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使　　204　　過去存在的痕跡

　　204　–　過去存在的痕跡


　　在恪羅布魯特事件結束之後，距離該城往東北方還有另一處城市，在這城市邊緣有片森林，萊特徒步行走穿越了這座森林，正打算朝著該座城市前進，而在接近森林外的道路時，赫然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帶著黑色的大帽子遮蓋著頭，但從撐著鑽石寶石的柺杖與一身多有名貴金屬點綴的服裝，以及那體態，加上瀰漫在自己鼻中那噁心的氣味，萊特便心知，那人在等著自己。

　　「你居然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呵呵，你什麼也沒說就離開恪羅布魯特城，還真費了我一點功夫找你啊。」抬起了帽子，才清楚這人便是何塞。
　　「說要替我做最後三件事情還清恩情，怎麼第一件事情卻就背信了呢？」

　　「我沒有背信。」萊特一聽，理直氣壯、轉過身背對著何塞說。
　　「我確實有阻止入侵者，但我敗了，所以我也沒辦法繼續阻止他了，你的第一件事情可沒說做到什麼程度。」

　　一聽到這樣的回答，何塞雖然眼神間頗有不悅，但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於是摸摸自己的帽子，笑著說。

　　「呵呵──你也開始會動些耍嘴皮子的功夫了啊。」

　　「哼！」面對何塞的譏諷，萊特只是怒了一聲。

　　「哈哈，其實也無所謂。我來找你也不是為了跟你追究什麼，你也確實作為戰力奉獻了，不敵對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樣第一件事情確實如你所說的，也算是完成了。」何塞這時候眼露兇光，不懷好意的笑容，向萊特表明了來歷。
　　「那接著，是否該來完成第二件事情了呢？」

　　「需要我做什麼就說吧，我沒剩下多少耐性再跟你周旋了。」萊特轉過身，對著何塞憤怒的說。

　　「哈哈，你看來也是迫不及待想要殺我啊。那我也不用再拖泥帶水了，這第二件事情是要你──」

　　萊特靜靜聽著何塞說出第二件事情的任務內容，但是越聽，表情的震怒越是明顯。

　　「不可能！我不可能做這件事情！」最後更脫口而出。

　　「這倒是斬釘截鐵的拒絕報答恩情了啊，看來你根本不把欠我的恩情還清吶。」

　　「他是我的兄弟，我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聽到萊特這樣說，何塞一臉蔑笑，轉過身，冷冷說出了一句令萊特非常震驚的話語。

　　「哦──那如果說，他根本不是你弟弟的話呢？」

　　「你、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嘿嘿──當作是第一件事情完成給你的獎勵，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洛爾他啊，其實是──」

　　聽著何塞的冷笑，原本武裝起來內心又被這笑聲給鎮出了一道缺口，萊特越是聽著隱藏的內幕，堅定的表情逐漸被無情的現實給刺激到無法再維持。

　　「不可能！你休想欺騙我！」

　　「我是說過你弟弟可能還活著，但可從來沒告訴過你，你弟弟就是洛爾啊。」何塞冷酷的說道。

　　「不可能！這些都是你的謊言！」萊特被何塞所說的話刺激到無法冷靜。

　　「呵呵──他應該有稍微對你提過吧？」這時，何塞竟然問出了讓萊特更加吃驚的事情，更讓事情直指他所說的可能是真實的。
　　「他記不得八歲以前的事情。」

　　「你──」

　　「雖然這世界上也確實存在過失意的可能，但這些失去記憶的人往往都會保留著過去記憶而有的肢體習慣、對事物的喜好判斷、甚至會在一些記憶的事物牽引之下而有一些重拾記憶的可能。但是──」何塞更加重語氣的說。
　　「你可以仔細回想你現在這位弟弟，可有你記憶中的那個弟弟哪一個相似之處嗎？」

　　何塞這一語完全讓萊特內心跟延語都無法辯駁，因為洛爾確實跟自己記憶中的弟弟截然不同，除了那相似的術力與外貌，就已經找不到其他相符的地方。

　　「他可是跟你還有你的母親相處了八年，就算他那時候還尚年幼，但你跟他可是同個年紀，你對他的記憶可是全然都還能夠記下半分，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這種情況你相信嗎？」

　　「嗚……」

　　「再來，你記憶中的弟弟雖然在術力上確實是勝過你，但你應該還記得那個實力的落差才對吧？你印象中的弟弟，在你這個年紀，術力的質量可有辦法達到洛爾那種程度嗎？」

　　這個問題一說出來，更加讓萊特相信了何塞所言，雖然過去的記憶中自己是敗給自己的弟弟，但其實兩者的術力質量也僅只差了一些些，真正的差異性還是自己當時魔法的威力不及弟弟，自己也未能活用自己化勁的優勢，才導致不及弟弟。

　　但在何塞的言詞提醒下，他才注意到，不久前自己敗給洛爾那場戰鬥，已經是本質上的術力遠低於洛爾的強度很大的層次，加上他劍招魔法的威力早就超越常人所以應對的範疇，種種跡象讓他越來越相信洛爾不是自己的親弟弟，而是──

