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蟬螳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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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前，耳曼才去向幾個城鎮交涉。
大家也隱約知道，在耳曼背後的，就是那中央之都赫菲斯托斯的戰神。
因為這是耳曼自己放出去的消息，長期的。
仗著戰神兩個字加上自己的一條舌頭，在不花一顆子彈的前提下，討到已經足夠引發一場械鬥的鈔票。
他是有自信可以拿到更多。
但有更重要的事，所以他帶著微笑離席。
迫不及待的快步行走，他跨上長禮車。
這輛禮車可不如它的優雅外表，訂製的特殊裝甲與裡面火力設備，讓這輛車的戰力基本不亞於世界上任何一台坦克。
但這只是冰山一角。
他籌備了十多年，絕對不是這點累積而已。
「老大，座標開始移動了。」一個臉上有疤的胖子敲著鍵盤，筆電上一個綠色的雷達圖，十個閃爍開始動作。
「那小子總算動手了，估計三十分鐘後他會到地點『2』。」一個長得同樣猙獰的男人冷笑，螢幕上則是克拉肯鎮與玄蜂鎮中央某個叫地點『2』的位置。
「聯絡鬥犬隊，禿鷹，還有大騎兵，準備動身了。」耳曼坐在後車廂裡頭，一旁一個精裝的隨扈打了一通多重加密的電話。
『鬥犬隊』是耳曼這些年來從各個地方挖角，募集，甚至是威脅而來的士兵，人數不多，但是精良是肯定的。
『禿鷹』則是耳曼從西北地帶買來的奴隸士兵，沒有那麼精良，大多都是只知道怎麼打開槍枝保險的水準，但人數上肯定讓人滿意。
至於『大騎兵』，則是耳曼在最近去海克力士市募集的強力幫手，待命一天三百美元，執行任務的活動期間一小時三百美元，這種人一共有十三個。
最後……
「大衛先生，我們該出發了。」自己本身也是強悍練家子的耳曼，恭敬地朝身後的一個強漢說著。
那男人渾身赤裸，斧頭鑿開般的身軀與捲曲的頭髮，大理石一般的肌肉窮凶極惡的黏在他的四肢，活像那天才藝術家花了三年時間淬煉，那個傳說中的藝術品。
殺榜0073，大衛像。
要請他做事不只是鈔票能辦到，殺榜只有一小部分對鈔票有興趣，這一次大衛像之所以協助行動的理由，對耳曼來說也很意外。
他喜歡蒐藏某些人的某些部分。
任務成功後，他想要耳曼的一顆眼睛。
「好的。」大衛像彬彬有禮地朝著耳曼微笑。
或是朝著耳曼的眼睛微笑。
真噁心。
「……有勞了。」耳曼淡淡轉過身，一秒也不想跟這個變態有任何視線交流。
反正事成以後，就收拾他。
如果收拾不了他……那也就只是一顆眼珠子，沒什麼問題。
「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地點『2』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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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蜂鎮。
這裡是中國一個軍火中盤商的據點，他們的老大是叫做蘇璟的肥胖女人。
那是一個很陰險的女人。
烏托邦雖然現在是一個鬥爭棋盤，但最早，這裡僅僅是一座交易島，讓世界所有的黑幫可以在這裡交換所有走私物件與補給。
現在當然也還存在這個功能，雖然不能列入紀錄，但這裡實質上就是世界最大的經濟重地。
而要說這兩個城鎮之所以會起衝突，如果開誠佈公最真實的導火線，是因為最開始克拉肯鎮跟玄蜂鎮買了一批武器。
蘇璟在武器裡頭動了手腳。
而戴爾將火藥運到挪威打劫商船。
那匹有問題的武器就這樣自爆了。
戴爾損失半艘船和幾十個兄弟，立刻就去找玄蜂鎮理論。
所以蘇璟就得以和負傷的克拉肯鎮強制開戰。
而實際上這件事，從戴爾第一次跟玄蜂鎮購買軍火時，蘇璟就已經在策劃了，因為克拉肯鎮滿足了：
一、在世界外的勢力不在蘇璟現有勢力圈。
二、在烏托邦的據點離玄蜂鎮很近。
三、自身不產軍火。
四、和自己購買軍火。
五、打聽到的實力沒有厚過自己，大概八成。
等等條件，所以克拉肯鎮是一個合適的侵略對象。
而一旦蘇璟成功奪下克拉肯鎮，她不但在烏托邦可以直接獲得大量資源，在外頭的世界也可以獲得挪威一帶的海路，直接擴張另外半顆地球的市場。
那麼蘇璟要如何取得優勢呢？
