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佈滿蜘蛛網的下水道,毫無濕潤的圳溝即可證明,此地已荒廢多時、早就失去原有的功能。
「偵查顯示人體感應在這前方,看來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奈月一邊在地上畫著魔術符文,一邊如是說著。
「那知道對方的人數嗎?」
「目前只能感應到一個氣息,不過.........」
「怎麼了嗎?」
真人向著突然停下話語、若有所思的奈月詢問道。
「我還偵查到若有若無的複數存在,或許是狂戰士那能夠召喚多人身影的寶具,正在保護著他的御主吧。」
「這樣聽來.......還真棘手。」
聽見奈月如此答覆,真人鎖緊眉頭,略感苦惱地陷入沉思。
「嗯,但這或許才像是那個從者的作風吧。」
「只期望能像Saber說的一樣,那些分身的單體力量僅比正常人稍強一些........」
「這也是我們讓Saber留在原處的原因啊,相信Saber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是啊......」
達成共識後的二人,再度邁出步伐,前進更深的地道。
就在這時,真人忽然「察覺」到某件事情,疑惑地開口道:
「那個........妳剛剛說有『複數』的存在吧?能確定是『活人』嗎?」
「嗯?如果是活人的話,我早就能確認了啊?怎麼了?」
「.........不,沒事。」
「?」
奈月歪著頭,對於頓住語句的真人感到不解。
「沒事........繼續走吧。」
像是不願多談一般,真人稍稍快步向前。
(如果不是活人的話.........不,希望「那個」只是普通的幻覺。)
行雲流水。
一般而言,這段成語如果要用於形容「動態」的話,多會用在書法或舞蹈等這種動作連貫性較高的行為上。
能夠得到此番評論的讚揚,想必那是種多麼不可思議到令旁人嘆為觀止的舉動。
而今的Saber,就足以獲得如此殊榮───以他的劍術。
揮舞、揮舞、揮舞、永不停歇地揮舞。
閃耀銀光的兩把利刃,一波接著一波地發動攻擊,毫不留情地對著「人群」施以冷酷的制裁。
拿著短刀的男性尚未動手,便早已被斬下首級。
甫一比出結印手勢,咒術師施術的右手與他的腰際瞬間斷截。
武師還來不及近身施招,身體就這樣直接被分成八大塊。
黑手黨才剛拔出套口內的槍枝,左眼便被一隻苦無穿過,頭顱旋即一分為二。
打算從後方突襲的刺客,尚未伸出染有劇毒的短刃,即被迴轉的打刀劈下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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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花俏的雜質,僅僅是各種平鋪直敘的揮刀與刺擊。
乍看之下只是單調的劈砍舉動,然而每一次的出招,卻又是那麼的流暢。
宛如將敵人的弱點透析徹底,Saber揮出的、使出的,所有一切的攻勢盡是多麼精準俐落,對手完全無法找到一絲破綻,更沒法阻擋那無情的凶刃劈斷死線。
短短十餘分鐘的時間,包圍整座巷道、多達200人以上的分身們,此刻無一不送葬於Saber的雙刀之下。
隨手甩了甩右方的長刀後,Saber默默地看向正前方的異物──一團漆黑的人影。
「真是服了~~~居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光我的所有分身~~~~而且~~~~『完全』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哼!你還保留著實力吧,殺人魔。」
「不不不不~~~~就算在怎麼會幻化~~~~一次召喚出200位分身也是很辛苦的~~~而且別看這些分身好像沒什麼~~他們可是給予強化過~~每一個都有幻靈級別的戰鬥力喔~~是劍士先生太厲害~~才沒有感受到啊~~~~」
「.............」
Saber並不知道黑霧的話語有幾分可信度,但是這非自己所該關注之處。
當前的使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盡可能地為另一組人馬拖延狂戰士,爭取寶貴的反攻機會。
握緊刀柄、重擺姿態,Saber的戰意仍然沒有任何變化,不因方才的戰果而有所懈怠。
像是要讚嘆Saber的表現,黑霧發出了一聲類似口哨的音調,緩緩漂浮至空中。
「雖然直接用另一個能力抹除比較輕鬆~~但看在武士先生的精彩演出~~~」
黑霧的形體開始產生變化,傳來一股股不祥的氣息。
「如果想要更刺激點的東西~~~那麼就試試看吧~~~」
若似蕈類噴灑出胞子一般,黑霧的身上飛散出無數的微小粒子。
「只要是『人類』~哪怕是蓋世英雄~~或是崇高的國王~他們都絕對無法擺脫這齣夢魘~~」
粒子群漸漸變成一隻隻的人面蝙蝠,展露出猙獰的微笑,紛紛注視著Saber。
「我們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但是有一點~~沒有問題~~~那就是~~~我們是黑暗的支配者~~~」
空間似乎變得不太對勁,彷彿被「什麼」狠狠地蹂躪扭曲了起來。
「嘻嘻嘻~~~~嘻哈哈哈~~~歡呼吧~~歌頌吧~~痛苦吧~~這就是最棒的饗宴~~~」
歌誦完的下一刻,場景立刻變了顏色。
「這、這是、對界寶具嗎!?」
饒是生前經歷過數次修羅場的Saber,霎時睜大雙目,被眼前的光景震懾不已。
四周的景色從原本的寧靜街道,霎時化成充滿深紅冒泡的灼熱岩漿、以及長相似如痛苦人面之詭異植被的迥異形樣。
房屋轉換成一座座佈有血紅痕跡的焦黑巨岩,岩石的裂縫處不停噴發著含有硫磺氣味的炙熱濃煙。
「這是『本質』與『根源』、這就是最適合的『我』!」
黑霧、不,如今的狂戰士已然成為了一個確切的「實體」。
「牠」有著野獸狀的頭顱、蜷曲的羊角、銳利的獠牙,以及一具將近有7米高、結實而黝黑的魁武身體。
健碩的右腕持著一支長達2米長、有著一節一節接骨形貌的漆黑法杖,法杖頂端還附著一顆以諸多人頭黏結而成的恐怖裝飾。
巨大的翅膀隨意拍動,直接造出14級以上的駭人颶風;揮甩起帶有棘刺、恰似龍族特有的粗重尾巴,輕易地將碰觸到的黑岩打碎成一顆顆細石。
雷鳴與獅吼混合一體的高亢聲音,猶如歌劇演員般大聲吶喊,好似對這整座城市的所有生命宣示,自己此時此刻便是至高的主宰──────名為「死」的主宰。
「這下子可不太妙啊.........」
Saber的神經達到前所未見的緊繃,全力思考著該如何應對此時局面。
「開心點吧,武士!這可是我的敬意,讓你見識最強的力量!」
張開雙手,狂戰士以王者的姿態朝向天空怒吼,響亮的聲音迴盪於此地一切。
接著,狂戰士若同解開謎團般,喊出了那令人膽寒的寶具之名。
「働哭吧!哀號吧!此乃安寧與和平一齊喪失的魔王夜宴(Hell is coming)」
地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