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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雨國》殘宴--參(捌拾壹)、「詛咒衍生的祝福」

作者:月雨海魅│2019-11-30 20:51:27│巴幣:2│人氣:121
參(捌拾壹)、「詛咒衍生的祝福」
 
  「命運即為既定的道路,停下、繼續前進,或是選擇分岔點,沒有什麼對錯之分,這個現世都會無私的包容,所以最後我們的選擇也可能徒勞無功。所有的決定沒有完全的絕對,只是成就出什麼結果的其中一環罷了,我也是對『自己』這麼說的。」
 
  「蒔眠村」被轉移到雨國幾天後,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戴同色斗笠,手中握著一把噹噹作響錫杖的老者,坐在一棟房的室內台階上,若非居住此處的少女猛然撞見,想必一時半刻不會有人發現他。又或許,這名老人早在此處潛伏許久,料到這個時間點,少女都是單獨在家的。
  然而,雖然少女在發現這位老人當下,被對方跟樓梯處轉角暗影幾乎融為一體的畫面,嚇到整個人跌坐在地,但很快就恢復冷靜,不過,卻不是尋求他人協助,或是出現自保反應,因為她想起家裡的門,從雙親出門留自己在家直到現在,都處於上鎖狀態,窗戶也因村裡的連日豪雨,所以乾脆鎖起,除非這名老人能完全隱藏進入家中的聲響,畢竟此刻少女沒辦法一一檢查每扇窗戶的情形。
  但是,這只是她思緒恢復冷靜原因的其中一環,重新站起身來的她,眼神專注緊盯眼前的不速之客,此刻充斥腦中的想法,早無法概括入世間的常識。
  「妳似乎不感到害怕?」
  幾乎像擺在階梯上的石像,老人持續發出沙啞嗓音,與少女稚嫩清亮的聲音呈現強烈對比。
  「如果先生沒有一見到面就說出剛才那些奇怪的話,或許我還會害怕一些。」
  「那些關於命運的闡述,除了是我個人的見解與經驗,自然也是我來到這裡想要帶給妳的話。」老人一邊說道一邊站起身來,接著緩緩走下樓梯,身形比少女預料的還要修長。
  「所以是早知道我會到來嗎?」
  「不是的,而是生在范家村,此類情況並不會令人感到太訝異。不過,幾天前,異地村莊突然出現在我們這裡的異象,還是令所有人吃驚萬分。」
  「小姑娘似乎很不想讓他人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呢。」
  老人用一隻手稍稍抬起幾乎覆蓋臉龐的大斗笠,從少女的角度仰望,那是一張佈滿皺紋的乾扁臉孔,手臂與臉色蒼白到讓人不可思議,對於這名老者並非「活物」的推斷,此時得以驗證。
  不過,這座村中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人」呢?這個想法令少女內心不禁失笑,但眼前這老人給她的感覺,更像是種微妙的存在,不同於村中的活死人。
  「不然妳會直接說出自己感到恐懼與否。」
  「所以先生為何而來?」
  少女明顯不想讓話題放在自己身上,然而老人正是為此而來。
  「我是來把這個交給妳的。」
  老人彎下身來,如同捲曲的巨熊,接著從手中遞上一本有著破舊封面的書冊,除了書頁明顯泛黃,上頭還沾染著紅色液體,少女沒有問出口,大概也猜得到那是什麼。
  「這就是先生口中所提到的『命運』嗎?那麼先生即是知曉我往後命運之人?」
  「小姑娘理解的很快。」老人略感吃力的用錫杖撐住身體,坐到最底層的台階上。「這本《汎人圖》,將會引領妳走出這座村莊,妳將知曉今天我到來的目的。」
  少女有些猶豫的接過老人帶來的神祕書冊,不過在簡單翻了幾頁瀏覽後,雙眼逐漸睜大。
  「這是!」
  「我相信裡面部分內容一目了然,但有些又是需要去抽絲剝繭的。我並非這本書一開始的作者,我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至於源頭已不可考,或許哪一天某個人,也可能就是妳會找出這個答案。」老人微笑,黑暗中露出泛黃的牙齒。
  「但這本書……就像你一樣,不是來自我現在所在的現世吧?莫非是來自黃泉那一端?另外,裡頭對這本書有另外的命名──」
  「《搔耳》,它是這本書另外的名字,不過,哪個是它真正的名稱似乎不重要,也正是因為它流轉過這座村莊,所以才會有《汎人圖》這個名字。」
  畢竟,裡頭記載著村子的秘密,其中竟然也提到關於長久以來,傳聞一直在某處守護這座村子的道人──范鶴的名字,若這本書是真的,那麼,它將左右這座范家村的命運。
  「對了,命運!剛才這名老人提到的。」
  少女這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手跟著不由自主的再次翻動書頁,果不其然找到了有關蒔眠村憑空在這裡出現的「預言段落」。
 
