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與歐姆蛋》
「哈姆雷特和歐姆蛋,在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吧。」
一天清晨,伊子突然對我如此說道。
「怎麼會呢?」
我疑惑的看了看她,放下手中的刀叉。
「Hamlet、omelette,你不覺得他們唸起來很像嗎?」
「太牽強了。」我挑了挑眉,「我看不出丹麥王子和一道法式料理有什麼關聯。」
伊子右傾了脖子,絲綢般的黑髮跟著傾泄。袒露的白皙額頭下,雙眼泛著微微的光芒。
「這個要交給你自己思考。」她淡淡說道,我能隱約感受到她隱藏的笑意。
——
為了瞭解伊子的想法,我從冰箱拿出鮮奶油和雞蛋,決定來做一道歐姆蛋料理。伊子說要替作品取材,帶上畫筆和素描本便出門去了。
我在桌子的邊緣輕敲雞蛋,然後用拇指掐進裂縫,「喀」一聲,橘黃色的完美蛋黃在透明蛋白的包裹下溜出蛋殼間的裂縫,掉入碗中。我思索著這個步驟和哈姆雷特一書的開頭是否有任何關聯,在書中,哈姆雷特原先只是個準備前往大學的王子。或許即將進入大學便是一種邁入新階段的象徵,但緊接著我又想到,哈姆雷特在進入大學前便獲報父親死亡的消息,或許人生遭遇重大挫折才是真正能解釋蛋殼破裂的事情。蛋黃離開保護它的蛋殼,就像哈姆雷特失去慈祥的父親。
接著,我往碗裡加入鮮奶油和少許鹽巴,攪拌均勻後便倒入剛剛已加熱好的平底鍋。我對這個步驟沒有什麼想法,或許是在說明哈姆雷特正邁入一場死鬥的前夕吧。為了能控制住蛋的形狀,我讓蛋液集中在角落,然後用木筷在蛋液裡畫圓,然後讓鍋子稍微離火,趁蛋已漸漸塑形之時成功的翻了一次蛋。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在最終的決鬥開始前,哈姆雷特和朋友們一同尋歡作樂。決鬥時,哈姆雷特在前兩場獲勝,他的母親卻在不知情地情況下喝下預計毒死哈姆雷特的慶祝酒。哈姆雷特最終被刺傷且中了致命劇毒,接著反擊回去,同時也用毒劍深深刺中對手。皇后因誤飲毒酒致命後,仍不忘警告哈姆雷特酒已被下毒。憤怒中哈姆雷特也用毒劍殺了叔父,最後終於為父親報仇。
哈姆雷特的好友因為一連串事情震驚住了,搶來毒酒想和他共赴黃泉,但哈姆雷特奪走他的杯子。他要好友以哈姆雷特之名告訴世人這個故事,在這之後,好友悲痛不可自抑。
此時蛋已熟得恰到好處,我由下往上握住把手,靠著鍋鏟幫忙,讓歐姆蛋從前端滑到盤子上,撒上一點蔥末。
看著盤中漂亮的金黃色,我的腦中浮現出哈姆雷特的形象。
「高貴之心就此魂飛魄散,親愛的王子,晚安。天使飛翔高歌,願你安息。」
——
「哈姆雷特和歐姆蛋,在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吧。」
下午,我對剛進門的伊子說道。她詫異的看了看我。
「什麼意思?」
「Hamlet、omelette,你不覺得他們唸起來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