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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之刃】望─蝴蝶谷

作者:白子兒│鬼滅之刃│2019-11-05 20:34:55│巴幣:10│人氣:312
胡蝶忍記得,那一條若草色的參道盡頭,有一座蝴蝶谷。



       在每一年的春分前後,父母親就會帶著忍和香奈惠,到山上去拜訪一字慧爺爺。

       一字慧爺爺是一個又矮又小,全身黝黑的老人。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破舊的木屋外放著一張板凳,搖頭晃腦吟詠著不知道典出何處的俳句。

       與他相比,一字慧奶奶身材比他高大,走路時背脊總是挺的筆直。她的談吐十分優雅,有時候跟母親很聊的來。

       忍不喜歡到一字慧家作客,因為她們姐妹倆總是要住在那又冷又小的偏房裡。

       一張又硬又冷的床上,忍和香奈惠並肩躺在彼此的身側。月光從窗格透了進來,閃閃發亮著,一粒粒灰塵在月光中飛懸,像銀河的縮影。

       香奈惠閉著眼睛,小小聲道:

       「小忍?」

       「……」

       忍伸出小手,從後面圍住姐姐的腰。

       「哎呀,小忍?」

       「……」

       「小忍?……有人在嗎——」

       「……」

       「小忍也已經五歲了,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樣愛撒嬌囉。」

       雖然想板起臉這麼說,但香奈惠的話中已忍不住透出笑意。

       就在那時,香奈惠忽然感到鼻頭一陣騷癢。原來一隻虎斑貓跳上了床板,慢悠悠的從她面前走過。

       「玉!」

       忍高興異常,忍不住叫了出來。玉轉頭看了她一眼,尾巴左搖右擺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忍伸出手來,卻被玉轉身避開。她往前一探,貓沒摸到,反而被回頭咬了一口。

       「啊!」

       玉一個縱躍,從床板上跳了下去,一溜煙的跑掉了。香奈惠嘆道:

       「貓跑掉了……」

       「什麼嘛!」

       忍不服氣的說。香奈惠頗感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

       忽然間,木板隔間傳來一陣拍打聲,只聽見一字慧爺爺沒好氣的罵到:

       「兩個小ㄚ頭,半夜不睡覺,搗什麼鬼?」

       忍跟香奈惠快速對望了一眼,伸了伸舌頭,閉上眼睛不敢再說。

       隔天早晨,他們在雞鳴聲中,朦朧的晨霧裡,與一字慧奶奶道別。父親走在最前頭,忍跟香奈惠牽著手走在中間,而母親則走在最後頭,四人踏上了上山的小路。

       由於天根本還沒亮,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濕氣。鬱鬱林木間,山嵐驅趕著雲氣,映著東方透出的微光。

       香奈惠輕輕捏了捏忍的手,說道:

       「小忍,妳看。日出。」

        一道金光從地平線上激射而出,雲霧不敢攝其峰芒,如潮水般褪去。山吹色的光影映照其上,隨著雲朵的遊動而晦明變化,仿佛為山換上了一襲華服。

       森林明亮了起來,陰森的夜色往西方逃散。露水滴落在忍的額頭上,在日光照亮的地方,有一道被落葉掩蓋的石階。

       無名之花旁襯著初萌的綠芽,沐浴著金光的若草色參道。

       在參道的頂端,有一座破落的鳥居。父親攜著兩姐妹的手,走到階梯的頂端。

       「哈啊!」

       忍高興的叫道,香奈惠也滿臉發光。

       在鳥居的另一端,有著一條長長的緩坡,朝向下方攤開來。一陣暖暖的和風和花朵的香氣撲面而來。

       「忍、香奈惠,我們到了。」

        父親微笑道。忍三步併做兩步,從坡上跑了下來。只見白的、紅的、紫的、青的,花朵如彩霞般沿著山坡降了下去;百花爭妍,奇香浮潛,穿花蝴蝶亦是姿態百端,變化無窮。

       「姐姐!快來、快來!」

       兩個小女孩牽著手,一眨眼間就跑的老遠。在花田和森林的界線,忍和香奈惠扶著膝蓋,呼呼喘氣。

       那裡有一棵古拙的大樹,樹幹上挖了一個洞,裡面放著小小的神體。一旁供奉著早已枯萎的花朵和腐爛的祭品。

       父親和母親貢上新的祭品,又拿起掃把掃去落葉。等到他忙完後,四人站在神桌前,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忍早已心癢難耐,此時她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揮手道:

      「姐姐,我們來編花冠!」

       香奈惠乖巧的抬起頭,問道:

       「爸爸,可以嗎?」

       父親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背道:

       「去吧,香奈惠。」

       就在香奈惠正要邁步時,父親又突然叫住她,說道:

       「對了……」

       父親用手摩挲著下頷,說道:

       「能順便幫爸爸留意一種兔耳形狀、青白色的香草嗎?拜託妳了,香奈惠。」

       香奈惠眨了眨眼,點頭道:

       「知道了,爸爸。」



       
       在用完午飯後,已經玩了一整個早上的忍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在母親的懷裡斷斷續續的打盹。

       父親的籃子裡放著早上採集的藥草。他兩手戴著手套,將嫩芽從枝條上拔除,香奈惠正坐在他身旁,用草指將其摺起。

       「爸爸。」

       完成手邊的工作後,香奈惠雙手疊在膝上,問道:

       「每次來到這裡,您都要我尋找的『青白色的香草』究竟是什麼樣的藥草呢?」

       父親是鎮上醫術最好的醫生。因此香奈惠雖然還未真正學醫,對各種藥材的藥性已經十分了解。不過,香奈惠從未聽過或看過看過這種草藥。

       聞言,父親沉穩的說:

       「這個嘛,爸爸也不知道。」

       「咦?」

       「畢竟誰都沒有見過。老實說,要是那種東西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比較驚訝。」

       「這是什麼緣故呢,爸爸?」

       父親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

       「這是一個荒誕的傳聞……有一種青白色的香草,據說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這種東西……」

       香奈惠欲言又止。父親哈哈笑道:

       「連香奈惠都不相信吧。不過,據說研先生的祖先曾經在這個蝴蝶谷裡種植這種香草。」

       研是一字慧爺爺的名字。父親聳了聳肩,道:

       「一字慧家的祖先為了避開戰禍高飛遠走,直到研先生這一代才回到這裡來。只是他們再也找不到那種神奇的香草,只留下這個鳥居跟神體而已。」

       「爸爸認為這個故事是真的嗎?」

       「哈哈……不,我覺得是無稽之談。」

       香奈惠睜大了眼睛,還未說話,忍突然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喃喃道:

       「你們在說什麼……?」

       她伸出手,拉住香奈惠的手,不久後又陷入沉睡。香奈惠動也不動,任由她握著,生怕吵醒了她。

       就在她的注視下,一隻靛藍紫紅色的蝴蝶拍動的翅膀曳過,最後停在了忍的額頭上。

       父親微微一笑,低聲道:

       「我並不是為了尋找香草才帶妳們來的喔。」

       「咦……所以是為什麼呢?」

      父親閉上眼睛,道:

       「在香奈惠出生前,爸爸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心裡就喜歡的不得了。所以一想到小忍跟香奈惠身邊圍繞著蝴蝶的樣子,我就覺得一定要帶妳們來。」

       「……是呢。」

       香奈惠對父親溫馨的一笑,輕輕的躺在忍的身側。沒想到蝴蝶因此而受驚,振翅飛起。

      在香奈惠眼裡,隨著蝴蝶翅膀那湛藍躍動的色光,仿佛沈澱的洋流凝聚而成,在空中閃逝。

       四季流轉,為森林染上黃昏的色澤。那一顆收藏神體的大樹,最後也在深秋中凋零。

      秋去冬來,春秋變幻。幾個寒暑過去,物換星移之下,那一天的記憶已去胡蝶忍日遠,而從父母之死也已過去了三年。

       「小忍?香奈惠?真的是妳們?」

       當過去的鄰居菊代夫人看見她們兩人時,她先是驚詫摔下了洗衣籃,接著緊緊擁住了兩人。

       「對不起,我們……」

        香奈惠還未說話,菊代夫人就霹靂啪啦的說道:

       「不用說我也知道,妳們吃了很多苦吧?胡蝶先生被強盜殺死,妳們兩姐妹又突然消失,我本來以為凶多吉少了……神啊,這真是一件大喜事……」

       忍見她雖然囉唆,但卻真情流露,也不禁感動的擁住她。她說起往事,兩姐妹心中的傷痛又被她給撩撥起來,三人的淚水最後都沾濕了衣衫。

       菊代夫人邀請她們到家裡,敘一敘別來之情。然而這三年來忍和香奈惠不是在鍛煉就是與鬼戰鬥,這些經歷當然不能透漏給外人知道。

       香奈惠只要一說謊就會支支吾吾,滿臉通紅,所以只好由忍全部搪塞過去。幸好菊代夫人並沒有起疑,只是撫摸她們的衣衫和羽織說道:

       「總之妳們過的不錯,我這就安心了。」

       那天晚上,菊代夫人讓出了自己的臥房給兩姐妹,她們無法推辭,只能依她的意思。

       「妳們在我房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吧。我就待在隔壁,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開口跟我說。」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香奈惠笑著揮手,菊代夫人這才帶上門,轉身離去。香奈惠側過身,問道:

      「小忍?」

       忍正面向角落,除下外衣。雖然兩人並沒有在執行任務,但忍仍穿著鬼殺隊的制服,就連刀都收在羽織裡頭。

       香奈惠從背後接近,忽然抱住忍的腰,道:

      「我們明天去買忍的私服吧。要買像碎花般的和服……對了,妳覺得外國那樣的洋裝怎麼樣?」

      「我……我才不需要!」

      「可是忍長的這麼漂亮……好好打扮的話,男人也會回頭看妳喔?」

       「姐姐……!請不要捉弄我!」

       香奈惠笑了一笑,道:

        「我最喜歡小忍的笑容了。我覺得小忍要笑口常開才好。」       

        「……」

       忍並沒有回答。香奈惠沉默了半晌,說道:

       「我們早點睡吧。明天早上還要趕路呢。」



     

         「飯糰帶了嗎?水壺也要帶!我在水裡摻了一點淡酒,這樣才不容易壞……春天雖然很溫暖,但上山去還是會冷,妳們兩個女生可別著涼才好……」

       即使在嚴冬之中上山出任務,忍也不曾打過一個噴嚏。但是,兩人只是接過她遞來的東西,並鞠躬道謝。

       「有空再來啊!回去後記得帶信給我,知道嗎?」

       香奈惠笑著揮手,不一會兒,菊代家就化為遠方的一個小點。離開故居的村子不久後,空氣就逐漸暖和了起來。

       兩人腳程奇快,過去幾乎要走上一天的路程,她們只花了不到半天就到了。她們站在山腳下,遙遙望著半山腰上有一道炊煙正裊裊升起。

       兩人走上上山的路徑。其時金色的陽光灑落在翠綠的葉上,山林彌漫著清新的氣味。香奈惠喜上眉稍,但忍卻始終低著頭,只是悶頭趕路。

       上山不久後,一字慧爺爺那幢又破又舊的小屋一如記憶般出現在山路的分岔旁。此時恰是正午時分,炊飯的白煙正從爐灶上升起。

       只見小屋前的泥土地上生著兩棵大樹,樹頭間綁著一張吊床。半條枯槁的腿從吊床上垂了下來,一個矮小的老者臉上蓋著皺巴巴的書,正呼呼大睡著。

      兩人對望了一眼,香奈惠走上前去,低頭叫道:

      「呃……爺爺?一字慧爺爺?」

       老者——一字慧研猛然一抖,睜開了眼睛。他忽然與香奈惠四目相交,嚇的一個倒栽蔥,從吊床上跌了下來。

       「哪裡來的小蹄子,活的不耐煩了……」

       他正要破口大罵,但看見香奈惠的臉,汙言穢語一時間全吞回肚子裡,只是兩眼瞪的老大,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來。

       「您好。許久不見,您依然清健如昔,真是太好了。」

       忍噘起嘴,與香奈惠一起鞠躬。一字慧爺爺忽然轉過身,落下半隻木屐跑回屋子裡。

      只聽見裡頭傳來一陣乒乓聲,接著聽見一個大嗓門叫道:

      「喂!和花,快起來!發生不得了的事了!」

      過了不久,他才從裡頭慢慢跺出來,叫道:

      「沒想到胡蝶家兩個小ㄚ頭居然還沒死,哈哈!」

       「那是怎樣,感覺真糟……」

       忍禁不住低聲道,香奈惠朝她搖了搖手。一字慧爺爺緩緩走到香奈惠面前,瞇起眼睛,一邊笑著,一邊不住上下打量。

       「胡蝶ㄚ頭跟妳母親一樣,長成一個美人了呦。」

       忍站在一旁,脫口道:

      「色瞇瞇的好噁心……」

      「忍,太沒規矩了!」

       香奈惠低聲叱責。一字惠爺爺雙眉一豎,正要發火,忽然有個聲音道:

       「是小忍跟香奈惠嗎?」

       三人一起轉過頭去,只見一個老婦從屋裡緩緩的走了出來。只見她滿頭銀絲,頭上叉著一根烏青的髮釵;背脊直挺挺的,胭脂色的和服後束著一個節。

       「和花,快來瞧這兩個小妮子!」

      一字慧爺爺招手道。和花瞇起眼睛,一步步跺到兩人面前,拉著她的手說:

       「我們從村裡人聽說妳們兩個在那之後就不明下落,沒想到居然平安無事。我想肯定是神明保佑。」

      香奈惠笑了出來,道:

      「是的,我們遇上了許多幸運的事。奶奶的病有好些了嗎?」

       「年紀大了,病只會越生越重,不會再好啦。」

      和花微笑道。一字惠爺爺從旁按住了香奈惠的肩膀,笑道:

       「妳瞧,上次見還乳臭未乾的小娃娃,現在出落的跟什麼似的,妳說好不好笑?小香奈惠有意中人了沒有啊?哪個臭小子這麼有福氣?」

       忍柳眉一豎,朝他怒目而視。和花露齒而笑,道:

       「對不起,那邊那個的老不死給妳添麻煩了。」

       「妳說誰是老不死?!我可是你老公!」

       一字慧爺爺怒髮衝冠,香奈惠只能苦笑。和花低頭道:

       「請原諒他的失禮行為吧。因為不知恥的人行為是無法用常理忖度的。只是委曲了忍跟香奈惠怎麼好的孩子。」

       香奈惠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不停的微笑。一字惠爺爺還想發作,忽然間,和花的眼中迸出一道視線,直勾勾的釘在他身上。

        「……」

       他登時噤若寒蟬。




       「妳們吃完飯後,這就要上山去了吧。」

        小小的斗室裡,四人盤膝而跪。除了炊好的米飯外,盤子裡只有一碗青菜,一碟豆芽。

       「雖然想好好招待妳們,但家裡實在沒有食材了。都怪那個沒有用的老傢伙,淨會吃飯不做事。」

       和花微笑的口吐惡言。一字慧爺爺「哼」了一聲,不敢答話,過一會兒卻遷怒的指摘忍吃飯沒規矩。忍氣的全身發抖,香奈惠拍了拍她的背。

  在兩人坐下之後,玉一直在她們身旁打轉,一臉狐疑的嗅著。等到終於認出香奈惠的味道來,牠才高高興興的窩到她們身邊,快樂的打呼嚕。

       用過午飯後,爺爺一邊喃喃抱怨,一邊走回裡頭去了。和花送著兩人到門外,說道:

       「妳們這就去吧。不過,妳們今晚真的不住下來嗎?」

       「是的,因為工作上的緣故。真是對不起。」

       香奈惠低頭致歉。此話不假。雖然主公大人給她們放了長假,但香奈惠不是知道此刻也有人處在鬼的威脅之下,還能享受清閒假期的人。

       和花點點頭,握著她的手道:

       「不管是胡蝶先生還是妳們兩姐妹,感謝的話說都說不完。那傢伙雖然老到痴呆了,但想法也是一樣。」

       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袋,道:

       「他雖然什麼連一隻兔子都獵不到,但調製藥品還真有一手。這個妳們就收下吧。」

       香奈惠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裡頭裝著一個圓盒。打開盒蓋,裡頭裝著淡黃色的藥膏,有著沁涼的香氣。

