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什麼？這座島被金髮美少女統治了！》試閱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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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只有阿塔伊一個人，或許他能夠輕易逃離鹿頭怪物的魔掌。

只不過他顯然不想丟下娜舞一個人，尤其和讓她跟邪惡的金毛女人在一起。他們三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暫時躲開山獸的追擊。

「我想我們……我們應該回到村莊求……求援才對。」娜舞提議道，她早已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不行。」阿塔伊立刻否決這個方案，他說：「如果村人誤傷山獸的話，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那隻怪物會將所有攻擊自己的人全部殺掉。」

「你挺了解的嘛，阿塔伊。」荷莉葉特說：「這招借刀殺人的計謀真好用。無需弄髒自己的手，也不會引起任何嫌疑。」

「什、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娜舞滿臉困惑地轉頭，不停轉頭輪流望向愛人和金髮女子，並同時注意到四周的空氣變得凝重。

「我在說，妳這位愛人是個無情的傢伙。」荷莉葉特說：「他正是殺了我的船員，以及你們村子七名戰士的兇手。」

「妳不要亂講！」娜舞一臉怒容地瞪著荷莉葉特。

「我可不是隨便亂說的。」

荷莉葉特繼續說下去，目光始終沒有從阿塔伊身上移開。

「自從我進入皮歐族獵場之後，就已經被阿塔伊給盯上了。當時我的嚮導正在打獵，可是他射中目標獵物的弓箭卻在中途被阿塔伊取走，並轉而拿去射擊山獸。結果讓牠誤以為攻擊者是其他人，進而攻擊我們兩個。」

「有什麼證據嗎？」娜舞質問荷莉葉特。

「事後，我們發現了原本瞄準的梅花鹿屍體。牠身上的箭當然也不翼而飛，而且明顯被第三者人所拔走。根據我的嚮導表示，他甚至發現弓箭射中原本目標的部位與怪物的部位根本不一樣。前者是在臀部上，後者的箭傷則出現於側身。」

「妳說來說去，完全沒提到阿塔伊涉入的證據，再說他幹嘛做這種事情。」

「七名。」荷莉葉特說：「妳的村莊失去了七名勇士。當我被鹿頭巨人抓住的時候，我看見總共有九面人皮掛在樹上。除去我的兩名部下之外，其餘的七人正好妳的族人。從掉滿地的羽毛判斷，事實多半如此。」

「這又如何？阿塔伊這麼溫柔的人才不會——」

「夠了。」

冷酷的嗓音中斷了娜舞的辯駁；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阿塔伊用這種語氣跟任何人說話。

「阿塔伊，你……」

「妳知道的太多了。」他這句話是對著荷莉葉特說的。

皮歐族青年忽然把娜舞推向一旁，然後迅速拔出弓箭瞄準荷莉葉特的眉間，隨時準備一箭賜死對方。

「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嗎？」荷莉葉特說，臉上絲毫沒有恐懼之色。

「為了我和娜舞，這是必要的。」

「為了我跟你？阿塔伊，你到底在說什麼？」娜舞臉色慘白，眸中滿是震驚。

「確實是我殺了那七名戰士。更精確地說，是我藉著山獸的手殺了他們。」阿塔伊道：「一個禮拜前，我帶著兩名金毛人上山想獵些珍貴的鹿皮回來。沒想到，我們卻遇上一隻又大又恐怖的怪物。牠有鹿的頭與毛茸茸的巨人身體。當下金毛人向怪物發起攻擊，但輕易地就被牠打敗並慘遭剝皮。由於我嚇傻了而無所作為，結果怪物反而放了我一馬。」

「我的船員就是在那時候死的。」

「沒有錯。」

「至於那七位試圖尋找你蹤影的皮歐族的勇士——你是不是偷走他們的弓箭或武器，然後栽贓嫁禍給他們？」

「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哼，我全告訴妳也無所謂。我只是出現在同胞面前，向他們坦承遇上了一隻可怖的怪物。為了避免牠找出村莊的位置，所以我埋伏在森林裡數日想要除掉牠。也因為如此，我用光了我身上的弓箭，急需借用幾支弓箭，甚至請他們埋伏在一處隨我行動。」

「哈，多麼方便的說詞！你的同胞想必想都不會多想，就會直接把武器借給你。你只需要把山獸引誘至他們的所在之處，便可以順理成章將解決掉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山獸的對手。」

「正是如此。」

「為什麼？！！！！！！」

娜舞突然高聲喊了出來，完全忘了怪物仍在尋找他們。

「阿塔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

「因為你的父親不允許我們「牽手」。」阿塔伊一臉不甘，咬牙切齒道：「無論我用什麼樣的方法，他徹底否定我的成就。他的腦袋裡只有誰獵的鹿最多，誰在戰爭中表現得最勇敢。到頭來他只會把妳嫁給村子中的其他勇士，而我永遠也無法達到他的標準。」

