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的世界》策林（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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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朗領主的次子阿古奈德．伊瑪拜茲王子，正跨坐在他的位置上。芬爾述指揮官低頭不語，三子奧利歐．伊瑪拜茲王子站在他身旁。
　　
　　「你是策林貴族之恥。惡疾龍人竟能當著你的面毫髮無損的逃離，你自己卻還賠上一條命。」
　　
　　芬爾述向阿古奈德王子請命。「殿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若沒辦法殺掉那些惡疾龍人，請儘管拿走我的首級。」
　　
　　「他們到底是怎麼逃走的，你真的沒看見嗎？」奧利歐王子問。
　　
　　芬爾述為難地表示：「復生時靈魂已有散失現象，導致部分記憶不全，真的非常抱歉。」
　　
　　「父皇對這次的損失非常震怒，但他人在卞安開會，所以策林事務由我暫為代
　　
　　理。」阿古奈德下令：「我希望在父皇回來之前讓事情落幕，大家都不想觸怒父皇吧？既然芬爾述指揮官你有自信，那我依舊把這件任務交代給你，想要的資源、人力我都提供，只要能讓我見到那十名惡疾龍人的屍體。」
　　
　　「皇兄，曼德爾閣下也自願去殲滅惡疾龍人。」
　　
　　「那裏敢勞煩尊貴的騎士團長曼德爾大人呢？你幫我婉拒龍戟大人的好意。」
　　
　　奧利歐不死心，他繼續說：「曼德爾閣下的各方面能力都勝過芬爾述指揮官，讓他執行任務不是更能增加成功率嗎？」
　　
　　芬爾述反駁道：「請恕臣無禮，但臣也有信心能達成使命。」
　　
　　「你已經失敗過了，還賠上一條命，是想讓皇室再次丟臉嗎？」奧利歐反斥道。
　　
　　「夠了！父皇將決定權交給我，吾意已決，你就不用多說。」阿古奈德怒意慢慢上升，他尖刺的紅髮因怒氣而更加直立，充滿利齒的嘴也顯得歪斜。
　　
　　「你不正是因為忌憚曼德爾閣下的能力才將他冰凍嗎？重要的威脅當前，怎麼能意氣用事？」奧利歐咬牙切齒地說。
　　
　　阿古奈德生氣的從座椅上站起，劈頭大罵：「把你說的話吞回去。你不過是妄想得到父皇的偏愛，因為得不到所以才跟我唱反調。要不要我們去校場較量較量，誰贏了聽誰的話？」
　　
　　「我只是在分析事理給您參考，想不想接納由您決定。」看得出奧利歐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緩了一下情緒。「抱歉，恕我先行告退。」
　　
　　看著兩名王子爭吵，芬爾述也不知所措。「殿下，我……」
　　
　　「閉嘴，去做好你的份內工作。」阿古奈德瞪著奧利歐離去的方向，接著又坐回位置上。「傳下我的命令，要古鐘塔公司別再干涉這件事。」
　　
　　「請問這是為什麼呢？」芬爾述不解。
　　
　　「你連被什麼人在身後捅了一刀都不知道，你還信任古鐘塔嗎？哼，和惡疾龍人串連的絕對是古鐘塔的員工。」
　　
　　「但是我需要有人能提供我惡疾龍人們的資料，唯有研究古龍精華和古印龍甲的古鐘塔公司是最佳人選。」
　　
　　「自然研究機關擁有不輸給古鐘塔公司的神力科學技術，我會請他們協助你。」阿古奈德拍掌示意，隨後一名銀白長髮的男子推門而入。
　　
　　阿古奈德起身相迎。「這位是機關長奈夫亞魯，他會幫忙你解決神力科技的難題直到此次任務完成為止。」
　　
　　眾所皆知，自然研究機關和古鐘塔科技開發公司在商場上一直都是相互對立的狀態。此次職務的更動，真不知道是出於擔心古鐘塔的內應或是為了爭奪利益而產生的糾紛。
　　
