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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物理專家,假設這個地方是個填滿人的戰場,雙方混戰,我應該怎麼做才可以一口氣做掉雙方?」
「這個問題……你手上有什麼資源?」
「如果是可以準確移動座標的……遙控巨大炸藥呢?」
耳曼左右兩翼的『禿鷹』步兵陸續倒下,穿著第六規格防彈衣與鎮暴盾牌的屍體倒著的位置,直接就生成一道道堅固的屍牆壁壘。
那兩翼的犧牲成功分散了蘇璟軍隊的火力。
並且因為屍骸當成的『路障』,讓主要以車輛移動的蘇璟軍隊無法往左右移動游擊,被迫著只能從耳曼留下來的唯一缺口行駛。
也就是『鬥犬隊』駐守的缺口。
敵方是不是『聯軍』根本不重要了,耳曼透過人海戰術製造的『地形』,強迫所有敵軍與自己的精銳,在極狹窄的地方正面交鋒。
這是長蛇巷的戰術。
透過地形降低兵力數目的差距,盡可能的讓空間『只能』一對一,避免掉包圍坑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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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妨。
因為一開始蘇璟的兵力就沒有耳曼多啊!
也就是說誤會自己有很多士兵的耳曼這個行為,正是蘇璟所期望的局面啊!
蘇璟拎起對講機喃喃,旗下十六猛將與四十幾個直屬翹楚以精兵深入的方式,直接吃進去耳曼的鬥犬隊車陣。
那是以深度換取寬度的戰略。
不只是以小搏大,更是虛張聲勢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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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纏綿。
一個大騎兵削掉一個十六猛將的手臂。
一個扛著機關槍的猛將打破大騎兵的腦袋。
一台鬥犬隊防彈車碾過兩個妲己精銳。
兩個大騎兵硬將迎面撞來的裝甲車掀離地面。
三個精銳合力打碎一台鬥犬隊防彈車的引擎。
一個十六猛將與一個大騎兵各自砍足對方一百刀雙雙斷氣。
蘇璟在克拉肯的高塔睥睨戰局。
耳曼在自己陣線最後方用望遠鏡環顧戰場。
忽然有一台車往耳曼這裡開了過來。
一台烏黑亮麗,黑色的美國肌肉車。
「四十台車裝著十幾公斤份量的炸藥在場上跑,我該怎麼做才可以用這些東西收拾掉雙方?」
「能說哪裡就停哪裡嗎?」
「我有辦法。」
「……對方說不定會埋路障,瞄準輪胎,說不定你還會被流彈逮到啊,這真的不切實際。」
「我有辦法。」
「……說不定他們會忽然聯軍撲滅你,哪有人會放著來路不明的人在戰場亂跑?」
「我有辦法。」
「……你怎麼知道戰場上的變因,將全都沾不到你身上?」
「我有辦法。」
「……你怎麼知道對方是近身混戰?說不定是壕溝戰?中距離?」
「我有辦法。」
「……你怎麼知道對方會在哪個時機,以哪裡當成交戰線打起來?」
「我有辦法。」
「……他媽的那你總該沒有辦法打進去城鎮裡頭吧?守城的那一方肯定在城鎮瞭望台啊!你要開遙控車爬上去啊!」
「雖然開遙控車爬上去也不是做不到,但關於那個我有其他辦法。」
「……好吧算了,在理想狀況使用炸藥滅掉兩隻雙方是吧?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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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滿頭大汗的席爾瓦甩甩手。
由電子技術工程師的設備,車輛技師的專業,焊接作業師的技術,鈑金設計師的維修。
通訊工程師的遙控配置與螢幕顯示,軟硬體工程師各種電子面板及程式,還有化學教授調製的炸藥,物理博士的配置。
運送工的不讓人失望的神速移動,廚師鼓起勇氣摻藥贊助,再加上一個扒手朋友意外的助攻。
透過自己的控制整合,同樣配置著發信器,攝影機,還有十公斤塑膠炸藥的遙控車,一閃一閃的信號點分散在戰場上。
分毫不差的位置。
只靠自己一個人絕對辦不到,各路專業人士的氣魄,各個夥伴的鼎力相助。
這個場面,這個位置,這個剎那,這個天時地利人和。
如果這樣還能失敗。
「就太失禮了。」席爾瓦按下一顆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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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喔。」
「哈哈哈哈哈幹嘛啊?」
「如果要用少量的炸藥拆一塊面積,最好是能確定還在面積裡的人肯定死在裡頭出不來,應該怎麼做才好?」
「這種要求我這輩子都沒聽過哈哈哈哈哈,就是連棺材都可以省了哈哈哈。」
「怎麼做?」
「最近的年輕人真的很有求知慾啊哈哈哈,首先要知道爆破點的半徑——」
耳曼趴在地上。
正確來說,是還能活著趴在地上,真不愧是耳曼。
他看見一台黑色的美國肌肉車以難以置信的駕駛技術鑽過一層又一層的交戰區間隙,就如同進入無人之境一般的來到自己眼前。
來到自己可以看見車裡頭狀況的距離,隔著自己的車,對方的車,整整兩道擋風玻璃。
耳曼總算看見了。
那車的駕駛座,沒有坐人。
沒有坐人的車,怎麼會跑?
