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刀女審】誰越一路荊棘、第八章、往萬屋（下）

　　有栖川楓突然地淚流滿面嚇壞了亂藤四郎，沒有放開有栖川楓的手，亂藤四郎憂心的看著有栖川楓的表情，卻從裡面得到了意外的答案。

　　她不是因為傷心而流淚，但這反而更令人擔憂。

　　「小楓……」亂藤四郎知道這不是正在哭泣的女孩子，因為她的笑容看起來太過美好，蘊滿幸福的橘紅色眼睛就像燃燒著什麼的火焰，雖然被燃燒著的那個「什麼」很可能是和這些情緒的某一個截然相反的。

　　原來她只是一個太過寂寞、太過逞強的女孩子啊。對有栖川楓最後一點提防也消失了。亂藤四郎並不理會其他路過看向這裡的審神者或刀劍男士，踮高腳尖抱緊了有栖川楓讓她彎下來埋進懷裡。「說好了哦，小楓，我們要成為家人，所以這一次小楓可以和弟弟撒嬌，但是撒完嬌之後小楓還要繼續努力，努力的讓我們所有人成為真正的家人。」

　　——亂這個小惡魔。

　　有栖川楓點點頭，沒有抗拒亂藤四郎的擁抱，靠在這似小卻大的懷裡靜靜沉澱了情緒，擦掉眼淚離開懷抱。

　　亂藤四郎拉住她，不讓人動。「不行的哦，小楓，女孩子對外表這麼隨便怎麼可以？」

　　「嗯？」被拉住，沒掙扎。

　　帶著有栖川楓來到比較少人經過的街椅上按住她坐好，亂藤四郎用手帕擦拭有栖川楓臉頰上殘餘的淚痕，「還沒好哦，小楓不可以動。」跑到有栖川楓背後，亂藤四郎拿出梳子和髮飾，熟練的替她整理被弄亂的長髮，手法很流暢，一點也沒有讓有栖川楓感到刺痛。

　　當有栖川楓重新看到亂藤四郎攜帶的鏡子顯現出來的自己，她不由得吃了一驚——亂藤四郎替她梳了一個漂亮又典雅的側麻花公主頭造型，麻花封口處用的髮飾正好是楓葉造型。

　　亂藤四郎說是她看起來就像馬車中走出來的公主，儘管與穿著的藥研藤四郎的白色大衣（現在應該算是白色外套）十分不搭，卻由於有栖川楓的樣貌氣質而沒有差到哪裡去。

　　「……亂好厲害。」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除了讚嘆，有栖川楓還是讚嘆，亂藤四郎的手法一點也不輸給專家級的髮藝設計師，只是用了這麼一點時間和一個楓葉髮飾就把她的模樣和氣質改變這麼多。

　　「當然啦。」亂藤四郎湊到她身旁，邀功的表情讓人看了想好好摸摸他的頭順應他的撒嬌，有栖川楓也這麼做了，一路上都沒有停止過滿足亂藤四郎的撒嬌，直到抵達第一個要點，景趣屋。

　　「誒啊……」亂藤四郎發出惋惜的聲音，看起來有些苦惱。「小楓，景趣不便宜，我們沒有辦法買。」

　　有栖川楓眨眨眼，隨即便看見原本應該是藥研藤四郎或一期一振帶著的錢包出現在亂藤四郎手上，想來是藥研藤四郎臨時交給亂藤四郎的，而裡面的資金即便是還不熟悉貨幣價值的有栖川楓也看得出來狀況相當拮据。

　　「沒事的，亂，把錢包收起來。」有栖川楓拿出自己的錢包——嚴格來說是等於錢包的東西，一張黑底燙金logo的卡片。「這是我從時之政府那裡得到的錢，雖說我很久沒有買過東西，也不太懂物價和幣值這些，但我想裡面的量是足夠買齊本丸需要的所有東西的。」

　　亂藤四郎半信半疑的看著那張明顯是散發著「I’m richman.」氣息的卡片，取得有栖川楓的許可就往附近的提款機讓有栖川楓刷出餘額給他看，得出來的結果是一連串可以把為了家計苦惱的藥研藤四郎、一期一振、燭台切光忠等人砸到昏迷的很多很多個零，而且一看有栖川楓的表情就知道這錢她是打算花在他們身上的。

　　明明自己的立場都還很不穩定就急著要為他們付出，她真的好奇怪。

　　心中感嘆著，同時也同樣被一堆零砸亂雙眼的亂藤四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擔心：「小楓妳老實說，時之政府那裡是不是欺負妳了？這個錢看起來很奇怪。」

　　「嗯？不會吧？雖然我拒絕過時之政府人員提出要給更多資金的提案，但他們將卡片給我時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少給或心虛的樣子，我想著拿再多也不好就只有這樣了……果然是太少了嗎？亂？」

