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的世界》古老的神址（１）

　　＊／

　　

　　前往冰檀林的路因為碎冰的關係而變得崎嶇不平。這個地方寒帶植物叢生，碎冰又鋪滿整條通道，就算等到氣候變得不這麼嚴寒，這裏仍然是不易於行走；前幾天的大雪更讓冰塊變得結實又銳利，就像在走碎玻璃路。大雪吹拂不利飛翔，在路上步行的人雖多，但幾乎都低著頭默默行走。沒辦法，因為山間通道只有這一條，霍圖的旅人還是得從這經過。

　　

　　有坑道獸可以省時省力，卻偏偏不用。泰峰陰鬱的心想。這名叫泰峰的帕姆帕蘭人又高又胖，儘管天寒地凍，他仍是只穿著一件破短衫，身後背著大包行囊。他有圓滾滾的肚子，看起來像野獸的醜臉，雜落的鬍鬚因雪花而斑白。泰峰跟在他的老師，同時也是霍圖的地質學家吉琨．金的身後。他的老師是個不茍言笑的老學究，這輩子除了追求學問外別無所求，最討厭的是政治。

　　

　　吉琨左手拿著圓形的地質探測儀，右手拿著書面資料，身上穿著淺藍色的雪袍，下巴留著修剪整齊的灰色鬍子。不認識的人看吉琨第一眼還覺得他比較像流浪漢，知書達禮的氣質倒是沒有。外觀雖然落魄，但仍然是有賞識他的人。一家名為「安寧保險顧問」的公司特別聘請吉琨為他們工作，不過都是一些不太容易的地點勘察；當然，輕鬆的工作哪輪得到我們。

　　

　　前方不遠的位置有一處聖靈界人建立的崗哨，每位經過的行人都要接受盤查。畢竟霍圖臨近聖靈界一軍團和七軍團，地理位置上較敏感。為了防止可疑危險的人物，聖靈界在這方面做的防備較為嚴謹。這也讓很多魘塵大陸人感到反感，為什麼在我們的地盤要接受外人的審問？憑什麼？

　　

　　一名操著魘塵大陸口音的聖靈界士兵隊長朝他們走去，然後提出請求：「給我看身分證。」吉琨將兩人的資料遞給他，對方仔細審核後點了點頭，確定沒問題。「你們可以通過了。」接著，他看見泰峰身上背著的大行囊，又問：「等一下，這裏面裝的是什麼？」

　　

　　「大人，您看不見嗎？」泰峰搖著背囊讓對方看。「只是普通的行李。」

　　

　　「布料特殊，我的眼睛無法透視，請打開。」

　　

　　「真的沒什麼。」泰峰搖頭。

　　

　　聖靈界隊長有點不高興，他拍著腰際的劍柄。「我再說一次，請打開！」

　　

　　吉琨大概也不想惹事，他對泰峰使了眼色。泰峰這才不情願的將行李放下後打開讓對方看個夠本。

　　

　　聖靈界隊長用長矛在行李內翻來翻去，沒看見什麼可疑的物品或違禁品。「好吧！可以收起來了。」

　　

　　「他媽的，不是和你說什麼都沒有了！」泰峰發怒罵道。

　　

　　「職責所在，請多包涵。」隊長只是淡淡的回應。他又問：「你們打算去哪？」

　　

　　「冰檀林。」吉琨解釋：「因為工作需要得去那邊考察地形。」

　　

　　「那個地方現在是聖靈界的封鎖地，非常抱歉，你們恐怕不能前往。」

　　

　　「誰規定的？」泰峰哼道：「那裏是我們霍圖的領地，為什麼還得經過你們同意？」

　　

　　「你們的領地全都是在聖靈界的監控範圍內，聖靈界有責任維護這個區域的和平。」隊長辯稱：「去怪你們的北境王亞基拉爾吧！誰叫他擅自開啟戰端還跋扈到向全世界宣布。若沒有他出來引戰，大家還可以繼續過著和平安寧的日子。」

　　

　　「我雖然討厭亞基拉爾陛下，但我覺得和你們聖靈界人開戰是對的！」泰峰叫道。

　　

