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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世界》--第十章-07-再見了,夏侯雲!

K.I | 2019-07-21 12:49:52 | 巴幣 22 | 人氣 487

完結.《世界》(2018)
資料夾簡介
他,亟欲彌補過去;她,竭力挽救未來。


  晨曦金暉的清晨,天際蔚藍的上午,烈陽白爍的午時,橘日紅霞的下午──黃昏、傍晚、晚霞,每一個時段都光陰似箭的飛躍離去。


  深夜時分,天上的月亮於今夜圓滿了,消逝了好幾天的閃耀星群也都出來了,今晚的夜幕,儼然是幅美麗動人的如詩美景。

  皎潔皓麗的月光之下,一片梨花樹園中,一名戴著兜帽像武俠又像刺客的男人坐在其中一棵花樹下歇息著,他租來的馬兒也在一旁的小河喝水歇息著。

  那是夏侯雲,他一個人在梨花樹下翻著書看,似乎已經來到這有一段時間,身旁還放著一壺上等好茶與兩個杯子,以及一些自己並不喜歡吃的甜點。


  大約是亥時初,金梨騎著毒龍馬也來到了此處,他一見到師父夏侯雲已經坐在那,便加快馬速的趕過去,直到夏侯雲也發現自己抬起頭後才開口呼道:「師父,你這麼早就來了?」

  夏侯雲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便回應道:「知道我的愛徒要和我一起教訓那欠插的混帳,當然開心得提早來迎接妳囉。」

  金梨到樹園旁,親自下了馬,改牽著馬緩緩走去並說:「天氣可真涼爽,而且這個季節了,梨花居然還是盛開的,真是漂亮……」

  雲用手捧了一小朵落下的梨花花瓣,輕輕吹飛後便站起身回道:「這不就是妳名字的由來麼?我還記得哦。」

  她表情顯得有些許意外,不過又開始寒暄問暖的問:「用過晚飯了嗎?」

  「吃了點白米飯,不過知道要出遠門就沒吃太多。」夏侯雲順道拿起身旁那包點心並問:「倒是妳,我看到武陵裡居然看到有餅舖在賣妳在成都很喜歡吃的那種甜果糕,雖然有點貴但我還是買了幾塊啦。吶,要不要先吃點補補?」

  「待會再吃吧……」這時,金梨的腳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她知道自己一走進夏侯雲,原本良好的相處與對話就將畫下句點,一切回憶與相處都將化為永恆的回憶。因此,她才慢下了腳步,似乎是苟延殘喘般的想爭取多一點享有師徒美好之情的時刻。「你另一手拿的那本書是什麼,我好像沒看你看過呀?」

  「這本?叫《笑林記》,一個叫邯鄲淳的人寫的,裡面一堆色情笑話,等妳長大點再給你看啊──」


  夏侯雲回頭把東西收拾上了馬兒,原本是想和金梨更深入樹園中商討有關文繡的對策,但他這一回頭,才發現金梨走了這麼久還沒走到自己身後。

  「妳是在跳什麼凌步漫舞嗎,走的太慢了吧.快,我們換個地方討論吧,在這感覺好像被那雙貓眼監視著一樣.」

  「師父,你忘了我在信上有寫,有個很重要的東西要給你看看嗎?」

  「啊,這倒是啊,所以是什麼啊?」

  「是和文繡有關,非常重要的東西──」步履逐漸加快的金梨,已經將背後將匕首刀鞘悄悄拔出,將毒刃藏在袖中。

  「講得這麼神奇,該不會只是他在武陵藏身處的地圖吧?妳是剛結業的喔,那種東西在妳有辦法找到的時候那奸詐的人渣早就換好位子了,哪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揪出來。」

  「不是的,比那個重要的多……」

  金梨的手腳步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她藏著刀在背後的手也漸漸的顫抖起來,那並不是不安,而是強烈的罪惡感。