       「這是……」

       「這是外科傷藥,膚在斷骨處上會好的快些。」

       忍跟香奈惠對望了一眼。和花低聲道:

       「妳們一舉一動都跟一般人不同,我們早就看出來啦。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工作,但妳們要保重。」

      她自然不知道呼吸法為何物,但習慣常中呼吸法的身體,與透過一般的鍛鍊法練出的體格有很大的不同。精研醫理的人便有可能察覺其中的差異。

      然而能夠辦到這一點亦非等閒之事。香奈惠這才明白,為何父親生前對一字慧夫妻又敬又佩。

       「路上請小心。」

      忍跟香奈惠回了揮手,踏上上山的路徑。陽光溫暖的照耀在羽織上,讓兩人身上暖洋洋的。

      兩人走在被落葉覆蓋的參道上,空氣中飄散著從蝴蝶谷飄散出來的花香。香奈惠伸了伸懶腰,只覺得神清氣爽。

       兩人走進谷裡,在芬芳的百花中,一字慧家祭祀的神體靜靜的待在樹洞裡。

       自父母死後,她們第一次回到這裡。忍眼眶一紅,別過頭去。香奈惠見狀,欲言又止,卻又合上了嘴巴。

       她們拿起掃把,掃去樹旁的落葉。忙了片刻,祭品備妥之後,忍背著香奈惠,忍不住偷偷打了個呵欠。

       香奈惠微微一笑,叫喚了一聲。忍回過頭來,發現香奈惠跪坐在地上,正朝她招手。

      「小忍很努力呢!過來休息一下吧!」

       忍依言走了過去,坐了下來。香奈惠笑瞇瞇的看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來,這裡給小忍休息呦!」

       「姐姐。」

       忍額頭上青筋暴露。香奈惠失望的說:

       「妳小時候明明很喜歡跟姐姐撒嬌的……」

      「那是小時候!」

      「可是妳昨晚完全都沒睡吧?趁現在休息一下吧。」

       她拍了拍腳下的草皮,笑道:

      「在太陽下的草皮睡午覺,很舒服喔。」

       忍忍不住想像起那個場景,但旋即回過神來。最後她終於拗不過香奈惠,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由於昨天晚上的失眠,她很快就昏昏欲睡起來。就在她晃晃忽忽時,香奈惠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道:

      「忍在不高興嗎?」

      忍閉著眼睛,輕聲道:

       「姐姐呢?姐姐高興的起來嗎?」

      這三年來,忍從未回到以前的故鄉,不只是因為鬼殺隊的職務。

      父親生前的故居現在已歸於蝶屋敷名下。但是,忍一直極力避免談起這件事。

       因為只要一想到那個痛苦的夜晚,那深刻的黑暗就會再次被翻攪起來。即使已過了這麼久,忍偶爾還是會在夜晚渾身冷汗的驚醒。

      「我才說我不想來。爸爸媽媽的事情,全都……記得格外清楚。」

       忍抓住香奈惠的羽織,五官全皺在了一起。

       「姐姐也很難過不是嗎!為什麼還笑的出來呢?!」

       香奈惠伸出手指替她梳理頭髮,輕輕的說:

       「很難過啊,我也跟妳一樣,難過的快要瘋掉了。」

      她垂下頭,兩人額頭輕輕的碰觸。

       「但是,我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

       她閉上眼睛,微微一笑。

       「我遇到了很多的同伴。雖然有點奇怪,但他們真的都是很好的人,又溫柔又勇敢。能夠成為保護他人的力量,為了可能遇上與我們同樣遭遇的人揮劍,我也覺得很慶幸。」

       忍不能理解。父母被鬼殺害,怎麼能說的上是幸運?原本像一個普通女孩般長大、結婚,過上平凡的人生。這些的幸福被戛然奪去,姐姐真的甘心嗎?