　　「你說什麼？」對方很明顯地發怒。「這是製造恐怖的言論，恐怕你得留下來了！」他的舉動引起其他魘塵大陸人的側目，紛紛圍過來觀看。

　　

　　「且慢。」吉琨安撫道：「我們只是想安然經過這裏而已，沒有任何想起衝突的意思。」

　　

　　「不行，他得留下。」隊長堅持道。

　　

　　「你這傢伙……」泰峰在胸口握拳，作勢打人的樣子。

　　

　　聖靈界隊長見狀，正要拔劍出鞘時卻被綁著棉繩的鐵壺打中劍柄，劍又再度入鞘。

　　

　　「別拔。」醉漢收回酒壺然後拔開壺蓋飲了一口，接著說：「你沒看到怒氣沖沖的魘塵大陸人嗎？給你們面子嗝，才讓你們在這設崗哨。魘塵大陸不是讓你們待的地方，在這設軍營已經很嗝……過分了。」他一直打嗝，但說的話倒挺清楚。「滾回你們的聖靈界，就不和你們計較。」

　　

　　「你是什麼人？也是動亂份子？」隊長提出質疑，後來一名小兵傳送心靈訊息給他，「喔！我知道你是誰了。」他擺著手。「你們可以離開，但是冰檀林依舊不能前往。」說完，他繼續執行他的任務，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那名醉漢全身散發濃烈的酒臭味，衣服破舊身體髒亂，臉上沾著汙泥，除了有一點紅糟鼻外，他的輪廓挺深邃，也許清潔過後會是俊俏的男人。「喂！冰檀林現在是聖靈界人的演習地嗝，你們不要過去自找麻煩。」他幾乎是每說一句話就喝一口酒，果真是無可救藥的酒鬼。

　　

　　「多謝幫忙。」吉琨禮貌地拉開罩帽。「我叫吉琨．金，他是我的學徒泰峰。請問閣下大名？」

　　

　　「學徒？我看起來他更像是苦力。」那人晃頭晃腦，好像快睡著似的。「咦？我自己叫什麼名字怎麼不記得了。」

　　

　　「那有忘記名字的人？」泰峰覺得他很滑稽。

　　

　　「請問您欲往何方？」吉琨問。

　　

　　醉漢沉吟後說：「應該會到帕姆帕蘭吧？這個時季正是喝雪筒酒的時候。」

　　

　　泰峰拍著胸部，自薦道：「我是帕姆帕蘭人，我可以帶你去喝好酒。」

　　

　　「嗝……不用。」對方婉拒。「呵呵呵，我去過很多次了，也很熟。」他搖晃著身體緩步離去。

　　

　　「真是個奇怪的人。」泰峰如此說道。

　　

　　吉琨搖頭。「不可無禮，他的階級高我們很多。」

　　

　　「是嗎？我可沒什麼感覺，看他的模樣也只會把他當成路邊的乞丐。」泰峰搔著耳朵，「話又說回來，冰檀林沒辦法過去了，該怎麼辦？」

　　

　　「暫時而已，早晚還是能過去完成任務。」吉琨倒無所謂。「工作很多，一個一個慢慢解決，先去別的地方。」

　　

　　＊／

　　

　　霍圖的首都帕姆帕蘭常被稱為寒冰之城或是新帕姆帕蘭。這裏曾是魘塵大陸最繁盛強大的都市，也是很久以前魘塵大陸人對抗聖靈界入侵的大本營。聖靈界人發動數次大規模進攻都失利，於是他們把帕姆帕蘭視為眼中釘。由於處在最為冰寒的北境，首都極富地方特色。包括各式建築物、地標、景觀幾乎都是以萬年不溶冰來雕飾或建構，每一個場景看起來都晶瑩剔透，初來乍到的人無一不對帕姆帕蘭感到讚嘆。

　　

