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星火:
故事的開頭是位於日本南方的島國-臺灣。而臺灣曾為日本人統治,史稱日治時代。
一位來自日本的法師受命前來臺灣宣揚佛法,因為正值北埔事件的騷亂,眾多參與事件者被處刑,而他們的遺孤需要心靈上的寄託,不少人削髮為尼。
而這位師父法號妙禪,常在山中接收那些想要皈依佛門的子弟們。
一日師父在山中散步時,發現一位小男孩倒臥在一寺廟前的樹下,他的身體骯髒不潔、臭氣熏天,一旁的碗缽顯示他是個乞丐。
看著這無助的少年,妙禪也將自己用於化緣的缽置放在地,並席地而坐,開始誦經念佛。
不久,經過的人們不斷捐獻給妙禪一筆又一筆的錢財,至於少年的碗缽,則是一如既往的空蕩。
此時的少年在飢餓與錢財的誘惑下,他將妙禪缽中的錢全部倒入自己的碗中,看著妙禪專心閉眼念佛的樣貌,少年有了僥倖之心。
殊不知這些事情都被妙禪看在眼裡,等到被少年發現之時,少年的罪惡感壓住他的心靈,使他想要逃離妙禪身邊。
「年輕的施主,這錢本就是你的,無須愧疚,儘管拿去吧」
妙禪語畢便走向面前的廟中,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水喝,回來的時候也給少年盛了一碗,並從袋中掏出一顆饅頭,兩人對半而食。
少年在此刻感受到他悲慘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溫暖,父母雙亡,又毫無謀生能力的他,是這個社會的最底層的渣渣,但這位師父卻待他如此的良善,想到這,少年不禁雙淚落下。
「師父請等一下」
當妙禪準備起身離開之際,少年雙膝跪下,顧不得掉落的銅板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分,因為這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對自己這麼好了,因此少年想留在妙禪身邊。
「?」
「師父請你收我為徒」
少年訴說著自己淒涼的身世,淚滴不自覺的再次滴落。
「你真心想皈依我佛?」
妙禪扶起少年那貧瘦的身軀,問了這個問題。而這問題對於少年來說,可不是甚麼值得猶豫的事。
聽到少年肯定的答覆,妙禪笑了笑,隨手拿出自己攜帶著的剃刀,在廟中菩薩面前替其剃度,並以泉水洗淨身軀。
此後,這個可憐的少年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名字-釋真。
再續前緣:
在苗栗獅頭山上建立金剛寺後,妙禪想要將自己遠在福州的師父接來,作為自己弘法的指導,於是命釋真前往福州。
在當時的時代,駛有通往福州的船隻的港口只有後龍溪的寮港,而從獅頭山要到寮港,則要在其他港口搭船轉運到寮港。
但釋真這一路倒是碰到不少鐵釘子,每一艘商船都以載貨滿船的理由,回絕了釋真想搭便船的請求,眼看只剩最後一條船,釋真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勇於上前嘗試。
面對釋真的請求,船主也許也是個跟佛有緣之人,加上商船目的地也是寮港,於是乎,很快便答應釋真的請求,將其載到寮港。
「請問施主可知有船能到福州嗎?」
釋真下船後,在答謝船主之餘,順道打聽有關到福州的渡船。
船主聽聞,便熱心的先將釋真安在自己的家中,自己出外打聽有關行經福州的船的消息。
抵達寮港之後,船主派人將他的商貨運至家中的倉庫,釋真自然也一同前往,但或許是太過注意這花花世界,釋真不小心與一位女孩相撞。
這女孩本來有些憤怒的顏貌,在看到清秀的釋真後,就被羞赧的通紅給覆蓋了。(跟少女咬吐司,街角相撞一樣的發展。
女孩名叫妹姬,是船主的寶貝女兒,少見世面的他,撞見這麼個帥氣的小和尚,心裡小鹿亂撞,那可是一整天閉門不出,腦中只有釋真。
一段時間過後,船主帶著消息回來,但對釋真來說可不算好事,因為下一班有到福州的船,需要一星期之後才會行駛。
對於釋真的擔憂,船主則大方的表示,這一星期由他招待,讓釋真可以放心的休息。
一天就這麼匆匆地度過了,妹姬還是未從房門走出,這讓他的父親不太高興,但似乎也無可奈何。
妹姬在情愛的包圍下,做了一個夢,但這個夢卻與他睡前那泡沫般的美好幻想不同,他夢到的是:
一個僧人因背叛一位少女,而被少女幻化的巨蛇,活活燒死的故事...
被惡夢驚醒的妹姬本想出外散散心,但巧的是,門外剛好有釋真在一旁掃地。
本想裝作沒看到而離去的妹姬,意外被石子絆倒了。而釋真手一扶便將妹姬摟入自己的懷中,深怕他摔跤。
這一舉動令原本紛亂的少女心,變得更加狂風暴雨了,往後的一個禮拜,妹姬整天魂不守舍,其父親也察覺異狀。
旁敲側擊下,發現原來女兒愛上了這個和尚,船主深知佛家道理,但自己女兒的幸福又怎能不顧呢?