       「而且忍就在我身邊啊。所以我已經很幸福了,爸爸媽媽一定也不希望我們一直難過著才對。」

       「爸爸……媽媽……」

      忍流著淚,沉沉的睡去。

      昏昏沉沉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忍感到身上一陣涼意,打了陣哆嗦。眼球一片漆黑,她嚇了一跳,從地上彈了起來。

      「都……都這麼晚了!」

      天空中,一輪望月掛在天頂。月明星稀,萬里無雲。

       「早上好,忍。月色真美呢。」

       「為什麼不叫我起來啊!」

       「因為比起車票的時間,我的妹妹更加重要啊!」

       香奈惠撫掌笑道。忍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香奈惠接著道:

       「而且現在時間還早。雖然趕不上原本的列車,但末班車還綽綽有餘呢。」

       「……話是這樣說的嗎?」

       忍一臉狐疑的盯著她。香奈惠笑道:

       「所以,感覺好一點了嗎?」

       忍怔了一怔,別過頭去,道:

       「是……是有啦。」

       「那就太好了。」

       既然時間已經晚了,忍就索性坐下來,偎到了香奈惠旁邊。雖然她感覺輕鬆了不少,但心頭還是有一個疙瘩揮之不去,神色間便有點怏怏的。香奈惠瞧再眼裡,忍不住「哎呀哎呀」的苦笑。

       「姐姐,柱……都是怎麼樣的人啊?」

       她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不久之前,香奈惠終於從甲級升任為柱的一員。第一次參加完柱合會議的她,罕見的神色不定。

       香奈惠想了一想,道:

       「都是很有個性的人呢,一時也說不了那麼多啊。」

       忍點頭表示理解。例如當時救了她們的悲鳴嶼先生,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人。

       「不過就像我說的,他們都真的是很好的人。要是忍也可以認識他們就好了。」

       她刻意這麼說。果不其然,忍身體一僵,接著低下了頭。

       「像我這樣一定沒辦法的。姐姐,我……」

       她欲言又止,最後垂下眉毛,自暴自棄說道:

       「我想我乾脆加入『隱』算了。」

       她在擔心這個嗎?香奈惠不動聲色的說:

       「我認為忍是很有才能的喔。妳一定也可以成為『柱』的。」

       「這種話由姐姐來說,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啊。」

       如果跟香奈惠比,忍的才能的確並不突出。但是她怎麼會事到如今突然萌生放棄的想法呢?

       香奈惠探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忍沉默了半晌,說道:

       「姐姐,妳有聽說過日輪刀褪色的事嗎?」

       在通過最終試煉後,香奈惠得到了粉紅色的刀,而忍則是紫色的刀。那是與他們的蝴蝶髮飾相配對的顏色,兩人都感到開心。

       忍一語不發的拿起鞘,把劍拔了出來。在月光下,黝黑的刀身映照著玉鋼的顏色。

       「……」

       香奈惠睜大眼睛,接過刀來。記憶中鮮艷的紫色已經消失了,只餘下淡淡的微光。

       「因為我的才能已經用盡了,刀才會褪色吧。」

       忍抱著膝蓋,把臉埋進去。香奈惠把刀身放在大腿上,手指輕輕的滑過,心裡不明就已。

       認為自己在原地踏步的,就只有忍自己。在香奈惠看來,忍一直在超越過去的自己,變得比以前更強。所以,她的刀絕對沒有褪色的道理。

       「……啊,是這麼回事。」

       香奈惠恍然大悟。忍抬起頭,問道:

        「什麼?」

       香奈惠不答,而是站起身來。忍不明白她要做什麼,眨著眼睛看著。

       她握著刀,凝視著前方,接著羽織驀地翻動。

       沉睡的蝴蝶受到驚嚇,振翅飛起。花朵搖晃不止。

       香奈惠踏出一步,揮出迅捷的二連斬。花枝被她的劍鋒一帶,化作碎片飛散。就在忍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點點藍色的碎光隨著她的動作閃耀著。

       「嘶」的一聲,一道尖銳的刺擊撕裂了空氣,吹散了花瓣。

       月光滑過刀身,潺潺的流下。忍站氣身,顫聲道:

       「姐、姐姐,那是什麼?」

       她所使出的招式與花之呼吸相似,但又有所不同。香奈惠放下劍來,說道:

       「從我這邊看來,忍就是這樣的喔。只是妳比我更快更靈活。」

       她把劍柄交到忍的手裡,一手按著她的手指,一手撫著刀背。

       「妳知道嗎?蝴蝶的翅膀,會隨著觀看的角度而展現出不同的光澤。」

       她緩緩轉動忍的刀。當月光照射下,刀上顯現出微弱但卻格外清楚的光,在藍色和紫色間閃耀。

       「我認為忍的刀也是這樣。」

         「……」

       忍因為太過驚訝,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

        香奈惠笑了笑,放開了手,道:

        「忍要對自己更有自信呀。妳的刀是獨一無二的顏色。」

        「……」

       忍怔怔望著自己的刀,久久才回過神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日輪刀的顏色大概是因著初生蟲之呼吸而改變了,而且連忍自己都沒發現。

       在香奈惠死之後,悲傷一度淹沒了她。但在悲慟的浪潮褪去後,忍只感到心底有一把火在悶燒著。

       她變得常常微笑,希望姐姐能放心。因為姐姐曾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忍的笑容。

       不過,在她心裡,終究還是難以釋懷。

       「午安,一字慧爺爺。」

       忍低下頭,向他問好。一字慧爺爺盤腿坐在內堂一個陰暗的斗室中,四周擺放著收納藥草的櫃子。玉躺在他的身側,正在午睡著,聽到忍的聲音,便站起身來,弓著背伸懶腰。

       「……哦,小忍。」

      他咕噥道,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拉開抽屜,拿出一袋東西交到她手裡。

       「這是妳信裡寫的,紫藤花的花粉。」

       「謝謝您。一直承蒙您照顧了。」

       她深深的鞠躬,誠摯的說。在掌管蝶屋敷之後,她們日常使用的藥物間就有一部分就是出自一字慧爺爺之手。

       一字慧爺爺一邊把藥草搗碎,一邊道:
       「又是紫藤花?……莫非你們那裡鬧鬼,紫藤花不是拿來治病,是燒來驅鬼的嗎?」

       說完,他咧嘴乾笑了幾聲,但眉頭間殊無喜色。忍微笑道:

       「不是的。那是用來做老鼠藥的。」

       「老鼠藥……?」

       「是的。因為骯髒的鼠輩很猖獗。」

       爺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忍不再說這個,而是問道:

      「奶奶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唉……妳自己看了就知道。」

       他指了指裡頭一間房間。忍輕輕的走到房門外,從門縫間看了進去。

       和花躺在床上,臉頰深陷,雙眼緊閉。忍緩緩的退開,一字慧爺爺常嘆了一口氣,不發一語。

       自從和花病倒之後,他就性情大變。忍悽然想到,自己也是一樣的。

       「以您的技術,難道還有治不好的病嗎?」

       忍低聲問道。他仰頭望著天花板,喃喃道:

      「醫生只能幫助患者自己痊癒,卻不能憑空把病治好,更不能違逆天道。妳如果要繼續行醫,這可要記好了。」

       「是。那麼我走了。」

       一字慧爺爺不再說話,只是呆呆的望著牆壁出神。忍邁步離去,一次都不回頭看。






       



       「……岡先生……富岡先生!」

       不知不覺間,義勇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聽到了叫喚聲音,他第一反應是抗拒。但他隨即回過神來,睜開了眼睛。

       「富岡先生,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四周飄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回頭一看,那人伸出一根手指,不停戳著他的肩膀。

       「……胡蝶。」

       「這次的任務,由主公大人指派了我們兩個。這次也多多指教,富岡先生。」

       胡蝶忍微笑著。義勇揉了揉眼睛,站起了身來。

       「走吧。」

       「難得同事見面,不稍微寒暄一下嗎?」

       「……」

       「哎呀,不過富岡先生就是這種人。是工作狂呢。」

       胡蝶忍抓起披在一旁的羽織,罩在了身上。義勇從紫藤花家的家僕手中接過了劍,收入了鞘中。

       「……啊。」

       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義勇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看進了院子裡。

       「你看,傍晚的烏雲散了。」

        一輪明月從樹梢上越了過去,蒼銀的月光灑落了在院裡的池塘。

       「真是美麗的月色啊。」

       「……胡蝶。」

       「啊!等等!」

       義勇穿上了半開羽織,大踏步走了出去。忍急忙轉過身,跟在他的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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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崔粒鴨架米粉湯
封面的貓咪好可愛喔

11-05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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