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星光在寧靜的夜空閃爍,悶熱的空氣、不安分的心情。
分別前一秒,她拉住我,掌心微涼,直直探進我眼底的目光卻無比炙熱。厚薄適中的唇張了又闔,像想說些甚麼,最終仍是無聲,畢竟只是萍水相逢,她連該怎麼稱呼我都不曉得。
可是默契彷彿與生俱來,看著她的眼睛,我查覺到她在等我先開口。
帶笑的雙眸如星空,燦爛的笑顏,配上討人厭的游刃有餘,彷彿說著:『交給妳決定吧。』
簡單一句話,能讓今夜的緣分就限於今夜,或者......有些別的可能。
我讀懂了她,同時她也輕易看透我。她知道我不想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
這人怎麼如此狡猾。她的自信反而讓我有點生氣,才不要就這樣中她的圈套。
「謝謝妳載我一程,晚安。」我掙脫她的手,逕自拿起行李轉身就往家門走。
我以為她會挽留,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嘆息。
不冷不熱的聲音僅是輕輕道了句:「晚安。」
後悔嗎?
我是不知道她後不後悔,但我還好。
雖然稍微有那麼一點點覺得可惜,可是那樣的人太輕浮了,即使當朋友我們也不會合得來,既然沒有緣分,結束了就結束了吧。
反正擦肩而過的人也不只有她。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這個月已經第三次了,簡直比姨媽還煩人。
隔著鐵門,透過方格空隙看到門外的人,感覺血壓飆到歷史新高,我極力耐住想怒吼的心情,用著冰冷語氣一字一句說道:「你再不滾,我現在就報警。」
「梁晴雨,我等了妳五年,整整五年,難道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五年前出國的時候,就提分手了,從沒要你等。」雖然已經用道理講過好幾遍了,我決定最後一次苦口婆心:「我們交往很久,你總是很溫柔包容我的任性,甚至內心不願意也在背後支持我出國進修的決定。」
彷彿抓到一絲希望,他急切地貼上鐵門,像是要把臉穿過來,「我就知道妳對我還是有感情!」
昨天我加班到很晚,今天他很有誠意地早上八點就來我家門前吵,我把我僅存的耐心全部一次給他,溫聲說道:「可是劈腿就是人渣,所以你現在到底要不要滾。」
他終於走了,看那副沮喪的樣子,短期之內大概不會再來了。
我的睡意也走了,剩下滿滿煩躁,短期之內大概也不會消失。
「我原本還想幫妳把他趕走,但看來妳完全不需要幫忙。」今天的不速之客會不會太多。
跟夜晚的感覺完全不同,在光亮之下,亞麻色挑染的短髮更加顯眼,她的臉蛋也是,室外的日光自然地映在她美好的五官,更加奪人目光。
至少是好看的不速之客。
我都忘了,她把我送到家門,隨時想聯絡都可以。
「也要趕我走嗎?晴雨。」她笑了笑,又是那種好像可以掌控一切的自信笑容。
「名字。」還隔著門,我又重複了一遍:「妳的名字。」
「開門我就告訴妳。」
「那掰掰。」
「欸。」她意外地不太習慣自我介紹,頓了頓才開口:「胡黎,黎明的黎。」
有種立場反轉的愉快,我一邊打開門,一邊笑著說:「歡迎妳呀小狐狸。」
她不以為意,換了拖鞋乖巧坐到沙發上,隨意掃了眼客廳的擺設,像是不經意問起:「那妳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晴天的晴,雨天的雨。」
「喔,同時放晴又下雨呀,果然是矛盾的女人。」
哪裡不以為意啦,這隻小心眼的狐狸。
我們總是吵吵鬧鬧的。
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先招惹我的。
就像現在,我回到家了還在筆電前拚命工作,她卻賴在我的床上睡得香甜。
終於整理好最後一組數據,我闔上螢幕。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床邊,拿起枕頭,看準她的睡臉,我就一股腦把她往死裡揍。
她嗯哼了幾聲,忽然之間沒有了動靜。
我用枕頭把她打死了?