「這……」

「當我親眼目睹山獸強大的力量之後，我意識到可以利用牠來剷除那群可能取代我的傢伙。沒錯，這群勇士鐵定會前仆後繼地與怪物作戰，自以為是到連傳說都可以拋在腦後。」

「他們可是族人啊！你究竟想要殺死多少個同胞才會感到滿足？」娜舞喊道。

「或許再十個、二十個？等到我認為足夠了之後，我會獨自一人回到村裡向你父親報告山獸的事情。山獸「確實」殺死了他們，沒有人會察覺得出其中的端倪。我們將集思廣益，想出趕走山獸的辦法並確保獵場安全。這樣子我與娜舞牽手的機會就變高了啊。」

「我不敢相信。阿伊塔，你原本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怎麼會變成如此殘酷。」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娜舞！」阿伊塔吼了起來：「這一切都是妳父親的錯！誰叫他一直看不起我。我明明能為皮歐族村子帶來更多奇珍異寶、更多優秀的武器來幫助我們打贏戰爭。他竟然稱我做的事是邪魔歪道！」

「在這一點我不得不同意你。你們這座島實在太狂野、野蠻(wilde ende barbarische)，需要我們來多多開導。」

「閉嘴，金毛女！」

阿塔伊重新把注意力轉向荷莉葉特，弓弦拉得更緊了。

「我很好奇，」荷莉葉特問：「假如我沒有心血來潮命令梵打獵，你要如何嫁禍於我們？」

「總會有辦法的。我可以欺騙你們……」

「不可能。像我這麼聰明又美麗的文明人，怎麼可能被這種小伎倆玩弄。」

「既然欺騙不了，那就只有死亡一途了。」

「呵，你真以為你殺得了我？」

「怎麼不？還是說，妳期望那名巴巴蘭人出手救妳？」

「他在忙其他事情，暫且不會出現。」荷莉葉特笑瞇瞇地說。

突然間，金髮女子雙腿一彎，如離弦利箭般躍身而起，以一個優美的空翻旋轉踏上阿塔伊身後的地面。

「什——」

「太慢了。」

荷莉葉特輕輕一揮，西洋刺劍已經在阿塔伊的雙腿上劃上一道長長傷口、鮮血直流。

「好痛啊啊啊啊啊！」

阿塔伊的身子馬上就垮了下來。

「妳、妳這混帳女人！」劇烈的疼痛令他反射性地跪下來，整個人幾乎動彈不得。

「喔這淒厲的慘叫聲，想必那些被活生生剝皮的受害者的聲音也是如此悅耳。」

「完全聽不懂妳在講什麼！」

「聽不懂就算了，你的眼睛應該沒瞎吧？」

阿塔伊與娜舞循著金髮女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抹巨大的身形正往這邊走過來。

「山獸過來了喲。」荷莉葉特神情愉悅地說道：「你就好好幫我擋著牠吧。」

「娜舞，快點扶我離開！」

「你的雙腳已經受傷了，娜舞扛著你根本走不遠。身為一個男人，這種時候你應該很帥氣地說：「你們先走，這裡由我來斷後！」，才對吧？」

「吵死了！」

「居然還嫌我吵，我閃人就是了。」

荷莉葉特轉過身，大搖大擺地往反方向離去。

「請、請等一下。」

這時娜舞奔過來，抓住荷莉葉特的手臂。

「拜託妳幫幫阿塔伊，求求妳！」

「……放開我的手，野蠻人。」

荷莉葉特冰冷的目光和幾近凶狠的瞪視娜舞，對她做出嚴厲的警告。

「對不起。」娜舞趕快放開對方。

「妳仔細想一想，阿塔伊殺了妳七名同胞。現在是個好機會讓他償還自己的罪刑。解決掉他之後，怪物便不會繼續傷人。簡直是個一石二鳥。」

「就算如此，她也是為了我才……」娜舞結巴道：「我不希望他就這麼痛苦死去。至少，讓村人們來裁決他，這才是正確的。」

荷莉葉特搖頭，開了口，吐出的話語像是冰冷的嘆息，彷彿比雪堆更加寒冽，連同周圍的一切都會陷入凍結。

「女人呀，到哪兒都是一個樣子。」她嘆道：「妳憑什麼認為我有辦法對付那隻龐然大物？」

「妳是金毛人，金毛人鐵定會有方法，大概……阿塔伊，小心吶！」

話才講到一半，鹿頭人身的山獸已經來到了阿塔伊面前，龐大的手掌逐漸逼向他——

「拜託妳，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皮歐族少女跪在地上，以極其卑微的態度乞求眼前這名異族女人。她望著對方那一頭散發金黃色光芒的秀髮，燦爛得刺眼、燦爛到顯得殘酷。

「呵、呵呵呵呵。」

荷莉葉特笑了，笑得讓娜舞心裡發寒。

「我會期待的。」

拋下這句話，她轉身朝山獸的方向大步走去。

＊＊＊

「喂，醜八怪。」

荷莉葉特不曉得怪物聽不聽得懂她說的話，可是後者確實停下手邊的動作，抬起頭以一雙漆黑色大眼珠凝視她。

「壞獵人、逃走的壞獵人。」

「原來你還記得我呀，真令人感動。」

牠的聲音依舊噁心到不行，荷莉葉特心想。

「要剝皮、剝皮壞獵人。」

也許是荷莉葉特散發的氣場更為顯眼且強勢，山獸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她轉移開來。只見牠放棄捕捉阿塔伊的機會，轉而向荷莉葉特伸出「魔爪」。

