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ewith Cat......就是這裡嗎？」
我的視線在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地址和眼前意義不明的店家招牌之間來回移動，確定自己並沒有搞錯地點。
星期六的中午過後，感冒已經痊癒的我，前往花伶學姐先前發送給我的地址所代表的地點。
坐了大約半小時的火車，又走了將近20分鐘的路程，完全進入了隔壁鎮的區域後，才找到這間名為Made withCat的店家。
雖然店名讓人一頭霧水，但從外觀看來的話，應該是類似餐廳或是咖啡廳之類的飲食店。
散發出厚重感的深色大門結合了金色門把，門把上用細繩掛上了繪製貓咪圖案，寫著營業時間的木製看板，現在正好是剛開始營業沒多久的時段。
難道是貓咪咖啡廳什麼的嗎？
一邊隨意猜測著，我轉動門把，推開比想像中要輕上許多的大門。
「歡迎回來，主人❤請問是一位嗎？由奈奈來為您帶位喵........」
「啊.......」
熱情迎接的女服務生，在看見我之後，保持著宛如豔陽般燦爛的笑容，像是被凍結般的靜止不動。
我也因為太過衝擊性的畫面停止了思考，只能發出呆滯的聲音。
原因很簡單。
在我面前的，是露出毫無破綻的營業笑容，身著女僕服、將一頭長髮扎成馬尾、頭上戴著貓耳飾品、服裝上的名牌寫著「奈奈」兩個字的.........奈名。
「「咦咦咦咦咦！！！！？？？？」」
經過不知道幾秒鐘的沉默後，我和奈名的驚呼，完美的重疊了。
原來如此，是這個Maid啊……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我靠在油漆有些脫落的白色外牆上，被奈名以充滿殺氣的眼神逼問。
在稍微冷靜下來後，奈名強硬地將我拉到這個員工出入用的後門。
明顯的只是為了人員進出和搬運垃圾所設置的老舊鐵門，與時尚又富含神秘感的大門，形成強烈的反差。
在奈名莫名恐怖的氣勢之下，我一步步後退，最終被逼到牆角，陷入退無可退的局面。
但是說實話，瞪著我的奈名和我的臉距離十分接近，即使知道不是這種時候，還是讓我有點心跳加速。
「應該不會打算告訴我是因為湊巧，你才會跑來隔壁鎮上的女僕咖啡廳吧？」
「呃......這個.......倒是奈名，妳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打工啊？」
「沒、沒辦法啊！這裡時薪給得比較高，而且.........不對！現在是我再問你吧？」
忍法，轉移話題之術，失敗。
話說回來，還真是意外單純的理由呢。
這下該怎麼辦？直接說是花伶學姐告訴我的好像有點.......
正當我思考著該怎麼回應時，從剛才就握在右手中的手機跳出L○NE的通知。
我下意識地望向螢幕上顯示的訊息，不巧的是，在這個距離下，奈名同樣也看的見訊息的內容。
是花伶學姐傳來的訊息。
『哈囉，成良學弟，有照我說的去地址上的地方看了嗎？是叫Made with Cat呦。對了，上次忘記提醒你，不可以讓奈名知道是我告訴你的呦。要是洩漏的話.......』
之後的訊息因為太長，沒辦法在通知中完全顯示，但那無關警要。
在這一刻，我決定再也不會開啟預覽訊息的功能。
「.......是這麼回事啊。」
「啊、不是，那個.......」
「我就覺得奇怪，我在這裡打工的事情，應該只有一個人知道才對........」
掌握犯人的奈名，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在幾秒鐘的等待後，電話似乎是接通了。
「花伶！為什麼告訴那傢伙我在這裡打工的事情啊？不是說好了只要我幫妳錄那段奇怪的手機鈴聲就會幫我保密的嗎？說到底，妳當初到底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打工啊！？.......」
原來那個鈴聲是這樣來的啊........
