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昏暗的客廳，剩艾莎一人在換藥。她拆開左手上臂的繃帶，先用棉花棒沾了沾生理食鹽水，清理傷口上的些許滲液。再換上沾了碘酒的棉籤，由上往下塗上碘酒。
嘖……還是會痛，我以為習慣了，就不會痛了。正當艾莎邊等待左臂傷口碘酒稍微乾涸、邊拆開右肩的繃帶時，她的手機再次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以左手掀開手機蓋，將頭湊上去接聽。
「這麼著急？這是今天的第四通了吧？」艾莎輕聲說道，語氣很平淡，「抱歉，剛剛一直在忙，所以才會馬上按掉。怎麼？」
「艾莎，那個……妳現在方便聽我講一些，呃，『機密』嗎？」電話另一頭，阿廣待在自己房間裡，坐在開著檯燈的書桌前。筆電開著，上頭的網頁也開著，阿廣卻直盯著桌子邊緣。
「……我現在身邊沒有人。」艾莎先環視四周，確定門窗全都緊密關上後，才回覆，「但我在處理傷口，可能沒辦法很專心聽你說話……你要不要晚點打？」
阿廣猶豫了一會兒，便猛然抬頭道：「我剛加入費德的拉爾斯粉絲團了，為了找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對方沒有回應。
「……艾莎？」
「沒，我在聽，繼續。」艾莎雖然有點訝異，但她隨即拿起棉花棒又沾了一點生理食鹽水，洗去左臂傷口上乾涸的碘酒，應聲表示自己聽到了，「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這麼做。」
接著，艾莎在左臂纏上新的繃帶，並將手機換到右手，準備處理右肩上的穿刺傷，聽著阿廣有些支支吾吾地轉述，他與費德稍早討論得到的結果、以及下一步對策。
阿廣看不到對方的神情，只知道艾莎聽到一個段落會簡單回應一句「好」、「嗯」，表示自己在聽。
但他可以想像，電話另一頭，那人皺得越來越緊的眉頭，因為艾莎回應的頻率，越到後頭降低了許多，甚至最後，艾莎沉默好一段時間，只剩阿廣一人在滔滔不絕。
阿廣越講，越沒有自信，但他停不下自己的嘴。
他就是要說。
「所以，我明天就會去找費德，跟他商討……。」
「……別衝動。」艾莎打斷，「就算費德提供的所有資訊是正確的，你剛剛講的那段話，也只能證明這些事情不可能由她一手策劃——除非她是真的蠢得無可救藥。」
「……唔！」阿廣一時語塞，但他很快就回應，「但是抹黑貝兒，在選情上只會對拉爾斯有利啊？」
「……呃嗯，舉個例子，」艾莎忍痛以棉花棒從傷口中心往外慢慢劃出去，回答阿廣，「假設今天是拉爾斯的競選團隊策劃的，那費德到時就白忙一場，還很可能無法接受事實。到時候，在他眼裡，你是在幫他呢？還是在跟他作對？」
阿廣回不上話來，只能思考：萬一這種情況發生了，費德會怎麼對待自己？
「再舉個例子，如果幕後黑手其實是跟拉爾斯密切合作的企業家，於是他希望拉爾斯帶著聲望高票落選，回去他原有的企業，藉此獲取利益。那他有很大可能不會加入由費德組成的拉爾斯粉絲團，到時你不但會撲了空，還讓粉絲團裡的人彼此猜忌，」艾莎邊包紮右肩，邊說道，「你該怎麼辦？」
「那如果從一開始就只有我跟費德知道，我們兩個要從粉絲團成員中，找出誰是幕後黑手呢？」阿廣邊說邊揮舞著手臂，還往前調整了椅子。
「不可能。」艾莎毫不猶豫，「至少，現在就還有我知道了。而且，你打算怎麼從那些人中找出幕後黑手？」
「我會再想想……。」
「停手吧，不會成功的。」艾莎微微閉上雙眼，輕輕嘆氣，「如果你執意繼續，我不會阻止你，除非你妨礙到我。畢竟，該說的我都說了。」
阿廣原先隨著語調揮動的手臂，隨著手機另一頭安靜下來，也跟著無力垂下。
