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黯淡無光的玉製手環，不特別觀察的話會很難發現它就這樣被配戴著
很難想像阿嬤就這麼戴著它長達數十年的時間
好奇心驅使著我想要伸手觸碰
「啊！囡仔人別碰啦」
我被那宏亮的嗓音喝斥了回來
這是阿嬤的壞習慣
她總以為我害怕大嗓門
但我罷手的原因其實是那股濃厚的陳年口臭
阿嬤迅速將飯菜扒入口中後急忙地出門
而我則把喜歡的菜色夾到碗內開始享受卡通節目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
這類產品總是不斷地推陳出新並播送在廣告上
化妝品、服飾與寶石
這些東西總是和美、女人及天性掛勾在一起
縱使我沒辦法把美和阿嬤一同聯想
但我打從心底認為她是個稱職的職業女人
頓時農用機車引擎的噪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急忙地關掉電視並把飯菜送入口中
在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狀況下
躡手躡腳回到餐桌旁
壓花毛玻璃沒辦法讓我看出阿嬤的精確位置
同樣地阿嬤也看不出我在哪裡
那探頭探腦的模糊身影
或許是在觀察我有沒有在餐桌前
稀哩嘩啦的水聲隨之而來
讓我知道阿嬤即將入門
門被推開的同時
阿嬤把視線投向了我並瞥了電視機一眼
「嬌仔知道我有偷看電視，但她沒有證據」
「這囡仔到底看了多久?」
這些心聲此起彼落讓氣氛緊張起來
不過玉環的光澤吸引了我的目光
務農人很容易把雙手弄髒
指甲藏汙納垢 手臂滿是塵土是在普通不過的日常
但阿嬤總是有辦法在入門前把戴著玉環的手清洗乾淨
「阿妳另一隻手怎麼洗成這樣哩?」
「要你管?囡仔人有耳無喙啦！還不趕快把飯食完」
那股味道雖然讓人難以下嚥
但玉環卻露出了璀璨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