　　「放心吧！」這時何塞更用言語牽引著，讓萊特願意替他執行這第二件事情。
　　「我只是要你將他抓回來，並不會殺死他，一旦計畫成功了，我保證會釋放他的。另外──」

　　何塞走過萊特身旁，碰著他的肩膀，異常大方的說。

　　「另外，在不久後完成第三件事情之後，我會讓你跟真正的弟弟重逢，已及交還你父親的遺骨。這樣的承諾，你願意去做了嗎？」

　　「你！所以說，你果然從一開始就知道萊爾的下落！但──你會這麼乾脆？」

　　「再怎麼樣，我也是商人啊。而且說老實話吧，我的計畫也快要完成了，早點交辦你還恩的三件事情，我也很樂見啊。」

　　萊特聽完，也認同何塞所說，迫不及待早點還清過往的恩情，然後痛快報仇；但這卻因為第二件事情要他去抓住洛爾，雖然不清楚他抓洛爾的理由，但參雜著跟洛爾他們之間旅行的感情，縱使洛爾可能不是自己的親弟弟，這份感情還是讓他有些躊躇。但此刻，何塞並沒有讓他有猶豫的時間。

　　「喔，對了。我也想過以你的本事要獨自抓住那個洛爾似乎太過困難了，所以安排一個人跟你搭擋吧。」

　　「搭擋？」

　　「如果是加上他，以你們兩個的實力再配合東南大陸的道具，應該活捉洛爾不會是問題吧？」說完，何塞轉過身朝著城市的方向走去，並且沿路大笑著。
　　「哈哈──」

　　儘管還是內心仍在猶豫，但萊特在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之下，還是跟著何塞走去。

　　「瑪莎亞前輩原來已經……」

　　「嗯！瑪莎亞姊姊是為了我而死的。」

　　洛爾起身，回過身，原本該是說出這段過往是相當難礙的，但此刻的自己卻已經能夠正視自己的所做所為，直白的說出來。

　　「為了洛爾哥？」

　　「老大哥都那個樣子過了，我當然一開始也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血統，雖然再見到瑪莎亞姊姊當下我也瘋狂過，但當時的瑪莎亞姊姊可是相當了不起的用劍人，輕易就將我給制伏了。之後我就被瑪莎亞姊姊的劍給吸引，也發現隨著她一起練劍可以讓自己的自我意志得到控制，瑪莎亞姊姊將夜痕給了我，自己則用了安迪斯家留給他的家劍，但我隨著劍術推進後面的劍招，卻也會逐漸讓我失去控制，日復一日，在夜痕的術力幫助下，我能將劍招推進到究紋還能控制自我，但唯獨用上了劍術最後的終紋，我還是無法控制自我。」洛爾侃侃而談這段故事。
　　「一直以來，瑪莎亞姊姊都是以身試劍，但瑪莎亞姊姊其實在面對我的極紋、究紋時也是無法完全抵消，雙手還因此受了傷，但她還是堅持要我完成最後的劍招，但終紋可以說是我毫無保留、全力蓄力的劍招，而且在未嘗試前，我幾乎沒把握能夠保持自我。」

　　「所以瑪莎亞前輩就是這樣……」

　　「瑪莎亞姊姊還是堅持要我用出終紋，那是我第一次使用，但瑪莎亞姊姊卻因此而死，之後我就不再使用，我也不確定之後能不能再用。這之後我離開了這個村子，漫無目的的四處旅行，也許是瑪莎亞姊姊的死讓我不敢去回想起他死前的叮嚀，所以在外頭旅行無數用劍的情況下，我也數度即將失控，但最後都有恢復，但也因為太害怕自己再度失控，所以將十二斬紋流前三紋之後的劍招都暫時封印，能不用則不用了。」

　　「原來之前的洛爾哥一直在保留是因為害怕自己無法控制，還有因為瑪莎亞前輩的關係。」

　　「但現在已經沒問題了。」洛爾這時候會心一笑，露出虎牙說。
　　「不過正確的來說，瑪莎亞姊姊用生命讓我施展終紋之後，應該就已經沒有問題了，只是我一直在逃避而已，因為我害怕自己的劍術，也害怕想起瑪莎亞姊姊，所以才在跟小羊兒旅行的時候發生那樣子的事情。不過說真的，那次我是真的失控了，多虧有總受的幫忙在我還可以拉回自己的意識前幫助我恢復，沒有讓我再釀成下一個悲劇。」

　　「所以洛爾哥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現在要我用終紋也沒問題了！啊！」洛爾這時候看著目前送回斷成兩截的夜痕，敲了自己頭殼笑說。
　　「不對！現在夜痕都斷了，應該沒辦法秀一手給小羊兒瞧瞧了。」

　　說完這些之後，洛爾又摸著頭，向倫多道歉。

　　「對不起啦！小羊兒，其實瑪莎亞姊姊已經不在人世了，但直到吉內瓦之後我才真的有那個勇氣面對過去的遺憾，一直壓著這個事情不說，還讓你白跑一趟，真是對不起。」

　　「這倒是──」

　　「說是白跑一趟倒也不盡然，這裡還有許多瑪莎亞與洛爾演練對招的痕跡，那些就如同你在海岸崖邊峭壁那時候的劍招留存是一樣的，相信等下洛爾帶你去瞧瞧，能給你不小的啟發，因為那些都是瑪莎亞存在過的痕跡啊。」這時候，伊凱魯走向前來，輕拍了倫多的肩膀。
　　「我先前不跟你說明白，是希望你親自跑一趟，親眼所見。」