  感受到樹園內又傳來那股尖銳的監視感,她便知道是時候必須動手。


  金梨更靠向前,接近夏侯雲已經幾乎是貼在他面前,她才戰慄的說了句:「師父,對不起了……」

  「嗯?對不起什麼?」直到這一刻,雲仍沒有半點懷疑金梨,即便他已經看到金梨的匕首出現在她手上,不到下一刻,他依舊沒有對她有絲毫質疑。「嗚!」就是到現在,夏侯雲才訝異的瞪大了眼:他低頭看向傳來痛楚的腹部,被沾滿綠色毒液的匕首捅進了自己身體,而持刀者,竟然還是自己的徒弟金梨。

  「對不起,我真的別無選擇了……」

  「妳……呃啊──!」夏侯雲隨即怒吼一聲並一腳將她踢開,摀著腹部傷口不敢置信又憤怒的指著她高呼道:「妳這笨蛋!妳竟然相信那人渣說的話──」

  「我知道他可能有作假,但我不能再拿我最重要的家人冒險。但有一點絕對無法作假,那就是你的確是殺死我父親的兇手!」她也激動的大吼起來。「你也說過你不是什麼好人吧……你也殺過不少人,哪怕你都是出於正義,但你始終還是殺了許多對別人而言很重要的人!像是趙昂,你到現在還是不敢和趙英開口告訴她她爹是怎麼死的!」

  「妳……好……那別忘記我也說過……」夏侯雲手伸入懷中,金梨一見那動作便知他將掏出飛刀。「我也有我必須守護的東西……所以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不擇手段的抵抗!」

  果然,夏侯雲下一秒便朝金梨面前的地上丟出幾把飛刀,隨後踉蹌的騎上馬,以最快的速度奔馳逃逸。

  「你騎馬也跑不過我的、站住!」金梨也吹哨喚毒龍前來,流利上馬後加鞭追去。


  頓時,夜晚的荊州大地出現兩道高速的身影在馳騰追逐,馬蹄激烈的噠噠聲連綿不絕,直衝在前的夏侯雲穩定的保持坐騎的最高跑速,後方的金梨也在恰當控制毒龍的速度。


  「嘁……」夏侯雲咬緊了牙,他不確定自己能逃往哪去,更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真的逃走。

  匕首上的毒液開始發作,麻痺毒性使他腦袋運轉逐漸緩慢,四肢力量也一點一滴的削弱,對他而言簡直是火上添油的嚴重劣勢。而落在後方的金梨十分熟悉毒龍的馬性,即便路程開始出現河流、石路、和小谷等崎嶇難越的地形,馬術精通無比的她仍如翻山越嶺般靈活不可擋,沒過多久就將前方夏侯雲的距離給大幅拉進。


  「不能夠……死在這……」

  此時夏侯雲越來越能感覺到體力的薄弱,這和上次被金榮下毒的感覺一樣,唯一不幸中的大幸,竟是近期內他被毒過太多次,現在身體稍微能拉長抵抗時間,簡直諷刺無比。

  但也就趁著這段意識與力量還並存,他甩了韁繩讓馬的速度再加到達最快,不顧一切專注的全速往前奔跑想盡快拉開差距。

  卻說夏侯雲恍惚之際,後方金梨注意到前面將渡過一條寬長河流,河旁還有一棵純白的梨花樹,在月光照耀下如寒冰般雪白。

  情急之下她立即心生一計:「乖馬兒衝刺!待會跑河前就直接跳起來呀──準備……」

  一看到前面夏侯雲的馬兒因渡河變慢,後面的金梨就反命毒龍加速狂奔,直到感覺距離足夠直接跨越河流時,金梨高吼一聲,拉起韁繩便使毒龍真如遨遊天際之飛龍一般,超乎任何一匹他們人生中所見過的馬兒能跳起的最高高度。

  「接招吧──夏侯雲!」

  精神渙散的夏侯雲只來得及回頭,轉身瞬間金梨與其飛天寶馬毒龍竟已從高處朝自己高速衝落──


  下一刻,毒龍極為猛烈的空降一擊直接把馬兒狠狠撞翻,金梨也受反作用當場被衝飛出去摔倒地上,夏侯雲更慘,直接被毒龍衝擊撞飛,一頭撞上那梨花堅硬的樹幹。


  河流潺潺的流水聲不斷,摔得半昏的金梨狼狽的爬起,她看向散落了一地花瓣的梨花樹下,頭破血流的夏侯雲也正倚著樹幹逐漸起身。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倒下……」