「不要裝死,給我起來。」我坐到床邊,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正面朝向我。
她還是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真的沉睡。
我盯著她的睡顏,嘗試想找到一點她裝睡的證據,但一不小心就看得入迷。
溫柔的眉眼、薰衣草淡淡的香氣,她不說話的時候,這副臉蛋、這樣的身材實在很吸引人。
我大概是瘋了,輕輕將唇覆在她的唇之上,竟覺得很甜很甜。
很熱,她身上的味道太好聞,熱氣混雜著香味讓人上癮。
不想收手,甚至還想碰觸更多。
親吻的力道漸漸加深,憑著本能一般,我用我的唇感覺她的柔軟,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又再次深深印上去。
終於,我把她吻醒了,或者她本來就故意裝成睡美人的樣子引我犯罪。
不知道這又是不是狐狸的陷阱,只知道她也緊緊擁住我,甚至變本加厲。她的舌頭恣意撥開我的唇瓣,一次又一次地回應我的吻,一次比一次比我更加深刻。
等我回過神,她已經壓在我的身上,一副勝者的姿態,輕笑:「妳的工作結束了嗎?」
「差、差不多了。」
她一邊解開我的鈕扣,一邊吻我的臉,斷斷續續說著:「那、換我、開始我的工作了。」
我討厭她總是游刃有餘。
又一次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而哭泣,她抱著我說:「大不了辭職嘛,我養妳。」
「這個位子是我拼命爭取來的,妳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推開她,非但沒有被安慰到,還被她輕鬆的語氣激起怒氣,咆哮:「妳甚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活得好好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怎麼可能會懂?」
她從沒跟我提過家裡的事情,可是從她的衣著、豪華的跑車、富貴子弟的氣質,不說也可以猜到她是怎樣的家境。
這樣的富二代,怎麼可能理解上班族的感受,一句話就把別人的理想和努力給丟到垃圾桶?
以為她會羞愧,但她只是輕巧地笑了笑,我蹙起眉還想繼續罵。
她忽然又將我擁入懷,語氣像是哄小孩:「我是孤兒,信不信由妳,我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賺來的。我知道妳很辛苦,也知道工作對妳多重要,我只是捨不得妳難過。」
後來她跟我說她經歷的一切,娓娓道來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她很平靜,我默默聽著她曾承受過的傷和汙辱,卻先崩潰了,反而替她哭得一蹋糊塗。
我難過時她溫柔地擁抱我;她難過時,我居然甚麼都做不到。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妳的任性傷不到我。」
第一次看見她苦澀的表情,是我說要分手。
她咬著牙,眼淚瞬間滑落,「不是說過,不管有多生氣,誰都不准提分手?」
這一次我的任性,深深傷害了她。
但我被她寵壞了,放不下面子和死脾氣,明知道這已經超過了她的底線,卻還是像往常一樣,擺著高傲地姿態沉默不說話,等她安撫。
她朝我輕輕一笑。
無論多複雜的情緒她總是用笑容帶過,她看著我的眼睛,彷彿又是那句:『妳決定吧。』
簡單一句話,就分手,就再也不要見面。
她不會挽留。
而我肯定會後悔到死。
「對不起。」即使說一百遍都沒有用的對不起,光是想到她真的要離開,我的腦袋就一片混亂,只湊得出這句無用的話語。
「我要的不是這句。」她的手指輕撫過我的臉,太過溫柔,像是最後的道別。
我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開口:「我愛妳。」
請原諒我的笨拙,讓妳等了這麼久,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我愛妳,至死不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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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的後續
居然已經寫了四年的文章了......
之後想寫一些悖離倫常(?)或是架空古代文
每次寫長篇都隨便開頭導致我後面很痛苦
以後會先寫好大綱和結局再開始寫長篇
說好不會坑 所以我還在想蒼穹我要怎麼圓(?)
長篇真的好難寫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