聽了奈名怒濤般的抱怨，我不禁對花伶學姐的跟蹤狂行為感到傻眼。
「妳有在聽我說話嗎........哈？為什麼要給他聽？等.......就說了好好聽我說話啊！真是的........」
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一陣爭論後，奈名露出像吵架吵不贏的孩子般彆扭的表情，一臉不情願的將手機遞給我，示意我接聽。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戰戰兢兢地接下手機。
「喂？」
「嘻嘻，成良學弟嗎？我應該有傳訊息告訴你，不能讓奈名知道吧？嗯？」
一如往常甜美的聲線，在我耳中卻猶如死神的呢喃。
「等、等一下！那個訊息傳的太不是時候了！不如說就是因為那個訊息........」
「死刑。」
「欸！？哪有這樣.......」
沒有等我說完，花伶學姐硬生生的結束通話。
「........」
「花伶說了什麼？」
「啊........不，沒什麼。」
雖然不知道她會做什麼，反正擔心也無濟於事。
我將手機交還給奈名，與此同時，奈名的手機也傳出L○NE的通知音。
拿回手機的奈名順勢點開訊息，接著發出驚叫。
「怎麼了嗎？」
「你、你還敢問怎麼了.......」
面對我擔心的詢問，奈名把手機舉向我面前。
畫面上是花伶學姐傳來的訊息，寫著『我在成良學弟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奈名要小心一點呦，嘻嘻～』並附上一張圖片。
是一片DVD，標題是「金髮貓耳女僕的奉仕時間」，封面則是特徵和標題如出一轍，身穿相當逼近底線的性感女僕服裝，露出妖豔的表情，擺著誘惑姿勢的女孩。
「什............！！！」
這不是我的收藏嗎！？
這個人到底都在我房間幹了什麼啊啊啊啊！
「金髮、貓耳、女僕.......不就是........」
奈名雙頰發紅，聲音顫抖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我這才注意到，奈名現在的裝扮，和影片的標題簡直是一模一樣。
真的是死刑啊。
「原、原來你都是用這種眼神在看我........」
「不、不是的!這是.......」
「吚！不要靠近我！變態！」
奈名的輕蔑的眼神中，還透露出一目了然的厭惡，每當我向前一步，她就會向後多退好幾步。
「所、所以說.......」
「這位主人，想要見我們家的女僕的話，請遵守規定從大門進場。」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轉頭一看，從打開的舊鐵門中，走出一位身著和奈名相同的女僕裝，目測20來歲的女性。
長睫毛襯托著玻璃珠般的美麗眼睛，搭配綁成一束放到右胸前的柔順長髮，散發出溫柔御姐的氣息，以女性而言相當高挑的身材，又同時給人堅強可靠的感覺。
但是這位看似和善的大姐姐，此刻的眼神卻宛如盯上獵物的野獸。
「店長！」
「咦！？」
聽見奈名的稱呼，我不禁感到驚訝。
然而對方卻毫不介意似的，只是掛著笑容走向我。
那份笑容，足以令人感受到寒氣。
「性騷擾我們家女僕的壞主人，需要好好懲罰一下。」
「等一下，這是誤會啊！」
這個人果然搞錯了什麼！
「誤會？我可是聽見奈奈叫了你『變態』喔？」
「啊，店長，那是........」
查覺到店長的誤會，奈名似乎是打算替我說明，但店長根本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她從腰間拿起捲成一捲的條狀物，用力一揮，柔韌的材質在地上發出響亮的「啪」一聲。
那是........
「鞭子！？」
那個像SM道具的武器是怎麼回事？妳是怎麼把那種東西掛在腰間的？妳是哪個魔導士公會的星靈魔導士嗎？那條鞭子難道叫星之○河嗎？
「妳、妳先冷靜一點.......」
「那個........」
儘管我和奈名都試圖解釋，笑咪咪的店長耳中，似乎已經聽不進任何理由了。
她用雙手用力扯緊鞭子，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做好覺悟吧！」
「真的是誤會啊啊啊啊啊！！！」
「真是非常對不起！」
店長在我面前深深鞠躬，低下頭向我道歉。
從後門進來的這個空間，擺放著簡單的桌椅以及數個置物櫃，
似乎是作為員工休息室在使用著。
「我不知道你是奈奈的朋友，還以為是哪位偏激的客人........」
看見站在店長身旁的奈名稍稍皺了眉，我不禁感到有點難過。
果然還沒有認同我嗎.......
雖然說明時是用了「同班同學」這個字眼，但店長很自然地便認為我和奈名是朋友關係。
真要解釋起來倒也挺麻煩的就是了。
「沒關係啦，誤會解開了就好。」
一邊感受著鞭子在屁股上留下的刺痛，我連忙請店長抬起頭。
「.......不過，那個鞭子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像我們這種店，難免會遇到一些提出奇怪的要求，或是對女僕抱有過份的期待和幻想的客人。這條鞭子，就是在遇到那些不守規矩的客人的時候，用來保護我們家女僕的武器。」
依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店長，露出苦笑向我說明。
「平常都是像這樣掛著的。」
把手上有個類似掛勾的構造，將它勾在裙子的上方，就成了現在店長的造型。
看來當店長也是很辛苦的呢。
經過一小段對話，店長重新站直身子，微笑面向我。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梨紗，在這間Made with Cat擔任店長。」
「雖然剛才也說過了，我叫成良，是奈名的同班同學。」
「成良同學，今天是特地來找奈奈的嗎？」
