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核爆末世》　　丹尼　　第五節　　交易

　　丹尼停下公務車，搖下車窗對車頂問道：「你坐在車頂上沒問題嗎？」

　　穿著裸露女僕裝的中年大叔四平八穩坐在車頂，他指指纏在他身上的石化蜥蜴，說道：「被牠纏著，你覺得我有辦法進車內嗎？所以我還是坐車頂就好。」

　　丹尼關上車窗，心裡暗幹：「真倒楣，這變態肌肉棒子，幹啥跟著我啊。」想歸想，其實大叔的理由，也算充足。為了確認丹尼是不是有同黨挾持或威脅吳家莊的公所人員，在補給工廠大門口已經與同伴兵分兩路。現在不過是順路搭便車，與夥伴會合。

　　不久出現岔路，一邊是吳家莊與補給工廠之間的中型城鎮第三新村，這地方比較大，相對資源豐富，可能會有醫生願意看在錢的份上，幫陌生人治療刀傷；另外一邊是直直前往吳家莊。畢竟完成委託後，又等待一天讓補給工廠製造糧食飲水，加上裝載、運輸的時間。吳家莊已經缺乏補給將近八天了。

　　是先想辦法幫自己治傷重要，還是吳家莊的人命重要？

　　丹尼遲疑了數秒，直直將公務車開向吳家莊。

　　並非丹尼是個無私善人，只是他明白，在顧客至上的觀念下，即便他完成委託，沒有拖延任何時間。在吳嬸等吳家莊人眼中，恐怕他還是遲到許久，辦事不力。如此一來，輕則職業名譽受損，重則搞不好賴以為生的動物溝通師職照都會被取消。

　　不過開上快一天車，實在令人疲憊。何況後背還要離開椅背一刀柄，這奇怪的姿勢更是消磨精氣神。

　　好在在精神渙散前，總算看到吳家莊的路牌。丹尼給了自己幾巴掌，苦撐下去。轉眼間來到吳嬸經營的補給站，丹尼在完成對接後，下車前往補給站。

　　「我要去領補給，你跟夥伴約好在哪見面？」丹尼提起霰彈槍。

　　女裝大叔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單純，說道：「你該不會要持槍搶劫吧？我果然沒看錯你！你確實窮凶極惡！雖然搶劫不歸我管，但是我也不假裝沒看見。」

　　丹尼對女裝大叔的勤奮，舉起右手中指致意，解釋道：「發神經喔？這槍是吳嬸借我保身，我現在是要拿去還她。」

　　「真是腦袋有病。」丹尼進出消毒閘門後，立馬就覺得不對勁。

　　補給好幾天沒到，就算居民已經放棄了，但是補給站已經補貨了。無人機應該會將補給運送的各家各戶，可是無人機們沒有在撿貨，而是閒置在一旁。

　　走進櫃台，沒有看到人影，台面上只有一攤殷紅。

　　「你把補給站人員幹掉了啊？」

　　大叔的聲音嚇了丹尼一跳，丹尼嘖了一聲，怒回：「早給你檢查過了吧？這槍就兩發子彈，還沒有消音器，最好有事情發生，通通是我主謀啦！」

　　大叔搖搖頭，向左上角一指。丹尼沒發覺還好，一發覺頓時吐意滿點，酸水漲到喉頭。

　　吳嬸的屍體被倒掉起來，她滿身是傷，但是死因看起來像是頭胸兩個大槍孔。而有人盤據在角落貨架頂端上，把雙腳翹在吳嬸屍體上。

　　看來大叔是在跟那人說話。那人一身野戰裝備。軍靴、軍服、戰術腰帶、戰術背心、鋼盔。「她」正用著軍刀削著某種肉片放進嘴中，她外表看來是個十多歲年輕女孩，可是她眼中的殺氣卻比女裝大叔更加濃烈。

　　「『妳』把補給站人員幹掉了啊？Ｔ３Ｂ。」大叔冷冷地凝視軍裝女。

　　「沒辦法，他們不相信我是特務部隊的成員，我只好殺雞儆猴。Ｔ３Ｅ」軍裝女若無其事地回答，彷彿就像是打死了隻蚊子。

　　「我早就跟上校說過妳這種『吃人肉上癮的十六歲少女傭兵』，一點都靠不住吧！」女裝大叔鐵拳握緊，雙腿成弓，看來他打算動武。

　　「先搞清楚前因後果吧？你這頭蠢驢。」軍裝少女將吃剩的食物丟到丹尼面前，說道：「他們饑不擇食，已經吃了被輻射汙染的野生植物。你要說我以公謀私還可以，但是要指控我濫殺無辜可不行。」

　　丹尼看清眼前那截食物，發自內心的恐懼感猛烈敲打肚喉，讓他忍不住吐了起來。

　　女裝大叔低聲對丹尼說道：「不是已經趁機告訴你，她會吃人了嗎？你還給我吐到無法防備。」

　　「防備也沒有用！」軍裝少女瞪大雙眼，說道：「我又不會攻擊他，他幹什麼要防備。」

　　只聽電話聲響，三雙眼睛都看向女裝大叔，那遮掩不住一大包內褲的迷你裙。

　　「不好意思。我有電話。」女裝大叔語畢，便出了補給站接手機。

　　軍裝少女瞪著丹尼，問道：「明明是變種人，為什麼穿防護服？」

　　「我才不是變種人！」丹尼斬釘截鐵否認。

　　丹尼不否認還好，一否認軍裝少女整個玩心大起，說道：「那你動物溝通的能力是哪來的啊？」

　　丹尼沉默無語，軍裝少女則跳下貨架，一個閃身來到丹尼背後，一把抽出插在丹尼身後的小刀。

　　「妳幹什麼！」丹尼連忙拿出補丁，貼上防護服上的破洞。

　　「你再假啊！普通人早被Ｔ３Ｅ這刀刺死了吧？」軍裝少女手持雙刀，將刀刃擺成一個Ｘ字。

　　「住手！」女裝大叔推門進來，說道：「床前明月光！」

　　軍裝少女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女裝大叔在說什麼。

　　「疑似地上霜！」丹尼卻立馬接口。

　　「舉頭望明月。」女裝大叔再問道。

　　「低頭思故鄉？」軍裝少女插嘴道。

　　「切口就是為了這時候準備的嘛！」女裝大叔攤手道：「Ｔ３Ｂ，妳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就別亂插嘴！」

　　丹尼說道：「低頭吃便當。」

　　「你就是在吳家莊等待聯邦的買家嗎？」女裝大叔問道。

　　「是。」丹尼點頭稱是。

　　「那卡車在哪裡？」

　　「卡車？我明明是說小貨車，載滿醫療物資的小貨車我藏在廢棄的配電站裡。」

　　「剛剛聯邦主席指派我來驗貨，我要確定小貨車裡頭是不是有一車加利福尼亞製的醫療物資。聯邦再決定要不要跟你交易。」女裝大叔的眼神又恢復回在補給工廠初見時的銳利。

　　「沒問題，當然可以驗貨。」丹尼看著死去的吳嬸，心忖：「對福爾摩沙聯邦來說，加製醫療物資，遠比人命重要嗎？」想歸想，丹尼還是把心思放在這次交易上，畢竟這次交易才是他來到吳家莊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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