  『異國伏境,踏空而至,仙後族者,不眠耳語。』
 
  「竟然……會有這種事?」
  少女放下書冊,再也毫無保留的想從老人口中得到內心的答案,不單只有關於書冊內容。
  但就在她發現自己不小心踩踏到對方衣袍同時,頓時回神,並因為眼前畫面而感到心頭一緊。
  因為他看到老人身後有一道幾乎要把其身後景象完全吞噬的黑暗,像有生命的泥沼,正在蠢動著。就像一開始她對老人的出現的猜測,這片暗影原來一開始就駐守在這,它是跟隨在老人身後而來!
  終於,少女的恐懼,在目擊這道無盡延伸且深不見底的漆黑而第一次湧現。
  「我的身份妳不必多問,或許該說,幾年後,等妳從這本書中讀到關於我的段落時,妳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我的解釋只會讓妳感到混亂。」
  「你後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你是……透過它出現在這裡嗎?還是……它一直都跟著你?」少女牙齒打顫問道。
  老人聞言,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再次站起身來,但不知是否為少女的錯覺,她感覺老人的身形似乎更加高大了,而且逐漸全身反黑,身體呈現方式,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隱約間,好像有道濃霧壟罩在他身上,所以才令他的身體像正在扭曲般,緊接著,他看到後方的黑暗出現了一名身穿破舊龍袍,長髮即地的枯瘦屍體,正攀上老人後背。
  不過,突然對方用錫杖敲擊地面的這個動作,讓那具恐怖乾屍出現退卻反應。
  「果然追到這裡來了,我得走了。」
  「等等!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書中所提到的『魂鳴』又是什麼?」
  老人轉身後,聞言回過頭來。
  「是一個詛咒。」他話說到此突然一頓,接著露出明顯不合當下狀況的微笑。「也可能,是種祝福吧。」
  黑暗沼澤很快就如餓狼吞噬掉老人,連同那具死屍。
  最後它帶著彷彿對世上萬物極其痛恨的神情,狠狠瞪視少女,跟著老人消失在樓梯間。
  而老人,在完全消失前,留下了一段令少女無法理解的話。
 
  「真正的死去,並非肉體的死亡與靈魂的消逝,而是被徹底的遺忘。」
 
  少女闔上書冊,回想起五十年前,這段老人最後留下的話,現在看來,那卻也非對方所帶來的預言,而是對自己走過的經歷,所做出的結語,就如同其對命運的獨到闡述一樣。
  如今早走出范家村,也是雨國的她,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她也被動般隨著《汎人圖》的預言走到現在。
  然而,書中較明顯的預言,只有到走出村子前,也就是最後她於黃泉中跟麻生鏡的相遇。
  之後的篇幅,雖然仍有一連串字句或圖文,可是,自己的子孫具備被此時范家村中「虛物」盯上的「魂鳴之力」,甚至孫女正是能夠改變這些命運的「命定之人」的這些未來,卻都是她近期親身經歷過,自己擁有不眠一族血脈,守護的黃泉暗道出現「亂流」的動盪後,才對書中那些古怪詞句恍然大悟。
  她沒想到,就連將黃泉暗道引流到自己能掌握的位置,也就是自己房間一側牆內,也屬於預言的一部份,即使她已盡可能避免這種事態發生。不過,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孫女──羽晴還有兒孫會遭到村中的可怕力量追捕,那她自然得找出能夠阻止的方法。
  的確,這些決定並非出現過在《汎人圖》的預言中,所以她想要改變這段命運,如果她能夠做到的話。
 
  她隱約知道,這將是已經早過古稀之年的她,最後能替這個現世,以及自己家人所做的事。現在的她已不比從前,除了年紀大的關係,思緒有時還會因為黃泉暗流亡靈的作祟而混亂,想必家人跟鄰居都已經把她當成瘋子看待了吧?過往的事蹟,之後也會變成世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一想到此,她不禁莞爾一笑,因為這正是剛才她想到老人最後留下那句話的原因。
  「始皇帝跟村子裡的『那東西』,不是想永遠活在世上,就是想在歷史留名,但誰又能想到在暗處默默付出的那些人呢?麻生鏡、范鶴,甚至是包含我在內。這本書的最後之後會出現我們的姓名嗎?還是藉由我的手留下呢?」
  她如此感嘆,最後將書冊其中幾頁撕下,那些是麻生鏡於她離開雨國時留下的符文,不過,即使是身為麻生一族後代的他們,也單單只有不眠一族的能力──引流,也是所俗稱的「製造門扉」。
  所以,她想藉此利用《汎人圖》中,這些仙道符文,用來對抗即將到來的強大威脅。
  不同於以往,即使不眠一族只能引流,但依然能以稀少遺傳的仙人血脈,來擊退亡靈,但是她知道,不久後即將到來,來自范家村的那道暗影,若沒有提早做預防準備,整個家肯定都會淪陷的。
  也為了避免家人之後察覺她跟范家村的關聯,前往或被帶往那裡,她決定將自己房間設為一座「引流門」。
  也就是說,若之後家人聯想到跟范家村有關的訊息,關聯記憶就會被隱藏,算是一種封印能力,所以房間的擺設與隱藏在牆壁、地下的咒文,都不能被隨便移動,就算被移動也會被還原。
  相信,刻印有范鶴與麻生一族後人留下符文的這本書,能夠逼退那道巨大暗流的。
  當然,她也事先替這本書找到了接手者。那是好幾十年前至今,斷斷續續與自己有著聯繫,開設一間專門蒐集古怪事件與傳說調查事務所的夫婦,最早與他們相遇也是在這裡,源自這棟被她挑選中的房子的其中淵源。
 
  因為,這裡一開始就是被封印許久的數條巨大黃泉暗道之一,然而,某天卻被原屋主妻子給打破,接著在她來到這裡後,才透過守護另一處黃泉入口,位於這個國家西南方的島上居民,聯合重新封印住。
 
  不過,那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來自范家村的可怕虛物,早就佔據變成即將成為它重回現世「容器」的范鶴軀體跟力量,即將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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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連起來!之後大概就一串肉粽那樣了吧......
不老不死的見證者,續一
不老不死的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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