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寧國的會議後,武林樓主子南喚真來到佛首與俠醫交戰的荒野。
「什麼時候,華龍小姐也懂得欣賞藝術了呢?」
「是先生。」
「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軍爺,居然連稱呼都———」
話語未完,子南喚真的頭就已經被槍口抵住。
「觀棋不語真君子。」
說完,子南喚真閉起話匣子,並笑著將抵住頭殼的槍械撥開。
隨後,陳華龍只是隨口嘖了一聲。
視角看回戰場,佛首與俠醫已經交戰兩個時辰。
當時,雨落水潤大地,天地為之憾泣。
「執迷不悟。」
木鞘再脫,眼前的刀不再留情,而是斬業的冷鋒。
真相大白,寒鋒直指現真龍逼佛陀。
仁心絕情,願墜三途滅摩羅戰心魔。
果斷的俠義不再果斷,但直視執迷的魔,也已經不能再留情。
「即便你能殺了我,你也不得好死啊。」
「但這是我的孽緣,即便殺你會害我被天雷擊碎身軀,我也要趕在最後一刻前滅掉你。」
語畢,兩人不再對談。
只見俠醫舉刀衝刺,便是竭盡全力的一擊。
就在同時,天邊烏雲聚集一塊,隨之霹靂雷電隆隆不絕。
天下滂沱,攔不住破戒者的腳步,阻不止惡墮者的瘋狂。
最後懲世之雷落下,卻被毫無猶豫的俠醫閃避過。
「這就是俠醫流的全力——醫刀除命。」
隨即刀割佛首咽喉,雷擊粉碎他的軀殼。
轟雷炸裂不停,持續轟炸一段時間。
利刃俐落揮下,久違佛號再次出口。
這也代表真正的他——寧明禪師回來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啊!」
瞬間,三聲佛號,一時僧覺,一世魔滅。
極端過後,醫俠也嘔出一大口豔紅,倚刀支撐自己的身子。
回頭一瞧,只看到那焦黑的地面上,僅留下三顆焦黑舍利。
安詳的離去,彷彿自己早就圓寂,而原先的陰謀與魔障,只不過是一場空夢。
「一路順風。」
間歇雨停,風止雲散,醫俠雙手合十,在拾起其中一顆舍利後收刀離去。
「看來我死了。」
大戰過後,寧明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正在墜落當中。
本該墜入地獄的他,卻意外被絲線綁在滾熱的血池上。
而支撐他不往下掉落的絲線,正是一條細長的蜘蛛絲。
儘管前方就是淨土,但絲線細微,好似再向前進就會踏斷生路。
此時影響他多年的業力魔障則躺在他的後背。
「結果到了最後,還是要面對你啊。」
最後看著腳下的煉獄,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眼下已經退無可退,寧明捉緊背後的業障,持續向前行進。
隨後染血的雙足踩著蜘蛛絲,納下過往的罪業,走向前方。
踏上隨時斷裂的線絲,完整的僧者沒有捨棄,一路安全渡過難關。
「百年浮華過眼簾,終至心中無佛魔,安然踏足越無間。」
他從沒想過,長年困擾自己的從來不是心病,而是對病魔的憂鬱。
隨後在鐘聲迴盪的洗禮下,寧明禪師的病魔也逐漸消失。
並於洗淨鉛華後,踏入西方淨土,超脫輪迴。
離開的途中,俠醫與子南喚真、陳華龍兩人恰好碰面。
看到他們杵在此地許久,俠醫沒有明言,但也只有不悅。
「果然是俠醫東野清竹,刀藝名不虛傳。」
「那看完這場戰鬥後,你還有把握挨下我的藥刀嗎?」
語畢,對視的兩人只是淺淺冷笑。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也有不用挨刀的方法呀。」
「你是說,像以前一樣,藉由背叛他人來乞求存活的機會嗎?」
這時,見到子南喚真閉嘴後,就換陳華龍開口了。
「對啊。」
而這句話,也引起過往的回憶。
比如擔任屠殺者的內應,殺除家府內預謀篡位的奸賊。
但在同時也庇佑無罪者,以自身的職責刻意網開一面。
但面對這些回憶,他們沒有再對視,而是各自踏上各自的路。
「反正都背叛過自己的主子了,等到我哪天心情不好,就背叛你們好了。」
但曾有一刻,東野清竹的刀,險些出鞘。
在最後,就算沒發現屍身,佛首的死訊還是在鄉里傳開。
但根據他們的說法,佛首是自然得道,並由天雷引導升天。
諷刺的是,能使他名揚天下的事跡,大多是由心魔慫恿才促成。
然而從始至終,大眾始終都沒發現,他與俠醫之間的來往。
「一口氣就賺了七個零,看來這陣子是不愁吃穿了。」
至於俠醫,仍拋下家傳的佛寺,繼續踏上旅程
不知朝向哪方,只知道他就像無根蓮般,飄出東寧國。
唯一能知道的,是他在經歷這件事情後,就在山林之間旅行。
扛著印有曇雲文字的旗幟,雲遊江湖間。
「天下無佛魔,世間皆為我。天下有佛魔,世間便無我。」
同時也扛起責任,斬殺那位佛於世間種下的因。
他所留下的餘孽,一個也不能留。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