　　帕姆帕蘭的人口是由冬霜一族和從外地來此定居的魘塵大陸人組成，比例約為六比四。政府也是聯合組成，雙方相處融洽，境內鮮少衝突發生。作為曾經對抗聖靈界軍的根據地，許多魘塵大陸的傳奇英雄也都發源自帕姆帕蘭。例如潘斯領袖之一的梅夫人霜葉、蘇羅希爾大導師亞森．奧圖、勾魂使者夏爾．鐮風、「暗影」暮辰．伊瑪拜茲、紫都的銀諾等，這些英雄剛脫離聖靈界箝制不久就馬上加入並以霍圖將領的身分率領眾人抵禦聖靈界對魘塵大陸的進犯。

　　

　　遺憾的是負隅頑抗的行動仍是以失敗告終。主要是由於當時的哈魯路托及亞基拉爾尚被聖靈界人管理，因此這兩人奉命率領為數眾多的聖靈界軍帶給霍圖連番打擊，終於讓霍圖一蹶不振，宣布投降。

　　

　　殘破的帕姆帕蘭在戰後進行重建修復作業，沒想到第二次的危機又悄然而至。由聖靈界撤退的哈魯路托和亞基拉爾被聖靈界派軍追擊，一路從聖靈界逃回魘塵大陸。亞基拉爾夥同暮辰利用神器「多克索的法鑰」在帕姆帕蘭進行神術準備儀式。強大的神器收集了地氣、神廟殘餘的天神能量、眾人加諸匯集的神力，最終以轟天裂地的驚人氣勢逼退了能征善戰的聖靈界軍，也因此才讓哈魯路托喘出一線生機。魘塵大陸人在戰役後終於能以哈魯路托為首，成功脫離聖靈界控制。

　　

　　帕姆帕蘭因為此戰而遭受波及，宏大的神器力量帶給了帕姆帕蘭毀滅性的沉重破壞。霍圖人逼不得已也只能將首都北遷，建立新帕姆帕蘭。至於舊帕姆帕蘭現已成為廢墟，霍圖的咒系術者便在城外設下結界，將舊帕姆帕蘭完全封閉，不讓任何人進入。

　　

　　霍圖的居民對亞基拉爾和暮辰．伊瑪拜茲破壞他們首都的舉動很不能諒解，這也是造成雙方關係一直到今天都很不好的主要原因。

　　

　　亞基拉爾近來為了讓魘塵大陸人能齊心對付聖靈界，他不斷地派人到各個領地去遊說那些領主，霍圖也是其中一個不表態支持的領區。雖然他們常和聖靈界發生衝突，可是私下卻又不想和亞基拉爾進行合作。直到尤道隘口的運糧商隊被聖靈界勦滅之後，霍圖一怒之下才改變立場，轉而投入亞基拉爾的聯盟陣線。不過根據小道消息指出，尤道隘口事件的兇手其實是深冬王領人，商隊也是被他們劫掉然後嫁禍給聖靈界，這只是一齣亞基拉爾自導自演的爛戲碼。不過現場並沒有存活者，屍體也無法求證真偽，後續調查工作也只能不了了之。

　　

　　「帕姆帕蘭人真多。」來到首都後，吉琨說出他的感想。

　　

　　泰峰馬上糾正他：「老師，冬霜一族不會自稱是帕姆帕蘭人，只有我們這些居住在此的魘塵大陸人才會。你剛才看見的都是冬霜一族，和我們不同。」他嘆道：「聽說很久以前帕姆帕蘭可是人擠人很熱鬧，結果現在每年人口都有下降的趨勢，大家都不喜歡冰天雪地的北境。」

　　

　　「回到故鄉後有很開心嗎？」

　　

　　泰峰點頭，「那是當然，我可以帶您去……」

　　

　　「等等，我們不是來玩的。」吉琨說：「去找交通工具，我們要離開了。」

　　

　　「所以我們僅只是路過？這太可惜了，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吉琨再次強調。「工作為先。」

　　

　　「好吧！」泰峰只能遵照老師的吩咐。「話又說回來，最近霍圖也加入反抗聖靈界陣線，該去當兵的大概都會被抓去。」

　　

　　「你想去打仗？」

　　

　　「輪不到我。」泰峰嘻嘻地笑道：「聖靈界人引發眾怒，多的是想打他們的魘塵大陸人，不缺我一個。」

　　