「……對不起。」艾莎開口，聲音微弱而低啞。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阿廣垂著肩膀，努力擠出微笑。
「關於我一開口就潑你冷水。」艾莎原先想去處理腰上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但她停下了動作，稍微放大了音量，「對不起。」
「別……別在意。」阿廣趕緊安慰，「是我不好。」
「……對不起。」而艾莎只是低語重複那句話，阿廣幾乎聽不見她的聲音。
「話說回來，妳恢復得如何？還好吧？」
「差不多了，謝謝關心。」艾莎決定說謊，「……還有其他事情嗎？」
「等等，妳剛不是說妳在處理傷口嗎？」阿廣皺起眉頭，身體緩緩往前傾，不自覺放大了音量，「為什麼要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沒事。」但艾莎堅決的回應，讓阿廣立刻閉上了嘴，「還有其他事情嗎？」
「……請早點休息吧。」阿廣試著放軟語調。
「我會的，你也早點睡。晚安。」
艾莎掛斷電話後，在昏暗的燈光下，直盯著自己那被繃帶纏繞的腰際。
……我真的沒事，謝謝你。想到阿廣不斷地表達關懷——雖然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比較好——，艾莎逐漸露出憔悴的微笑。接著她拆掉繃帶，拿著沾了生理食鹽水的紗布開始清理傷口。
阿廣，我怕如果我跟你說「我早就習慣受傷了」，只會讓你更心痛而已。如果把自己內心的感受講出來，無助於改善現況的話，就不如別說吧。
況且，我真的，沒事。艾莎咬緊牙根，壓抑著疼痛，努力不要發出聲音，換上新的繃帶。
而阿廣聽著手機掛斷的嘟嘟聲，遲遲不願收起手機，直盯著螢幕，直到螢幕逐漸黯淡、直到自動待機。
——如果需要幫忙，請跟我說一聲。就算只是純粹的心情不好，也可以說出來的……該死的阿廣，為什麼你剛剛沒有跟艾莎這樣說？為什麼你就這樣讓她掛斷電話？阿廣緊抓著手機，輕搥在桌面上。
是，就算艾莎那麼努力勸阻，我還是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因為我只是想要幫助費德跟艾莎而已。但是這不代表她只是在潑冷水啊！
她說的話，明明就是很重要的意見。可惡，我應該至少要讓她知道這件事的……。
阿廣反射性地按了手機開關，讓手機螢幕燈光照在臉上，卻遲遲不敢再撥出那支手機號碼。
好了。原本以為她會認同我的做法，現在看來我搞砸了，該怎麼辦？阿廣收起手機，將手肘靠在書桌上，盯著臥室一角的床舖思考。
誠實告訴費德發生了什麼事嗎？也只能這樣了，而且阿廣認為這是很重要的訊息，讓費德知道自己少了一個可能的助力。
但是自己果然，還是很想繼續追查真相對吧？阿廣握緊持著手機的手掌，輕輕地放在桌上，目光回到螢幕已然黯淡的手機上。
他想要知道是誰做出這些事情。
阿廣心想，如果他擁有夠多的資料，大家平時網路上說過什麼話、逛了什麼看板、關注哪些議題，那他或許就能找到幕後黑手是誰，憑藉著他的資訊工程才華。
就像之前理工學院風暴那樣。
這樣想法的萌生讓阿廣覺得充滿挑戰，甚至讓他起身抓緊還開機著的筆電，準備開始從網路上搜索大數據，就用之前理工學院風暴事件留下來的程式碼。
但他隨即放手，又躺回椅背上。畢竟，擅自侵犯別人隱私，可不是大好主意——縱使他之前就這樣做過。但他覺得費德不會喜歡他這麼做，如果費德真的想追求「光明正大的完全勝利」的話。
——我該怎麼辦？
翌日，阿廣前往費德家，而費德本人準時出現在門口迎接，並把阿廣領到挑高的豪華客廳，讓他趴坐在那張大理石白的沙發上。
「謝啦，費德。」阿廣揚起一絲微笑，並接過費德遞上來的一杯蜂蜜檸檬水。但他很快就收起笑容，嚴肅道：「艾莎她並不認為我們這樣做是對的。」