「呃......要說是的話，應該也算是吧......」
「怎麼樣，這套衣服很適合奈奈吧？」
「咦！？」
「店、店長！」
梨紗小姐笑著抓住奈名的肩膀，將她推到我面前。不知為何，還露出相當自豪的表情。
奈名雖然發出不滿的抗議，卻老實地待在梨紗小姐的手中，似乎沒有要掙脫的意思。
從剛才我就覺得，在梨紗小姐身邊時，奈名看起來特別乖巧。
多虧如此，現在我才獲得可以仔細欣賞奈名的女僕裝扮的機會。
黑色為基底的服裝上，上半身的中央設計成白色，一路延伸到腰部，正中央還有一排咖啡色鈕扣襯托。裙子的正面也加上了一大部分的白色布料，與上半部連接，形成相當完美的一體感。
明顯是為了視覺效果，服裝並不是傳統的長袖和長裙，而是感覺上較為清涼的短袖以及迷你裙，裙襬和袖口都加上了白色滾邊，領口則綁上淡粉色的小蝴蝶結，增加了一點活潑的印象。
服裝的背後似乎是經過特殊的設計，裝上了尾巴的小道具。原本象徵女僕的頭飾，也被置換成貓耳造型。
若要問我為什麼觀察的這麼仔細，那當然是因為，穿上這套服裝的奈名本人，就是擁有這麼令人不轉睛的吸引力。
「........你要盯著看到什麼時候？」
「咦？啊，抱、抱歉。」
我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看得入迷了。
或許是不習慣被這樣盯著看，奈名有些不自在地扭動身體，不耐煩的抱怨。
慌張道歉的同時，我連忙移開視線。
「呵呵，臉都紅了，真可愛♫」
被梨紗小姐這麼一說，我才驚覺自己的臉頰發燙。
看見我的反應，梨紗小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突然將臉湊近，在我耳邊低語。
「成良同學，該不會是對奈奈——」
「店長！出大事了！」
與店內相連，似乎是通往走廊的另一道大門以驚人的氣勢被推開，打斷了梨紗小姐。一名身穿廚師袍，看來年紀不小的男子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薛摩先生。」
「醫院打電話過來，說我老婆要生啦！」
被喚為薛摩的男子以渾厚的嗓音大喊著，留著山羊鬍的臉龐透露出急切。
聽到這個確實相當重大的消息，梨紗小姐也驚訝地瞪大雙眼。
「欸！？那還真是出大事了！」
「就是這樣！所以我今天要臨時請假了！不好意思啦！」
「嗯，我知道了........恭喜你！路上小心。」
「喔！」
有精神的應了一聲後，薛摩先生就這樣一身廚師服裝的通過我們三人身旁。
他似乎一瞬間瞥見了陌生人的我，顯露出一絲疑惑，但應該是沒有顧及其他事情的餘力，急急忙忙地從後門跑了出去。
「還真是不得了啊.......」
遠方傳來薛摩先生有些模糊的歡呼聲，想必是十分興奮吧。
「薛摩先生是我們店裡的廚師，店裡的料理全部都是他做的喔。」
「那個大叔可是期待很久了，從好幾個月前就一直在說這件事。」
梨紗小姐為我說明時，奈名也有些傻眼的補充道。
「聽說會是女兒。」
「呵呵，薛摩先生的話，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
梨紗小姐開心的說著，大概是真的很替薛摩先生感到高興。
然而奈名卻不知怎麼的，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
「店長，這下怎麼辦？」
還來不及詢問原因，連結走廊的門再度被推開，一名同樣身穿女僕服，應該是服務員的女性探出頭來。
梨紗小姐不解的歪了頭。
「怎麼了嗎？」
「還能有什麼？薛摩大叔不在的話，誰來做料理啊？」
「.........啊！」
花了一段時間後，梨紗小姐才搞清楚狀況。
接著陷入了恐慌。
「怎怎怎怎怎麼辦！？」
「就算妳問我也......」
看見自家店長驚慌失措的模樣，女僕也只能苦笑回應。
求助無門的梨紗小姐，轉頭看向奈名。
「奈奈，現在要怎麼辦才好？」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啊。」
從奈名和另一位女僕淡定的模樣看來，類似的事情應該發生過不少次了。
梨紗小姐，似乎是個天然呆呢。
「店長來做不就好了？原本的廚師不就是店長嗎？」
「我一個人不行啦。這個時段雖然客人還不多，到了下午茶的時間絕對忙不過來！再說，本來就是應為我體力不足才請薛摩先生來的。只有我一個人的話........」
話說到這裡，梨紗小姐的視線飄向我。
總覺得不太妙。
「成良同學！你該不會這麼剛好會做料理吧？」
「咦！？呃........姑且還算有點自信吧。」
畢竟家裡通常都只有我，平時的便當和早晚餐都是自己做的。
「該不會還這麼剛好，有在餐飲店工作的經驗吧？」
「.......我之前在餐廳打工過。」
因為想捐錢給孤兒院，我拖著京陽去打工過一陣子。
梨紗小姐的眼中閃爍光芒。
「成良同學，就決定是你了！」
「我是精靈○可夢嗎！？而且這麼突然實在是......」
「沒問題的！」
「不，這有點......」
「萬事拜託了！」
「........是。」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變成了Madewith Cat的一日員工。
「7號桌的蛋包飯做好了，趕緊上菜。3號桌的義大利麵還要一下子，小靜去安撫一下客人。」
「「是！」」
接收指示的女僕立刻動身，梨紗小姐也馬不停蹄的繼續製作一道道的料理。
「讓您久等了，這是主人的蛋包飯喵❤要為您用番茄醬畫上愛心嗎？」
「非常對不起，主人，義大利麵還要稍等一下子，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和小靜先聊個天呢？喵～」
工作進行得比想像中還順利。
雖然在不熟悉的環境工作令我有些緊張，但是幾乎都能確實完成。
要說為什麼的話.......
