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湛藍的海底,有著無數的謎團。無數沉默的、在海中毅然獨立的、變成一方秘境的、被什麼支配的——各式各樣的遺跡,等待著被有緣人發覺。而這樣海洋之中的謎團被MARD,米德加爾特遺跡調查組織給看重,他們投資了大量經費——只為發覺此地的秘密。
據說這樣的遺跡探索不只一次,前一年調查組織也派出了大量人手。然而或許是因為天災、或是相關人禍的因素,結果整個探索的過程最終導致了失敗。凱爾並沒有參與前一次的探索,聽到這些消息也是旁人轉述給他的。
——他也清楚,這遺跡之中有名為泰格提亞的王國存在。
——他也了解,這大海之中有著不少自己碰不得的生命。
他早已是理解了三個原則。諸如自我的安全保護、保持遺跡的完整、不起衝突的原則,他也謹記於心。然而今日計畫統領者庫蘿蘿就這樣被擄走,整個探索計畫就此陷入膠著——現在的調查,變成了只能由冒險者自己來決議。
於是,其中一名冒險者的旅途,凱爾的調查行動就這麼開始了。
早已在先前換上了正式的潛水衣,凱爾挑了一個值得探索的地點——那是在MARD前進基地島嶼的西北面,相對寧靜的海域。這邊有許多早已廢棄的沉船,一切盡是破敗、腐朽,更別說其中隱隱散發的不協調感。
穿透海洋的光芒依然霞白,映照的卻是一片破滅。
凱爾他並不在乎船身的腐朽,他留意的自然是最為顯眼的——船身方向。每一艘船,不論古今,不論大小,它們都指向同個方向。好似要開往某個方向,前往某個目標一般——他們原本啟航的目的地是甚麼,或許難以考證。
在這恐懼的幻想下,原有的蔚藍就這麼的黯淡。
他拿出笛子,早已是準備好的弄在嘴前做為吐息,在這深海中,他僥倖得以呼吸。雙足打起了水,他向下游往,他嘗試開啟一些船的門。他雖然不會過怕那些腐朽,卻也不願多做碰觸,他雙眼迷細,下定決心的只做必要的事。
違和逐漸增加,在其周圍的指示中,那混沌之中藏著真實。
打開了其中艙門,一波奇怪的藻類隨著氣泡蔓了出來,他無視了那些污漬。拿出了手電筒朝內一照,裏頭盡是骸骨。骸骨的姿勢十分的奇異,常理而言這類屍骨應該會維持著生前最後一刻的姿勢,但眼見其中的屍骨都扭曲的變形——好似某種怪異的舞蹈。
若能探詢出那隱者的憂傷,也就不必再痛苦了吧?
凱爾那在蛙鏡後的眼睛瞇細,卻看不出個所以然。可能是大海中的水流沖刷使然吧?他不禁這樣想到。檢查一陣那些屍骨後,除了身上那依存的破敗布料外,並無其他。他確實放棄了尋找,在這大海之中——想必是連個遺書都會被溶的粉碎的。
尋思了陣後,他看向一旁被封塵的貨箱,他毫不猶豫的游了過去,以冰凝出了橇棍,毫不猶豫地將其敲開,隨著空氣泡沫的遊走——在他眼中又是一片厭惡。裡面雖然有著黃金無數,卻還有烏的發黑的屍骨,唯獨這個屍骨不至於變形。
凱爾眼睛瞇細,他手裡竟是拿著一個破碎成一角的地圖,凱爾忍著嘔吐感將其拿起,那一角有著他沒看過的島嶼。他不確定,這跟船為何會遺棄在這有何樣的關聯。這是一場貪婪導致的災禍?還是這其實是為了避難而將愈前往的某處?在有更確切的證據前——這一切都不好說。
僅僅記述了錯誤的數據,總會導致出不同的心念。
面對這躺在寶藏之中的屍骨,凱爾沒有太過妄動,他只是拿出了友人幫他準備的防水相機,就這麼的在這事內拍起了照片。包括那燦紅寶綠的晶石,純金的光華之外,還有那遺骨的怪異,一切的一切,都進了那相機之中——那即將成為一幅幅未解的畫。
如果厭煩就請逃避吧,那樣你應該會得到救贖吧?
僅憑那手電筒的映照並無法照出全然,這陰森的船艙彷彿還藏著什麼蠢蠢欲動的東西。若不是任務,凱爾他是絕不會淌這趟渾水的,但既然這是工作,他便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狀態全然專注的探索,他手電筒不經意朝下一照,發現了一個船上常會使用的羅盤。
眼睛瞇細,他將其小心的拾起,將其弄到正面一個翻看後。他可以確定這羅盤已經壞掉了,上頭的指針正在詭異的旋轉,且忽快忽慢——用科學角度大概是可以推測這裡的磁場是極不穩定的?然而凱爾並無這方面的知識,他僅是用相機將其拍下,然後放回原地的就此游回艙門。
啪啦——那是什麼爆裂的聲音。
他趕緊游到上頭,只見原本這船的其他窗邊因為藻類過重而爆裂,大量的龐然重物就此沉澱,壓入內頭,如果他慢了一步出來,就會被這些東西給活埋吧?雖然他應該能做出對應,他心想。但他可不想太過靠近的碰觸那些屍骨——總感覺太過接觸,自己也會變成類似的東西。
如果這裡出現了光明,那一切必將會搖搖欲墜。
凱爾看著這更是崩毀的船,心底閃過了無語。雖然這一切都盡是神秘,但接下來相鄰的船他可沒要再打開艙門的意思了,或許是自己方才的陰影還在,又或是這一個地帶某種不具名的潛規則,他還算是潔身自愛,也沒必要為了工作賣命。
他又對其他船上頭的藻類拍了幾張照片,藻樹與發光藻並排的畫面讓人怵目驚心。仔細一看上頭還有許多生物的屍體,這裡確實是個墓場,不只是船的墓場——還是生命的墓場。生靈勿碰的意思他也早已知道,所以他也只做了最基本的觀測。
做完第一次的探索後,他在內心也同時小心的謹記。這個大海的盡頭,本來就不可久待,他也有自知之明。整個過程其實不到一小時,但他卻被人吩咐早點上岸的照著規矩離開了此境,再到了岸上之後——他也寫了這趟的探查報告,並且將那些照片給洗出來,一併成交。
——那從幽暗之中響起的劫難之聲,依然在墓中鳴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