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的世界》策林（５）

　　＊／
　　
　　一群士兵剛從地下水道中走出，看到他們一身汙泥又狼狽不堪的樣子，就曉得他們的行動一無所獲。
　　
　　「惡疾龍人的巢穴裏已經沒有人了。」隊長報告。
　　
　　「哼，逃得挺快的。」芬爾述一拳打在樹幹上。
　　
　　伯廉．古崙氣急敗壞地跑來，那矮小的身形搭配一雙短腿，他的兩、三步別人可能只需要走一步。「司令指揮官，為什麼把古鐘塔的工作交給自然研究機關負責？我們不是合作得很好嗎？」伯廉怒道。
　　
　　芬爾述低頭看著他，只是冷淡的回應：「這是阿古奈德殿下的旨意，你沒收到公文嗎？」
　　
　　「惡疾龍人是古鐘塔開發的成果，要回收也是由我們來執行，憑什麼讓這個亂七八糟的組織介入？」伯廉抗議。
　　
　　「提得起放不下嗎？真難看。」自然研究機關的負責人奈夫亞魯出現在伯廉面前，這更讓伯廉大為光火。奈夫亞魯譏諷道：「你們是不甘心成果被破壞對吧？說穿了，惡疾龍人會失控你們得負很大的責任。為了你們的實驗竟要全城的人當你們的測試員，你們古鐘塔已經沒資格待在策林，你也該以死謝罪。」
　　
　　「住嘴，你這個爛貨，我不和你繼續口舌之爭！」伯廉咆哮著：「我才不管是不是王子殿下的指示，惡疾龍人是古鐘塔的產品，我們要親自回收絕對不假他人之手。哼！」伯廉撇過頭後，負氣離去。
　　
　　「奈夫亞魯機關長。」芬爾述嘆了口氣。「我不是請你來和古鐘塔意氣之爭的，你得以任務為先。」
　　
　　「抱歉，我失態了。」奈夫亞魯道歉。「古鐘塔至今為止的行徑太過惡劣，他們能肆無忌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開發古龍精華和古印龍甲這兩個瑕疵品，企圖博得葛朗陛下的信賴。這幾年的風風雨雨全都是他們那恣意妄為的行徑造成的結果。若非他們暗中偷取蘇羅希爾聖樹的生命能源，再把工業廢棄物排到下水道，又怎麼會有污染源事件和埃比倫地層鬆動的危機？我們自然研究機關絕對要矯正他們的錯誤。」
　　
　　作為替代古鐘塔的任務輔助，自然研究機關也搬出他們的儀器來協助工作。「只要有這東西，惡疾龍人們再怎麼隱藏都沒用，他們身上的古龍精華會讓他們無所遁形。」芬爾述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討回在古鐘塔被踐踏的顏面。
　　
　　小型儀器自背叛者巢穴內取得惡疾龍人遺留的生物資料，他們一路追蹤至埃比倫郊外，終於把鐵戈等三人團團包圍。
　　
　　起初惡疾龍人們還刻意抵抗，和策林的士兵發生衝突。等到芬爾述大軍趕到後，他們見苗頭不對想各自逃離卻反被圍在陣型中心。
　　
　　「還想使用這種打帶跑的小聰明計謀嗎？沒用的，我不會一而再地讓你們得逞。」
　　
　　芬爾述手下三名隊長一聲令下，來自天空、地面的包圍網開始密集地攻向鐵戈、迪菲、侯安。惡疾龍人們憑著身上的古龍精華威能負隅頑抗，策林的攻勢一時受阻。
　　
　　「你沒有任何動作是什麼意思？想看我親自解決他們嗎？」芬爾述略為不滿地對在一旁看似無所事事的奈夫亞魯發出埋怨。
　　
　　「難得看到惡疾龍人們極力頑抗，我想多觀察古龍精華的能耐，這有助我之後的研究。」
　　
　　即便是三名隊長也加入戰局，但仍攔不住悍勇的惡疾龍人。兵卒們混亂的輪番進攻反倒為他們製造空隙，三人獸翼一振就想飛出重圍。
　　
　　「古龍精華雖然有用，但畢竟是失敗品，強大的神力換來的卻是急遽的體力消耗。」奈夫亞魯總歸結論。
　　
　　芬爾述急了起來，若不是要控制場面，他都想親自動手。「你還能慢條斯理的分析？他們都要逃了。」
　　