  她這才拔出蝴蝶劍,另一手毒刃匕首也緊握,姿勢正成打神劍法標準的長短刀劍搭配。

  「我說過了……我就是被殺死,也不會讓殺死我的人好過……」

  夏侯雲的視線卻被自己流出的血液所模糊,但他仍也抽出鷹雲長刀、甩出夏侯族傳匕首,做好最終的戰鬥準備。


  此刻,師徒倆面對面的對峙著,氣氛緊繃至最高點。

  夏侯雲渾身泥濘,滿面鮮血,眼神中充滿著怒火卻也相當不情願;金梨也傷痕不淺,瘀傷遍體,神態中更充滿悲傷與無奈的面對著他。

  「師父……」
  「金梨……」
  他們倆同時開口低聲呼著對方,隨後同時猙獰瞪大了眼,不謀而合的再次邁開腳步衝向對方,渾身染起熊熊烈焰般鬥志的狂暴大吼:「直接來分出勝負吧!給我去死啊──!」

  蝴蝶長劍劃出新月之痕般的劈下,鷹雲長刀勾出流星軌跡般的斬起,兩把刀劍砰擊在一起的瞬間,一聲貫徹雲霄的金屬擦擊聲如雷貫耳,雙方也就此進入最為緊張的格劍局勢。

  「妳根本就不知道……妳自己在面對誰!」

  「我早就超越你了……超越你很多了──」

  夏侯雲用上全力的企圖壓過金梨,但就在此刻,金梨注意到夏侯雲的刀上有一道先前被阿骨天斬出的裂痕,她便蹬著地往後一躍,逃離開了劣勢對峙並打滾了幾圈重新起身。

  「不要怪我無情,怪妳自己蠢到想先殺我……」原以為夏侯雲會就此收手,卻不知是不是因為毒藥發作,他竟然不加思索的又舉刀衝向金梨,竭力嘶聲的狂吼道:「死吧!」

  「再見了,師父……」就在他衝來欲給予自己橫斬絕殺的瞬間,金梨立刻直舉長劍,不退反進的硬是衝上前去奮力劈斬:「再見了、夏侯雲──!」

  長刀果真橫斬而出,但就在刀刃即將觸及金梨手臂的前一刻,蝴蝶劍的劍鋒便精準無疑的砍中鷹雲長刀的裂痕處──

  夏侯雲的長刀被斬斷了,而金梨的蝴蝶劍仍如劊子手處刑的利刃般,無情的持續往下劈斬。

  砍中了!金梨的蝴蝶劍確實從夏侯雲的肩頸斬下直到腰際了。

  「唔嗚……」一聲難以置信的哀嚎,夏侯雲的身軀爆出了大量鮮血。

  看向手上,那斷裂的只剩不到一半的長刀,他的眼神失去所有意志,終於倒了下來。



  一旁雪白美麗的花樹飄落下來的梨花花瓣,染上鮮血後,彷彿化為烏有。

  什麼都聽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又是這彷彿一切都不存在,連時間都被凍結的隔絕空間。


  這裡,只剩下夏侯雲,還有金梨,僅僅他們兩人而已。


  「原來……原來是這種感覺──」夏侯雲癱倒在地,四肢皆癱得開開的,好像躺在自己家裡舒服的床上一樣。「原來要死之前,就是這種感覺啊……」

  金梨蝴蝶劍鬆落於地,拖行著身體,走到雲的身旁,雙膝當場直接跪了下來。

  「不用擺出那種表情,我說過我不會怪妳的。」他看向了金梨充滿無奈、悲慟的神情,即使是在此刻,也忍不住心軟的說:「我早就為這一天有所準備了,不過妳也真行的,先是成功擊落了阿骨天的焦熱,現在還成功破壞敵人的武器了。而且第一次,竟然就是我這把意義非凡的長刀……」

  「我還是沒有做到,因為破壞武器的意義只在讓對方投降、無法再戰而已,但我殺了你,根本不算成功……」

  「哎,世上哪有每次都能完美的,完美的定義,得由妳自己決定……咳──」雲忽然又吐出一大口血,喘息也逐漸緩慢。他歇息了一會才能開口繼續道:「聽著……是我害妳惹上這一切的,許昌時我的命也是妳救的,所以我不會怪妳,往後不用感到懺悔或罪惡,好嗎?」