　　奈夫亞魯禮貌地向王子及芬爾述鞠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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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叛者巢穴外，艾列金舉止鬼祟就像怕被其他人看見般，他和兩名怪人約在偏僻的角落會面。
　　
　　那個聲如洪鐘，頂著肥胖身材的獨眼人鬼山馬上吼道：「我們不是蟲，為何要躲在這裏？」
　　
　　「你有自信應付十個惡疾龍人的話，就盡量叫吧！叫越大聲越好。」艾列金哼道。
　　
　　「那又為何約我們到這裏來？」兇玀的上半身像隻充滿黏液的蟲子，他的下巴長出一堆觸鬚，額生七眼，沒有腳的身體能飄離地面。
　　
　　「策林的情勢開始轉變了，我不想成為各勢力惡鬥下的犧牲品，所以我會需要你們兩人的支援。之後，你們兩個不止是要協助我處理難題，更要全力幫助我。」艾列金叮嚀道。
　　
　　膚色青綠，一臉兇樣的獨眼男鬼山不屑地啐了一口。「你憑什麼對我們頤指氣使？」
　　
　　「就憑我讓你們離開歿午荒地，這個理由就夠充分了。要不是我對亞基拉爾的使者大人威逼利誘，你們現在還蹲在歿午荒地內吃泥巴。」艾列金威嚇道：「我能放你們出來就能再把你們踢回去，我的能力你們見識過了，所以別試著考驗我的耐性。」
　　
　　「好吧！我們答應幫忙。」兇玀不情願地給艾列金承諾。
　　
　　從艾列金的蟲臂裏竄出兩隻長條狀的蟲子，迅速鑽入鬼山和兇玀的身體中。「毒虺蟲可以依我的意志行動，只要你們違背我的意思，蟲子就會在你們的體內爆裂，其體液能讓你們染上無法使用恢復能力且逐漸潰爛的毒虺病。」
　　
　　鬼山大怒。「死亞蘭納人，你真可惡！」
　　
　　「我們已經答應你了，為什麼還這麼做？」兇玀生氣地問。
　　
　　「我懶得和你們詳述原因，反正我就是不信任你們魘塵大陸人。」艾列金很清楚自己在魘塵大陸人眼中的地位低下，沒有階級的他想控制這兩人的方法只有利用把柄或以性命來威脅。「我先吩咐你們第一件事，把我的話傳回歿午荒地給夸航老大，讓他把從深冬王領運來的物資準備好，並點齊可用人力，我會隨時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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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依照喀倫長老腦中的記憶找出了進入夢境湖的方法，七名惡疾龍人和艾列金以潛行的方式再次回到蘇羅希爾聖樹。與前次不同，道漢家已經有了警戒，守備變得嚴密、牢固，想要通過層層的防護網勢必要費很大的工夫。
　　
　　「想通過這群人牆已經很麻煩，偏偏還得帶個拖油瓶。」因羅克說話時，刻意瞟向艾列金。
　　
　　艾列金不予回應，只是淡淡一笑。
　　
　　「等喀倫長老返回蘇羅希爾之眼後，應該可以稍微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們見機行事。」萊瑪斯輕聲說道。
　　
　　「這次可不像我們去聖耀大穹殿時那麼順利，要到夢境湖的路線很複雜，難度可不小。」因羅克擔心道。
　　
　　「路線全在我的腦海中，麻煩的是這群人。」梭恩德再次強調。「若有必要，因羅克你要負責引開他們。」
　　
　　因羅克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麼？為什麼是我而不是這亞蘭納人？」
　　
　　「我的身手不夠敏捷，到時候說不定會事跡敗露。」艾列金解釋。
　　
　　「就讓他們兩個一起引開士兵不就好了嗎？」飆揚給了意見。
　　
　　此時，道漢家的士兵變得鼓譟不安，一夥人窸窣的交頭接耳，似乎遇到什麼大事。
　　
　　「看來不需要我們浪費時間苦思了，我們敬愛的王子殿下自願幫我們引開這群人。」艾列金笑道，心中暗自慶幸自己不需要被當成砲灰。
　　
