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連三水戰這種無法透過破譯通訊代碼得知的資訊都知道,那就意味著...在九月二十六日的作戰中『通訊失聯』的艦娘們還活著!」
這推論聽來荒謬,香取卻深信不疑。
他回想到那個雷雨夜的資源搜索行動—一切惡夢的開端。
—在出擊前,如月信誓旦旦地告訴患上重感冒的大姊:一帶完新兵回來,就會去居酒屋彈那首新寫的鋼琴曲給他聽。
結果這是她在鎮守府說的最後一句話。四小時後,他所屬的艦隊幾乎在同一時間,失去了與司令部間的聯繫。
當三川艦隊趕到訊號最後發出的海域時,他們只見到一堆漂流在海面上的運貨桶,還有昏迷不醒、衣衫襤褸的阿武隈還有山雲等人。
「我們盡可能打撈回來的就只有這樣嗎...」
憤恨不已的天龍拿著紙箱進到提督室—紙箱裡裝著第三十驅逐隊的副隊長如月以及隊員望月留下的無線電穿戴裝置,還有來自他們制服的幾塊碎布。
「你這個糞提督,為什麼...你這個糞提督...!」
提督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低著頭任由曙反覆地捶打他,右手無力搭在他的背上試著緩解他的悲慟。
然而這不是最糟糕的。
從那天開始,他不再指揮作戰,甚至連平常挑逗艦娘的小動作都沒有。他只是把自己鎖在指揮室中,日復一日看著如月留下的日記和相片。就算指揮部的艦娘們一直送上報告提醒深海棲艦的數量在異常增加,他還是不加理睬一眼,選擇繼續活在愛人留下的回憶中。
一個月後的某個星期六,負責送早餐的伊8發現提督整整十五分鐘都不應門。擔心提督尋短的她決定從窗戶潛入,卻見到司令室沒有半個人影。
於是前夜晚上十點負責收餐盤的神風成了最後一個見到提督的艦娘—他只知道那夜提督難得吃完了整份秋刀魚定食,而對其他事一無所知。
第三十驅逐隊隊員,如月、望月,確認在九月二十六日的行動中失蹤。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們遭遇這場劫難?
「欸欸,香取老師!有新的通訊!」
那是神色焦慮的蘇利在用力搖晃他的雙肩。
「哎,真是的,我又分神了...」只要稍微憶及往事,香取就會不由自主沈浸在回憶中—若非一航戰傳來新通訊,她會整整一小時都呆坐在那。
回到狀態的她連忙調整頻率向赤城和加賀通話。加賀用一如往常的平淡語氣說道:
「誤會大致是澄清了。三水戰和那珂隊,以及兩位新加入的艦娘,現在也已經跟上我們了。」
「很好。那你們現在可以回航了嗎?」提督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跟我們協商—在川內他們到達以後。」這次是赤城搶著回答的:
「標槍剛才說...司令官希望我們可以去見他!」
由於海防艦和潛艦的航速較慢,川內還有那珂等人大概要比一航戰慢上二十分鐘,才能抵達對方艦隊聚集的海域。而讓川內感到驚訝的是,面對全然陌生的海域,Jervis一直都笑容洋溢,絲毫不見一點懼色。
「夜戰?那是什麼?」
神情愉悅的金髮女孩正和湊在他身邊的艦娘們談天。而江風還有川內見到他很好搭話,自然就向他介紹了三水戰的例行夜戰訓練。
「總之就是在晚上的時候一起去痛打那些水鬼就對了!」
講到話頭上的江風滔滔不絕:
「這種時候通常會遇到很值得一戰的對手,但管他是發紅光還是發黃光,結局都一樣是被我們收拾啦!」
「打過夜戰之後回去打常規的戰鬥,就會覺得白天的砲擊戰根本沒什麼難度,」身為白露型十姐妹的長女,表現卻一直在姐妹中吊車尾的白露,則在講述自己參加三水戰後的進步。
「之前我酸素魚雷的操縱技巧可是被評不及格的,但是在打了三個月的夜戰後,我幾乎就沒失手過了!提督還因為我的進步,破例給了我第二次的裝備強化!怎麼樣啊,傑維斯?」
「真的會變強嗎?」
、Jervis用那對天真無邪的雙眼望著川內。「如果是這樣,那我可以加入你們的小隊嗎?」
「一內ㄧ內!好久沒有新的同伴的說!」三水戰的艦娘們聽見Jervis毫無躊躇就要加入他們,全部都大聲叫好。
「她是進步了,但是得到二次改造其實是因為水雷戰隊人手不夠。」對馬聽完了他的長篇大論,只是向姐妹們竊竊私語。
「夜戰可是很危險的,嘻嘻嘻...」
「紅茶國來的小妹妹,隨便答應別人很容易被騙喔!」
那是歐根戲謔的笑語聲。不知何時,北大西洋艦隊全員也已經跟上了。
「既然Z23在那邊,」
俾斯麥相當自信地望著迷霧籠罩的遠方,向其他德國艦娘說道:「我相信我的姐妹也會在那裡。」
俉島基地[按]是那支迷樣艦隊的大本營。賴光司令官因緣際會到達此地後,花費多年苦思總算在堅實的花崗岩盤下以密林為障,鑿出難以被他人發現,本身設備也相當齊全的地下基地。
一位穿著幼稚園制服,長著獸耳的粉髮女孩正提著鐵便當盒,領著剛進到基地的赤城一行人在崎嶇昏暗的隧道中,緩步行進。
「那是什麼...啊啊!不要靠近我!」