  「嗯……」她不敢握夏侯雲的手,只是繼續跪在他面前,嘆氣,忍著眼淚。

  「但妳可得答應我啊,別再像我一樣路見不平就想逞強相助了……我走的這條『鷹之道』,絕對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走的……」夏侯雲掙扎的笑道:「要付出的代價太多了……實在太多了……」

  「我知道了……」金梨還是禁不住悲傷的內心,仍流下了幾滴溫熱的淚水,與夏侯雲的血滴在一塊,握起他的手並說道:「我承諾你,我有一天一定會為你報仇,殺死文繡那個禍國殃民的人渣的……等到那個時候,我一定就會全部退出……」

  「呵……那我會等著看的……希望先下來找我的不是妳呀……」


  不久,夏侯雲也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呼吸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困難,身上的一切感知也薄弱的像要睡著了一樣,只不過這樣的沉睡,是永遠無法於人世再次醒來的長眠。


  「妳真的變強很多……妳是我這輩子見過進步最多的人,真的,敗在妳手下我也甘心了……」雲的眼皮逐漸無力,用上最後一口氣輕聲說道:「謝謝妳在我這半年來給我這麼快樂的陪伴語相處,我才發現有個徒弟,真的挺不錯呢……我終於可以去另外一個地方,見我爹、義父、還有涼鬼兵團的他們了……想必那裡一定很熱鬧吧……」

  「師父──」金梨將倒下的他抱在懷中,此刻的她,眼淚已經是完全遏止不住的潰堤流出了。

  「玲綺、小芢……對不起了……我沒有辦法按照約定……回去找妳們了……」
  語畢,雲的便失去全身的所有力氣,呼吸的氣息就此停下。緊抱著他的金梨,更能感受到心跳聲是急速的微弱,直到此刻,終於停下。

  「師父……好好的休息吧……」金梨道出了最後一句,便痛哭不已。

  此刻的她除了聲淚俱下,也就只有看著逝去生命的師父,那了無生息、卻寧和安祥的表情,就這麼的失去血色,逐漸蒼白。


  亂世大師,修羅之鷹──夏侯雲,他的鷹之道,終於在此走到了盡頭,多年來為了守護身邊所有的他經歷無數生死、無數冒險、無數陰謀、無數化解,最終仍逃不了宿命的到來。



  半晌,側面又傳來馬蹄聲,只是金梨還沒回頭,她便知道到來的不速之客是誰。

  「終於啊──我追逐了將近一生的願望終於完成了……哼呵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文繡,他一邊發出那魔鬼似的笑聲,一邊昂首闊步情緒激昂的走了過來。他見金梨仍抱著死去的夏侯雲,隨即又呼道:「爛透了爛透了爛透了!我說不論是誰都無法阻止我文繡的,就算是遊遍天下又懲奸除惡無數的夏侯子鷹也不行!呵哈哈哈哈哈──!」

  金梨已經忍受不住這股傷痛感,她緩慢的放下了雲的身驅,拾起一旁的蝴蝶劍就要往毒龍那走去。

  「我已經完成你的命令了……把我家人放了吧……」

  「別急,還有最後一件事想要妳完成。」文繡此話一出,金梨當下直接轉頭怒瞪向他,而他仍奸詐的笑瞇瞇道:「我要妳站著,親眼看著我斬下妳師父夏侯雲的人頭。」

  「你……」她忍無可忍真的就要再拔劍,但她一看到文繡如此有恃無恐的賊笑,就想到自己的親人還在他手上,只得緊咬著牙恨得朝地上吐了一口瘀血。

  而文繡則持續那尖銳的笑聲,走到夏侯雲的身體旁並拔出寶劍,彎下身子,興奮的以他那尖銳貓眼看著死去的他,激動的舉起劍並高喊:「我要把你的人頭高掛在我未來的豪宅大門上做永恆的紀念啦!永別嚕、夏侯雲──!」