　　首都中央置放著一尊高大的冰雕人像。它的外形是以劍指天，威風凜凜的男性戰士。

　　

　　「這是？」吉琨第一次看到這雕像，好奇地問：「他是霍圖的英雄還是領主呢？」

　　

　　「您說這個人？」泰峰很難得地發出噓聲。「他是全霍圖最自負又自戀的男人。不過就只是掌握了點權勢，他就想在霍圖把他自己塑造成偉人的形象，希望別人崇拜他，有夠噁心。」

　　

　　「哦，沽名釣譽的人到處都是。」

　　

　　「以戰士來說，他擁有十分過人的實力，以將領來說可不怎麼樣。」泰鋒說：「他叫拓爾．刃揚，老師您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因為臭名遠播的關係，不用我介紹了。」

　　

　　「原來是那個有名的公子將軍，聽說不管走到哪都能引起事端，今天總算見識他的模樣。不過這樣的人為何還能得到重用？應該還是有其獨特之處。」

　　

　　「很久以前，拓爾將軍在對上聖靈界軍時奮勇殺敵而立下功勞。雖然做人很失敗，但魘塵大陸人總是崇拜強者。」泰峰表示：「我衷心希望這輩子不會和這個人打交道。」

　　

　　「不會的，那種大人物怎麼可能理會我們這種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呢？」吉琨拍著泰峰的手臂：「走吧！我們該準備離開了。」

　　

　　＊／

　　

　　兩人搭乘安穩卻不快速的飛毯，一路悠閒的漂往南方。

　　

　　「老師，我們為什麼不利用坑道獸呢？老是在交通問題上浪費時間，很多該做的事不是都會被延宕？」

　　

　　吉琨給了他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因為我們賺得靈魂玉不夠多，你認為自己能多享受？」

　　

　　「我們到底要做什麼工作呢？」

　　

　　「到時候就知道。」吉琨依然在賣關子，接著說：「今天的課才剛開始講解而已，你要專心聽講。」

　　

　　「在外面就不要上課了。」泰峰為難地抱怨，「尤其是我們還飛在半空中。」

　　

　　吉琨不理會他，「我們開始。」他連課本講義都沒準備，僅以口頭講解：「古人認為，宙源由創世之神坦海恩創造，這是神話故事的開頭。到了今天，大家對於宙源的所知仍很有限，它依舊是個難解的謎。現今的學者認為宙源內還有許多像我們蒼冥七界一樣有生物存續的地方，但至今仍未獲得證明。宙源多半的空間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的白光佔據，我們稱之為「無盡晝天」；那是一切歸於無的世界，任何物體都無法進入。蒼冥七界和無盡晝天之間有一層天然屏障「終神結界」，當物體經過時會明顯感覺到遲緩現象。再來是眾所皆知的「裂面空間」，它位於蒼冥七界的底層。傳說裂面空間是往生者最後的歸屬，也是世界上唯一的淨土。在裂面空間內有一根天地柱，那是無數死靈建構而成的世界樑柱，只要是靈魂都會被召喚前去，為了支撐蒼冥七界貢獻一份心力。根據書籍《神唄集》其中一章的紀錄來看，裂面空間與無盡晝天的虛無剛好相反，人死後進去裂面空間的並非是靈魂，而是記憶。」

　　

　　「記憶？」本來聽得昏昏欲睡的泰峰終於有反應。

　　

　　「是的，就是人的記憶。雜亂無章、為數眾多的記憶全儲存在裂面空間內，其儲存量多到能壓垮整個蒼冥七界。」

　　

　　「真誇張。」泰峰提問：「那個地方存那麼多記憶有什麼用途呢？」

　　

　　「對凡人也許不具意義，對諸神來說可就不一定。不管怎樣，那都是生者無法觸及的領域。」吉琨繼續講課：「蒼冥七界與裂面空間也有一層隔閡，我們稱為『元素之間』。」

　　

　　「所有元素誕生的起源。」這一點泰峰還是曉得。

　　