「為什麼？」費德詫異，但他很快就反問，「等等，你是指我們什麼地方做錯了？」
「讓我加入你的粉絲團，並從粉絲團成員找出幕後黑手。」阿廣說完，淺嘗了一口檸檬水，微微皺起眉頭。
……好酸。
「為什麼？但那個幕後黑手還派人攻擊她，不是嗎？」費德也坐了下來，後頸靠在身後環繞著的雙臂上，沙發一陣劇烈振動，「她想要就這樣算了嗎？」
「……她說，我們不會成功的。」阿廣很想好好地向費德轉述艾莎的理由，但他一回想昨夜的對話，就只覺無力。他搖搖頭，望向費德。
「哈！那我想那位小姐可能不是很認識你，不夠了解你的能力。」費德聽起來並不太在意，還拍了拍阿廣的肩膀，「只要幕後黑手躲在粉絲團裡，我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
「……謝謝費德。」阿廣尷尬地笑了笑。
但我想，不夠認識對方的，是我才對。阿廣暗忖。
「你不是說過，如果沒有趕快找出幕後黑手的話，對拉爾斯會有多麼不利嗎？」費德繼續說道，「而且別忘了，我們原本的目的，是要還貝兒清白、然後光榮地贏得選戰啊！」
講到「光榮」二次，費德以右手手背敲打著左手手心，發出清脆聲響響徹大廳。
「但是如果幕後黑手不在粉絲團，我們就會搞砸這一切，最後背上罵名。」阿廣接話。
費德看著阿廣手上那杯檸檬水，陷入沉思。
「嘿！兄弟，」費德打破沉默，「你昨天才問我『你在害怕什麼？害怕丟家族的臉？害拉爾斯落選？被大家數落？』，我說『不是！』」
阿廣聽出來費德此時的失望。
還記得艾莎遇襲後那夜，阿廣因為想讓費德去把艾莎她妹載來費德家，一度跟費德起了爭執。在最後，費德說了句「那謝謝你」後，失望地轉身離去。
阿廣知道，費德覺得現在自己下不了決定，讓費德覺得事情不如預期。
「我說，『我希望貝兒跟拉爾斯不要因此互相討厭』，就這樣。然後你也認同了我。」費德又把手搭到阿廣肩膀上，「但是你現在卻跟我說『不，我們做不到？』兄弟，這要我怎麼相信你呢？」
阿廣望進費德清澈的雙眸。他清楚之前那一晚，為什麼自己對費德失望——因為費德承諾自己不要擅自行動，卻打破承諾，最後直接導致艾莎身受重創。
費德那時沒有信守承諾。
而阿廣昨天就答應費德要「找出內鬼」。
他不想再讓朋友對他失去信任。因為現在他連最一開始的信念——幫助艾莎——都開始動搖。
阿廣抬頭，閉上雙眼。
「……我知道了。」阿廣大喊，表情卻擠在一塊，「我會繼續完成我承諾你的！你放心吧，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做。」
阿廣悄悄睜開眼睛，偷看費德反應。本以為他會恢復之前那樣熱情過度的模樣，沒想到他只是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懷疑地俯視阿廣緊繃的臉。
「我以為你會有辦法，才來找我。」費德垂下肩膀。接著托著腮，靠在一旁的水晶小圓桌上，「現在我也很煩惱啊，粉絲團那些人還因為我想幫貝兒說話，就像小狗狗看到骨頭那樣對我緊咬不放。而你答應要幫我，卻先是說我們做不到、又說問題是『怎麼做』……。」
阿廣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傻笑。在一陣寒慄與有如戰鼓的猛烈心跳中，他的腦袋也在高速運轉。
「我當然……知道怎麼做！我絕對知道怎麼做，哈哈。」阿廣搶著開口，不忘以乾笑掩飾尷尬，「首先你需要——讓粉絲團結。要讓粉絲團結，需要點好記的口號、一些聚會，以及幾個也會支持拉爾斯的名人。」
費德聽了，馬上從沙發上起身，正襟危坐，剛剛倚靠的水晶圓桌差點被他推倒。
——雖然他還摸不著頭緒，團結粉絲跟找幕後黑手有什麼關係。