碰上不明白箇中理由的東西就是先跑再說,耳曼很清楚這個道理。
所以他才來得及在百分之一秒當機立斷,千分之一秒拔起雙腿,萬分之一秒撞破車窗逃到外頭,億分之一秒護住要害緊繃全身閉上五官————
然後被白光吞沒。
所以耳曼現在才有辦法以沒了兩隻腿和一隻手的姿態趴在地上,絕望的看著戰場。
是絕望。
焦黑一片。
誰能想像在一秒鐘前,這裡還是個萬人參與的戰場?
他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詞去形容一個沒有敵人,沒有夥伴,沒有生氣盎然,甚至也沒有黃色的砂礫,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地方。
用這種無差別爆破的巨大炸藥控制場面,可以,但這種無差別的攻擊是損敵一千自傷八百,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小卒願意執行這種指令,白白失去軍心。
這裡是各自安身立命的烏托邦,可沒有實現神風特攻之類的條件。
但是如果根本沒有一個『人』在戰場上呢?
如果說當真有一個人可以靠著某個手段,以無人駕駛的方式散播士兵,埋藏炸藥,或是……或是……
無論是什麼……
這個埋伏究竟是從多久以前就……
耳曼發現自己居然連思考,都省下來了。
連懊惱,連憤怒,連哀傷,連情緒都省下來了。
自己究竟汲汲營營,了什麼鬼?
一雙腳踩在自己的視線前面。
耳曼挪動自己唯一還能動的脖子,仰頭看那雙腳的主人,不禁笑了。
「乾脆兩顆都給你吧。」 他笑著,連流下眼淚的動作與衝動也省下來了。
毫髮無傷地大衛像沒有說話。
伸出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挖走屬於他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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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的瞭望鏡錯愕的看著戰場,或者叫之前曾經是戰場的地方。
現在就只是一片焦黑,與一片焦黑。
『恰好』波及到整個戰場所有角落的,那種一片焦黑。
到底怎麼回事?
事先鋪好地雷之類的東西?
不,那很明顯是在同一時間同時爆炸,不像是地雷,何況連耳曼的人也一起炸成鬼。
耳曼讓人扛著炸藥做自殺進攻?
不,不可能,在烏托邦這種每個人明哲保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人做這種事,而且那誇張的爆破,也紮實地連耳曼的人一併轟成屑。
那麼……
耳曼那裡是有這麼一隻黑色車隊穿插進來打先鋒,那支車隊會不會其實也不是耳曼的人,而耳曼被背叛了?
……不太可能。
就算那真的是第三股勢力的打手,就算耳曼真的遭到背叛,還是不會有人抱著這麼強的炸藥『自殺進攻』。
還是說……自己誤以為是『朋友』的人背叛了自己,做出自殺進攻的動作?
不……無論是誰來做都好,問題就是『自殺進攻』這件事本身,就是烏托邦唯一一個不可能的戰術才是……
……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
蘇璟咬牙,『事實』就是有人在戰場上用了足以讓雙方灰飛煙滅的軍火,應該要考慮『誰最有可能做』,而不是『他怎麼可能做?』……
……
…
……雖然還是猜不到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會爆破整個戰場的人,就表示他根本不需要戰利品。
說起來,『朋友』可以一夜之間無聲無息的打下克拉肯鎮,卻把城鎮這麼送給自己。
那是不是表示——
「混帳——」
/*說個笑話我家的電腦天早上爆炸了哈哈哈,電源供應器整個燃燒起來的,實在太熱血了,害我現在不管摸什麼都覺得很像被電到倒是沒有一波帶走其他零件,它算是很講義氣了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