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眼看穿
她知道的。
她什麼都知道。
包括一切作為都是毫無意義的。
包括所有抗爭都是白費功夫的。
曾經發生的事不可能忘記，只是會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而她，只是神的那些失敗品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沒人說過魔女要說話算話，當然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晏華那傢伙太危險了，他的洞察與分析遠遠超出她所預估的，也就讓她露了太多的破綻。
雖然也跟她日漸失控的理智與精神有點關係。
無論什麼事情都是有極限的，她也不是毫無代價的不斷復活，但她已控制不住。
一再的聽見幻聽時她就知道了，無論是鼓動她向前的聲音，還是催促她殺了晏華的聲音……刺得她頭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結局，她現在尚能控制自己不去聽從那些聲音，但直到她分不清幻覺與現實時，究竟會變成怎樣呢？
「涅瓦，妳不該帶我回來的。」
她對這個地方有了依戀，無論離開多遠、多久，最終都會選擇再回到這裡。
「指揮使？妳回來啦。」
少女抬頭，看見坐在樹幹上的金髮女孩。
穆婭揉了揉眼，一臉剛睡醒的樣子。
「抱歉，吵醒妳了嗎？」
「沒有，理查和娜娜有通知我了，只是不小心又睡著了。」
指揮使沒有試圖從穆婭附近找出她口中的那兩個存在，穆婭所看見的世界和其他人是不同的，看似怪異但對他們而言並不奇怪。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存在。
「這樣啊。」
「好久沒看見妳了呢，安娜說好一陣子有人試圖破妳的陣，不過都失敗了。」
「出去了快百年吧……那是自然，我的禁制一般人是破不了的。」
金髮女孩盯著指揮使看了一會。
「嗯……和之前不一樣了呢。」
「怎麼說？」
穆婭偏頭像是在思索用詞，「莫里斯也說，之前的妳纏繞著一股黑氣，好像將會消亡……不過現在看著好很多呢，有好事？」
指揮使最先想起的是晏華，忍不住蹙眉。
「才沒有發生什麼好事。」盡是些糟糕的事情。
無論是被看穿的事情也好，精神理智失控的狀態也好，沒一件好事的。
穆婭偏了頭，她所能看見的和指揮使說的並不是一回事，卻也沒說破，指揮使一直都很神秘，在她眼裡也就是一名魔女、一樣的生命。
跟她所能看見的那些不被承認的事物一樣，有著自己的生命規律、有既定的命運規則，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變更的。
看見現在的指揮使她是有些高興的，那明顯比上一次見面要好的狀態代表著生命的轉機，指揮使不承認不要緊，有些事情否認也改變不了。
只不過就不知道指揮使的轉機是誰賦予的了。
指揮使卻沒有穆婭那樣豐富的思緒，最近的她太容易被單樣事件給牽引思緒，而讓目光變得狹隘，這會使她漏看很多重要的信息，並不好。
穆婭看出她的狀態，比起上一次所見雖然看著好很多，精神方面卻似乎更加不穩定了，彷彿隨時會被引爆崩潰一樣狀態，尖銳敏感。
「妳還好嗎？」
「我？我很好啊。」
聽見她的問話指揮使的表情有些恍惚，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不知所措。
那模樣真的看起來不太好。
「要不要，去找其他人談一談？」
穆婭自認自己並不是一個能給主意的傾聽對象，她看的東西多與他人不一樣，認知也有產生不小偏差。
「……我會的。」
按了按太陽穴，沒來由的感到一絲頭疼。
「這些事暫時別讓涅瓦她們知道，晚一些我會去找她們的。」
「好，路上小心。」
其實就算指揮使不說，穆婭也不會特地去跟其他人說她的狀態，哪怕大家都一樣關心她，有些事情卻是多說無益。
太多人知道有時候也不是好事，人多口雜。
既然指揮使的狀態要比幾年前好一些的話，或許能夠迎來轉機吧……
目送著少女離開，金髮的女孩拍了拍自己身下坐著的、裝著金蘋果的大籃子，籃子外側睜開了一隻碩大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接著載著穆婭離開了那裡。
指揮使徒步走了不知道多久，在森林深處才看見一棟精緻且古色古香的建築。
在禁制外打了聲招呼避免被彈出去，指揮使才邁步敲門進了屋子。
「霞，妳在嗎？」
室內有些昏暗，直到她走過長廊到達客廳才變得明亮起來。
空間魔法真好，看著佔地並不大的建築，裡面的空間卻是沒辦法想像的寬廣，可惜她一點都不擅長。
「好久不見。」
一名白髮女子就靠坐在沙發上，白如玉的手拿著一柄細長的煙斗，灰白的煙霧自那漫出，幾進瀰漫了整個大廳，那味道並不刺鼻反而是溫和的，草藥般的氣味帶著一種安撫心神的作用。
「妳有幾百年沒來找我了？」
「哈哈，妳知道魔女對時間總是沒有概念的。」
她自己也知道這只是藉口，她總是試圖自己尋找突破口，但總是無功而返。
被稱做霞的女子姿態優雅而緩慢的示意她坐下。
「妳比上一次見到看著要好一些。」
「穆婭也這麼說。」
「但妳的精神狀態更差了。」
霞一眼就看穿她的狀態算不上好，甚至是變得糟糕了。
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自取滅亡了。
「……。」
「又死了多少次？在明知道二選一結果的的狀況下卻仍然想找出第三個選項，就如我之前所說的，這並不明智。」
「妳就當我瘋了吧。」
指揮使整個人蜷曲在沙發上，霞這裡特殊的魔法讓她感到相當寧靜，因為復生而逐漸被消磨的精神與理智也被安撫下來。
霞用煙桿敲了敲扶手，一點也沒有同情她的意思。
「別把我的沙發弄髒。」
「知道知道。」
「逃避並不能將事情解決。」
「……我知道。」某人也說了一樣的話。
霞紅色的眼眸毫無感情的看著她。
「若繼續下去，就算會死得痛苦妳也無所謂嗎？」
指揮使抬起頭，「什麼意思？」
「讓一個人痛苦的方式有很多，身體上是一種，心理上也是一種。妳的話我相信妳比較寧願自己一個人扛，但很多事情，並不是妳說了算。」
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我會……牽連到別人嗎？」
她的表情變得難堪，那才是她最不願見到的事。
TBC.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予我予你- 15.一眼看穿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