　　一股強大的風壓竟將所有策林天空部隊以及三名龍人從空中掃下，突如其來的衝擊緊接著撲向一名惡疾龍人，他們宛如流星落地般直接撞擊地面。巨大的爆裂響聲過後，現場亂石衝天，灰塵飛高揚起。等到塵埃落定，眾人瞥見一名身穿黑鐵重甲、右頰佈滿鱗片，頭生龍角的男子把滿臉鮮血的惡疾龍人壓倒在地。
　　
　　鐵戈大叫，他認得來者的身分。「可惡，曼德爾你快放開侯安！」
　　
　　「後生小輩，有何可懼？」曼德爾掌力加重，當場把侯安的頭顱輾碎。
　　
　　迪菲見同伴慘死，憤而攻向曼德爾。他的速度很快，但是曼德爾更勝他一籌，迪菲的攻擊盡被避過。在還沒來得及看見曼德爾是什麼時候迴身閃到惡疾龍人的身後時，曼德爾已然拔出腰際的佩劍飛快地當頭劈下。
　　
　　「嗚啊！」迪菲的臉部正中央沁出一道血痕。「你……你別以為……贏了。」迪菲臨死前豁盡全力，神力自內而外爆衝，爆炸範圍波及策林全軍，所有人盡被強風包覆。
　　
　　芬爾述絕對沒想到場面會這麼失控，迪菲變成支離破碎的屍塊後，鐵戈和曼德爾也一併消失在現場。
　　
　　「報告司令指揮官，姆格隊長被炸死了。」小兵來報。
　　
　　「一群不中用的東西。」芬爾述在心中詛咒著該死的曼德爾，竟然跑來搶功勞。
　　
　　「就讓曼德爾大人去處理他們就好，我們回到惡疾龍人的巢穴中等待，傷疲的動物自然就會回到老窩，到時再一網打盡。」帕魯隊長提出建言。
　　
　　「住嘴、住嘴、住嘴，我是司令指揮官，我有殿下授權，我有大量的資源，我有整個國家的軍隊當後援。擁有這麼雄厚資本的我，憑什麼要讓給曼德爾？我的獵物就是我的，誰都不能跟我搶，誰都不行。」芬爾述怒極攻心，他的指爪刺穿帕魯隊長的咽喉，隨後輕易地將他的身軀撕成三塊。「總歸一句話，都是你們這班酒囊飯袋沒用，還不加緊腳步嗎？我要總攻擊，發動總攻擊，讓惡疾龍人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
　　
　　「鐵戈他們三人出事了。」梭恩德感應到龍魂的散失，他向萊瑪斯回報。
　　
　　萊瑪斯評估工作進度後，決定變更方針。「梭恩德，你和胡恩、權卡、貝古利斯、飆揚回到地面上繼續拖延時間。這裏有因羅克當我的助手應該沒問題，只要次元輪能如期完成，就算埃比倫塌下來都不足為慮。」
　　
　　「但是我們四處都找不到飆揚和亞蘭納人，他們好像消失了一樣。」權卡說。
　　
　　「這裏的路有那麼複雜嗎？你沒認真找吧？」因羅克疑問。
　　
　　「他們該不會被奇怪的白色觸手吃了或是跌入夢境湖底吧？」貝古利斯開玩笑似地說。
　　
　　沒人因為貝古利斯的話而發笑。萊瑪斯只得當機立斷，「沒時間找他們了，他們還活著的話用爬得也會爬回來，你們四人先離開吧！」
　　
　　「回到埃比倫少說也得花上四刻，這段時間只能祈禱策林高層不會想到進入夢境湖。」因羅克抬頭一望，臉上露出灰暗的神情。「要是喀倫那老頭子和策林政府合作怎麼辦？」
　　
　　「節省時間，大夥趕緊出發。」梭恩德剛說完話，背後咒系神力乍現，一道空間傳送門赫然開啟。眾人面面相覷，皆感到莫名其妙，那來的傳送門？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時，梭恩德藝高膽大，他謹慎地往傳送門內探去，隨後又迅速地擺回身子。「這道傳送門通到埃比倫。」
　　
　　眾人一陣驚疑錯愕。
　　
　　「會是陷阱嗎？竟然知道我們想做什麼。」貝古利斯詢問其他人的看法。
　　
　　萊瑪斯在內心揣測了一番，他搖頭道：「明白次元輪計畫內幕的人也不多，既然知道我們在此設置次元輪卻又沒有任何動作，我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可能是王子派來協助我們的能人異士。」
　　
　　大夥也覺得萊瑪斯的話有道理，戒心稍降。
　　