明示、暗示,船主用盡各種方法想讓釋真還俗,作為他家的女婿,但釋真心早已頓入佛門,難在有男女之情。
當晚妹姬一直在釋真門外排徊,而釋真也有所察覺,他知道小姐來為何事,但...他也不想傷了這位少女的心。
他打開門,和妹姬促膝長談。
妹姬的求愛;釋真的回絕,兩人你一來、我一往,誰也無法妥協。
拗不過妹姬的釋真,對他承諾,等他從福州回來,必給妹姬一個答案。
釋真隔日就前往福州了,只留下妹姬在那等待。
一錯再錯:
一個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
妹姬的身形越來越消瘦,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每天都在門口等待釋真的歸來,時不時的上街詢問,還多次認錯來往的旅客為釋真。
就在某一日,身體因為食不下嚥愈來愈差的妹姬在碼頭看見了,那釋真的身影。
以那孱弱的身軀,勉強追上釋真的妹姬,卻被釋真無視並迅速離開,體力已然耗盡無法追上釋真的妹姬,就像是被命運的鏈條鎖定般。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愛!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幾百年前的宿命,在此刻又重蹈覆轍,曾經的愛、恨,又被延續到這不同的土地及時間。
妹姬頓時口吐白沫、全身痙攣,大量青光從身上迸裂而出,全身長出蛇鱗、尖牙利齒,儼然是一副怪物之相。
曾為愛所傷害的清姬轉世成妹姬,但卻又一樣逃不出愛的束縛。
天空雷雨交接,海象凶險,所有生人皆懼怕萬分,釋真自是不例外,馬上前往船頭,讓船夫全力駛往獅頭山,而妹姬也不斷在後頭追趕。(似曾相似
釋真靠岸一路跑向紫陽門,而紫陽門內的勸化堂的僧侶也紛紛感到詫異,頓時!大門傳出巨響,一頭巨蛇衝進勸化堂。
此刻的勸化堂變成人間煉獄,腥風血雨是再適合不過的形容詞,而釋真也繼續衝向金剛寺。
他心想:「只有師父能制服這隻妖怪」
獅岩洞、海會庵、霞雲洞,獅頭山上無不充滿血腥味,今日,就是獅頭山最為慘烈的一天。
到了金剛寺,釋真馬上大聲呼救,並尋找師父的蹤影,可一旁的和尚說了,師父今天下山,不在寺中。
釋真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為了不再牽連無辜,他躲進鐘樓的大鐘內,虔心念著佛號。
其他弟子也逃亡離開,等到妹姬來到金剛寺,早已人去樓空,但妹姬卻有種業果的引導,讓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鐘樓。
果然還是這樣,這似乎是這兩人無法逃離的枷鎖,終於,還是在這鐘內,迎來兩人的命運。
妹姬繞住銅鐘,全身噴發著極高溫的烈焰,將鐘給狠狠燒毀,而釋真的遺骨也隨著鐘的損壞而隨風而逝。
在山下察覺到妖氣的妙禪,極盡所能地趕回金剛寺,但還是晚了一步,寺內只剩一條哭泣的大蛇盤旋著。
拿起法仗,妙禪開始與妹姬鬥法,只能說師父還是你師父,拿起法器金剛杵,一道金光直直射向妹姬的胸口。(槍賴光的武器被借走了
而妹姬也因此負傷,來到山下的小溪休養。
斬斷宿命:
妙禪以結界將妹姬限於此河中,旋即以書信連絡位於日本的田中應海師父。
幾天過後,那田中法師渡海來臺,和妙禪相見,照田中法師的說法,前幾天有名叫安珍(釋真)的魂魄來找他,請他來渡化清姬、了卻宿緣。
隔日,曙光乍現,田中就到水濂橋上,一睹那巨蛇妹姬。
巨蛇見到生人,便瘋猛的向前進攻,而田中法師也拿出從韋馱尊天菩薩借來的降魔杵,與之交戰。
妹姬不敵強大的法器,再度負傷,只不過這次,他沒有逃跑的餘力了。
田中法師席地而坐,他並沒有要取其性命的意思,反倒拿出金剛經卷軸。從日出到日落,田中法師就這麼說了七天七夜的佛法。
妹姬的怨氣隨著時間,慢慢消退,金剛經的咒文也如流沙般沁入其體內,七天過後~妹姬已沒有蛇鱗在身,回復到之前那清秀的樣貌。
清姬與安珍、妹姬與釋真,兩人的靈魂此刻終於被佛光斬斷那因果宿緣的鎖鏈,解脫二字,在兩人身上體現著。
隨著妖氣消散兩人一同步往極樂之境,從此,不再有蛇女與僧侶的愛恨情仇了,一切...在此終了。
此後田中法師依然在獅頭山宣揚佛法,並創立開善寺,且設立解脫門送給金剛寺當作山門,上頭提了一句對聯:
「解脫門開誰肯入,浮生夢覺自知歸」
田中法師不久便在開善寺上的凌雲洞,圓寂而終。
作者後話:
跨越兩世的愛情,也算善終了...
當初我看到這個故事時頗為震驚,怎麼遠在日本的故事,竟在臺灣有所延展,不論這個故事真偽與否,我覺得都是一個好的結尾。
兩人最後也不必再受因果所苦,很棒了QAQ~~
如果有任何清姬粉們想去朝聖,不用到日本,去苗栗的獅頭山,就可以囉~
希望大家能享受這次的故事,也歡迎大家在下方留言自己的看法喔~有機會,會再帶來不同的腳色生平!
以下給大家看看,傳說的事發地點吧~
(金剛寺)
(開善寺)
(水濂橋)
資料、圖片來源:
台灣妖見錄-周鼎國著.文經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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