  喊完,寶劍應聲揮下。而金梨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切。


  斷裂的鷹雲長刀,已經捅入文繡的胸腔。


  回神過來,他才發現自己欲將其梟首的一斬揮空砍在了地上;而原本倒地的夏侯雲,竟死而復生的挺起身子還舉著斷刀,刺進自己身體裡。

  「我也從煉獄回來啦,混帳。」

  「啊!」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死去,這件事驚慌不已的文繡也是現在才意識到。「怎、怎麼可能……」

  這時金梨的眼淚突然都吸了回去似的消失,瞬間露出比文繡更狡詐的賊笑說道:「親愛的文公子,要鬥智的話,看來你還是差我亂世巾幗金阿梨一小截,當然更是差亂世師父夏老雲一大段啊!我怎可能真使你得逞,幫你這人渣殺死師父呢?」

  「妳……你……」文繡一時間都不知該瞪金梨還是夏侯雲,這時斷裂的長刀從他身體裡拔出,他才痛得發出哀號並激問:「金梨!妳不顧妳親人的安危了麼?」

  「就像我在信上說的,你早就窮途末路了,那些垂死掙扎的威脅我才不相信。」金梨拔出了蝴蝶劍,一步一步,開始緩緩的走向他。「再說了,就算你真的聘得起什麼多恐怖、多駭人的傭兵或刺客能綁架我家人好了,不要忘記,我和師父可是闖蕩整片天下的:建業的霸主、南蠻的天王、成都的皇帝、涼州的死神,沒一個能成功徹底打倒我們的,那你覺得憑你這樣下等的低廉貨色,就有資格能阻擋我們?」

  「妳……」文繡氣得想破口大罵,這時他的傷口開始湧出血液,痛得他整個人都跪倒在地上。「妳如果早就知道……又為什麼要演這一場戲!」


  這時夏侯雲才拉開了身上被斬破的輕袍,取出了藏在懷中的一片內胄,裡頭還裝著已經流乾的假血袋,就連一開始毒刃刺中的位置都早做好防護。


  「不用最上等的頂級誘餌,怎麼能誘出你這條邪惡的老貓親自到場呢?」雲羞辱性的把空血袋和染毒胄甲都甩在他臉上,隨後極為諷刺靠在他耳邊挑釁道:「你才是中計的那個,至於你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我看是永遠無法達成了。」

  金梨也笑著對夏侯雲說:「師父,剛才說要為你復仇的那一天還來的真快,就是今天吶。」

  夏侯雲雲站起身,往後退幾步,退到她身後也嘲諷的說:「做為一個傳統的師父、稱職的老師,薪火傳承的時刻到了──交給妳囉,這是妳的時刻。」

  「你們……你們……」文繡一手摀住血流如注的傷口,另一手再次握緊寶劍,直接暴怒的全力衝往金梨想殺死她以同歸於盡:「你們這些骯髒狗屎雜碎廢物兼人渣!我就是死也要帶走你們一條命啊──!」

  但金梨卻動都沒動一下,夏侯雲便立刻甩出匕首一個箭步上前就迅疾擲出,不偏不倚的正中在文繡腹部上。

  「嗚喔!」他痛嚎一聲,持劍之手也就失去力量的落劍於地。他再次無力的雙膝跪地,知道自己大去之期不遠的他最終引吭怒吼道:「不可能啊!我文繡……我文繡不可能會死在你們這種下賤的賤貨手下啊──!」

  「永別了,文繡。」

  金梨冷冷的一說完,剛舉起的蝴蝶劍立刻往下刺去,毫無意外的,貫穿文繡那喪盡天良的邪惡腦袋。


  文繡,蛇蠍心腸、狼心狗肺、衣冠禽獸、豬狗不如,這些用以形容他都毫不為過的稱號,在這一刻全都隨著他的生命終結畫下了結尾,也總算是為普天之下曾經受他謀害的亡靈、還有幸運存活的受害者們,討出了個終得安心的公道。



