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MW 不可思議世界】分裂精靈 第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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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流的聲音變得很遠很遠，像是斷裂的枯枝墜落至層層枯葉上一般的柔和。離開了濃霧，空氣的溫度似乎更暖和了一點。
    
    艾希爾坐在平整的岩石之上，兩手抱著彎起的雙腿，表露出宛如不願再受到任何衝擊般的脆弱。
    
    記憶深處混沌不清，菲可擅自操弄回憶與個人情感，讓被冒犯的不快更加深刻。憤怒像從桌面弄倒的水壺一般，將液體弄了一地。
    
    她靜靜地聽著風，聽著那從遙遠的地方吹來的風，在盧比安納的森林染上當地的氣息。那陣風正逐漸走近，像是受到新奇事物而受到吸引的野鹿，正探出頭暗中觀察。
    
    「是誰？」艾希爾感受到了那股氣息，即使它變得萬分透明，卻也因此無比清晰。
    
    某種暗沉的色彩流動在空氣之中，像是依附在什麼之上。或許是雙眼所視之處，或許是生命蔓延的脈動，或許……
    
    風。
    
    艾希爾輕輕掩住耳邊的髮絲，烏黑的長髮因微風而紛飛不止。那陰暗的顏色全數聚集在同一處，和風的流向完全一致。
    
    隨後，風向逆轉了。
    
    迎面而來的風既冰冷而又急湊，彷彿是從空洞的壁穴之中吹出的，讓人想護住要害般地凜冽。
    
    艾希爾瞇細了雙眸，努力看清那宛如正在尖嘯的上風處。只見那裡走出了一名男子，靜悄悄地踏出幽暗。
    
    「這裡不屬於妳，東方人。」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刻意提高音量，好掩蓋那略微單薄的語調。凌亂而漆黑的頭髮看起來久未梳理，衣著上的羊毛罩衫反而顯得更加整潔。
    
    「我以為這裡是迷途之外。」艾希爾將手放至劍柄上，緩緩地站起身。
    
    「事實上並不是。」男子帶著敵意說道。
    
    沒想到自己成了入侵者。艾希爾露出困惑的神情，想從周遭事物獲取任何一點位置的資訊，但卻連自己為何出現在此都無法理解。而男子不悅地向前，似乎是想更清楚地傳達語句。
    
    「這裡是風精靈的地盤，我才不管妳們在搞什麼把戲，但妳必須離開。」
    
    「那……」艾希爾點了頭，接著又張望了四周。「我該往哪個方向？」
    
    「隨便，總之就是離開我家。」男子看起來正壓抑著自己的煩躁，努力不讓情緒失控。
    
    「不，我不確定會不會走到其他人的地盤，這樣我很難解釋。」而艾希爾不知是刻意忽略對方的反應，還是無法參透他的語氣，只是歪了歪頭說道。
    
    這時，風像是從遙遠的天空墜落，讓林葉掀起一陣震撼的漣漪。男子握著拳，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藉此緩和心情。
    
    「妳……妳最好別太過分！」
    
    「好了，里尼（Rene），火氣別那麼大啊。」另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宛如涓滴的細流隨著踏過的長靴躍起。
    
    艾希爾回頭一看，是水精靈的兄長海安。他回以一記苦笑，接著也慢慢走向前。
    
    「又見面了。」海安的表情像是想緩解現場的氣氛，但卻又礙於某種隔閡而不知所措。他打了聲招呼，表現出和善的模樣。「這裡是風精靈的居所，也就是他的家。」
    
    被喚作里尼的男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但態度卻沒有因此而和緩。兩人一來一往，讓艾希爾感受到一絲的不和諧。
    
    精靈的故事是真實的，所以兩者的關係並不好。
    
    「勸你最好跟外人保持點距離。」里尼的聲音變得低沉，如北風般漆黑的瞳孔似乎在深處飄散著哀痛。
    
    「你走不出過去。」海安略帶不悅地回應。
    
    空氣正在改變，變得刺骨且沉重，有一股渾濁的氣息正在渲染著。那像是被兩股力量弄得雜亂不堪，難以分辨本質。
    
    這時，艾希爾走到兩人之間的中點，不可名狀的沉靜瞬間自雙眸四溢，那宛如掌中細沙慢慢滑落般的氣質，衝散了被擠壓的混沌氣息。
    
    「為什麼要起爭議呢？」她緩緩說道。
    
    不，引發衝突的應該是妳沒錯啊？海安的腦中受到強烈的衝擊。
    
    「喂！這應該是妳引起的吧。」里尼更毫不掩飾地回應。
    
    「……是這樣嗎？」艾希爾納悶地以手指輕抵下唇。
    
    「我、我們確實該離開這裡。」海安悄聲地說，他的模樣看起來也有些尷尬。
    
    聞言，艾希爾只是點了點頭，並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別被翡翠的女巫矇在鼓裡了。」在雙方稍有距離後，里尼才又說道，那音量恰好地傳入所有人的耳裡。
    
    但這次，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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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精靈里尼，我想菲可已經介紹過他了。」海安的笑容帶著苦澀，即使與對方仍有芥蒂，但他依舊展露了那和善的態度。
    
