

她的父母跟我奶奶一樣,都是慈祥仁厚的人。在某些周末或者重要節慶的時候,我奶奶總是會展現她精良的廚藝,兩家人坐在一起用餐──我和奶奶也發現他們家的其中一個特點,蕾貝卡和她的家人們都是小鳥胃,食量為正常人的一半左右。

一開始我有點懷疑,吃得這麼少,蕾貝卡他們一家子為什麼還那麼有活力?不過那時只是我只是想,每個人的食量本來就不同,因此也沒有過多追問。

原本平靜幸福的生活,在我13歲那年的冬夜,全然崩潰了。那天我放學回家的時候,發現警車居然包圍了我家周圍,封鎖線也拉了一圈。更可怕的是,我看到醫護人員的擔架上,有一個屍袋,從玄關抬出來──我震驚不已,我很清楚,我家不可能有我奶奶以外的人!

「警官!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我驚慌地大叫,「我是瑪利亞女士的孫子,艾瑞克!請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幾乎要抓住警官的肩膀用力搖晃。

「請冷靜一點!孩子!」其他警官連忙架住我!

我記得我當時幾乎失去了理智,警察們也用了好大的勁才把我壓制下來。因為他們知道我是家屬,因此我也被他們帶回警局做筆錄。他們承諾我,會通知我奶奶的驗屍結果。

過了幾天,驗屍結果出來了。根據他們提供的資料,奶奶是被一種叫「魅幻」(Phampire)的物種殺害,此外沒有與我透露更多。

在奶奶的喪禮那天,沒有其他親人的我,還有蕾貝卡一家人一同出席。喪禮結束,我想起蕾貝卡那時也在上警校,如果能進入警政單位的話,那麼我也將有機會可以更了解魅幻這個物種,親自為奶奶報仇雪恨。

奶奶的死,對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那麼蕾貝卡在聖誕夜給我寄來的那份聖誕禮物,更是一發致命的子彈。

她交男友了,對方名叫克里斯·里弗(Chris River),是其他學校的理科高材生。我知道她只是想在送禮的同時,和我分享這份喜悅,然而,我因此深受重傷。

由於我未滿18,而且又是魅幻事件的受害者,地方政府將我送去相關的安置單位。那個安置單位,除了有孤兒院一樣的功能,同時也是一間學校,一間專門培養「魅幻獵人」的職業學校。魅幻獵人有點像是專門獵殺魅幻的軍警人員。

我在這個單位裡,也更了解這個物種。魅幻的外表、智力和壽命與常人無異,但是身體的力量遠超一般人類,還擁有不可思議的超能力。眼睛是他們力量的來源,經過加工可以變成寶石,或者轉換成效率極高的能源。他們無法食用人類的食物,僅能透過人類的鮮血獲得營養。

根據其他網路傳媒資源,某些所謂的魅幻專家表示,對魅幻而言,雖然人類的食物難以下嚥,但他們為了融入人類的社會不被發現,還是會強忍不適,在眾人面前吃下去,之後再找機會吐掉。一般的刀槍無法傷害他們,必須使用特殊的武器才行──必須是用融入他們鮮血的鋼材鍛造的武器。

在這個機構生活與受訓的期間,我也持續與蕾貝卡聯絡。例如我們偶爾會在咖啡廳裡,我、蕾貝卡和克里斯三人,在假日耗費一整個下午聊天。

「艾瑞克,你最近都好嗎?教練的訓練會不會很嚴?」

「也還好啦,你們的大學生活呢?」

「很不錯啊,不論是畢業後的警察還是教師實習,也都快完成了。再過不久,我們就是正式的教師和警察了。」克里斯開心地說。

「不過話說回來,艾瑞克以後會成為的魅幻獵人,以後也會和軍警單位有密切的合作,說不定我們以後還能在職場上見面或合作呢。」

「啊!是啊,如果可以合作的話......」我當時似乎看見了一點希望。

聊天內容,類似以上的這些閒話家常。他們畢業之後,很順利地成為了教師和警察,再過不久,我收到了他們的結婚邀請。

當時的我,心頭登時一片荒蕪,久久無法言語。

當她因為克里斯感到幸福的時候,我笑著帶過;看著穿著婚紗的她,和克里斯在教堂交換戒指、發誓終身相愛時,我笑著帶過;得知他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南西的時候,我也是笑著帶過。