　　梭恩德先一步站出，「就算是陷阱也沒什麼好怕，叫策林那群懦夫知道算計我們的代價有多昂貴吧！」說完後，他便衝入傳送門內。其餘三人跟上梭恩德的腳步，等到第四名惡疾龍人也進到傳送門後，門便隨之消失無蹤，施術者彷彿像是洞悉他們的計畫。
　　
　　甫回到埃比倫，梭恩德馬上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和底下的溼氣、苔蘚味、永恆之樹發出的古老、陳舊氣息相比，看來埃比倫還是好多了。
　　
　　梭恩德轉身對其餘三人說：「我們四人聚在一塊，目標太大了。你們三人小心顧守蘇羅希爾聖樹，我先去查探鐵戈等人的情況。為防意外，我們隨時保持神力通訊，大家的神力都連結過了嗎？」
　　
　　他們點頭回應。
　　
　　「很好。」梭恩德說：「我會很快就回來，大家要謹慎為上，願龍王保佑你們平安。」
　　
　　三人也異口同聲地說：「願龍王保佑你平安。」
　　
　　首都埃比倫的街道盡是守衛和巡邏的士兵，行動顯得諸多不便，多有顧忌。不過梭恩德仍無畏無懼，他稍微偽裝後依然在城中自由行走。由於先前和鐵戈等人的靈魂有做過連結，梭恩德在探索神力方面會比較輕鬆。他一步一步，尋著鐵戈微弱的氣息追去。
　　
　　另一方面，三名惡疾龍人也不甘等候在聖樹外無所事事。等權卡收集完情報後返回，貝古利斯問：「是不是？我說了現在策林風聲鶴唳，戒備只會更森嚴。」
　　
　　權卡點頭。「芬爾述和自然研究機關的人到處在找我們，朱紅之矛騎士團和道漢家族也頻繁地有動作。反倒是古鐘塔……」
　　
　　權卡話未說完，貝古利斯在一旁胡亂猜測。「他們防守鬆散到有機可趁嗎？」
　　
　　「沒有，一樣森嚴難近」
　　
　　「你講話語氣不要停在奇怪的地方。」貝古利斯叨唸道。
　　
　　「阿古奈德收回古鐘塔的權利，現階段他們的工作全部改由自然研究機關代為執行。」權卡說：「我認為伯廉．古崙不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即使是違背殿下旨意，古鐘塔也會對我們採取行動。」
　　
　　胡恩聽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
　　
　　貝古利斯代替權卡回答：「那還用說嗎？他們一定會千方百計，想搶在自然研究機關前面解決我們。既然這樣，我有個想法……」
　　
　　「稍等。」胡恩打斷他的話後又問：「梭恩德大人不是讓我們在這邊等待消息嗎？」
　　
　　「你知道迪菲大人和侯安大人死了嗎？我們的兄弟死了，和我們一樣被當成實驗體，受盡人們恥笑的可憐兄弟死了。他們孤單地前往裂面空間，我們卻在這裏坐以待斃，像話嗎？」貝古利斯重複地強調，其怒意感染到其他二人。
　　
　　「是的，我們要做就做得轟轟烈烈。」權卡也贊同。
　　
　　＊／
　　
　　「在那裏？你在那裏呢？快出來。」梭恩德一邊喊叫一邊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他反覆在同一個地方來回行走，越找越焦急。「不見了，他不見了。」梭恩德沮喪萬分，臉上難掩失落。這時，從泥土下發出細微聲響，梭恩德定睛一看，那是隻笨拙的甲殼爬行動物，牠正呆頭呆腦地鑽出地面。
　　
　　梭恩德轉憂為笑，他抱起動物以可愛的語調問候道：「你怎麼到處亂跑？我好想你。」
　　
　　父親嚴厲的哼聲比他的人還先到。「沒出息的東西。」那道黑壓壓又充滿威嚴的巨大身影站在梭恩德前方。「你就為了和這東西玩而放棄訓練？把牠交給我。」
　　
　　「我不要。」梭恩德把動物緊抱在懷中。
　　
　　「什麼時候父親說話需要經過兒子同意？」曼德爾強硬地把動物奪去。
　　
　　「不，把牠還我。」
　　