　　「對喔！」聽完伊凱魯說的話，洛爾也輕拍手掌，表示贊同。
　　「瑪莎亞姊姊的劍招也是很暴力的，加上我跟瑪莎亞姊姊幾乎天天都會練劍，怕影響到村子我們是越跑越遠去打，那些地方的地形大概都被我們搞亂了，嘿嘿──」

　　「原來是這樣啊！那也就是說還是能見到瑪莎亞前輩所留下來的劍術了！」倫多一聽，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有了情緒興奮的引子。

　　「是啊！等下就帶小羊兒去見識見識吧！小璐璐也一起跟著吧！」

　　「嗯！」倫多跟堤夢璐都點頭回應。

　　「在那之前，也先等我跟蒂亞娜一下吧。」接著伊凱魯走到瑪莎亞的墓碑前，看向蒂亞娜說。
　　「蒂亞娜，快過來吧！瑪莎亞當初說好可是要我們兩個人要在一起才願意見我們的。不是嗎？」

　　在伊凱魯的叫喊下，蒂亞娜仍舊站在遠遠的毫無動靜，但並非是不理會，仔細去看，她的腿正在發抖，表情情怯的模樣。

　　「蒂亞娜姊姊……」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模樣，倫多與堤夢璐都感到意外，也感到擔心。

　　洛爾則在看到她這個模樣的時候，低下了頭來。

　　「過來吧！瑪莎亞在等著妳，我也在，我們也該是好好來面對面了。」伊凱魯伸出手，溫柔的聲音呼喚著，蒂亞娜在伊凱魯的聲音下，臉色也稍微回復了過來。

　　在強忍著自己的內心震盪下，一步步走了過去，跟伊凱魯併肩站在一起。

　　在一開始低頭的情況下，緩緩抬頭，這時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刻著自己一生最重視的姊妹名字的木刻墓碑，視線一股混濁遮蔽視線，自己咬住了牙根──

　　「瑪莎亞，這次是照著妳說的，下次見面是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況下回來。這次，我跟蒂亞娜都一起來看妳了。」伊凱魯卻如同洛爾一般自然，就彷彿瑪莎亞在眼前交談。他摸著頭，傻笑地說。
　　「不過很遺憾的，說好要給她幸福的，到現在我還是沒讓她點頭啊。瑪莎亞，妳能不能替我跟蒂亞娜求求情一下啊。」

　　「都什麼場合了！你還在說這種事情！」蒂亞娜被伊凱魯的話語一時停住了淚水，大聲怒斥。

　　「我覺得這場合說這些沒什麼不合適的啊。」伊凱魯嘻笑的回答。

　　「要是瑪莎亞看到現在的你是這副風流成性、油腔滑調的德性，她不覺得噁心才覺得奇怪！」

　　「這可是她希望我多討好妳，所以我才這樣的喔。」伊凱魯回應。
　　「更何況，無論這之後發生了多少事情，我們三人依然會跟一開始相識的那時候一樣──」

　　伊凱魯看像墓碑，露出真摯微笑地說。

　　「永遠不變。不是嗎？」

　　聽完伊凱魯的話，原本還在壓抑的蒂亞娜，內心湧現過往三人的回憶畫面，此刻的重逢，那個天真且微笑令人動人的姊妹印在自己的眼前，終於──痛哭起來。

　　「──嗚嗚──哇啊啊──」蒂亞娜已是成熟女性的氣質瓦解，如同小女孩般大聲哭泣，雙手摀住臉上的臉與淚水，讓背後的三人雖然吃驚，但聽完伊凱魯說過三人之間的故事，也心知蒂亞娜此刻的反應才是真正的她吧。

　　「大姊……」也許是見到釋放心房的蒂亞娜，讓洛爾內心有所感覺，腳步自行緩緩走向前去，面對自己必須面對的事情。

　　蒂亞娜猛然抬頭，滿臉熱淚的盯向洛爾，終於也不再掩蓋恨意，在那充滿怨恨帶淚的眼神下，洛爾心口揪起了刺痛，但他忍受下來了，露出哀傷的表情。

　　接著蒂亞娜貼近洛爾，像似小女孩子雙手猛捶著洛爾的胸口，大聲咆哮。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瑪莎亞給──！哇啊啊──」

　　雖然蒂亞娜的敲打氣力對於洛爾的肉體恍若無感，但內心所感受到的那精神力道，卻足以穿透內心，若非內心已在歷經許多的後續故事而堅強，他自己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承受，若無法承受，是否會愧疚的當場逃開或是自盡。

　　「我恨你！我恨你啊！為什麼要把瑪莎亞給──哇哇──」

　　隨著哭泣跟接連的槌擊消磨了體力與情緒，蒂亞娜停下來了，靠在洛爾的胸懷，繼續哭泣著。

　　「你這個怪物！奪走瑪莎亞的怪物！」而也從大哭，轉變低沉無力的啜泣，最後連哭聲都靜止，只有靠在洛爾的胸前不停落淚。

　　「把她還給我啊......把她還給我啊.......嗚嗚......」

　　「蒂亞娜姊姊……」倫多跟堤夢璐在一旁看著，也能感受到蒂亞娜的內心有多麼劇烈，以及以前到底面對洛爾的時候有多麼壓抑自己的情感。

　　伊凱魯則是因為蒂亞娜能夠釋放內心的怨恨感到安心，走了過來，一手挽上了蒂亞娜的頭，蒂亞娜也順勢地從洛爾的胸懷靠向伊凱魯的胸口。

　　一邊輕拍著蒂亞娜的後背安撫，一邊看向了洛爾，與之交談。

　　「很慶幸你沒繼續讓瑪莎亞失望，如果你選擇了逃跑，或是就這樣承受不住蒂亞娜的情緒而做出什麼傻事，我們也很難對瑪莎亞做交代。但聽過故事的你知道了，蒂亞娜跟瑪莎亞情同姊妹──她需要一點傾瀉情緒的機會，難為你了。」

