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從皮夾裡拿出一張全家福照片、苦笑說:「別挖苦我、老兄,你知道我的情況。」
光鮮亮麗的生活不是沒有代價,有個揮霍無度的網美老婆和兩個就讀明星大學的女兒、威廉的薪水入不敷出,承平時期滋養出的各種潛規則對他是巨大的誘惑,維持奢侈生活的代價就是隨時都有把柄握在別人手上,威廉此時已經沒有過去呼風喚雨的本錢、尤其是在約翰退休之後。
貪污證據和家人被人掌握、革命情誼也只能先放一邊,約翰退休後政治嗅覺依舊敏銳——他知道威廉不會無風起浪,最近克里斯在公開場合展現超能力、有人想藉此敲詐獲利,可能是過去的仇人也有可能是想要藉機上位的野心家。
「你的家人都還好嗎?」約翰用牙齒咬開啤酒瓶蓋。
「目前一切都好。」威廉內心開始忐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因為約翰的眼神又回復到以往寧可錯殺的銳利,過去他審問情報、用槍指著幫派份子無辜的家人時也是這種眼神看人,威廉實在不希望他用過去的作風來處理現在的事情,他們都老了、不再孓然一身也沒有奮不顧身的資本。
「老樣子?」約翰的手指敲打著玻璃瓶、試探威廉的立場。
「我很抱歉、約翰。」威廉沒有臉再面對約翰,就算只能以爛攤子收場、他也希望就這樣爛下去:「克莉絲汀娜、克里斯……就算不是為了我、拜託你也為你的家人著想。」
約翰沒有預期中的衝動或暴怒、反應如看破世事的老修士:「那就幫我照顧好『奶油』,它會自己充電、兩個禮拜餵一次機油,如果它的關節有異音就改餵齒輪油,搞不定就叫局裡的老夥計去修、我相信他們都沒問題。」
壓力如潮水般襲向威廉,一切都偏離他原先的預想,他寧可約翰當場將整桌酒菜都翻到他臉上也不要約翰一副冷靜的模樣——像極了滔天海嘯來臨前的急速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