　　樹洞內沒標示的路線多到足以讓人迷失其中，無法辨別方位。他們越往下走，一種遠離塵世的隔離感就越強。艾列金覺得這個幽深黑暗的樹洞就像無底深淵，他們走了很久卻仍然沒有到達目的地，而且在裏面的時間彷彿就像靜止般，除了陰冷無光外就沒有其他變化，一成不變的景物讓行走都成了一件枯燥乏味的事。隨著高度降低，冷冽的溫度還不斷地刮著皮膚。
　　
　　惡疾龍人們還算很有耐性，一路沉默不語；艾列金儼然耐心盡失，這種地方完全不符合他的調性。
　　
　　看了一下時間，他們走了近三刻，換算成亞蘭納的時間差不多六個多小時。這趟下來，他們口渴就啜飲微澀的樹汁；肚子餓就抓些小蟲、蕈類果腹。
　　
　　在裏面活動的生物並不多，大多時候冷冷清清的。如果仔細去看，會發現樹壁上有幾隻凸眼、皮膚長疣的毒鬣蜥，牠們是膚色與環境同化偽裝高手。還有全身覆蓋苔蘚的生物，有著像人一樣的四肢但是動作緩慢，看起來怪異無比的草菇人，一見到外人靠近便挪動笨拙的腳步離開。嘴巴叼著獵物的三頭蟒，牠們的眼睛在黑暗中宛如閃耀的綠星。
　　
　　這條通往夢境湖的道路看得出已經很久沒有人行走，枯枝和樹藤阻礙著行進步道。不過多虧前人修築過通道，至少不用浪費力氣爬上爬下。
　　
　　離開了樹洞，充滿謎團的夢境湖近在咫尺。
　　
　　不光是艾列金，其他惡疾龍人也是第一次見到蘇羅希爾聖樹的全貌。艾列金張口愣眼，他抬起頭都看不見樹頂究竟有多高，花了四刻的時間來到夢境湖總算有些成就感。他光想像穿過雲層的樹冠之上還有一座城池，就不得不佩服魘塵大陸人的本事。
　　
　　在這浩瀚的夢境湖內所孕育的每一棵永恆之樹都像蘇羅希爾聖樹那樣的壯觀，縱使周遭環境因霧氣及晦暗而讓視線變得不佳，巨大的樹影如神柱般聳立在望不見對岸的湖水內仍然教人嘆為觀止。
　　
　　許多又像鳥又像蝠的白色飛禽在蘇羅希爾聖樹的樹幹周圍環繞，由於速度飛快，艾列金根本來不及看清牠們的模樣。也可能那並不是生物，只是一種奇怪的現象。
　　
　　置身在雲霧繚繞的夢境湖畔，真的有種一醒一睡，世間恍若南柯一夢的飄渺感。這個地方除了神祕，還隱約透露著潛伏的不安與危機，讓人無法定下心神。
　　
　　掿大的空間靜謐無聲，即使喊叫也沒有回音。濕冷的環境無風也無雨，寂寥的環境讓景色變成一張定格不動的圖片，就連把石子投入湖水中也不會有波紋、漣漪產生。像艾列金這樣樂觀的人，竟也對這與世隔絕的空虛感到畏懼。
　　
　　「別太靠近湖水。」飆揚提醒眾人：「夢境湖沒有浮力。」
　　
　　艾列金突然覺得夢境湖變得有些可怕，他倒退數步遠離湖面。
　　
　　因羅克搔著臉。「你是這裏讀過最多書的人，見聞廣博，就勞煩你把一些夢境湖的禁忌告訴大家。」
　　
　　「別說的好像我曾經來過這裏一樣，我也是第一次來到此。」飆揚指向湖水。「不要試著飛過神聖的夢境湖，聽說湖水的吸力會把人拉入湖底。看看天空那些飛行的物體，那些叫魂鳥，都是死在夢境湖的生命轉變而成的。如果不像變成那樣，我們做事得更謹慎點。」
　　
　　「好吧！時間不等人，我們得快點著手設置次元輪。諸位辛苦點，埃比倫的毀滅就快來臨了。」萊瑪斯對大家精神喊話。
　　
　　貝古利斯發出疑問。「我們來得及嗎？若是追兵也從樹洞內來到夢境湖，我們根本無處可逃。」
　　
　　「鐵戈、侯安、迪菲三人留在上面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再加上王子殿下的幫助，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梭恩德說：「若你們擔心的話，我可以先回到樹洞裏戒備，以防有人前來。」
　　
　　「那麼其他四人協助我安裝次元輪，飆揚你和亞蘭納人在夢境湖邊四處巡邏，注意周邊動態。」萊瑪斯指揮眾人。
　　
　　艾列金和飆揚兩人依著萊瑪斯的吩咐到處查看，他們一左一右的走在沙岸，兩人都一語不發。不知道是焦慮還是不安，艾列金點燃紙菸的同時飆揚竟也抽起菸管。
　　