　　「我看到大姊那個樣子，我就知道了，大哥苦心的安排這一切，是希望我不再自責，能夠堅強的面對自己跟大哥、大姊，不是嗎？」洛爾笑著說。
　　「不過我也要謝謝大姊……至少現在我的愧疚感確實也減輕了一些。」

　　「呵──」看到洛爾的笑容，伊凱魯也滿意的一笑，然後撫摸著蒂亞娜的頭，向著洛爾說。
　　「你帶倫多他們去見見瑪莎亞跟你練劍的痕跡吧，在你們回來之前，讓我跟蒂亞娜還有瑪莎亞再聚一陣子吧。」

　　「嗯！小羊兒、小璐璐，我們走吧！這邊就不打擾大哥跟大姊、還有瑪莎亞姊姊了。」

　　「嗯！」三個人了解此刻的場合，遵照伊凱魯所說的，離開了墓園。

　　而在只剩下兩人的墓園中，只再能聽到蒂亞娜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妳啊──總是愛逞強，明明還沒辦法原諒洛爾，不是嗎？即使妳知道那是瑪莎亞的託付，但不說出來，要怎樣真正去原諒瑪莎亞心心念念的弟弟，然後繼續照顧他呢？」伊凱魯這時候抱著靠在自己懷裡的蒂亞娜，溫柔地說。
　　「就哭吧！我會陪著妳，直到妳把內心的眼淚都傾洩出來的。」

　　「嗚嗚……瑪莎亞……瑪莎亞……」似乎是在伊凱魯的溫柔聲下，蒂亞娜抱著伊凱魯更緊，積蓄多年的眼淚也更加毫無壓抑的從內心一點一滴的釋出──

　　洛爾帶著倫多與堤夢璐離開墓園的範圍後，看了看方向便帶著兩人往東南方緩緩走去，一邊走著，也一邊認得過去的痕跡，找尋與瑪莎亞練劍的眾多場所位子。

　　雖然已經將長久來的心鎖解開，洛爾的表情還是不太能完全不表現出來，略帶著悲傷。

　　「洛爾哥哥……你還好嗎？」手牽著的堤夢璐從下方看到洛爾的神情，擔憂的問。

　　「果然逃了那麼久不肯面對的事情，重新再面對，即使大哥已經給了我很大的心理準備了，到實際面對的這一刻，心──還是好痛喔。」洛爾低頭，回答。
　　「我跟大姊一樣──恨自己、恨著自己竟然殺死了那麼愛著自己的瑪莎亞姊姊。」

　　「洛爾哥……」

　　「但是瑪莎亞姊姊希望我能夠做自己的活下去，以身為用劍人的方式活下去，她指導著我學習魔法、學習創造劍術，學習用劍人的一切，讓一個像怪物的我能夠不再一個人孤獨的活著，所以連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的給了我。我如果又變回了那個樣子，那瑪莎亞姊姊的死，就會變得沒有意義了。」

　　堤夢璐跟倫多都仔細聽著洛爾的心內話。

　　「大哥一開始對我說得沒有錯，過去我就跟瘋狗一樣，都在逃避。我明明清楚瑪莎亞姊姊的心意，但害怕去回想自己殺死瑪莎亞姊姊的記憶，但如果把這個給忘了，我會連她教會我最重要的事情都會一併給遺忘，所以才一直害怕使用劍術，害怕自己再變回那個樣子，最可笑的是最後還是變成那個樣子。哈──」洛爾回過頭，充滿謝意的對倫多說。
　　「小羊兒，洛爾哥很感謝你，陪著你的這趟旅行，我是不知道洛爾哥有沒有給你的尋劍之路有多少幫助，但洛爾哥我啊，從這趟旅行我得到得更多，多虧有你才能找回我原本擁有的東西。」

　　「別、別這麼說！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反而是我受到大家很多的幫忙，見識到更多的東西！」

　　「大哥有說過，他雖然安排好一切，但事情的發展並不是都會照著他的想法在發展，好比說那隻瘋狗，儘管我們有同樣的問題，但當時我們兩個要一起行動還真是天殺的不可能，那時沒有你在，我也沒打算去了解他。」

　　「你說埃里斯哥哥啊……這樣說也是，雖然我一開始覺得他是非常怪異的人，後來相處久了倒也覺得他是挺有意思的用劍人。」

　　「雖然也都是受到大哥在背後安排，但遇到總受跟小璐璐，老大哥跟妹控，這相處之後的發展是因為多了一個你在牽引著我們，大哥也說過，雖然他促成我們必然的相遇，但之後的發展是他不能預料的，他只期望有過好的結果，但因為你才有的，才讓這結果走到比大哥想得更好的結尾。」