我明白她真的很愛克里斯,每當她為他笑一次的時候,我的心就像被鈍刀割一次,我總是在她面前忍著我心裡想哭的情緒,面帶微笑祝福他們。我不斷告訴自己,蕾貝卡能幸福,比什麼都重要。然而,到了最後,我的心依舊被以痛苦形成的荊棘盤據。

即便知道自己並不配,但還是渴望自己才是那個和蕾貝卡共組家庭的男人。我渴望給她和我們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小家庭,我絕不會像我父親那樣不負責任,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在職場上拚搏、給我親愛的妻兒最多的關愛與生活的保障......

畢竟,我已經不是愛哭鬼艾瑞克了。

在那之後,我一直都用拼命工作麻痺自己。我已經記不清我殺了多少魅幻,但上級的確看見我的努力,因此我升官還是挺快的,沒過幾年,我成了魅幻獵人英國分部的最高隊長,這意味著我更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更多魅幻的相關情報。尤其A級以上的魅幻。

依照危險程度和對社會的影響力,魅幻的等級由低至高可分為C、B、A、S、SS、SSS。魅幻基本上都是潛伏在人類社會中過活的,只要他們的身分一被發現,會登時失去所有社會賦予的人權與保障,任人得以擊殺亦不犯法。最低兩個層級的魅幻,大多不是孤苦無依,不然就是喬裝成一般平民過活。而A級以上的,通常具有強大的戰鬥能力、或者有很多的魅幻獵人死在其手上,甚至也有在政商界活躍的,想要擊殺的難度大增。

然而,上帝又跟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成為最高隊長之後的某天,警界傳來了一個令我震驚的消息──蕾貝卡和克里斯兩人,居然是魅幻!當下的我,思緒飛回我奶奶遇害那天的情景。莫非......奶奶是死在他們一家手上的?!

悲傷、憤怒、無法置信等複雜的感情,千絲萬縷地纏了上來。頓時,我原本對蕾貝卡的情感,登時變成了恨意。

從此,我便下定了決心,蕾貝卡·里弗,這個魅幻,我必須親手殺掉。

里弗一家從雪菲爾逃跑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警界。那段時間,我拼命地尋找他們一家人的蹤跡。從整個聯合王國到歐洲大陸,甚至任性地一路追到了美國,與當地的魅幻獵人分支串通好,聯合眾多魅幻獵人隊伍前去擊殺正要逃跑的他們。

在那場大混戰中,現場SSS級的成年魅幻們全數死亡,我也在那場混亂中,親手殺了蕾貝卡。雖然讓他們的孩子們跑了,但是幾個不超過10歲的孩子,大概也很難活得下去,加上我方死傷極度慘重,因此不再追擊。

後來經過數月的療養,我得到了醜陋的義肢、殉職同袍家屬們的不諒解,還有那個毫無意義的獎牌證明。

沒錯,毫無意義。

這是我深切體會到的事情。原本我以為,這幾年我對她長期苦戀的愛慕之情,早已全然轉成恨意,然而,當我看見她倒下的樣子,才發現本不是那麼回事。

我依舊愛她。

我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把裝了子彈的手槍,槍管抵住上顎,扣下板機──

碰!

                                 ※                               ※                                    ※

「接下來為您帶來另一則報導。身為鷹馬分隊大隊長的艾瑞克·霍爾,昨晚被人發現在自家公寓飲彈自盡。據他的主管單位表示,霍爾前不久才在聯合國接受表揚,理應不會出現負面情緒,因此霍爾先生的自殺原因,還有待進一步釐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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