　　「喂！龍人。」艾列金先開口問：「雖然我的感覺沒有你們魘塵大陸人那麼敏銳，你不覺得你們所謂神聖的夢境湖有古怪嗎？」
　　
　　飆揚停下腳步，嘴裏吐煙。「該怎麼說呢……應該說是非常的古怪！這個地方有一種蒙上陰影、被玷污的感覺，具體我也說不上來。」
　　
　　艾列金哦了一聲，「你是第一個對我所說的話感到認同的魘塵大陸人。」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在說笑。」飆揚走近湖面，手掌輕觸湖水。他沉吟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他的感想。「這是一種近乎恐怖、無助的絕望感。」
　　
　　「但是我沒有感覺到神力的存在。」
　　
　　「對。」飆揚點頭。「所以我才說是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莫非是夢境湖女神赫靼蘭的悲傷？」
　　
　　「我沒說笑反倒是你先戲弄我？」
　　
　　飆揚看著他。「我是很認真的。」
　　
　　「女神在那裏？什麼地方？這個環境真能住人嗎？」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我又不知道答案。」飆揚說：「注意旁邊，說不定有湖鬼會拖你入水。注意腳邊，一踩到沙層鬆軟的地方就會全身陷下去。」
　　
　　沙沙聲後，突然從飆揚的腳下冒出許多白色觸鬚。幸虧飆揚的身手敏捷，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仍能後退迴避。
　　
　　「沙地中藏著陷阱？」艾列金嚇了一跳。
　　
　　慘白細長的觸手比人還高，它不斷地抖動著就像是在向獵物招手，看起來異常噁心。
　　
　　「不曉得這是什麼玩意兒，我們最好離這怪物遠點，它可以在傾刻間叫你變成一堆白骨。」飆揚說。
　　
　　「這裏什麼都沒有，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和大家會合比較安全，再繼續走下去也沒有意義。」
　　
　　飆揚回絕。「伊瑪拜茲家族視夢境湖為聖地，他們不會進入這裏，也禁止外地訪客前來。既然我都來到這裏了，就是諸神賜我最好的一個機會，我非得把夢境湖全部看過一遍不可。」
　　
　　「太危險了。」
　　
　　「你害怕嗎？膽小的亞蘭納人，我不需要你陪同，你可以自己先回去。」飆揚恥笑艾列金。
　　
　　「我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在這詭異的地方行走。」艾列金拾了根長樹枝，「既然打算繼續前進，那用這東西確保一下腳底的安全。」
　　
　　之後飆揚走在前方以樹枝探地，艾列金則怯懦地走在後面，他一直覺得會有東西從湖下瞬間撲起。樹枝掃出一些沙地觸手，這些討人厭的東西長久以來就這麼一直潛伏在此。兩人走了一段時間，四周景物一直沒變，應該說能看到的東西也就只有如此。天空中有幾隻魂鳥快速地游移，彷彿在期待飆揚和艾列金能加入它們的行列。
　　
　　沒過多久，沙地也到了盡頭。
　　
　　「夠本了嗎？我們可以回去了。」艾列金迫不及待的等飆揚點頭。
　　
　　飆揚卻一動也不動，從他陷入沉思的表情來看，艾列金又有不好的預感。只見他來回踱步，不斷地觀察，接著用長樹枝敲擊湖面。然後他說：「這裏的湖水還淺，應該還能前進。」
　　
　　「你當真啊？」艾列金一聽到他的提議，心臟都快彈出來了。
　　
　　「沒錯！」飆揚很篤定。
　　
　　「你不怕湖下有窟窿嗎？萬一踩空我可沒辦法救你。」
　　
　　「我有依靠過你嗎？」飆揚說：「你怕就留在沙岸。」
　　
　　艾列金著實無奈，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和飆揚一同涉水而過。首次接觸到夢境湖冰凍刺骨的湖水，艾列金實在很想打退堂鼓。何況說這是水也很奇怪，它的確有水的觸感，但是既不流動又不會沾濕衣物，水的顏色相當灰暗，用雙手去撈也撈不起來。