　　「是、是這樣的嗎？」

　　「洛爾哥哥說的對！璐璐也認為，是因為劍把大家引導在了一起，所以才會一起旅行的，所以說如果沒有倫多哥哥這趟尋劍的旅行，將塞雷塔哥哥的送來給璐璐，璐璐也不會見到洛爾哥哥的喔。」堤夢璐也笑著跑去牽起倫多的手。

　　「沒有，我這只是──」倫多顯得害臊起來。

　　「小璐璐這樣說，倒就是說小羊兒是咱們的小媒婆了！」

　　「什、什麼啊！洛爾哥你別在那邊亂說話了！」

　　「呵呵──璐璐也是這麼認為喔！」

　　「連璐璐都──」

　　「哈哈──不管怎樣，為了答謝你，我就好好帶你去見識見識瑪莎亞姊姊的劍術痕跡吧。很驚人的，我告訴你喔！」在談起過往至此，洛爾興致忡忡的要領著倫多去見識瑪莎亞所留存的劍術痕跡，倫多跟堤夢璐也都興奮的跟上。

　　沒走幾段路，便穿過了森林，來到一處空曠的平地，而踏入時，洛爾過往得回憶湧現，停下了腳步；但在倫多與堤夢璐眼裡卻看不出來這塊森林中的空地有什麼奇怪之處，因為這片空地早已綠草滿佈，看不出過往的痕跡。

　　「怎麼了嗎？洛爾哥？」倫多有注意到洛爾的精神有一絲變化，於是問。

　　「啊啊，很懷念而已，這裡是我以前跟瑪莎亞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倫多跟堤夢璐四眼看去，並沒有看到任何建築，而是一片綠色的草皮，所以發出疑問。

　　「這裡啦、這裡啦。」接著洛爾走到綠色草皮唯一生長最緩慢的一個區塊並手指著，可以從這片生長與其他區塊有明顯區別之處，知道過去這裡確實有東西建造在上方。

　　「看來這裡以前有屋子吧？」倫多先看出來了。

　　「是啊，我跟瑪莎亞姊姊住的小屋，不過我燒掉了。」洛爾解釋為什麼這棟原本建造的小屋消失的原因。
　　「在我要離開這個村子的時候為了想要忘掉瑪莎亞姊姊的一切，然後要自己一個人去外頭旅行，所以我想都沒想就用魔法燒了。」

　　「這樣啊……」

　　「沒關係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就算小屋不在了，我也都還記得那時跟瑪莎亞姊姊相處的時光。」接著洛爾打算繼續向著南面前進，但他將堤夢璐舉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走吧！練劍場就在更南面的地方，可是稍微有點遠，小璐璐我背著你用移動魔法吧！小羊兒，你就跟上吧！」

　　「嗯！」

　　說完，為了節省時間，洛爾使用相當長程距離的移動魔法，倫多急快的速度緊隨其後。兩人就在這樣進行了相當遠的路程，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到了！」

　　在洛爾移動魔法停下的時候，來到一處懸崖邊，但這懸崖卻是出現在森林之中；倫多隨後到達，赫然看見，與其說這裡是懸崖，不如說是森林之中被打出了一個大洞，而在這大坑洞之中，可見無數的劍痕殘骸，各岩壁上雖然覆蓋了植物，不過很清楚知道是魔法的劍擊砍過裂痕；有淺淺的河流，但可從清澈的河水透過看到底部，是非常規律的劍形軌跡。

　　「好驚人！這、這是──」倫多大開眼界，在懸崖邊低頭看著底下的景象。

　　「嘿嘿，這裡會這個樣子，是我跟瑪莎亞姊姊的傑作。」洛爾得意的說。
　　「沒人會想過這片無人的森林之中，會有這樣的地形吧！不過也是很久以前了，現在都長草了，痕溝也都變成河流了，當初我跟瑪莎亞姊姊都懶得復原環境，現在看來也造成了自然景觀了啊。」

　　接著洛爾縱身跳了下去，倫多也跟著跳下，利用著術力踏步的原理，緩降到這森林之中的山谷。

　　「最初這裡真的就是一片森林，把樹木都砍掉就充當練劍場了，結果隨著跟瑪莎亞姊姊劍術跟魔法成長越打越誇張，就把這裡搞成這樣了。不過這裡離村子很遠，又避開村人離開的森林道路有段距離，所以沒有波及到他們啦。」

　　「這是──」倫多就像看到寶藏似的，自己興奮的觀看魔法戰造成的環境變化，雖然已經久遠了，但由於兩人的劍招威力之大造成地形有明顯的痕跡，時至今日還是讓倫多觀察得出來劍術的形式。
　　「這跟痕溝，從這裡到那裡──好強大的威力！這是洛爾哥的冥乂斬！？不、不是，有點不一樣。這條才是，這條是──」

