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課：豆皮壽司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我們四個人啦！」
「好的，那就你們請坐在這一排的位置，謝謝。」
……從醫院出來後，阿公開車帶我去吃午餐，最後決定吃壽司，所以我們來帶了一家知名的連鎖迴轉壽司店。
「吾哇啊！真的可以嗎？吃幾盤都可以嗎？」
「哈哈哈哈！當然可以啊！今天老人家我請客，你們想吃多少盡量吃！」
「太棒了！」
正確來說，所謂的我們只的並不只有我和阿公，而是我、阿公、育晴，宜蓁。
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們一踏出了醫院之後，剛好就跟她們兩個撞個正著……我真的是無言了，尷尬到我超想直接跑到馬路上讓卡車把我撞飛，不知道是不是思春期的關係，現在對這種事情我真的是完全沒有抵抗力。
阿公看見育晴和宜蓁後，就很熱情地要她們上車，順便載她們一起去吃午餐，不知道他是腦袋壞掉還是怎樣，完全隻字未提西裝的事情，難道說是故意不提的嗎？還是真的沒發現？阿公……作為你的孫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們真的有血緣關係嗎？
原本還在煩惱午餐要吃什麼，不過宜蓁一上車就吵著說要去吃壽司，所以我們就跑來迴轉壽司店了，進店後我們馬上入座，我們並不是自己人坐一桌，而是坐一整排的那種座位。
我坐在最左邊，旁邊是育晴，再來是宜蓁，而宜蓁的旁邊理所當然坐著的就是阿公。
從上車到進店的這段時間，育晴一句話都沒有講。
一、句、話都沒有。
從她身上傳來一股莫名的壓力朝我襲來，害我都不敢跟她隨便打招呼，只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心情不怎麼愉悅。
「我最喜歡吃鮭魚了！等等可以吃很多盤嗎？」
「噢！那等等我們就來比賽，看誰吃比較多！」
「好啊！」
宜蓁則是跟育晴相反，看起來她已經整個人爽到不能自己了，進來店裡之後就興奮地在椅子上抖個不停，仔細看著眼前的盤子裡裝的是不是鮭魚，不妙啊這傢伙……這副低能樣，看起來比餓一整天的育晴還要誇張。
「……難得來壽司店，妳就多吃點喜歡的吧。」
「嗯。」
我鼓起勇氣跟育晴說了一句話，她馬上冷冰冰的簡單回應了我……好可怕啊啊啊！今天是怎麼回事？先是一波尷尬，接下來還要被迫接受這麼大的壓力，我從沒看過育晴進到餐廳裡還臭臉這麼嚴重的，每次她一進來就是：「這個來三份！那個來兩份！還有這個我要加大！」都有很精神的準備把店吃垮才對啊！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啊！是鮭魚！終於來了！」
鮭魚壽司往我們這裡慢慢送了過來，馬上被坐在我們前面的宜蓁給搶先拿去了。
雖然我也很喜歡鮭魚，不過也不是喜歡到非先吃不可，所以先讓她也無妨，這裡就先拿個黃瓜捲開開胃好了。
我拿了一盤黃瓜捲到桌上，正準備拿起筷子吃的時候──
「哇啊啊──！」
往右邊看，馬上看見一個像是課了30單卻一隻五星角都抽不到的人。
嚇了我一大跳，原來是育晴，還以為見到鬼了……她看起來已經整個人看起來快要不爽到爆炸了，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從她空蕩蕩的桌面上完全感覺的到，雖然鮭魚沒了，但是很多壽司也被送了過來，但她卻一盤也沒拿。
到底是怎樣啊啊啊！是我的錯嗎？是我不對嗎？還是她不敢吃生魚片？不對啊！以前也跟她來吃過蠻多次的，還曾經在這家店拍過照，紀念她一次吃了一百盤。
「哇！鮭魚壽司超好吃的！還有這個鮪魚壽司也是！鮭魚卵也好好吃！秋刀魚也是！還有這個甜蝦！」
「噢！小朋友！看不出來妳很會吃喔！吃這麼多，將來說不定會生個有福相的大寶寶也說不定！」
「嘿嘿嘿！」
……等一下啊啊啊！你他媽的也吃太多了吧！媽的！才正想說我怎只拿的到一盤黃瓜捲而已，原來是因為通通都被宜蓁搶去了，阿公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似乎也很開心，笑得跟個慈祥老人一樣，你孫子跟你的未來孫媳婦都快餓死了，你笑屁笑啊？
「……（咕嚕嚕）」
肚、肚子叫了啊啊啊！從育晴的肚子發出像是怪物吼叫聲般的聲響，果然她肚子很餓沒有錯，完了……得快點……喔喔！前面那盤是──黃瓜捲！
「這盤給妳吃吧！雖然只是普通的黃瓜捲，但也蠻好吃的。」
我拿下了這盤黃瓜捲，給了育晴，只見她一動也不動，繼續擺著一張死人臉，嗚嗚嗚……我真的不行了，媽媽，我好怕……
「……建豪。」
「……嗯？」
「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她站了起來，離開座位跑到我旁邊，馬上拉住我的手……痛痛痛──！超大力的啊啊！我這纖細的小手臂快要被妳捏爛了啦！
「……妳幹嘛──」
「叫你過來你乖乖聽話就對了，吵什麼吵？我有允許你提問嗎？」
「……是！對不起！」
快報警啊啊啊！要出人命了！不要啊！妳要帶我去哪裡啦！人家只是想吃個壽司而已，妳不喜歡黃瓜捲妳要先講啊！我怎麼知道妳這麼討厭吃那個！我又不是故意的！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懷疑她在生氣，真的是我的錯，她並不是生氣，而是他媽的氣到爆炸了啊啊！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夠臉爆青筋，原來真的做得到啊，還以為只有動畫裡會這樣而已。