　　曼德爾一腳踢開梭恩德，他拔劍出鞘將動物砍成兩半，可憐的小東西只剩散落的內臟和不全的屍體跌落塵土。「我還你了。」
　　
　　「啊啊──」梭恩德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他跪倒在動物屍旁，顫抖的雙手輕撫著屍塊。
　　
　　曼德爾不發一語，靜靜地收劍入鞘。
　　
　　梭恩德怒火猛烈上升，他熾盛的眼神映著父親那張歪斜帶笑的面孔，內心正詛咒眼前這名男人不得好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又讓我回到這個病態的地方？
　　
　　位於朱紅之矛騎士團轄地、梭恩德的出生處──冷風峽谷。
　　
　　鐵戈全身是傷，被人綁在十字木樁上。無情的曼德爾以長矛佇地，站在木樁下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你隱匿潛行的本事增加不少，竟能躲過策林軍的追捕。」曼德爾手指輕點長矛。「看來你們的感情並沒有多好，只有你一個人前來援救。」
　　
　　「鐵戈，有聽到嗎？」梭恩德看著他，又再重複一遍。「鐵戈，醒醒。」
　　
　　鐵戈一動也不動，雖然仍有生命氣息卻毫無意識。
　　
　　「省省吧！你還是一樣天真。」曼德爾拔起長矛，靈活地揮舞。「也好，惡疾龍人死一個就少一個。」
　　
　　「惡疾龍人？你也叫我惡疾龍人。是誰？是誰把我變成這副模樣？是誰讓我變成人人喊打的惡疾龍人？是你！是你這個可惡的父親不願成為實驗體，所以讓我成為你的替代品。你毀了我的人生，你沒資格當我的父親！」壓抑許久的怒意終於爆發，梭恩德面對冷酷的父親時，終究沒辦法自持。戰吼震天，梭恩德手擎鋸齒劍殺向曼德爾。
　　
　　鐵戈身上的鎖鍊鬆脫，他的身體無力地垂落地面，接著被曼德爾單手接住。見到自己的兒子揮劍攻來，曼德爾的態度依然沉穩，他朝著梭恩德撲來的方向輕輕地把鐵戈拋出。
　　
　　梭恩德大吃一驚，但劍勢卻來不及收回，鋸齒劍硬生生地劈開鐵戈的胸膛。
　　
　　「我還你了。」曼德爾若無其事的說。
　　
　　這句殘忍的話就像是重複播放般一直迴盪在耳畔，以前曼德爾就是這樣把寵物還給自己。數十年飛逝而過。結果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又再度發生。意外的是，了結鐵戈性命的，竟然會是自己。
　　
　　梭恩德悲傷的低下頭，隨後將鋸齒劍從鐵戈的軀體拔出，鮮血噴濺到他的臉，鐵戈也嚥下最後一口氣。
　　
　　「還剩下幾個呢？」曼德爾輕捻著唇邊的鬍鬚問。
　　
　　梭恩德把鐵戈的屍體暫時安置到一旁，他知道戰鬥一旦開啟，屍體很難不受波及，可惜現階段沒有更好的辦法。「你知道你還有欠我的東西嗎？」梭恩德忿恨地問。
　　
　　曼德爾捻著鬍子，那副表情好像是正等著梭恩德繼續把話說清楚。
　　
　　「太多了，你欠我的太多了；你永遠還不完，而且也還不起。」梭恩德用手指抹去鐵戈留在劍上的血跡。「但是鐵戈這條命，你一定得還我──就是現在！」
　　
　　曼德爾聽完他兒子說的話後，不禁失笑。「我唯一欠你的，就是沒把腦子生給你。」他揮動長矛。「遺憾的是，還給你也沒用了。」他先發制人，挺著長矛直刺梭恩德。
　　
　　梭恩德本來計算向後迴避的路徑，但對曼德爾的移動速度估算出錯，導致他的右肩在一開始便被長矛劃穿。曼德爾轉動長矛再以一發刺擊攻向他的臉部，梭恩德連忙以鋸齒劍格擋。
　　
　　「嘿，受傷了嗎？我還期望能和你打個幾百幾千回合。」曼德爾揶揄道。
　　
　　看著父親討人厭的笑容，想讓他閉上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打到他不能吭氣為止。最好的報復就是讓他的屍體明白自己的無知，最後再點一把火做個完美的收場。梭恩德體內的古龍精華發揮作用，他的身體記住傷痛，曼德爾每製造一個傷口就會讓梭恩德發揮更大的反擊力量。