　　看著河流有兩個平行交錯的現象，然後拖曳到另一端去，倫多看出是洛爾的冥乂斬軌跡，但有一條極為相似的劍痕相撞在一起，連著一起而過，而且這劍痕的威力更甚於冥乂斬。

　　「啊！那是瑪莎亞姊姊的劍招‧弋夜之招。」

　　「弋夜之招？」

　　「嗯！月夜十二劍痕！這就是瑪莎亞姊姊的劍術了，弋夜之招是這劍術的第七痕。」洛爾替倫多解釋瑪莎亞的劍術。

　　「月夜十二劍痕！好驚人的劍術……可、可是這劍痕看走勢就覺得很可怕，裂地的痕跡即使這麼久了還這麼深，可見是非常可怕的劍招！」倫多對於這樣走勢兇狠的劍術，很難體會這是出自故事中溫柔的女性所發出的。
　　「而且跟洛爾哥的十二斬紋流還有點相似。」

　　「當然的啊！人家不是常說武術技術的傳承都是由抄襲開始的，我跟瑪莎亞姊姊生活在一起，她也是我啟蒙劍術的唯一對象，所以我的劍術自然是由瑪莎亞姊姊的劍術做基底，然後重新編創而成的啦！」

　　「原來是這樣──月夜十二劍痕，這就是瑪莎亞前輩的劍術。」

　　「跟著我來吧！小羊兒，我帶你一招一式地去辨認瑪莎亞姊姊的劍術給你知道吧。」

　　「嗯！」

　　洛爾讓堤夢璐坐在肩膀上，在這幾年前劍鬥造成的崎嶇地形中蹦蹦跳跳，倫多跟在後頭；每當認出一個痕跡，洛爾就指給倫多觀看，並且詳細解釋劍術。

　　儘管生人已經不在了，但過往劍痕的痕跡還是讓倫多興奮非常，因為這些殘留的劍招痕跡，對倫多而言仍是充滿十足的震撼力。

　　隨著各大小小深淺、明顯與細微的痕跡，兩人不知不覺將整座練劍的山谷都快繞了一便──

　　「真的好難想像……」在地形間跳躍著，倫多對著洛爾提說。
　　「這麼兇殘的劍術會是一個聽故事形像非常溫柔的女前輩用出來的呢。」

　　「對當時的我而言倒是沒什麼感覺，但出到外頭看看其他人用的劍術，確實才理解瑪莎亞姊姊用的劍術真得很恐怖，不過現在知曉來龍去脈之後，知道瑪莎亞姊姊是出身在那樣的領地，使用這種殺人劍術確實不會感到意外了吧。」

　　「也、也是。」倫多同意洛爾的說法。

　　「可是──璐璐感覺這劍術一點都不可怕啊，雖然破壞的威力很大，但一點都沒有想傷害人的意思啊。」堤夢璐也有自己的感官，於是發自內心的說。

　　「是這樣嗎？」倫多單看過去洛爾與瑪莎亞對劍痕跡對周圍環境破壞的程度，無法理解到堤夢璐的感官。

　　「耶嘿嘿──小璐璐怎麼會知道呢？」洛爾問。

　　「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堤夢璐點頭回應。

　　「確實啦！如果你們都有親自看到瑪莎亞姊姊跟我對打的畫面的話，就會覺得瑪莎亞姊姊真的是很神奇的用劍人。」洛爾這時候開始讚賞著瑪莎亞說道。
　　「她使劍術就跟總受那種劍術給人的感覺很相像，都不太能用常理去理解。」

　　「哦──」聽洛爾這樣說，倫多迫不及待想聽洛爾的解釋。

　　「每次都瑪莎亞姊姊對劍的時候，看到那樣的劍術轟來，我其實都快嚇尿了，心裡都想著死定了死定了。但是很奇怪的，每次都沒受什麼傷啦，明明看周圍環境都被劍術炸成那樣了，威力很明顯就大過當時的我，但我就是什麼要緊的傷都沒有，都只是輕微的皮肉傷而已。」

　　「是有留手，刻意沒傷害到洛爾哥嗎？」

　　「才不是喔！一開始在我還連術力都沒辦法控制，也還沒開始練習用劍的時候，瑪莎亞姊姊可沒有跟我對劍的；雖然我的身體是硬了點，但瑪莎亞姊姊那種魔法的威力要殺死我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洛爾搖頭說。
　　「而且從我開始創出十二斬紋流開始，瑪莎亞姊姊就說過，我的術力早就超過她太多了，她也說我劍術很有天份，所以才可以從她的十二劍痕延伸出屬於自己的劍招。所以──對上我，她必須拿出所有的實力來才行。」

　　「所有的實力？所以說這些都是瑪莎亞前輩的全力？沒有留手？」

　　「是啊！但總是沒意外的，我最初都是被打假的就是了！哈哈──我那時也搞不懂啊，明明看起來就是我術力比較強、力氣比較大啊，怎麼每次都是我的魔法被打散，所以我才會偷偷私底下去測試威力啊。」

　　「出盡全力、決殺的用劍之勢，但卻從來沒傷害到洛爾哥？這、這能辦得到嗎……？」倫多想起了之前自己所面對的困境，而如今聽到關於瑪莎亞的用劍手法，更加充滿求知欲望。

　　「這樣說是很玄啦，但瑪莎亞姊姊的劍就是有這種水準。」洛爾回答。
　　「以前我是沒想過這其中的道理啦，但你還記得嗎？我們之前旅行不是有碰到什麼劍下叩首的弟子嗎？」

　　「那位──法羅奧哥哥嗎？」

　　「對、對！就是他！他不是在那時候有試探過我的劍之心嗎？還記得他說過什麼嗎？」

　　「是那時候──」倫多想起那段過去。

　　「傷人、殺人的意念是順著用劍人本身的意念，當你想殺人，縱使劍招非是取命而創的劍術，依舊會取走人命。當你所用的劍術是殺人劍，你的心不想傷人命，便不會取走人命。他是這麼說的吧？」