「金毛女，妳到底在搞什麼？！」

令眾人感到意外的是，荷莉葉特沒有抽出武器反抗。她舉起雙臂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任由山自己被山手從地面上抓到半空中。

至於她的右手手掌裡，似乎抓著某種物體；那是阿塔伊、娜舞，以及山獸都未曾見過——甚至不可能見過的東西。

「看著我。」她冷靜地說：「看著我，怪物。」

山獸將荷莉葉特舉到自己面前，仔細端詳這名金髮碧眼的女子。

世界彷彿靜止了。

「你知道嗎？第一次交手時是我大意了。」荷莉葉特喃喃自語道：「我居然蠢到用一般刀劍來跟你這隻怪物對決。我的劍法確實了得，但是在對付身形龐大的怪物時實在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壞獵人不停殺鹿、補鹿。必須阻止。」

「我不知道你為何執著於殺掉每個補鹿獵人，但我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說著，荷莉葉特緩緩垂下右手手腕，並且將那東西瞄準山獸其中一顆大眼珠。儘管雙方距離如此之近，山獸的眼睛依然沒有映照出荷莉葉特的身影、依然呈現代表一片虛無的漆黑色……

「這座島上的每一頭鹿，終將歸「公司」和我所有。」

當她扣下右手手指的同時，細微的金屬敲擊聲和異國女子的宣示——同時響起。

碰！

一道雷暴般的聲音炸起，瞬間響徹整片森林。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之傳來的是怪物痛苦的怒吼。

遭受簧輪手槍(Wheel-lock pistol)發射出的子彈所擊中，山獸的右眼眼珠當場血流如注。牠狂甩鹿頭並發出前所未有的哀號，就連原本正在樹梢上歇息鳥兒全都受到驚嚇，牠們鼓動翅膀飛起。幾百隻鳥兒紛紛振翅高飛逃入天際，讓森林中奏起一陣不祥的大合唱。

對於荷莉葉特而言，更重要的是或許是山獸在此刻鬆開了手。她隨即直直墜落下去，不過在最後一刻捲曲身子滾上地面，毫髮無傷。

「梵，就是現在！」她仰起頭高喊。

早就埋伏於樹幹上的巴巴蘭族少年，梵，他朝底下的山獸丟出一桶、兩桶、三桶、四桶陶罐。罐子破碎的清脆聲響接連響起，裝在陶罐裡的不明液體也灑滿山獸全身上下，更多的則被毛髮所吸收。

一股濃厚的惡劣腥味立即傳遍四周，娜舞和阿塔伊都不禁作噁起來；他們從未聞過這等難聞的臭味。

「結束了。」荷莉葉特說。

她從口袋中取出一只火絨盒，盒裏頭還裝著一條長長的繩子。這條繩子正是她船員遺留下的火繩。荷莉葉特以俐落的動作點燃繩子兩端，接著往山獸的方向丟過去。

熊熊燃燒的火繩，點燃了渾身沾滿難聞液體的山獸——更準確地形容，火焰點燃了牠身上的濃縮鯨魚油。

剎時，山獸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橘紅色的火光照亮了森林，火苗直往天上衝。

吼吼吼哦哦哦哦哦——！

痛苦的嚎叫在灼熱的空氣中震盪，高大的身形狂亂扭曲著，彷彿是要將身上的熊熊火焰給甩下身來，但那張牙舞爪的烈焰卻是越燒越旺。山獸一邊發出陣陣讓人心悸的悲鳴，一邊抱頭鼠竄、東撞西撞地落荒而逃。宛如一支巨大的火把，牠逃跑的一路上還點燃了好幾棵樹木，使得烈焰不斷燃燒，引起一場不可預期的森林火災。

「咦、咦咦咦噫噫噫——！」

娜舞的喉嚨中發出一陣難聽的咽嗚。本應是一片生機蓬勃的綠色森林，如今卻完全被橘紅色的火焰與高溫給吞噬；彷彿剛才荷莉葉特施放出來的並不是單純而尋常的火，而是一頭會自燃的可怕怪獸。

就在這時，那抹披著金髮的身影，緩緩的側過身來。

那個金毛人，在笑。

璀璨的金髮被火光照耀的摺摺生輝，但卻也讓荷莉葉特的側臉蒙上了一層幽暗的陰影。僅僅露出半邊的陰暗笑臉上，鑲嵌著一枚明亮的有如藍寶石般的眼眸。但是在那深不見底的藍色瞳孔中，卻散發著某種異樣的情緒

那是任憑娜舞絞盡了腦汁，都無法解讀其含意的瘋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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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各位能喜歡這個系列，我會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