「成良同學幫我拿那邊的醬汁，然後去切咖哩飯要用的雞肉。」
「了、了解。」
那一定是在這樣忙碌的分身乏術的情況下，在完成自己工作的同時，還能夠指揮全局，甚至可以利用空檔指導我的梨紗小姐的功勞。
看到這樣可靠的梨紗小姐，簡直會讓人懷疑剛才驚慌失措的模樣是演出來的。
聽說是因為店長的工作和體力的問題等，本來一個人負責廚房的梨紗小姐才會聘請薛摩先生，進而形成兩人編制的廚房工作。
至於為什麼在內場工作卻穿著與外場相同的女僕服的理由，據說是梨紗小姐的個人興趣。
這些都是我剛才聽梨紗小姐說的就是了。
在囤積的點單處理完後，趁著還沒有新的客人入場的空檔，我倒了杯水灌入口中。
「成良同學，喜歡奈奈對吧♫」
「噗！」
有如漫畫的場面，我誇張的將水噴了出來。
「啊！對不起......不對，為什麼——」
「呵呵，因為成良同學太好懂了嘛。」
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一般，梨紗小姐笑得相當開心。
「看你看到奈奈的女僕裝的反應就知道了。而且工作的時候還一直在偷瞄奈奈對吧？」
「咦！？被、被發現了啊......」
遞送餐點的窗口頗為寬廣，因此只要靠近一些就能掌握店內的情況。
而我利用這點，在遞餐時都會順便尋找奈名的身影。畢竟難得能見到這副模樣的奈名，不把握機會多看個幾眼也太可惜了。
我老實承認後，梨紗小姐便露出興趣深厚的表情。
「怎麼樣？告白了嗎？」
「雖然是告白了.......不過被甩了。」
「哎呀呀.......」
「啊，沒關係的。」
似乎是覺得戳到了我的痛處，梨紗小姐顯得有些尷尬，我連忙向她解釋。
「我可還沒放棄喔，現在正在努力拉近關係。」
「呵呵，是這樣嗎？嗯........那麼，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咦？這是什麼意——」
瓷盤碎裂的『匡噹』一聲，打斷了我的提問。
「非、非常對不起！」
急忙蹲下身子收拾碎片的，是動作看來有點生硬的奈名。
貌似是要收拾食用完的餐點時，不小心打破了盤子。
「又來了嗎........」
「又來？」
「嗯........」
梨紗小姐單手摸著臉頰，傷腦筋的說著。
「奈奈不知道怎麼的，遇到中年男人就會很緊張呢。」
「中年男人？」
「嗯，女性或是像成良同學這樣的年輕男生的話倒是很正常，但我們店裡不時也會有大叔年齡層的男客人，遇到這種人的時候奈奈看起來就會很僵硬，常常會犯打破盤子或撞到飲料這類的錯誤呢。」
「嘿......還有這種事啊。」
確實，在清理碎片的奈名身旁的桌子，做的是一位年約40歲上下，有些禿頭的大叔。
「剛來到這邊的時候，奈奈甚至完全不敢和薛摩先生說話呢........真是搞不懂，難道是對大叔過敏嗎？」
「我想應該是沒有這種過敏的.......」
這樣世界上的大叔會很可憐的。
「歡迎回來，主人❤請問一共是四位嗎？這邊請喵～」
以前方招呼客人的聲音為信號，新的點單也在片刻後送到我們手上。
「好了，差不多要繼續工作了。成良同學，洋蔥幫我切碎。」
「是！」
抱著些許的疑問，我再度投入工作之中。
「主人請慢走，等您下次再回來喔❤」
女僕送走最後的一組客人的可愛嗓音，宣告今天營業時間的結束。
「呼～終於結束了。」
呼出一口長氣，梨紗小姐用手背抹去額角的汗水。
「成良同學也辛苦了，有你在真的是幫大忙了。」
「沒有這回事，在梨紗小姐身邊看著，讓我學到很多東西。」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雖然很不好意思，我還有點工作要做，善後的工作可以也麻煩你嗎？」
「當然沒問題，梨紗小姐請先去休息吧。」
「謝謝你，成良同學真的是好孩子呢♫」
梨紗小姐離開後，廚房內恢復一片寂靜。
只有一股刺激鼻腔的香氣，從放在廚房一角靜置的鍋子中傳來。
稍早聽梨紗小姐說，那是等一下要當成員工餐的咖哩。
「這麼說來，還真是餓了呢......」
突如其來的打工，還真是有些累人。
不過，看到奈名這麼新鮮的打扮，感覺倒也不壞。
本來想發個訊息向花伶學姐道謝，但是想了想她的所作所為，卻又讓我有些抵抗。
在這番不知所云的內心掙扎中，我不知不覺整理好了廚房。
最終，我決定只在心中對花伶學姐說聲謝謝。
結束了善後工作，打算要到休息室休息的我，推開了廚房的門。
「您、您辛苦了，主........主人。」
「......謝謝？」
意想不到的光景，使我的反應慢了半拍。
在門口迎接我的，是語氣僵硬，臉頰染紅的奈名。
「不對！咦？為、為什麼......」
「我、我也不想啊！誰叫店長......」
「哎呀，這樣不行喔，奈奈。女僕怎麼可以說不想為主人服務這種話呢？」
聽到梨紗小姐的聲音後，我才發現狹小的走廊上，除了梨紗小姐，還有大約五、六名女性站在離我們稍遠的地方，興趣身後的看著這裡。
雖然都已經換上便服，但在我的印象中，這些都是店裡今天出勤的服務員。