　　「啊！對！」

　　「所以瑪莎亞姊姊的劍術用這樣的道理就能說得通了，即便她的劍術的確是又兇又殘，但跟她對招的我，與她對劍也仍然感受不到任何恐懼，反而是全心投入在裡頭。」洛爾抬頭，回想過去法羅奧對自己的劍術評論，現在更能了解固中道理。
　　「我的劍術既然是延自瑪莎亞姊姊，但我卻給人單純的殘虐，我想其中的原因就如同法羅奧說的，因為我太過於害怕自己變成那樣的殺人怪物，所以才沒辦法去控制、所以劍術才會給人那樣的感覺吧。」

　　「那洛爾哥現在能在勢均力敵的對戰中發揮全力，是因為……是因為你跟瑪莎亞前輩對戰之後，在誤殺之後才能夠完全掌握劍術的嗎？」倫多聽完，內心有了自我解讀，害怕的追問。
　　「啊……對不起，我不是想這樣說，但、但是──」

　　「嗯？我是不在意你剛才說的啦，但小羊兒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其、其實是──」倫多這時候將自己鬱悶的心事說給洛爾聽，關於自己無法在對等的情況下盡情施展劍術的困擾。

　　「啊？小羊兒被那戰女神大姊再教育了啊！」洛爾一聽，搓著倫多的臉龐笑說。
　　「我記得你不是劍術師範，負責教劍的嗎？怎麼會有這種障礙啊？哈哈──」

　　「洛爾哥！人家是很正經的在詢問你，你怎麼又──」倫多有些不開心。

　　「好啦！好啦！真的要我講個理由，大概是因為你都只是單純的學劍練劍再去教劍，就算學有超強的劍術，少了太多實際的感覺罷了。畢竟真實的生死戰鬥，又不是那種你打一下、我A你一下那種套招方式，你用劍術的時候自然也不能限制太多，那樣反而會讓自己的劍術沒辦法發揮啊。」洛爾笑了笑，稍微替倫多解答。
　　「我跟瑪莎亞姊姊戰鬥一直都是進行跨越生死的劍鬥，但我會殺死她也真的是因為我當時用上終紋的時候，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等到我看得清楚眼前的狀況之後，我已經失手殺死了瑪莎亞姊姊。如果──我能控制好自己的劍與意志，我相信我不會殺死瑪莎亞姊姊的。」

　　「是這樣的嗎？」

　　「小羊兒，你用劍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要對方的命，不是嗎？」洛爾這時候問。

　　「是啊！畢竟我不是因為那樣學習劍術的……」倫多點頭回應。

　　「那就好啦！就抱著這樣的想法，然後試著全力砍爆對方沒問題啦！大概就是這種感覺，這樣對方大概死不了──大概啦！」洛爾笑出虎牙，輕拍倫多的肩膀說。

　　「耶──怎麼可以這麼隨便，一個不小心可是會──」

　　「沒事、沒事，我跟瑪莎亞姊姊對打的時候也都是這樣，那是種很容易抓的感覺啦！」

　　「哪有洛爾哥說的這麼簡單！」

　　「瑪莎亞姊姊就是這樣教我的啊，所以我真的沒辦法理解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困擾。劍術太屌爆了，所以不能發揮劍術，怕會把對手玩死？那個最強之劍是什麼情況？他拿到這頭銜的要碰上的對手肯定都不是嫩咖吧？為什麼他沒這個問題？」

　　「這個……」倫多對於提亞之後的故事並非全然了解，自然也不清楚他怎麼克服這個問題。

　　「嘛──其實我真的也不知道怎樣解決你的困擾。」看著倫多苦惱的模樣，洛爾便說。
　　「我又不像女神大姊那樣在劍是界闖蕩留名那麼多年，見識廣闊。對這類狀況的用劍人問題，我根本沒那個腦袋跟知識。再說──怎樣使用自己的劍術才不會把人打敗兒不會打死，應該只有自己最清楚吧？不是嗎？」

　　「是、是這樣說沒錯啦。」

　　「就像女神大姊說的，順其自然吧，反正小羊兒你的旅行還要繼續，這種小問題肯定未來就會解決的啦！」

　　「未來就會解決嗎？……可是我很怕…..很怕是自己在使用劍術的時候殺死人知道才知道怎樣發揮自己的劍術。」倫多低頭，迷惘地說。

　　「你真的別想太多啦！戰女神大姊不是都有說了，等碰到一個自己認定的宿敵時候，你就可以掌握到那種感覺啦！更何況小羊兒你還是繼續保持這樣天真可愛就好，殺不了人就別殺了，反正你也不適合拿劍做這種事情，不是嗎？」洛爾很明顯確實不在意倫多的問題，他認為總有一天倫多可以解決這種問題，在實戰中完全發揮劍術。
　　「OK──我們繼續前進吧，雖然現在沒辦法讓你看實際演練，接著是我劍術中最後一招──！來！這邊、這邊！」