　　「說的沒錯，神唄集的解釋是：那裏是虛空之王雷亞納的居住地，偉大的天神為這個世界增添許多讓我們得以生存的元素。實際上，元素之間存在著能量流動的關鍵，這也是我們能在蒼冥七界裏使用神力並發展成神術的原因。當元素之間消失，我們也會變得和某些亞蘭納人一樣，再也無法感應神力、施展神術。」吉琨補充他的感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沒辦法運行神力，也許蒼冥七界就有和平的一天。」

　　

　　「恕我無禮，我覺得老師您的想法很天真。即便沒有神力、刀或槍，我們和聖靈界人之間也會徒手打到頭破血流。」

　　

　　「你說的對，但總是一個方法。」吉琨接著說：「我們所在的蒼冥七界，顧名思義是由七個風格迥然不同的世界構築而成。每個大陸飄浮在『連續位面』上，高度也各有不同。想要跨越連續位面到達另一個世界，可以依靠飛行能力或是傳送門。要注意的是，若不幸從連續位面上掉落，將會直接落入裂面空間。另外，宙源還存在一種可以容納真實世界，卻與真實世界毫無關聯的『安寧地帶』。只要稍微懂一點咒系神術的人都可以加以運用。比如說我們可以利用安寧地帶置放武器，一旦戰鬥發生便可立即從安寧地帶快速取出，或是利用安寧地帶建立臨時隱閉的住所、設置陣法、把某人短暫地放逐等。」

　　

　　「一旦被困在安寧地帶，會一輩子出不來嗎？」

　　

　　「放心吧！安寧地帶不會一直和真實世界接軌，只要連接的咒系神力消失，人物還是得脫離虛幻的安寧地帶回歸現實。」吉琨表示：「想要能夠一直待在安寧地帶，只能靠著特殊機械裝置或不斷地有咒術師施法來阻止安寧地帶關閉，單是依靠放逐神術是沒有用的。你的問題依理來說是可行，但是絕對非常消耗成本。」

　　

　　泰峰連連點頭。「感謝老師，我明白了。」

　　

　　「最後是蒼冥七界的起源。現今的人認為蒼冥七界一樣是由坦海恩創造，然後授予其他十一位天神權利，讓祂們建立秩序，改造物種並令世界穩定。但是古居民拉倫羅耶則認為蒼冥七界的前身是一團炙熱的渾沌火球，而往昔之主中的『蒼冥造物者』以能力讓火球冷卻，再將之塑造成現今的蒼冥七界。」

　　

　　「您相信那一種說法呢？」

　　

　　「我嗎？」吉琨搖頭。「與其要我承認我現在的工作是研究諸神捏出來的黏土玩具，我還更相信蒼冥七界是由於元素之間突變的意外而誕生。」

　　

　　「原來如此。」

　　

　　「蒼冥七界中以聖靈界人居住的聖靈界位於最高點。由於臨近無盡晝天的關係，他們能得到光芒的祝福，因此也有日夜之別。」

　　

　　「只因住在最高點而得以居高臨下，這些聖靈界人把他們的出身地視為神明賜予的恩惠。認為自身高人一等後便自栩為完美種族，簡直高傲又自負。」泰峰說出他的感想。

　　

　　「高度排第二的是亞蘭納人現今的居住地聖路之地。」吉琨說：「以前的聖路之地是拉倫羅耶和少部分魘塵大陸人的居處，後來聖靈界將原住民都趕走後，才換成亞蘭納人佔據聖路之地。」

　　

　　「洲灣群島雖然在高度上排第三，但已經離無盡晝天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們的天空顯得較為暗淡。」吉琨解釋：「洲灣群島是由三塊不同的大陸組成，分別是：沼島緣木爪王國、劍脊平原托爾拜王國、盤澗谷玥翟洛王國。這個世界十分的封閉，很少和其他六界互有往來，因此我們對洲灣群島所知並不多。」

　　

　　「據我了解，紅翼就是來自劍脊谷的強大生物。亞基拉爾手下有位庫雷將軍就是沼島的住民，所以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往來，只是沒有那麼頻繁。」泰峰說。

　　

　　「你說的很對，他們只是與其他六界往來沒這麼熱絡。」吉琨說。

　　