這麼看來，只有奈明還穿著上班時的女僕裝呢。
「呀～真的是高中生耶！好可愛～」
興奮的扭動著身體的，是白天被店長叫做「小靜」的女僕。
雖然沒有像小靜那樣情緒高漲，另一位女僕也興趣深厚的看著我。
「嘿～和奈奈不一樣，看起來很老實呢。」
「和我不一樣是什麼意思啊.......」
奈名有些不滿的低估，立刻遭到其他女僕們吐槽。
「誰叫奈奈總是一副可怕的樣子。」
「而且對我們還很冷淡。」
「明明是這樣，居然還有男孩子特地來找妳，奈奈也真是不容小看吶～」
「啊，難道說是因為男朋友來了，今天看起來才特別開朗？」
「才、才不是！再說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嘿～是這樣嗎？」
「不過，今天的奈奈確實比較平易近人呢。」
「對啊對啊，跟平常比起來，這樣可愛多了～」
「唔.......」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讓奈名有些彆扭的別過頭。
今天的奈名看起來特別開朗嗎？我倒是看不太出來。
看著奈名被同事調侃的模樣，梨紗小姐苦笑著向我說道。
「抱歉喔，成良同學。我們家女僕幾乎都是來打工的大學生，所以看到高中生都會有點興奮。」
大學生啊........這麼說來，在這群人之中，奈名確實顯得較為稚嫩。
即使是奈名，在周圍全是年長者的情況下，似乎也無法保持平時的氣焰呢。
「是沒關係啦......不過這到底是.......？」
「是特別服務喔♫」
「特別服務？」
「對啊，要是沒有成良同學的話，今天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為了感謝你，我準備了一份謝禮。」
「怎麼會，我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啊。謝禮什麼的.......」
「因此，等一下的員工餐時間，奈奈就是成良同學的專屬女僕♫」
「這份謝禮，請務必讓我心懷感激地收下！」
「呵呵，你喜歡就好。」
「一點都不好啦！」
奈名的抗議，在梨紗小姐的笑容下宣告無效。
被奈名帶到座位上後，梨紗小姐端出了員工餐的咖哩飯。
關於座位，其他人坐在同一桌，我、奈名和梨紗小姐則是另外坐一桌，奈名在我身旁，而梨紗小姐在我對面。這樣安排的，可想而知一定是梨紗小姐。
說是讓奈名來服務，倒也只是送餐、倒水這類平常服務員的工作。雖說奈名坐在身旁的確令人怦然心動（她本人看起來不怎麼高興就是了），不過感覺其實意外的平淡。
.........我本來以為是這樣的。
「奈奈，可不能讓主人餓肚子喔？」
「可是，這實在是........」
「........」
這是什麼情況。
手上握著湯匙的奈名，視線在盤子上的咖哩飯與我的嘴角間游走。
「梨紗小姐，這是.......？」
「既然是專屬女僕，當然少不了要餵主人吃飯的服務囉♫」
「喔，原來如此什麼喔喔喔喔喔！！！？？？」
「不、不要突然大叫啦。」
「...... 抱、抱歉。」
「呵呵，看來成良同學相當高興呢，真是太好了。」
不，那個......高興倒是很高興啦......
不過這項名副其實的特別服務，不僅是奈名，連我都感到害臊了起來。
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管是餵人的一方或是被餵的一方，都相當需要勇氣。
而說到奈名，已經連耳根子都泛紅，一副難掩害羞得模樣。
原來她還會有這種反應啊。
「店長，果、果然還是......」
「嗯......奈奈這個月打破了幾個盤子呢....... ♫」
「主人，請張嘴❤啊——」
「........」
奈名小姐，雖然笑得很燦爛，但妳的手在發抖喔？
看來在梨紗小姐面前，奈名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不過，對我來說，這也實在是夢裡才會出現的美好情境。
即使臉頰發燙，我還是張開了嘴。
「啊——」
「唔.......」
雖然滿臉通紅，奈名似乎也下定了決心，閉上眼睛後，用顫抖的手一股作氣將湯匙往前一送——
「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
熱騰騰的咖哩飯，完全沒有碰到我的嘴巴，而是直直衝向我的雙眼。
「啊.........！抱、抱歉。」
「哎呀.........」
在為了滲入眼角的咖哩醬汁哀號的同時，我領悟到了。
夢裡才有的美好情境，還是讓它留在夢裡就好。
「那我先回去囉～」
隨著推開大門的鈴鐺聲，戴著圓框眼鏡的女大學生揮著手離去。
這麼一來，除了去休息室換便服的奈名之外，所有的店員都回去了。
臨走前，她們每個人都對我露出同情又好笑的眼神，那位叫做「小靜」的女僕甚至一邊拍著我的肩膀說著「我會為你加油的，少年！」一邊大笑著離開。
總覺得被戲弄了........
