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麼,在醫院絕對不會遇到青年男子穿著西裝,手捧玫瑰花,一副要求婚的模樣,沒錯那就是我。
醫生、護士抑或是住在這邊很久的病人,從遠方看到我的時,皆紛紛小小聲地跟我說聲「加油」。
緩步走至940病房,確認下時間,一點零五分,護士剛幫這個病房裡的病人檢查後離開。
拉開病房的門,走進如同白雪公主虛幻般空間,而她正坐在病床上,遙望窗外的風景,剛好一陣清風吹過,那秀長的頭髮隨風飄逸的模樣,足以讓所有人心動許久。
不回頭就知道是我,這也當然,至從她罹患癌症後,一些關係比較友好的朋友一個個慢慢疏遠她。
她也常常以這件事嘲笑跟我說「我根本不需要什麼朋友」,但我心裡很清楚,其實她很寂寞。
一如往常的回眸一笑,只是這次有點不同,她笑容漸漸僵住了。
我單膝跪地,雙手捧起鮮花,面帶笑容,剛剛用的髮蠟似乎把頭髮梳得太高了,她心裡一定想著面前這個男生484裡有毛病,剛好醫院這邊有心理科可以順便幫他掛號諸如此類想法,還有我突然想到我還沒向她求婚這件大事的同時……
哭著淅瀝嘩啦,流個不停,跟她做多年好友的我也沒見過她哭得那麼慘。
忍不住起身,將她抱在我的懷裡,讓她眼淚隨著痛苦一起隨江長流。
突如其來的憤怒,讓我難以招架,從認識那時早已習慣寵著她脾氣,雖然內心向我吶喊「不要走!」,而我此時卻只能失 望地離開這個病房。
我緊緊關上房門,握緊拳頭全力砸在旁邊的牆壁,拳中滲出了血。
倚靠病房的門,白色房間裡崩潰大哭,我內心無力自責,憎恨自己,譴責自己,連最簡單幸福都給不了喜歡的人。
至從那天白衣死神宣告我的死刑後,護士要我好好休息,於是我被送進單人病房裡。
在那之前,因為這個病,當別人大學畢業時,開始與他人徹夜談論職場工作,而我只能跟白色牆壁乾瞪眼發呆,長久地以醫院為家,一住就是五年了。
剛開始住進病房,我的家人與朋友都會常來探病,但一年兩年三年過去,只剩下他還願意從繁忙工作中抽空過來。
其實我知道,知道他過來探病的理由,但我也知道,知道如果和我在一起並不會有結果。
其實他也知道,知道我終究會死去,無論如何,不論我是要還是不要,死亡絕對會降臨在我身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何時會死去,尤其是我僅剩的最後一年。
我盡可能去疏遠他,不斷向他請求,拜託他去找女友、去聯誼,可他一聽到這種話題就故意岔開。
為什麼呢!為什麼當全世界拋棄我的時候,你卻對我拋出橄欖枝。
再次拉開門時,黃昏落幕,滿月高耀天空,映在她天真無暇睡臉上,我深深把所有一切隨著一口氣嘆出。
輕撫她那毫無防備,卻又為我擔心一切,那麼善良的女孩。
當我傷心傷自我,眼淚下的比雨還誇張時,只有妳替我撐傘,陪我難過。
伸手替她把棉被蓋好,輕撥她的劉海,在她的額頭留下戀愛的印記。
「我喜歡妳,或許妳想把我趕走,但……我喜歡妳,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