我被育晴強拉住手，往女生廁所的方向前去，我原本想告訴她：「那是女生廁所欸！我不可以進去！」但我的腦袋阻止了嘴巴說出口，因為我的本能告訴我，只要我再開口說一句話，就很有可能會再見。
於是我被拉進了女廁，幸虧現在才剛開店不久，店內還沒有什麼客人，理所當然廁所也不見人影。
「……你覺得我看起來怎麼樣？」
「……蛤？」
「我穿這樣看起來怎麼樣啦！不要讓我問第二次！回答呢！」
「是！我覺得看起來很漂亮！雖然不懂為什麼要這樣穿，但妳穿什麼都很好看！以上！」
「……」
嚇、嚇死我了啊啊啊！育晴超級凶狠的向我提出問題，差點以為要被殺死了……這種時候也不適合說廢話，只好把心聲直接誠實的說出來。
「……我穿什麼都很好看？」
「對！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她再次確認了我的回答，然後她低下頭，緩緩吸了一大口氣。
「……那也不該是這套啊啊啊！為什麼去醫院要穿這麼引人注目的衣服啊！穿洋裝、動物裝、穿泳衣什麼都好，為什麼是正式用的西裝啊啊！完全不懂啊！」
她一口氣全向我大吼了出來。
「……蛤？」
我不由自主的蛤了一聲，因為……他媽的居然完全跟我想的一樣啊啊啊！幹！啊妳都知道穿這套超羞恥，為什麼還要穿這個去醫院啊？
「那個女人說什麼：『特務執行任務就必須穿這樣……』什麼的蠢話，就逼我在她家把衣服換成這套，害我從出發去醫院的一路上開始就被人拼命盯著看！原本只是想找伊婷一起去的！哪知道她要回阿嬤家沒空！剛好對話被那個瘋女人聽到，說她天生就適合幫忙幹這種事情，求我一定要讓她幫我……嗚嗚嗚──！快氣死我了！」
好……好多話啊啊！雖然很讓我吃驚，不過也總算是讓我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生氣了，氣到她完全沒心情吃飯，現在還特地把我拖到廁所表演給我看何謂哭笑不得。
「……要出醫院的時候也是，我就說要從後面的緊急出口出去了，她居然說什麼：『從正門出去才有一種完成任務的感覺。』你老師勒！任務根本大失敗好不好！出正門後遇到你們後，聽到阿公說要請吃客就馬上厚臉皮的第一個坐進車子裡！怎麼有這種人啊！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哇靠……我是不是第一次聽到她講髒話啊？原來一個人可以氣到這種程度，就連我每天忍耐一群低能兒這麼久，從小一到小六，好像也從來沒這麼生氣過。
「然後一進店裡就：『我要吃鮭魚！哇！好好吃！這個好吃那個好吃！』他媽的，是沒吃過壽司是不是啊？而且一次也吃太多了吧！」
育晴繼續生氣地講著，雖然她說的沒有錯，但其實妳平常吃飯的時候也跟她差不多一個樣……所以妳應該沒資格批評她這點喔（？）
「還有她跟阿公也是初次見面吧？為了吃免費的壽司，在那邊裝得一副好孩子的樣子……我說你以後絕對不要跟她私下聊天或見面，被我發現的話……會有什麼下場你自己知道吧？」
「是的！我知道了！我張建豪絕對會遵守約定！」
「……很好。」
育晴一臉恐怖的說道。
雖然原本也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她這方面的地方，不過……完全發作起來的時候也太可怕了吧！如果換作是別人的話，說不定已經嚇到漏尿了也說不定……嗯！摸了一下，下面還很乾！我真棒！
「哈──！說完了，好累……」
她突然就像是漏氣的氣球似的，全身軟趴趴地撲到我身上……雖然有點重，但現在要是頂不住的話，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建豪，最後還有一件事，算是我拜託你了。」
「嗯？」
「看在我今天這麼悽慘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吧……去醫院的目的是？」
「我知道了，但是……妳不可以笑我喔。」
「……笑？」
剛才一路上在車上，我已經模擬過她會這麼問了，雖然沒想到她事前會整個火山大爆發，氣到還想幹胡老師，差點以為我今天會死在她手上，但一切還是在我的掌握之中！對吧？
當然真相沒辦法告訴她，但也沒辦法用小感冒這種理由混過去，說是其他重大疾病也很麻煩，最後只想到了一個……能夠讓人難以啟齒卻又很實用的招式，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是不想用這招的，但是……也只好使出來了！
頂著她疲憊的身軀，我將頭靠到她耳邊，小聲地說道：「……是我的●皮啦，有點太長了。」
她聽見後，先是瞪大了眼睛，之後又整個人回到了剛才的軟趴趴狀態。
「……哼，原來是這樣啊。」
雖然是善意的謊言，但最後還是換回了笑臉。
這下子哭笑不得的人不只她了，我也是。
「……那我們去吃壽司吧！」
既然事情都結束了，那就回去開吃吧！肚子餓的咕咕叫了。
「豆皮壽司嗎？」
難道這是在嘲諷我嗎？嗯？育晴？
「……」
算了。
要不是沒辦法跟別人說我腦袋壞掉害我快死掉的話……我還真想把她打下去，不過時間還過得真快，一不留神，我女朋友就變成會開黃色笑話的大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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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小樹寶寶系列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