　　「我還有個問題。」泰峰問：「亞蘭納人到底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不是在我的研究範圍，我沒有辦法詳細回答。就如我先前所說，宙源裏未必只有蒼冥七界才有生命存在，他們必是從其他遙遠的地方過來。也許是傳送門失衡，連接到未知的世界所導致。」吉琨說：「亞蘭納人出現的時間大約是在聖靈界與魘塵大陸大戰時，應該是三、四千年以前。你看聖靈界為了讓亞蘭納人有棲身之所，不惜發動武力強制驅離拉倫羅耶人和魘塵大陸人就知道──亞蘭納人的出現肯定和聖靈界脫不了關係。據說當亞蘭納人第一次來到蒼冥七界時，本來擁有的一百多萬人口，才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環境後便紛紛暴斃，死狀悽慘。若非聖靈界人最後費盡心思才救回數百名亞蘭納人，恐怕他們早已滅族。可見得蒼冥七界的環境原本並不適合亞蘭納人居住，全是聖靈界插手才保住他們。」

　　

　　「百萬人之眾最後僅剩不到千人，原以為他們本該消失於世上，經過幾千年的歲月流轉，現在亞蘭納的人口竟然已經有數十億之多，簡直就像是會分裂的小蟲。」泰峰不禁感到訝異。

　　

　　「黑暗圈的出現正是象徵拉倫羅耶的怒吼，讓拉倫羅耶顛沛流離的痛苦將會報應在他們這些曾經欺壓拉倫羅耶的人身上。」吉琨感嘆後，又將話題拉回。「扯遠了，繼續課程。霓虹仙境位列第四，那是個被茂密叢林覆蓋的世界，獸王薩爾菲倫在此創造出獨特的生物獸靈。之後，獸靈們在霓虹仙境各自發展成三支相互敵對的部族，且衝突日益擴大。近來有少部分獸靈移居到魘塵大陸，他們之間的恩怨也會隨之轉移到此。」

　　

　　「紫都領主和薩拉岡斯領主似乎就是不同部族的霓虹仙境子民。」

　　

　　「是的。」吉琨回答。「第五就是我們居住的魘塵大陸。這裏已經離無盡晝天很遠，魘塵大陸人幾乎沒體驗過光照的世界，終其一生都在昏暗中度過。然後以魘塵大陸為分界，居住的環境是越來越嚴苛惡劣。」

　　

　　「生於憂患才能死於安樂。」泰峰樂觀的笑道。

　　

　　「排第六的泥獄幽境是亡者的世界，由救贖者們支配。」吉琨道：「泥獄幽境不但缺乏自然資源，土地更是支離破碎，因此也成為絕望、死亡的代名詞。自從前任剡王被哈魯路托擊殺後，海爾諾基中央控制力減弱，一部分的救贖者們自立新政府冥府之域，成為泥獄幽境第二勢力。其後，因為亞基拉爾的支持，不少救贖者們又脫離冥府之域，結成暮夜軍團。這支新軍攻擊了魘塵大陸的南隅之地，企圖擴張領土，是侵略性最強的救贖者勢力。」

　　

　　「七界之末，同時也是最神祕的審判海。由於盤天四神柱形成的隔離結界，外人完全沒辦法進入審判海中一探究竟。對於審判海中的一切仍舊是團謎霧，毫無資訊。」

　　

　　「剛剛我們講的是七界的高度排行，現在來談地理分布。」吉琨說：「蒼冥七界以魘塵大陸為中心，往北能到聖靈界、往西能到洲灣群島、東邊為聖路之地、南方則是泥獄幽境。霓虹仙境位在洲灣群島正西方，離魘塵大陸有段不近的路程。審判海不但高度最低，而且遠離其他六界，在遙遠的西北邊成為孤獨的邊境。」

　　

　　「一個遠離其他六界的偏遠地區，為何會被盤天四神柱這麼強烈的封印結界包住全境呢？裏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泰峰不解。

　　

　　吉琨笑著搖頭。「應該沒人不想解開這個謎題，只是能不能解開而已。」

　　

　　在課程講解中，時光悄然流去，他們師徒已經抵達下一個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