「抱歉喔，成良同學。本來是想幫你製造機會的，沒想到奈奈對這種事情這麼沒有抵抗力呢。」
梨紗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我也只能抱以苦笑。白天說的要「助我一臂之力」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回家路上就可以慢慢聊了吧？要好好把握喔。」
「啊哈哈.......」
事實上，我還留在這裡的原因，是因為梨紗小姐希望我可以送奈名回家。
雖然奈名說不需要，但在梨紗小姐的堅持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因此，在等待奈名換裝的這段時間，我們就在這裡聊天。
這時，梨紗小姐拿出一個信封袋給我。
「來，這是今天打工的薪水。」
「咦！？這麼多？」
從沒有封死的信封袋中窺視到的，是以打工來說十分優渥的薪資。
看見我訝異的表情，梨紗小姐輕笑道。
「呵呵，這是當然的。成良同學相當能幹呢，能在工作第一天就幫上這麼多忙的人可不多喔。」
今天被梨紗小姐誇獎了這麼多次，我也害臊的搔了搔臉頰。
「而且，因為有你在，奈奈今天看起來特別開心。我很感謝你喔♫」
「......請問，平時的奈名是怎麼樣的？」
不久前也聽到其他女僕對話時提到這件事，讓我有些好奇。
「這個嘛.......」
在昏暗的燈光下，梨紗小姐的表情看來有些陰沉。
「是個好孩子喔。很聽話，做事也認真，除了不擅於應對中年人以外，工作上沒什麼問題。但是，私底下和其他人相處時，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存在一樣。既不主動加入大家的話題，在面對客人以外的人時，也幾乎看不到她的笑容，就像是抗拒著與人交流一般。有時候，還會露出相當悲傷的神情。雖然很擔心，但就算是對我，她也絕口不提自己的事情。」
從梨紗小姐的話中聽來，奈名的表現大概跟在學校時差不多吧。
絕不向他人伸出雙手。即使是朝自己伸出的雙手，也不願意輕易觸碰。
梨紗小姐垂下修長的睫毛，繼續說道：
「也許是年紀最小的關係，大家都很包容奈奈，把她當成妹妹一樣對待，所以沒有什麼人際上的問題。可是，這麼一來，不管經過多久，奈奈都不會對我們敞開心扉。這樣的話........會讓人有點寂寞呢。」
「........」
「所以，看到今天這麼活潑的奈奈，我真的很高興喔。」
收起陰鬱的臉色，梨紗小姐此刻的笑容十分迷人。
「只不過是她打工地方的店長的我來說這種話或許很奇怪，成良同學，今後也可以請你繼續陪著奈奈嗎？我希望藉由你，奈奈身邊能聚集許多像你一樣的好朋友，而奈奈也會願意卸下心中的防線。我覺得如果是成良同學的話，一定可以改變奈奈的。」
「就算梨紗小姐不說，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就是了。」
聽到似曾相識的話語，我不禁露出苦笑。
不論是茉緒、花伶學姐或是梨紗小姐，奈名還真是特別受到關愛啊。
想著前陣子和花伶學姐的對話，我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話說回來，為什麼梨紗小姐這麼認為？」
「嗯，要說為什麼的話........」
稍微思考了一下的梨紗小姐，給了我和花伶學姐截然不同，卻同樣充滿神秘感的答案。
「女人的直覺唷♫」
「那是什麼啊.......」
毫無根據的話語，不知為何，從眨起一隻眼的梨紗小姐口中說出，聽起來卻強而有力。
「啊，差點忘了。這個給你。」
「！這、這是........」
梨紗小姐遞給我的，是一張拍立得相機拍出的照片。
是剛才吃員工餐時，悲劇發生時的照片。
紅著臉將咖哩餵到我的眼睛上的奈名，以及正因為哀號而張大嘴巴的我。
「什、什麼時候......？」
「呵呵，因為你們都慌張的沒有注意到我在拍照嘛。」
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梨紗小姐笑著說道。
「這也算是謝禮，你就收下吧。奈奈的那張，我剛才已經給她了。」
「哈啊.......謝謝。」
雖然我確實想要跟奈名的合照，而且女僕裝這般稀有的裝扮也是可遇不可求，但是照片中的我看起來相當悽慘，讓我心情有些複雜。
話是這麼說，但畢竟是值得紀念的第一張合照，我還是心懷感激的收了下來。
在我將相片收好之後，梨紗小姐再度開口。
「那麼，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咦？」
剛才說了這麼多，現在還要說什麼？
沒有理會一臉疑惑的我，梨紗小姐拿出一本相冊，在我面前打開。
「什、什麼！？」
讓我比剛才更加驚訝的理由，便是這本相冊中，擺滿了奈名的照片。