　　
　　梭恩德挺著傷越攻越快，散發的神力一次比一次強勁。曼德爾也沒料到梭恩德的實力進展到這種程度，倒是有些喜出望外。但現在的他顯然沒有說笑的時間，還被逼得落於下風。
　　
　　曼德爾使出元系熱燄神術反擊，重重的火網襲向梭恩德。
　　
　　梭恩德見狀也沒有閃避或防禦的意思，他衝向火焰織成的熱網，以附著神力的劍刃之風強行突破。錐形氣旋貫穿曼德爾的招式，但同時在梭恩德的身上也留下不少的灼傷。
　　
　　曼德爾揮矛強擊，鋸齒劍卻硬是將長矛砍斷，劍刃狠辣地劈開曼德爾的胸甲。梭恩德本來期望他的父親會落得和鐵戈一樣的死法，直到他發現劍刃再也砍不進曼德爾的皮膚為止。
　　
　　「呵呵，事與願違嗎？」曼德爾以手臂架開鋸齒劍，反手一掌便把梭恩德打退。
　　
　　那是什麼感覺，剛剛那股手勁是什麼？自己好像拿著劍砍到一塊厚重的鋼鐵，鋸齒劍加上古龍精華加持的攻擊怎麼會不奏效？
　　
　　「你想破頭都沒用，真以為砍穿鎧甲後就能把我一同劈開嗎？我可不是那個沒用的惡疾龍人。」父親在蔑笑中卸下甲冑，赤裸的上半身看起來毫無異狀卻異常堅實。
　　
　　曼德爾集中力量，魂系、元系、聖系三股神力在他體內凝聚。
　　
　　梭恩德終於明白了。「是古、古印龍甲？」
　　
　　父親的笑聲更大。「我們能成功全是拜你們這些失敗的實驗體所賜，我是該感謝你們。」
　　
　　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原來研究早就完成了。但就算是古印龍甲，也不可能毫髮無傷。」
　　
　　「古龍精華好比一把銳利無比的矛；古印龍甲就像一面堅不可摧的盾。顯然你那把矛是瑕疵品，鈍到沒辦法面對考驗，在幽魂龍甲這面巨盾之前根本毫無用處。」
　　
　　「幽魂龍甲？」
　　
　　「不錯，這是改良型的古印龍甲，現在我就讓你看看它的真面目。」曼德爾的皮膚產生變化，在他的鎖骨下方及兩側分別浮現三張臉孔。「你是首次見到我這個型態的人，就當作是給兒子的福利吧！然後你就可以安心的去裂面空間。」曼德爾顯然正打算恢復獸化原形。他的身體各處浮現鱗片，頭上的角變得更尖銳，手指長出利爪，體型較原本大了近三倍。
　　
　　以上都是正常的龍裔原形，真正讓梭恩德驚訝不已的還在後頭。曼德爾的背上展開一雙強勁有力的龍翼，接著是耀眼奪目的光之翼、潔白無瑕的羽翼、漆黑難辨的暗翼，共生八翼。
　　
　　「八手八翼，你……你不是我的父親。」梭恩德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讓我告訴你吧！我之前奉命迎擊聖靈界人的進犯，他們的五名隊長被我殺了一名，抓了三名，最後逃走一名。」曼德爾的眼神凌厲到很難與他交視。「你知道那三名聖靈界人的下場嗎？」他指著身體上浮現的三張痛苦表情道：「就在我的體內，古鐘塔把他們縫入我的幽魂龍甲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聖靈界人竟然和曼德爾合而為一？這是多可怕的技術。曼德爾看著外形丕變的父親，譏諷道：「你只是個盛裝力量的容器，侍奉邪門歪道的怪物。」
　　
　　「呵呵呵，當失敗者的嘴臉淪落到裂面空間內呻吟時，你會情願自己只是一個擁抱力量的怪物，你這不成熟的蠢蛋。」
　　
　　天際悶雷如同野獸低吼，微微揚起的清風吹來的卻是令人生畏、發抖的戰慄，在稍縱即逝的電光下映照著偉岸又畸形的倒影。完全獸化的曼德爾以一股壓迫的氣勢降下，他就像夢魘的聚合體，目光緊盯著因緊張而無法動彈的梭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