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小妹的私房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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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紙箱裡的雙馬尾之六
6.
「學、學長，為什麼你……要裸著上半身呀……」眼前的學妹掩飾不了自己的驚慌，腳步往後退縮了幾步。
「請、請聽我解釋……」裸著上半身的我急著尋找遮蔽物，「我因為太熱才打赤膊的啦！」
「可、可、可是……今天沒有很熱吧……」
「那個、那個……我剛才正在整理這個控制室啦！太熱了就想說脫下上衣。」
「控制室？這裡不是倉庫嗎？」學妹整個人已經退到門口外。
「倉庫？不是吧。這裡是我們社辦的控制室，簡單說是這個視聽教室的機房。」
「你們社長自己說的啊？而且還以一天20元的租金，出租給外社擺放雜物。」
「原來，這裡的東西越來越雜亂，不是我的錯覺啊……」
而且，琇琇私底下偷偷收租金未免太卑鄙，社團全體不應該是一大家庭嗎？怎麼可以中飽私囊呢？至少要五五對分才是！
「沒、沒關係的，我只是來這裡放我的畫。」雙手捧著畫框的她，步伐有點蹣跚。
「妳手上那幅畫是妳自己畫的？」
「對呀，託學長的福，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學長即時搭救，將快摔倒的我扶起，現在這幅畫可能已經毀了一半。謝謝學長～」
提及早上的事，學妹忽然變得鎮靜許多。
在門外遲遲不肯踏進來的她，終於探出頭來正眼與我對望。
可能是我裸著上半身的緣故，她才看了一眼又害羞得把視線收了回去。
「抱著這麼大一幅畫搭捷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辛苦妳了。」
「還、還、還好啦……學長整理這裡比較辛苦。我、我進去放完畫，還有拿一些東西就會走了。不會打擾太久的！」
「學妹進來，不用太拘束。我會躲到一邊去的。」
話說完，我立刻兌現承諾。
找到可用雜物遮蔽自己身軀的地方後，學妹才提心吊膽地走了進來。
吃力地將她自己的畫擺定位後，學妹朝著堆滿紙箱的雜物堆靠近，在邱可躲藏的紙箱前彎下腰。
眼看局勢不對勁，我趕緊探出頭來，叫住學妹：
「學、學妹！」
「呀呀呀～學、學、學長你乖乖待在那裡就好！別出來！等、等會我會拿給你衣服穿！」學妹摀住自己羞澀的表情。
「那個箱子……」
「這箱子是我的，裡頭放著我們下一部作品所需的材料。」
「可是那箱子裡……」
我說不出口。
箱子裡躲著一隻只披著一件制服上衣的蘿莉，這種話我真的說不出口……
而且那件制服是鐵證，繡有我的姓名與學號，如果真的東窗事發，我絕對難逃責難。
「那箱子裡沒有裝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是用來做糖果屋的零食、糖果之類的。」學妹解釋道。
「可是……」
我打算上前阻止她打開紙箱，但由於我光溜溜的上半身，讓學妹的理智線瞬間短路。
在情急之下，她直接打開紙箱。
「這、這、這……」眼前發生的事，使學妹瞬間語塞。
兩道尖銳的視線交會在這個小小的紙箱內，邱可撐起嬌小的身軀從紙箱內爬起來，呆愣地看著我和學妹兩人，嘴角上還掛著餅乾屑。
這餅乾屑……
看來學妹放在箱子裡的零食們，一定慘遭這位偷吃怪的毒手。
「好奇怪，怎麼紙箱內怎麼會有小妹妹啊？」儘管邱可身上那件制服已經宣告了我的刑期，但我仍繼續裝瘋賣傻。
「為、為什……」學妹驚魂未定。
「這說來話長，如果學妹想知道來龍去脈的話……」
我才正要開始辯解，學妹便立刻插話打斷我：
「為什麼！為什麼箱子裡的零食都消失了！」
「妳搞錯重點了吧！」
這下有得解釋了，我的頭好痛。
§
人生，變化無常。
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今早在學妹面前當英雄的我，下午就變成了狗熊，我甚至還懷疑現在的我在學妹心中，還算得上是狗雄嗎？
可能，什麼都不是了。
學妹在那之後，沒有聽我解釋，直接當場離去留下錯愕的我。
而現在的我，有一了百了的衝動，發生什麼事都無關痛癢。
即便是下一秒被當成賣小女孩的人口販子，我也無所謂。
「妳安分點行不行！」我語氣有點不耐煩。