  看著文繡的遺體,許久,夏侯雲才用手肘撞了撞金梨,並問道:「喂,妳不怕殺人啦?」

  「會。」金梨搖了搖頭,依舊冷漠的看著文繡死亡的身軀,隨後道:「我還是很害怕,也很討厭這種感覺。但,我總算為爹報仇了……感覺和王異姊姊說的一樣,好像被掐住脖子很久,終於被鬆手又能再呼吸了一樣……」

  「當然了,既然他死了,那他的罪過也就一筆勾銷了,不用再把他生前犯的錯誤拿來懲罰還活得好好的我們。」夏侯雲說著,拍拍金梨的背。「我知道對妳來說還是很不好受,但日子總得過下去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或許我還可以留在武陵再多陪妳幾天唷。」

  「不用了,」金梨看向夏侯雲,露出了那好久沒出現,像一開始初見面那般燦爛,像陽光一樣的笑容。「玲綺姊姊一定等了你很久吧?還有小芢,她這都快一歲了,怎能讓剛出生的小孩缺乏爹爹和娘親的共同陪伴呢?雖然我也很想師父再一起過下去,但也像董冀伯伯說的那樣,我們的旅行始終會迎來終點,那既然現在一切都告一個段落了,比起之後再莫名其妙的突然分離,不如我們現在就鄭重的揮手道別,送彼此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真正生活,讓這段精彩的日子、這段師徒關係、還有這段奇妙的故事都有個完美的結局,這樣不是很好嗎?」

  夏侯雲簡直聽傻了,但他隨即也露出了微笑,那也是他許久沒有真誠露出的笑容。

  「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得意徒弟……」雲說完後吹了一聲哨,他的馬兒便起身緩緩步來。而他摸了摸金梨的頭,上前第一次主動擁抱了她:「以前我從來沒想過,但我現在確定我後繼有人了,踏上我這條鷹之道後塵的人,是妳這隻小蝴蝶。」

  「師父……」金梨感動的看著他,不知不覺眼眶又再次濕潤,而這一次,她很確信這是感謝的淚水,並且同樣也抱住了他。「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不久,夏侯雲拍拍金梨肩膀,轉身爬上馬背,過程中還差點不慎摔了下來。

  「我真的老了啊……」夏侯雲笑了笑,隨後轉向對金梨最後說了句:「下次叫妳裴姊姊和姜哥哥一起來找我和玲綺吧,再會啦!金梨,我的高徒。」

  說完,他便轉向往城市的反方向駕馬而去。他的背影看上去帶著一些雀躍,卻不知為什麼的,金梨還看出了一絲感傷。

  「再見,師父──」

  留在原地的金梨對已經遠去的雲仍放聲大喊。

  即使毒龍都已經回到她身旁,她仍繼續熱情,不捨的,用自己的纖纖小手替自己擴音,高喊出最後一句:「再見啦!夏、侯、雲──夏、侯、子、鷹──!」







  一隻老鷹從樹枝上起飛,穿越樹林之間的重重障礙後,直衝雲霄,劃過天際。

  晴空萬里,藍天白雲。河流淙淙,溪水潺潺。草隨風揚,百花怒放。樹木青翠,綠意盎然。
  蝴蝶在起舞,鳥兒在歌唱,充滿生機的大自然正是現季最美好的景象。


  而在濮陽郡郊外於鄴城的邊界,有片小小的墓園在山上,裡面安葬的墓碑並不多,平時也鮮有過客,不過就在今天,突然有一名男人前來了。

  「唷,我的兩個老爹哦──」那是夏侯雲,他提著一壺酒和三個杯子,坐到了兩個墓碑中央,隨後給三杯都斟滿酒,並說道:「別怨我怎麼買這種劣等的酒啊,出去半年幾個月都沒回農田工作,能買這壺已經是大幸了,將就點吧。」

  他像在面對兩個活生生的人一樣,一邊是寫著「蔣文、蔣言陽之墓」,另一邊寫著「夏侯惇、夏侯元讓之墓」,還在兩邊都各放下了一小塊酥餅做祭品。

  「父親,我不是故意的,我答應過你不會再參與亂世的事,可我毀約了,這也大概是為什麼我這趟差點把小命都給丟了吧,還請你原諒孩兒;至於義父啊,對不起了,長刀二十多年來沒壞過一次,沒想到這次為了活命,還是把它弄斷了。不過放心,就算斷成兩半了我也會好好保存的,不會再拿去給街邊的假乞丐啦。」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夏侯雲才起身拍了拍屁股的塵土,並對著兩尊墓碑說:「那,下次再來看你們啦。」