一、盡可能地讓戴爾損失人手，這件事她做得不算太好，但至少確實帶了幾十個打手上路。
二、因為戴爾再也不敢使用從她這裡買的貨，所以他勢必需要重新張羅武器。
三、自己手上有的是從戴爾那裡賺的錢，也不缺武器，倒是可以請一點傭兵，讓人數與火力超過克拉肯鎮。
四、這裡是烏托邦。
所有指標都指出，自己要收了克拉肯鎮，真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原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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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破曉，大霧起。
蘇璟皺著眉，她現在正走在『克拉肯鎮』最中央的高塔，看著窗外。
今早，她在玄蜂鎮自己的起居室被吵醒。
隨扈扛了一個巨大包裹急急忙忙的敲門，還拿著一封打開的信。
『今日將有一個叫做耳曼的男人，來屠殺鄰鎮與貴鎮，請先做好準備。
耳曼是我們的共同敵人，我是妳的朋友。
薄禮以誠，希望能對您的戰事有所幫助。
敬啟，大捷。』
以及最下面的一串聯絡方式，斜斜的行書，簡直像書法師的手筆。
蘇璟冷笑，這種東西誰相信？
她將那封信揉成一團丟到一旁，有點惱怒的打開一旁的巨大包裹，看看又是什麼騙小孩的東西吵醒自己。
這一掀，讓她足足沉默了一分鐘。
包裹裡，是挪威大海盜戴爾，嘴巴與眼睛被灌滿熱熔膠，明顯是給活活悶死的紫色人頭。
蘇璟呆呆地將戴爾的腦袋提了起來，發現戴爾腦袋脖子下面是有東西墊著，就像是緩衝的泡棉。
但當然不是泡棉。
戴爾的船員，都會戴上刻著鯊的瑪瑙戒指。
那枚戒指就這麼連著手指，被極其糟糕的刀法鏟了下來，放在戴爾的腦袋下面，足足……
蘇璟推倒包裹，手指就這樣灑了出來……
…到底有幾百根？
又過了一分鐘，她立刻就要人去找一個叫做『耳曼』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再過了一分鐘，她點著煙管，一面吞雲吐霧一面看著耳曼的簡報。
前海卓鎮首領。
俄羅斯放債黑幫…
搏殺術達人。
…
以及……
海卓鎮滅於十七年前的，中央地帶。
又過了一分鐘，她購買了耳曼目前的位置與持續追蹤，用一筆實在讓自己心疼不已的代價，跟『操盤手』做了交易。
於是她就看見回傳一條加密直播網址的連結，視頻上最先出來的是一台長禮車。
它去了一個災窟的廢棄倉庫，之後那個倉庫裡頭竄出為數驚人的車輛，一輛接著一輛，一輛又接著一輛。
一輛接著一輛，一輛接著一輛。
一輛接著一輛，一輛接著一輛。
那陣仗，確實足以拿下一個鎮。
而那車隊，也確實直直地開向自己。
所以蘇璟立刻派人突襲克拉肯鎮確認情況。
而她派的人手也很快的回訊，自己隨時監控著出入的克拉肯鎮，居然也真的已經是座空城了。
所以現在蘇璟才會在克拉肯鎮的中央塔來回踏步，菸也抽了一個小時，整個原本屬於戴爾的房間都是雲霧。
她肥胖的身上都是冷汗。
這都是些什麼事情？
現在自己究竟應該少惹這淌渾水，果斷撤離玄蜂鎮這個據點並放棄已經是空城的克拉肯鎮，以極高的代價換取安全看著兩個來路不明的人打架，或是……
該選邊站？
蘇璟冷靜地分析。
耳曼的軍隊說不定比自己的一個城鎮巨大，如果是蓄勢待發的狀況，說不定隊伍裡頭還藏著什麼恐怖的怪物。
如果能夠真的殺了耳曼……
但這只是下一步的規劃，蘇璟冒冷汗的原因可不是這個。
而是克拉肯鎮的消失。
一夜獵城。
荒唐。
但在這裡什麼，都不是不可能。
不就有活動在各大城市，但憑一己之力攻破各個大廈的雨衣殺人魔傳說嗎？
那麼有什麼理由，是要消滅克拉肯鎮跟自己合作，而不是屠殺自己跟克拉肯鎮合作嗎？
「……」
沒有。
蘇璟冒出濃烈的冷汗。
無論用哪個角度去怎麼想，自己現在還能夠抽一口煙，真的只是硬幣正反等級的運氣。
運氣嗎？
那如果不跟那個『怪物』合作呢？
如果這個叫耳曼的男人，是那個『怪物』的對手……那點人手真的能夠和那怪物兩敗俱傷嗎？
如果不行呢？
菸燒到盡頭，蘇璟咬碎竹子做的菸杆。
她到底還是拿出了手機，發了一通不甘不願的短信，當然也沒忘記要同時嘗試逆向追蹤。
『讓我們一同合作吧，親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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