「好痛哦，你好好推啦！」
「還探頭！」
「這裡是哪裡呀？你、你幹嘛……」
小妹妹話還沒說完，被我一手壓回紙箱中。
「小氣鬼……」儘管在紙箱內，她還是不忘抱怨幾句。
有鑑於剛才的悲劇，為了避免其他人闖入控制室撞見我與邱可的糗樣。
我拉著一輛拖板車，準備將這箱帶來麻煩的傢伙載離學校。
「再忍一下啦！」
「哼！」
「唉～」
推著推車的我，只能對著空氣發出長長的嘆息。
回想起今天一連串的鬧劇。
雖然鳥事就像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樣，接二連三發生，但也不全然是壞事，其中還是參雜幾件好事。
例如，我現在身上這件衣服，是從學妹那借來的衣服。
她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人，撞見勘堪比SOD的情節後，仍繞路回來丟下一件T-shirt後，才又再度倉皇離開。
可能是我早上幫過她的緣故，她才願意借我這件衣服。據她離開前的說詞，這件衣服是他們美術社的另一套社服。
由於美術社時常接觸一些染料的緣故，每位社員擁有一套以上的社服是一件再正常也不過的事。
但現在這件又比較特殊，是她昨天忘記帶回家清洗的衣物。
說白話點，這就是她的原味T-shirt。
雖然她還特地告誡我，她前天油漆藝術時有拿來穿過一下子，可能會有點味道，叫我不要再意。
我只淡淡地回她：「我不介意。」
其實我超介意的好嗎？
淡淡的汗味、殘留的體香、衣服胸前明顯被撐開的形狀，害我現在心神不寧，雄性荷爾蒙拉起警報。
名正言順地穿著暗戀對象的衣服，這種小確幸，用錢還不一定買得到！
「明哲、明哲。」
美好的想像突然被打斷。
回過神來，原來是社長大人擋在我的推車前。
「幹嘛邊推推車邊傻笑呀？噁心死了，該不會又在想什麼猥褻的事吧？」
「沒、沒有啦……」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會偷播a片給社員看……」
「原來妳知道啊……」
「我只是得懶管好嗎？」
妳確定社長可以講這種話？
「那個是……新買的平底鍋？」我指著她手上的提袋。
「嗯！我特別買了一個質料最堅硬的。」琇琇握起平底鍋作勢揮向我的頭部。
「別鬧了……」
都還沒抱怨完，她手上的平底鍋直接敲在我的腦袋瓜上。
鏗──
「好痛……」
看到我痛到快死的模樣，琇琇勾起了一彎戲謔的微笑：「哦～看起來是真材實料呢！」
「別把我當成白老鼠！」
心滿意足的她繼續無視我的抱怨，自顧自地坐在我的推車上。
坐下的那剎那，驚動了待在紙箱內的邱可。
可能出自人類的自我保護機制，邱可不自覺地叫了一聲。
「呀！」
警覺到怪異的聲音，琇琇起身查看四周，疑惑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你有聽到怪聲嗎？」
「沒沒沒欸，哈哈……」
「可是我明明聽到叫聲。」琇琇圍著紙箱走了一圈，疑惑地說：「紙箱發出聲音？怎麼可能……」
「對啊，怎麼可能嘛……妳太累聽錯了啦！」
「嗯……也是啦！畢竟在愛買逛了整個下午。」
還真是辛苦呢……社課時間快結束才回來，真是位盡責的好社長。
「東西借我放一下，呼～」
琇琇把手上那袋東西放在紙箱上，伸了個懶腰後坐回推車上，開始跟我聊起天來。
琇琇表示，最近之所以翹掉社團活動的原因，全都因為要採購生活用品。
這個舉動，其實是為了搬新家做準備，由於放學時間被打工佔滿，她只能趁著社團活動課的時間，遛出學校採買物品。
至於她即將搬進的宿舍，就是我現在正在居住的那宿舍。
前房東調漲房租使她不堪負荷，在親人的引介之下，輾轉搬入現在這間宿舍。
琇琇拍哩啪啦講了一堆抱怨的話，一開口就十幾分鐘以上，完全不給聽者休息的機會。
我倒是還好，最令我頭疼的是箱子內的邱可，萬一悶到受不了跑出來，那就事情就大條了。
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都乖乖待在箱……等等這小鬼頭在幹嘛啊！
小巧玲瓏的手從紙箱頂部鑽了出來，兩根手指沿著紙箱邊緣遊走，碰觸到琇琇那袋裝有食物的購物袋才停下來。
然後，伸進袋中偷了一個麵包出來。
「……」
「怎麼啦？」琇琇側著頭，不解我臉部抽搐的原因。
都已經躲在箱子裡了，眼裡依舊只有吃的，到底是有多貪吃啊！？
「沒沒沒沒有啦！哈哈，妳看那邊有魔術社的人在表演吞劍耶！」
「哪裡、哪裡！」
趁著琇琇視線移開的空檔，把邱可的手塞回紙箱中。