「我想拉爾斯現在的口號就夠響亮了、你有錢辦聚會，但未必有會支持拉爾斯的名人——你有嗎？」阿廣伸出食指，指向費德問道。
「……我不太確定？」費德摸摸下巴。
「但是漢斯一定有，我保證。」阿廣挺直腰桿，豎起拇指朝向自己，「他幫助拉爾斯參選，應該也找來很多人支持拉爾斯，包含你。你可以向漢斯問問，看誰已經私下向他表態支持拉爾斯？」
「或我也可以邀漢斯一起參加我們的聚會。」費德往阿廣靠了過去，興致盎然。
「然後別忘了，」見費德感到有興趣，阿廣這才鼓起信心繼續。他忽然壓低音量：「幕後黑手。他有錢，或有權，派那麼多人追捕紙袋。在把粉絲集結起來之後，我們再暗中進行調查。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藏在那些明面上支持拉爾斯的名人中。」
費德看了阿廣一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之前不是問我，能不能教你架網站，讓你在網路上經營拉爾斯的粉絲團嗎？」阿廣問。
「呃，兄弟，我之前就花錢請人解決了。」費德略帶歉意地說，「我們粉絲團已經有線上粉絲看板了。」
「網站需要維護啊，朋友。」阿廣微笑，雙手敞開，「讓我來當你的看板管理員，我可以——。」
阿廣遲疑了一下，敞開而高舉的雙手還停留在半空。
「我可以，藉由大家平常還逛了什麼看板、發表了什麼文章或留言，說不定會有線索。」
「喔？真的嗎？」費德一愣，瞪大眼睛。
阿廣僵著微笑，看著費德狐疑的表情。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
「你允許我這樣做嗎？」阿廣再次確認。
「好啊。」費德點頭，雖然他的表情還是有些困惑，「聽起來很厲害，交給你囉。晚點告訴我怎麼把你設成管理員吧，我來準備規劃這些事情，然後……來聯絡漢斯。」
當天半夜十一點多，田德隆區。艾莎手上抱著一塊折疊整齊的黑布，進了家門。她一踏進客廳，就看到貝兒在昏黃的燈光下，手持手機邊講話邊來回踱步。
「為什麼連你也不願相信我呢？我們這樣內鬥，不是就落入了共和黨的圈套嗎？」貝兒邊說，步伐變得更急促，「我會準備向那個抹黑我的議員提告，時間會還我清白的，但不論如何，謝謝你這麼關心我。謝謝。」
等貝兒沉著臉掛斷手機，她緩緩抬起頭，才發現艾莎剛將門反鎖，還站在門口盯著貝兒看。
「門沒上鎖……妳應該要隨時注意門窗緊閉，這樣可不安全——這裡不是妳那溫暖的澀谷區。」艾莎走上前來，將折疊整齊的黑布，順手掛在客廳一張椅子的椅背上，「隨時注意自己講話時有誰在身邊，隔牆有耳。」
「抱歉。」貝兒收起手機然後聳肩，「但妳為什麼那麼介意有人偷聽呢？不論如何，我都是清白的、沒有任何秘密的啊。」
「但記者還不知道妳在這裡。一旦知道了，他們就會自己生產出『秘密』來。」艾莎拉開椅子坐下，「妳如果喜歡聽離奇的故事，也可以不聽我給的建議。而且，安娜現在應該在睡覺，妳最好降低妳的音量。」
貝兒無奈苦笑。艾莎這人講話的確不中聽，但都切中要害。雖然她很不想吐槽，剛剛艾莎最後一句話威嚇的語氣特別明顯。
「所以，妳剛在跟妳那些『朋友』聯絡。」艾莎邊幫貝兒倒了一杯水，邊輕聲問。
「我習慣叫他們『同伴』，」貝兒接過水杯，「只是他們現在都不願意相信我。」
「然後妳希望能提告。」艾莎放下水壺，直盯著貝兒。艾莎那雙湛藍瞳孔倒映著橘黃的燈光，好似兩把火炬。
「……是。」
「前提是，妳要先證明那個議員說的是完全錯誤的。可惜，那個議員說妳『大讚警察的效率，不去懷疑警察為什麼執政效率因案件不同而有所差異。』直到這裡，」艾莎以食指輕而快速地劃過桌面後，才接著說：「都是事實。」
「但那場暴動不會是市長的競選團隊操弄的。」貝兒堅定地說。