　　不。如果二億五千萬小判還不夠，那天底下的人類和刀劍男士恐怕都是窮神附體的乞丐了。亂藤四郎第一次產生了想吐嘈有栖川楓的感覺。

　　忍著吐嘈，亂藤四郎繼續詢問：「不是的，小楓，是太多了。妳和時之政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這麼多有詭異哦？」

　　而且小楓對金錢的價值觀是不是太遲鈍了？這麼多個零是人類的小孩子都該知道是很多錢吧？還有那個果然是太少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知道了小楓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是這樣的，其實時之政府向我問了原本的世界的事情之後發現我這裡可能有消滅……溯行軍？是這麼稱呼吧？的可能性，所以他們給了我相應的情報提供費，真的不是時之政府欺負我才給我錢的，亂可以放心。」

　　這樣一說倒也說的過去了。「原來小楓原本的世界也有溯行軍啊，難怪。」

　　有栖川楓微笑著取出卡片收好。「亂，景趣的挑選我不太了解，就拜託你提供意見了，畢竟你比我更了解本丸需要什麼樣的環境。」

　　有了實際生活上的經驗，景趣的挑選馬上就被亂藤四郎刷刷刷的從十幾個砍到剩兩個，一個是春之庭，另一個是秋之庭。

　　最終決定權強硬的被交託在有栖川楓手裡。「這兩個都是很漂亮的景趣，尤其是春之庭的櫻色爛漫，大家會很高興的吧……」

　　比起楓葉，櫻花更受人推崇，想必那位大人會喜歡的怕也是嫻雅飄逸的櫻花吧……

　　然而這麼說著的有栖川楓在填寫申請單時寫上的不是春之庭，而是她沒有提及的秋之庭。

　　在銷售人員熟練的協助下，景趣轉換協助員從有栖川楓身上提取足夠靈力進行景趣的製作與能量轉換，收取三萬小判的費用後開出一張領取單與收據給她，說明在隔兩天可以將靈力轉換完成，這之後景趣屋製作好的景趣靈力球用領取單取回就可以帶回本丸解開球體進行實裝。

　　「小楓這是和櫻花吃醋了？」

　　亂藤四郎調笑著嘴上說春之庭好實際選了秋之庭的有栖川楓。

　　「……」被懷疑是吃醋的有栖川楓可疑的沉默一下，隨即反調笑回去：「刀劍男士據說個個都是櫻花花瓣製造機，燭台切那裡想來不會缺少可以當食材的櫻花吧，就像現在飄花的亂。」

　　「哎呀，被發現啦？」心情的確很好的亂藤四郎飄著櫻花。「一段時間就會消失哦，要在消失前趕快讓燭台切做成料理才可以，所以才沒有小楓說的天天讓人掃地什麼的困擾傳聞！」

　　原來櫻花滿地造成困擾只是傳聞，看來狐之助的話不能全部相信不是她的錯覺或偏見。有栖川楓默默修正心裡的錯誤認知，笑道：「這還真是巨大的食材啊，要站在燭台切的旁邊等他撿完嗎？呵呵，燭台切一定有點好笑又有些困擾，大概還會不太好意思吧？」想到那有趣的畫面，有栖川楓不禁一笑。

　　同時為了避免日後被提及購入春之庭的提案，有栖川楓說出了轉移亂藤四郎注意力的題外話：「其實是因為楓樹的關係，楓樹的樹幹和根部裡面儲存許多澱粉，經過時間轉化後，流出的樹枝液會包含不少澱粉轉化而成的糖分，經過加工之後，可以做成香甜可口的、大名鼎鼎的楓糖哦，相信不只我，各位一定也會喜歡的。」說著，有栖川楓流露出嚮往的神情，夢幻的微笑好像已看到燭台切光忠使用楓糖製作甜點的模樣。

　　「誒？原來是這樣啊？雖然說小楓看起來不像，實際上倒是對甜點很有研究的吃貨嘛？不過的確大家會喜歡，還是秋之庭最好了，不只是楓糖，而且一看就很有小楓的感覺。」

　　完全相信有栖川楓選擇秋之庭的原因，亂藤四郎一邊壞壞的取笑有栖川楓，一邊帶著她往街上前往她的下一個目的地：食品行。

　　是有些納悶為什麼來萬屋還要去食品行，但去第二個萬屋更奇怪一點，因此亂藤四郎也沒有再說什麼，反正這趟陪的是能帶給他新奇和期待的有栖川楓，而不是會限制自己偷偷買小飾品的一期一振或藥研藤四郎。