「這些都是奈名來打工之後我拍下來的。紀錄自家女僕的日常也是店長的工作嘛。」
「店長才沒有這種工作吧.......」
一邊吐槽梨紗小姐，我伸手準備翻到下一頁，相冊卻被梨紗小姐拉了回去。
「想要看後續的話，可就要收錢了喔～」
「咦！？」
「只要1000元，這本就給成良同學了喔♫」
「搶錢啊！話說妳要賣啊！？」
「哎呀，這些可是我的珍藏呢。因為是成良同學，才特別打算賣給你的喔。」
這麼說著的她，又對我輕輕眨了一次眼睛。
「反正你也領到薪水了嘛～」
「那不就是妳發給我的嗎！」
梨紗小姐，果然是個生意人呢。
我稍作掙扎，將相冊推回梨紗小姐面前。
「雖然我很想要，不過果然還是........再說感覺對奈名也有點抱歉。」
而且價格也很貴。
「這樣啊，真是可惜........」
梨紗小姐擺出真的很遺憾似的表情，有些刻意的抬高音調。
「明明在休息室更衣時的那種照片，或是相機放在低角度時不小心拍到的那種照片，也可能被我放在相冊裡的。成良同學一點興趣都沒有啊.......真是可惜呢～」
「.........真的假的？」
「誰知道呢～」
「.......」
可惡，真是太卑鄙了。
聽到這種消息，我豈不是不得不確認一下了嗎？
我憎恨著被求知慾（X）所誘惑的自己，遞出了1000元。
「謝謝惠顧♫」
交易成功的梨紗小姐，開心地將相冊交給我。
正當我再一次得到相冊，準備仔細翻閱時........
「你們好像在做什麼有趣的事情啊？」
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寒氣，我不禁回過頭。
換完了裝，不知為何明明是假日卻穿著學校制服的奈名站在眼前。
那種像是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總覺得很熟悉呢。
「呃.......這是......那個........」
不知所措的我，轉頭看向梨紗小姐求助。
「哎呀，還要整理廚房呢，先失陪了。」
「廚房我已經整理完了吧！？話說不要丟下我啊啊啊啊啊啊！！！！」
拋下哀號中的我，梨紗小姐飛也似的逃走了。
我戰戰兢兢地回頭看向奈名，只見她露出完美的營業用笑容。
「做好覺悟了嗎？主人❤」
「真的非常對不起！！！！！！！！」
「嗚........」
「你要哭喪著臉到什麼時候啊？」
「可是........」
搖晃的火車之中，奈名坐在離我有一段距離的位置。
這條路線平時人就不多，到了晚上，車廂內更是只剩我們兩人，因此也不用擔心交談會干擾到其他乘客的問題。
在那之後，花了1000元入手的相冊，就這樣被奈名沒收了。甚至連看到後續的機會都沒有，令我陷入沮喪。
「這可是你自找的。就算是店長慫恿的，居然想買那、那種照片什麼的......」
「........對不起。」
「看在你幫了店裡不少忙，這次就算了。」
似乎是看不下去我消沉的模樣，奈名嘆了口氣。
「你的錢我會請店長還給你的........店長也真是的。」
「謝謝.......不過比起錢，我必較在意後續就是了......」
「你剛才說了什麼？」
「什、什麼都沒有！」
「........」
雖然露出質疑的眼神，但奈名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用威嚇的語氣朝我說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姑且還是說一下，我在這裡打工的事情可不準說出去。」
「那是當然。啊，不過......」
本來打算一口答應的我，突發奇想地改口。
「作為交換，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把你滅口應該就不會說出去了吧？」
「太極端了吧！需要這樣嗎？」
「因、因為，感覺你只會提一些下.......下流的要求。與其受到那種恥辱，不如.......」
「才不會啦！不會.......吧？不對！妳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啦？」
「收藏色色的影片，還想跟店長買我的照片的變態。」
「.........對不起。」
被戳中痛處的我，反射性地道了歉。
可是，照片姑且不論，影片之類的，男人多少都會有的吧？
這可是男人不可或缺的心靈糧食阿！
我振振有詞地反駁著，當然是在心中。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總、總之，我想說的條件是，平安夜的演戲，希望奈名也能一起參加。」
「我拒絕。」
「那我就去到處宣傳奈名在女僕咖啡廳打工的事情囉？」
「........果然還是該把你滅口吧。」
「對不起我不會說出去的還請您高抬貴手。」
我到底在幹嘛啊......