「就算是如此，那位議員講的後半句話也不是針對妳而來。」艾莎湊上前，「妳要是提告，不就證明了妳是市長競選團隊的一份子嗎？這是妳們社運份子所希望的嗎？」
「……那我怎麼辦？」貝兒挑起眉頭，雙掌攤開掌心朝上。
「不要提告，記者會上好好道歉、好好澄清。」艾莎說，「在別人的眼裡，妳本來就不應該以雙重標準，去評價警察的行政效率——這是妳的錯，妳必須承認。」
貝兒就看著艾莎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
「……或許吧。」貝兒低著頭，接著舉杯喝了一小口水，視線卻還停留在桌上，「話說回來，妳剛去了哪？」
「工作。」算帳。艾莎淡然回應。
我剛去找之前那群武術表演家之中，特地到暗網發文的那幾個人。他們今天聚在道敦絕一間居酒屋裡，很好一網打盡。
……因為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只是，那群武術表演家，依然堅稱是費德里克森三世——也就是費德的老爸——給的錢。
比較有用的資訊，也只有：「那群人是在拉爾斯宣佈參選後第二天接到任務」而已。
然後還有阿山，那個黑道首領。我後來發現那傢伙也在那間居酒屋裡，所以順便把他帶到方便的地方問話。
「妳到底兼了多少差啊？」貝兒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有點難以想像。
「兩個。」艾莎道，「不就跟妳研究生兼助教差不多而已嗎？」
「呃嗯，為了社運的事，我其實……沒有當助教。」貝兒邊說，邊覺得有些自慚形穢。為了把時間留下來處理社運的事情，實在不是沒有兼任助教的好理由。
即使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這樣啊。」貝兒本以為艾莎會趁機挖苦她，沒想到艾莎並沒有做其他回應。
可艾莎只是想到，剛剛阿山哭喊的「是真的！我說的是實話！市長無能，我們收入也因此少了很多，可那些學運份子卻還想幫市長說話，妳說可不可惡啊紙袋？」
「聽著，貝兒。」艾莎接著開口，「包圍在妳家周圍的記者今天可是大幅減少，這代表妳該準備開記者會了。」
「什麼意思？」
「昨天他們還能緊咬不放，今天他們注意力應該被別的新聞吸走了。再過幾天妳出來說話，大家不一定會原諒妳，但妳應該能應對的比較好。」艾莎道，「承認自己曾經說過了什麼、不要再說多餘的話避免落入圈套，妳做的到嗎？」
貝兒沉默，她知道這就是艾莎的目的、這就是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可是她有說錯過什麼嗎？警察在社運期間的確表現的很好——雖然出現的時間早的出奇——，我為什麼不能稱讚？
「妳說『好』，我明天才會放妳走。」艾莎看貝兒有些猶豫，便果斷起身，轉身走向背後緊鄰著的廚房，「我等妳明天回覆。快去睡，晚安。」
隨著漸趨微弱的腳步聲，客廳只剩貝兒一人，坐在椅子上。廚房的窗簾還沒拉上，路燈燈光斜射了進來，而艾莎留下的影子，卻還留在客廳，像一把突入的匕首，切開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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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這裡是老周。
本作為架空作品，時空為〈大英雄天團〉原作電影結束後，充滿其他作品跑來插花的角色。
阿廣加油～（認真）
創作內容
【迪士尼現代AU】《廢物菁英》 3-2 緊咬不放
【同人小說】廢物菁英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