　　談完這個話題，倫多的心也稍微有些釋懷，接著洛爾開始用起移動魔法，朝著這區塊得更西邊移動，倫多也緊追跟上。

　　離這個因為戰鬥陷地成坑的山谷西面，跳上了谷底，才發現往西面的森林是延長而去，都被魔法截斷磨平的痕跡，形成長滿草皮的道路。

　　「這裡的樹木都消失了呢。」

　　「是啊，跟瑪莎亞姊姊最後一場對劍，打出了山谷之外的範圍，然後一路打過去，不過那時我的意志已經瘋狂，過程都記不得了。」

　　洛爾帶著倫多與堤夢璐記續往西走，接著經過了一長段距離，來到了道路的盡頭──

　　「這、這是──」

　　印入倫多眼前的，是個至今為止見過最強勁的劍招痕跡。可以從這盡頭的空地草皮，看到往西面一直見裂地在往西面延伸，不遠處就是個山峰，而這過往的劍招，竟然將山峰完全截斷形成道路。

　　「這是什麼劍招啊！竟、竟然把前面那座山給──」

　　「嘿嘿！夠屌吧！這劍招就是當時我所施放的終紋。」

　　看著劍痕從這片空地向著西面一直線掃蕩而過，並且很明顯將不遠處的小山峰給斷成兩半；在倫多的印象中，能夠威力大到改變環境地形的魔法劍招，僅只有艾的血焰龍破，可是如今看來眼中洛爾的過去劍招效果，艾的血焰劍招顯得連一半的威力都不到。

　　「這、這就是洛爾哥的最後一招嗎？」

　　「瑪莎亞姊姊也用十二痕中的最後一痕應對了，但我的終紋威力還是大太多了，雖然我那時算是失控，沒蓄力到最佳的狀態，但還是直接把她的劍招給吞噬了，然後貫穿了她的身軀。」洛爾解釋當年這最後一紋的使用情境。
　　「你看到的，是貫穿了瑪莎亞姊姊身體之後，魔法由她身後竄出連鎖的效果。」

　　「在瑪莎亞前輩抵禦之下，還能有這麼大的餘勁波及到後面造成這樣的破壞嗎？」倫多聽了，都嚇到了。堤夢璐也有些害怕。

　　「其實──瑪莎亞姊姊是有能力迴避的，但是為了穩定陷入瘋狂的我，她義無反顧的正面承受我的終紋；記得當時我也極力要連結回自己的意識，但等到我劍術施展完成，再度可以看見眼前的事物時，瑪莎亞姊姊已經中劍在我面前了。」

　　「這……」

　　「但瑪莎亞姊姊在最後，仍舊笑著面對著我，因為掌握我完成了屬於自己的劍術，也在必須用盡所有術力毫無保留的終紋施展後，能夠不在因為自己狂暴的術力而失控而高興。」

　　聽到洛爾講述這段，倫多與堤夢璐都深深為瑪莎亞這個用劍人如此溫柔，且為洛爾著想的行為感到動容。

　　「其實早在那時候開始，我應該就不會再失控了，但內心逃避著面對自己殺死瑪莎亞姊姊的那一幕，還有一直試圖想忘記瑪莎亞姊姊的一切，才導致我在之後的旅行，還是有失控的情形。」洛爾低著頭，自我嘲笑地說。
　　「明明瑪莎亞姊姊在最後都告訴著我，要好好記得她，她也會在因為活在我的記憶中，繼續守護著我，結果我還──傻傻地想忘記瑪莎亞姊姊帶給我的幸福。哈哈──」

　　「洛爾哥……」

　　「但現在我不會忘記了，在與瑪莎亞姊姊相遇之後，我已經不再是過去那樣孤獨的一個人，也是因為有跟瑪莎亞姊姊相遇成為一個用劍人，我在旅行中找到與自己相同的許多人，我們都在踏上這條用劍人的道路上，為了自我的意志精進著自己的劍與劍術，這條路──我不會再感覺到寂寞了。」

　　轉過身，露出虎牙的笑容是對一切的接受，原本還為洛爾擔心的兩人也被這笑容引導，一起笑了起來。

　　「好了！講這麼多了，也參觀這麼久了，該回去跟大哥大姊會合了，小羊兒、小璐璐，我們回去吧！」

　　「嗯！」

　　稍微注意時間，洛爾再牽起堤夢璐的小手，帶著她與倫多一起要返回墓園與伊凱魯、蒂亞娜會合。

　　在轉身離去之際，倫多又再度回眸看了一眼過去洛爾最後一招劍術造成的環境異變，不禁打了寒顫。

　　『這、這就是洛爾哥劍術的最後一招嗎？把那麼遠的整座山都斬成兩半了耶！威力至少比起艾學長的火焰有三、四倍以上的破壞力吧。』內心沿著回去的道路，不斷思考與估算著，同時對洛爾有了新的疑問。
　　『艾學長某方面已經超越常人了，要說那時艾學長雖然並不是用正常的真正魔法使用方式，但展現出來的威力跟埃里斯哥哥他們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洛爾哥是魔族後裔，有辦法轟出這樣的魔法劍招嗎？更何況洛爾哥剛才還說眼前這個終紋的施展還因為失控，沒完整用到劍招全力的型態……那如果是最完整的終紋，那破壞力會是怎樣的程度啊！』

　　抱持著這樣的令人驚恐疑問，倫多跟上了洛爾與堤夢璐的腳步──


=下 回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