我本來想說些什麼，奈名卻低下了頭，露出有些悲傷的神情。
「吶，為什麼這麼執意要我參加？」
開口詢問的奈名，並不像是隨口問問，而是認真地尋求答案。
「就算不是我也可以吧？為什麼非要我參加不可？說到底，對那麼厲害的劇團來說，少一個外行人根本沒差吧？」
奈名的語氣並不激動，甚至顯得平淡。
「明明是這樣，為什麼......」
然而，她那用力握住左臂的右手，以及緊咬著下唇的牙齒，透露出她內心的不滿。
並非是平常總帶著幾分玩鬧性質的發火，而是如同那雙眼中的悲傷一樣，包含著困惑和痛苦，想要尋求解釋的質問。
「.......我剛開始到鳶蘿幫忙，是升上國中不久的事。」
「欸?」
「那時候，因為我已經上了國中，老爸老媽打算重新專注在工作上，決定參加劇團的巡迴表演。那又剛好是院裡缺人手的時期，所以老爸老媽的空缺，就由我拉著京陽去補上了。」
對於我突然說起往事，奈名雖然看似有些疑惑，卻也沒有阻止我說下去。
「說實話，我本來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但是那陣子，尤其是老媽，看起來總是很傷心。我甚至認為，他們當時與其說是想專注事業，更像是想逃離些什麼一樣，所以我才決定去幫忙的。」
「........」
「開始幫忙了一陣子後，我開始注意到某個人。」
像在賣關子一般，我撇了奈名一眼，才繼續說道：
「那是一頭黑色長髮的少女，年齡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她時常孤兒院門口徘徊，不時窺探著院裡的狀況，雖然想上前搭話，但只要有人走出來，她就會立刻逃走。從那時開始，我就有些在意這名少女，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每個月的二十四號，院裡的信箱都會出現一筆不知道誰放進來的錢。」
「！那是……」
「後來，在平安夜那天，趁著孩子們在看從國外回來的劇團成員的表演，我溜到戶外透透氣時，她又出現了。穿著顯然不適合過冬的薄外套，寒冷的搓著雙手的少女。果不其然的，我看著她拿出裝著錢的信封，一如往常地投入信箱。接著，在她準備離開時，因為一時好奇，我便跟蹤了她一下。」
即使什麼都沒說，也看得出明顯的動搖和驚訝。
選擇暫時無視奈名的反映，我接著說道。
「跟著她走了好一段路之後，到了人煙稀少的墓地，然後，我看見了那一幕。衣著單薄的少女，緊握著因為寒冷而發紅的雙拳，在寒風中哭泣的景象。那是非常、非常悲傷的痛哭。受到震撼的我，既沒有辦法為她做些什麼，連轉身離開也做不到，只能靜靜的看著她哭泣。」
微微低下了頭，我才發現我在不知不覺中也握緊了拳頭。
「然而，即使停止了哭泣，悲傷也沒有從她的眼眸深處消失。在那之後，我的視線便總是停留在那名少女身上。但是，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找不到搭話的機會。院長也有注意到這名少女的事，而且似乎還知道內情，可是不管我問再多次，他也不願多作回答。」
「院長........」
「所以，當我在高中再次遇見這名少女，還發現染了金髮的她就坐在我隔壁時，我就下定決心了。」
這次我抬起頭，和奈名四目相交。
「我想要消去她眼中的悲傷，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希望可以讓她在我面前嶄露笑容，我想改變她........我想改變妳，奈名。」
說了自以為是的話之後，我有些難為情的抓了抓臉頰。不過從眼角餘光中，我仍瞥見奈名瞪大雙眼，驚訝的模樣。
「或許是我多管閒事，不過，每次看見妳在門口徘徊又離去的時候，院長都會露出一副期待落空的表情。所以我才希望，奈名能來參加這次的表演，至少，希望妳能見見院長。」
「........」
列車即將到站的廣播響起，在逐漸減速的車廂中，奈名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一口氣說太多了嗎........
出了剪票口後，我們保持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在經過一座公園時，奈名停下了腳步。
「稍微......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對於奈名的提議，我無言的點了點頭。
夜晚的公園十分寧靜，只有秋季的寒風呼嘯不絕於耳。
我在長椅上坐下之後，奈名從口袋中拿出菸盒，正打算要點起一根菸。
「奈名，妳還是戒菸比較好吧？」
「和你無關。」
「但是，梨紗小姐知道的話可是會傷心的喔？」
「唔......」
我搬出梨紗小姐的名字，奈名便露出有些苦澀的表情。
掙扎了一會兒，她收起菸盒，老實的在我身旁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冷的關係，比起在火車上時，奈名坐的離我靠近了我許多。
「果然只要關係到梨紗小姐，妳就會特別老實呢。」
「因、因為，店長她........和媽媽感覺很像。」
「媽媽？」
我直覺地反問，奈名點了點頭。
「不論是擅長照顧人的個性，或是有時候壞心眼的地方，還有......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也總是願意笑著原諒我........」
由於奈名低著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又或是，因為不想讓我看見她的表情，所以她才低著頭。
「媽媽和店長，一定會很合得來吧。如果.......媽媽還活著的話.........」
「..........！」
我不禁到抽了一口氣。
然而，彷彿在嘲笑光是這樣就感到驚訝的我一般，奈名再度開口：
「是我.......害的.......」
創作內容
不良少女矯正計劃 第五章
不良少女矯正計劃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