　　食品行外，有栖川楓稍微有些猶豫的看了一下亂藤四郎，最後這麼說：「亂，在這裡等我一下，這次會需要一點時間，你可以先到旁邊的飾品店逛逛，我好了再進去找你。」

　　對亂藤四郎這麼說著，有栖川楓便直接進入規模不小的食品行推起購物車，早就準備好的購物袋也被她取出來正式派上用場。

　　「誒？等等、小——」

　　過於專注的看著採購清單，有栖川楓沒有注意到亂藤四郎的聲音。

　　一場與其它燭台切光忠、歌仙兼定、藥研藤四郎等人比眼明手快火眼金睛的戰鬥正式開始，略過蔬菜區暫不理會，購物籃內被有栖川楓塞了滿滿的蛋豆魚肉類，分量實在不少，她刷卡結帳時購物袋早就爆了，不只加購了三個購物袋，還臨時加購了店員推銷的農林家庭號牛奶每日配送，說是只要提供本丸宅配取貨座標就可以每日早上直接在本丸內取貨，十分方便，不同於經過轉送過程中可能造成靈力改變或流失的景趣球必須親取並由審神者加固靈力結界保護再帶回本丸，在萬屋的購物除非是臨時起意或為了製造驚喜的特殊採買，大部分都是這樣進行的。

　　刀劍付喪神不會成長、老去，更不會因為喝了牛奶、吃了蛋肉魚肉類就長高長壯，這點有栖川楓儘管明白，仍是訂購了牛奶多買了肉，況且本丸人雖不多可不算是少，能再多些足夠的營養與美味也是好的。

　　看有栖川楓顯然是一位菜到不能更菜的菜鳥審神者，早就看習慣擅長廚藝的刀劍男士採買食材的店員先生對難得到來親自採買的美麗女性賞心悅目了一番，十分好心情的告訴她可以到附近的轉送站先把這四大袋的蛋豆魚肉類送回本丸讓刀劍男士接手處理，不過雖然訂了牛奶，也決定先把食材趁新鮮送回去，但有栖川楓還不知道本丸的收件座標，只好出來求助亂藤四郎提供座標並協助轉送，也幸好一出來她就看到了亂藤四郎。

　　這時候男女天生的差異就毫不留情地顯現出來了，跟著有栖川楓進入食品行，對店員先生報出一長串數字，輕輕鬆鬆的接過有栖川楓身上四大袋快要把她壓扁的食材，亂藤四郎小小的埋怨有栖川楓。「小楓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一起進去？把自己弄得這麼辛苦，旁邊的小飾品店人家更希望跟小楓一起看而不是自己看啊。」

　　不習慣求助於人，凡事自己亂來。亂藤四郎算是重新認知到有栖川楓軟綿綿的外在下實則逞強又過分獨立的性格。

　　靜靜地接受亂藤四郎有些怒氣的責備，有栖川楓在購物袋貼上「給燭台切與藥研　楓」的標籤貼，看著購物袋雙雙消失在轉送站裡，有栖川楓拉起亂藤四郎的衣角抱歉的叫著：「亂、亂？」

　　「哼哼。」別過頭去不理她。

　　鬧脾氣了，連櫻花都不飄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以為比起充滿食材味道的食品行，亂會更喜歡旁邊的小飾品店的。怎麼辦？

　　從腦海中尋找過去遇到的類似情況，有栖川楓稍微蹲下來平視亂藤四郎，眼露懇求：「亂，在這裡再等我一下下，一下下就好，拜託你。」就跑開了。

　　沒料到會忽然又來這麼一齣的亂藤四郎被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惹小楓不愉快了嗎？她會不喜歡他、不喜歡這個本丸了嗎？

　　亂藤四郎有些懊惱的垂下頭，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忽然，他的眼前出現一束漂亮的小型花束，仔細一看花束上三個花苞的地方都是漂亮的費列羅巧克力，亂藤四郎便抬起了頭。

　　「這是小楓的賄賂嗎？」亂藤四郎還是神色不好。

　　明顯跑得有點喘，流了些汗頭髮又亂了的有栖川楓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個是賄賂，」她指指亂藤四郎接過的費列羅花束。

　　接著有栖川楓俯下身，在亂藤四郎可愛的臉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

　　「這個，才是道歉。」

　　即使是會調戲別的刀劍男士的亂藤四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道歉，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紅紅的，十分可愛。

　　都這樣了還能不原諒嗎？

　　「小楓真狡猾，下次就不會讓妳這樣過關了，還有今天不帶妳去第二個萬屋了，這是懲罰。」

　　「好，我聽亂的。」

　　有個太會讓刃開心的審神者怎麼辦？線上等，有一點點急。

　　這即是亂藤四郎現在的心情寫照。複雜又甜蜜，就像三種不同口味的費列羅巧克力那麼甜美。

※費列羅巧克力＝金莎巧克力，這裡採用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