突然間松輪的哀號聲在整個隧道迴盪了好一陣子—原來是隻夜蛾突然朝她顏面振翅,嚇得怕生的他縮到大姐身後,擇捉只是揮了揮手把那隻灰黑色的夜蛾驅趕開。
「其實我也很怕蟲。」女孩聽到松輪慘叫,全身發麻了那麽一會。
「每次走這條隧道去司令室,我都要請司令官陪我。」
加賀沒說什麼,只是在眾人走了一段路後問道:
「說到這裡都忘了問你還有司令官叫什麼名字...」
女孩臉紅了起來,吞吞吐吐地說道:
「初次見面,我是如...不對!我叫仲春!司令官的名字是賴光!」
「仲春是吧...」加賀聽到他在自報名號時有些遲疑,只是帶著些許疑惑說道:
「我知道了。帶我們去見你們的指揮官吧。」
眾人在隧道中行了三四公里的路程後,仲春到一扇厚重的鐵門前,叩了幾下:「我已經把對方艦隊的艦娘都帶過來了。」
「辛苦你了,我們一起吃午餐吧!」
回應的是個相當平淡的語調。仲春施了些力推開兩扇鐵門後,領眾人進到一個相當明亮的大廳,隨後轉開位在大廳末端的木門,將裝著豬排飯的飯盒遞給坐在檜木文案前的少年。
「久仰大名,司令官。」這時候赤城等人才看清楚賴光司令官的面貌—一個看來相當清癯消瘦而目光銳利、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的眼神掃視到擇捉四姊妹時似乎閃爍了一下。
「坐吧坐吧,不用這麼客氣!我就是賴光司令官,歡迎你們來到俉島!」面帶和藹笑容的指揮官打了個手勢示意赤城等人坐下,而他身旁的五六位女孩已經擺了一桌酒菜出來,其中的菜色譬如秋刀魚、咖哩以及牛小排都是艦娘們的最愛。
一直沒有放下警覺的川內注意到司令官給赤城和加賀準備的白飯量,是其他艦娘的兩三倍。他轉過頭向赤城低聲說道:
「你不覺得對方對於我們的情況很了解嗎?」
「我早就察覺這件事了。」
加賀看了看自己碗中豐如白色丘陵的飯量,直截了當地問了賴光一句:
「司令官,你想得真是周到呢。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的食量比常人還要來得大?」
「你說這個嘛...憑常理推斷不就知道了嗎?我家的航空戰隊食量也是這般驚人!」
司令官有些匆忙地回答了一航戰的疑問後,有些歉疚地轉頭回到辦公室:
「失禮了!我還有一些事還沒處理,等會再出來陪你們聊幾句!」
「他果然在隱藏什麼。但是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清楚我們的底細?」
咀嚼著秋刀魚的川內見到對方的艦娘也跟著步出大廳,於是對赤城低語。不料一航戰已經沈浸在享受佳餚的愉悅中,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難道是我們過去的客戶跑到這裡嗎?」
吃著德國酸菜豬腳的俾斯麥想起了多年前參與的護航任務。然而他隨即念頭一轉嘆道:
「可是如果真的是客戶,知道我們的名字就已經不錯了。」
「客戶...?」剛加入艦隊的U-511還有Jervis異口同聲地問道:「是什麼樣的客戶?」
「很多年前我們曾經幫人把貨物運到很遙遠的地方去!但是那些任務的information你們一時之間也聽不懂,回去再慢慢跟你們解釋囉!」
很快地反應過來的那珂當機立斷地阻止三人對繼續探問這段複雜的過往。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吹雪站了起來,逐字說出他的臆測:
「去年九月二十六日失蹤的兩位艦娘,都來到了這裡!」
眾人聽到這個瘋狂的推論都訝異地盯著他。只有一航戰的兩人放下碗筷,鄭重地答道:
「雖然聽來荒謬,但這真的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此時賴光辦公室的褐色沙發椅上,坐著一個身著白色洋裝,肩上披著黑色制服外套的女孩。
只見粉色雙瞳散發詭譎光彩的她玩弄著手中的髮飾呢喃自語:
「你們是否已經猜到我在這裡呢?這是不可能的,嘻嘻嘻...」
按:俉島以金門列嶼為原型,名字亦參照金門古稱。
相對位置也位在東寧地區的西北方。
(7.8因為和先前設定有衝突,所以做了修正)
8.26補充:在審視過去的篇章時,對絕大多數語句都做出了潤飾。真的不敢再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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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量爆多的一集!
相信很多人應該已經猜到如月的下落了,不過再來的發展會相當出人意表...
現在已經變成在玩夕雲これ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