  回到荊襄邊界的村莊一帶,這裡依舊是那樣的鳥語花香,充滿自然的生機與美妙。

  已經不知道過多久了,當夏侯雲再次步入這裡時,他感覺到前所無比的懷念與放鬆,彷彿回到了童年時那樣的輕鬆、自在、無憂無慮。

  這次他感覺得出一切確實都放下了,所有先前留下的困惑與難題也都解開了,現在的他,確實已經能夠完全的隱退,享受到已經期帶了好久好久的安寧和平。


  當他走到自己的家門前,他訝異的睜大了眼──呂玲綺已經抱著他們的女兒夏侯芢,臉上掛著微笑的在那等著他已久了。

  「玲……玲綺……」

  他顫抖的開口,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意料到,這瞬間真的到來時他竟無法好好的說出那句話。

  「我、我……我……」

  「『我回來了』,是這樣嗎?」反而是她笑笑的替他說了出來:「小梨寫了封信,還找了特快直達信差速送過來,但信上她只寫說她要送個驚喜給我,原來是指你呀。所以,我也按照你們離開時的約定,準備好了大餐唷。」

  「我……」他緩緩的步向玲綺面前,隨後緊緊的擁抱住她,此刻才終於說出這一句話:「我好想你們……」

  玲綺也閉上了眼,好好的享受著這個溫馨的重逢時刻:「我們也是,我們也是……」

  「爹……」忽然的,懷中的小芢發出了模糊的聲音,呂玲綺與夏侯雲立即訝異的看向她,而小芢確實的又牙牙連呼:「爹──」


  一時間,夏侯雲緊閉上了雙眼,他的淚水再也忍受不住的盈溢流出,再次擁抱住了幸褔微笑的呂玲綺,與他們的女兒小芢。

  「這次我哪都不去了……不用擔心了……玲綺……」

  「歡迎回來──子鷹……」



  建業,杏花樓頂邊,步羽喝著茶,獨自遙望姊姊練師所在那遙遠的宮殿;

  夷陵,戰後荒地裡,茅哥在老大甘寧的墓前,敬上一杯滴入淚水的溫酒;

  南蠻,聖殿廣場前,孟獲和祝融等人奏樂,同全族百姓一起唱歌又跳舞;

  成都,市集大街上,趙雲帶年幼皇子下訪民間學習,李超在一邊笑看著:

  西城,小木屋窗旁,王異指著天上流星,對趙英說那是三哥和爹回來了;

  寒原,軍營篝火前,寒冰軍紀念過往夥伴的儀式,今年右易仍喬裝參與;

  洛陽,一間小戲院,七花二度精采的表演後,台下有曹植與甄宓的掌聲;

  許昌,酒館外長凳,互相倚靠彼此肩膀上的徐仁與袁旖,酣醉並打瞌睡;

  荊州,武陵小鎮中,金梨用父親留下的毛筆,記下這些日子所見所聞的所有故事──



  一隻老鷹身旁跟著另一隻幼鷹,在一同衝上雲端,劃過天際之後,學會如何自由翱翔的幼鷹持續前進。

  而老鷹回頭來,掠過草原,飛入森林,再一次穿越重重障礙,最後,牠終於安穩的停回那棵在屬於自己的樹上。

  最後,牠回到了自己的巢中,張開了宛如雙手般的羽翼,再一次,守護著牠所擁有的一切──



夏侯雲的傳奇:《鷹之道》系列──全文完。

創作回應

聖騎士
恭喜完結灑花!沒想到終於結局了QQ
期待未來大大新作哦~~[e24]
2019-07-21 12:51:53
K.I
感謝讀者大人的支持,希望本作帶給你們啟發和娛樂過哦[e12]
2019-07-21 12:52:57
飄泊筆尖
恭喜完結!!
2019-07-21 13:22:26
K.I
謝謝你長期以來的支持喔!![e35]
2019-07-21 13:4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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