    隨著隱密的小徑而行，已經走出了風精靈的領域之內。但卻不見任何的霧氣，連河流的水花聲都快被腳步踏過落葉的聲響給蓋過。
    
    「我不記得有走這麼遠。」艾希爾的手指輕輕擦過粗糙的樹皮，彷彿就此能夠拭起一點所在地的訊息。
    
    「菲可的霧氣在剛才變得很混亂，所以連通的地方好像有點變了。」水精靈海安伸出了手，像是能從掌心感應著什麼。
    
    也許，是當時抽出了劍，進而造成了怪異的影響，才會遇見風精靈吧？艾希爾心裡想著。
    
    「精靈……」她喃喃唸道。「明明都是精靈，但個性或著價值觀卻各自迴異。」
    
    「其實里尼之前不是這樣的，但是、但……」海安想解釋，卻一時語塞。「唉。」
    
    再往前一點，便能開始感受到霧氣。或許是結界還沒恢復正常的緣故，那迷霧的中心似乎還是很遙遠。
    
    也許海安是想要修復雙方因過往分歧而惡化的關係，從反應與態度都能略知一二。但在釐清真相前，要完全消除嫌隙是不可能的。
    
    關鍵仍在於另一方，也就是殺害另一位風精靈的兇手上。艾希爾懊惱地深深吸了一口，微微蹙著眉頭。
    
    「為什麼愁眉苦臉呢？」海安稍微彎了身，看著艾希爾的側臉。
    
    而艾希爾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卻也感覺到面部稍微鬆懈了一點。所有的問題都有著關聯，菲可的提示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只要解開這個問題，也許……
    
    「哦，好像有人在找妳的樣子。」海安的聲音如明亮的光線自河面反射，讓人感到暖和，他輕拍了艾希爾的背部。「在前面而已，去吧。我就送妳到這了，下次記得別一個人亂跑哦。」
    
    「嗯，好……？」艾希爾回過頭，有些疑惑的回應。雖然自己根本就沒有到處亂跑的意思，不過在海安爽朗的笑容之前，好像怎麼解釋都感覺行不通。
    
    光線在稀薄的霧氣之下，讓森林變得一片通明，午後的熱氣在此處四散，卻也不帶任何的沉悶。
    
    在遠處，艾希爾望見了一道身影。那模樣像是四處尋找著什麼，而且有些熟悉。
    
    「格蘿佐。」她稍微提高了音量，喚著遠方的倩影。而對方也注意到了聲音，開始往此處走來。
    
    「哦！我找妳找一段時間了。」格蘿佐以帶著抱怨的語氣說道，同時也對周遭的變化感到困惑。
    
    艾希爾不發一語，那股埋藏的情緒似乎隱約之中被觸碰到了。但是，面對格蘿佐時，卻沒有太多抗拒的情緒。
    
    很奇特的感覺。
    
    「吶吶，後面那個人是誰啊？」這時，格蘿佐湊近到耳邊，竊竊地問。
    
    艾希爾望了後方，發現海安輕輕舉起手掌揮了幾下。
    
    「水裡的精靈。」
    
    「啥？」
    
    「精靈。」
    
    格蘿佐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她的同伴，又移動身子看了看水精靈海安。發現對方伸起手指，比出了再會的手勢，接著就離開了。
    
    「很難理解嗎？」艾希爾的眼神多出了一絲的關懷。
    
    「不、不是啦。」格蘿佐連忙否認。「只是沒親眼見過而已，其實狩魔士的文獻已經記載過我們與精靈的接觸了。」
    
    文獻記載，接觸……？
    
    「菲可滿擔心妳的，回去吧。」
    
    「可以。」
    
    稍做緩和後，面對菲可已經不是那麼氣憤了。或許她是出自善意，只是手段並非所有人都能接受。
    
    別被翡翠的女巫矇在鼓裡了。風精靈在離開時的話語突然浮現在腦海之中，艾希爾思索著這句話的用意。
    
    歧見往往因不完整的理解而產生，里尼相較於水精靈或著菲可，客觀來說是稍嫌封閉了點。但這是常情，面對外來事物，要完整接受的話，多少會有點難度，更何況風精靈曾經因此受過無法抹滅的傷害。
    
    「要進去囉。」格蘿佐拉起手，讓艾希爾回過神。她們已經到達了霧氣的深處，即將進入迷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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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濕的水氣在通過門扉的那一刻被抽離，陽光毫無阻攔地灑落。夾雜著水車翻攪著河流的聲響，一切又變得熟悉而且安穩。
    
    艾希爾揉了揉眼，即使心情並無太大的起伏，卻又隱約地感受到了不安。
    
    為什麼當時我會感到憤怒？
    
    虛軟的感覺自雙腿傳來，莫名的慌張如拍打至岸上的海浪侵襲。
    
    「喵。」傳入耳裡的是貓咪的叫聲。艾希爾低頭一看，發現居住在迷途的黑貓就在腳邊，正長大了眼睛望著自己。
    
    接著牠瞇起眼，用頭部蹭了蹭艾希爾。
    
    「回來了嗎？」木門被推開，菲可從中探出頭來。她的表情在見到兩人的那一刻，頓時浮現了欣喜。
    
    「那個，我……」艾希爾才一開口，就發現對方也正想說點什麼。
    
    格蘿佐輕輕笑出聲，她發現這一切都變得簡單而又明瞭了。原來不需言語，是這種奇妙的感覺。
    
    「回來了就好。」菲可將門敞開，歡迎兩人入內。

(待續)

以下作者碎念:

感謝各位觀看至此，各位的支持讓我得以順利更新。

本作劇情在軌道上依舊順利推進，都按著我分配的進度來走。但為了不讓整體節奏太緩慢，在各角色本身的故事上或許會被壓縮一些，這是希望段落之間不會看起來太過支離破碎。

那麼，容我再次的感謝各位觀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