　　
　　「這根本不是水，只是一種很像水的物質。」艾列金得出結論。
　　
　　飆揚根本沒留意艾列金說的話，他光是低著頭用樹枝探路就已經無法分神。看到飆揚這副急切的模樣，他想探索秘密的心情已經超越生死。艾列金認為就算把這個地方當成是飆揚的墓地，恐怕他也甘之如飴。最後，長樹枝被深遂的湖水吸入，兩人因此卡在湖中進退維谷。
　　
　　「你看吧！我說沒路了。」艾列金惱怒的抱怨。
　　
　　飆揚仍然不死心，他指著前方的永恆之樹。「看見那棵大樹沒有？」
　　
　　艾列金確實有看見，那棵樹的根部蝕了個洞，在底下形成水道。
　　
　　「我的眼睛能看見水道通過這棵樹，或許我們還可以再爬過去。」
　　
　　「距離有點遠，單憑我怎麼能跳得過去？」艾列金沒自信的表示。
　　
　　「你不是一般的亞蘭納人，可行的。」飆揚如此認為。
　　
　　「等……等等，湖水會吸人，這不是開玩笑的。」艾列金慌道。
　　
　　「短距離跳躍沒事的，你害怕就待在這裏等我回來。」說完，飆揚一個箭步後便往前用力一躍，然後拉著樹鬚讓自己不至於掉落。
　　
　　他媽的，這傢伙就是打算把夢境湖全看過一遍才甘願嗎？艾列金內心咒罵著，可是自己又不可能待在原地。
　　
　　「喂！我們跳過去，之後要怎麼回來？」艾列金喊道。
　　
　　「你若是過得來，還怕不能安然回到這裏嗎？」
　　
　　「絕不！我又不是傻瓜還能拿生命來開玩笑。」話雖這麼說，艾列金仍是牙根一咬，猛力的向前跳過去。但是畢竟跳躍力不如龍人，他在躍過一半以上的湖水距離後馬上疾速往下掉落。飆揚見狀，以樹藤當繩急忙纏住艾列金。失去控制的身體完全不聽使換，結果艾列金就在驚慌失措的嘶叫聲中，猛烈地以臉撞樹。
　　
　　「嗚哇！呸呸。」艾列金的鼻子流出一道血痕，他將吃入嘴中的血絲吐出。
　　
　　「很厲害嘛！」飆揚的語氣像在嘲笑他。
　　
　　「你簡直是混蛋！」光罵髒話還不足以抵消艾列金心頭怨氣。
　　
　　他們兩人一邊拉著樹根一邊爬入樹洞下方的水道。
　　
　　「你以為這是在拉單槓？像個小孩子似的，你到底在執著什麼？」艾列金不解。
　　
　　飆揚確定眼前的樹藤夠牢固時，他才放心的拉著移動。「我聽到聲音了，一種無聲之聲正殷切的呼喚我；非常的確定，非常的期盼，這是來自血脈的悸動，這是來自遠古的感應。」
　　
　　「究竟是什麼？」
　　
　　「我只知道它需要我，所以我正要過去。」
　　
　　難道飆揚是被夢境湖的黑暗混亂心神？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艾列金就不自覺地打個寒顫。
　　
　　幸好艾列金對自己的臂力還有自信，否則中途因為筋疲力竭而掉入水道內，一生就此結束。
　　
　　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從水道另一端爬出，也因此得以窺見夢境湖另一端的面貌。
　　
　　「看哪！」飆揚手指著湖心處。「湖的正中央冒著煙，而且煙還是從水底下升出。」
　　
　　艾列金將短刀刺入樹幹中，增加一個固定點。「我什麼都看不到，你的眼力太好了。」忽然，他發現什麼似的，以開心的語氣喊道：「太好了，這邊還有沙地可以走。」艾列金從樹上躍下，正慶幸自己還能腳踏實地，這時一陣如電流竄動般的奇異感襲上心頭，讓他頓時表情轉為僵硬。
　　
　　「你怎麼了？」飆揚察覺艾列金的異樣，他也跳上沙地。
　　
　　剎時，空間扭曲的暈眩感讓整個夢境湖的景象變得歪斜。像哭泣又似歌聲的女音穿入耳膜，迴響在本來寂靜無聲的空間。那是種帶著淡淡悲傷，聲調緩慢的女性合聲，宛如唱頌著撫慰靈魂的輓歌。伴隨著詭異的清唱，無數魂鳥由沙地下飛昇而起，形成彌天蓋地的奇景。在白色流光之中，一道巨大的白影赫然立於兩人眼前。
　　
　　「啊──這、這是？」飆揚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