「好痛哦，小力一點啦……」箱子內傳來邱可的埋怨聲。
「沒有啊，我只看到幾個肥宅在那邊ㄎㄎ笑而已，你是不是騙我？」
面對琇琇的質問，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個人呆站在原地傻笑：「呵呵，沒有啊，可能魔術社的人把自己變不見了吧！」
琇琇聽到我耍冷後並不太領情，瞇了一個懷疑的眼神，語氣不耐煩地問：「你從剛剛開始就怪怪的，是不是瞞騙我什麼事？」
「怎怎怎麼會呢，我哪敢……」我越講越心虛。
「播a片也是，偷煮東西也是，你倒是說說看，你哪樣東西沒騙我？」
講到這，我有點火氣了，不甘示弱地反擊：「自己沒來參加社課，怪我囉？」
「對！」
「好吧，妳說得都對！社團幹部走光，只剩沒幾個人在支撐社團，又該怎麼說？」
「要、要你管！」
可能是戳到她的痛處，琇琇激烈的口吻中帶有幾分哽咽。
正當我要繼續跟她辯論下去時，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們同時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一隻從紙箱伸出來的手正在翻找著琇琇那袋東西。
頓時間，氣氛彷彿凝結了，琇琇沒有說話，我更是不敢出聲，邱可的手也停止翻找。
就這樣，琇琇盯著邱可的手，我盯著琇琇的表情，邱可的手沒有縮回去，彼此僵持了幾分鐘。
然後，邱可迅速從袋中抓了一罐洋芋片進去紙箱中。
「「還吃啊！」」我與琇琇異口同聲地吐槽。
琇琇雙手抓著紙箱試圖掀開它，我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使盡吃奶的力氣壓住紙箱。
「放、放開！不是說沒有騙我嗎？」
「當然沒有騙妳啦！只是這箱子沒什麼好看的！」
琇琇怎麼那麼有力啊……用盡全力也只勉強能跟她抗衡。
果然，媽媽說得一點都沒錯，千萬不要惹瘋婆子還有三寶。
真是天殺的難受。
「給我看看！」
琇琇突如其來的洪荒之力把我甩開，我不爭氣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紙箱往前翻滾半圈從推車上掉到地面上，紙箱底部朝上，開口朝下。
邱可抓到機會，逕自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紙箱剛好完全罩住她身體的大半部，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卡通裡把牛皮紙袋反套在身上的怪物，看起來怪有趣的。
「站住！」
當然，邱可不是聽話的乖乖牌，無視琇琇的喝斥，轉過身拔腿狂奔。
「別跑！快回來！」
「算了吧……」我在旁苦勸。
「還在發楞！快去追啊！」琇琇眼神忽然凶狠了起來。
由於邱可的視線被紙箱罩著的緣故，跑了沒幾步路就自摔了。
紙箱噴飛在一旁，披著單薄制服的她往前翻滾了兩圈後，整個人趴在地上。
嗯……真是狗吃屎！
如此光景，我無法直視。
滿腦子都在想等會該怎麼跟琇琇解釋。
琇琇表情異常的冷靜，沉重的步伐慢慢接近邱可。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響徹整條走廊，那是手掌與臉接觸的聲音。
我的腦筋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個響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啪──
「喂，琇琇用不著甩巴掌吧！一罐洋芋片而已！」
我上前找琇琇理論，但她沒有搭理我。
邱可捧著紅腫的雙頰，儘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卻只敢小聲地啜泣。
畫面看了實在讓人心疼。
「琇琇妳別太過份了！她只是個孩子！」
琇琇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冷冷地對著邱可說了一句：「姐姐不是說過，不可以再偷溜進社辦嗎？」
「……姐姐！？」
這……到底是在演哪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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