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創】《蘿林西亞》＜中＞

    和地球類似，拉格羅的地表下因為風化、侵蝕和板塊作用，形成大大小小許多的洞窟；不同的是，拉格羅是比地球要年長許多的行星，因而冷卻的程度遠比地球要高。大陸板塊的厚度可達 500 公里，就連海洋板塊也厚達 200 多公里，因此拉格羅的地下洞窟相當巨大而且深邃，一窟連著一窟，層層相疊、洞中有洞，高山湖泊層出不窮，儼然拉格羅的地下大陸、山脈和海洋。而且拉格羅的板塊活動比地球的要溫和許多，洞窟生態相當穩定，並生長著拉格羅特有的植物『發光苔』，所以在水源充足的地區動植物茂盛，演化出獨一無二的生物圈。先鋒一號移民建造的巨型圓頂居住區的附近，地底當然也遍佈巨大的洞窟，其中有一部分已被先鋒一的居民開發，包括位處熔岩洞窟之下，高科技化的深層洞窟和與地下遺跡相鄰的礦坑坑道。

    但是在先鋒二快到達前的不明的爆炸之後，洞窟的狀況就不太穩定，不同區的生物會不時誤闖不該出現的地方，偶爾還出現在地表。因此生物們似乎相當的不安，變得異常凶暴。然而最近的研究報告指出，生物的強烈攻擊性似乎另有原因……

    總之，獵人在拉格羅的活動也因而變得異常辛苦，必須時時提防原住生物的襲擊。公會會長交給拉法的報告中，列著每次襲擊事件的分析結果。他發現，嫌犯似乎只針對在自衛之外對拉格羅生物下殺手的獵人們，似乎其實是位善良的人，也難怪公會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現在。那麼，軍隊究竟是做了什麼，抑或打算要做什麼，才讓嫌犯痛下殺手的？

    「哥！專心點啦！」露的聲音喚醒沉思的他回到現實。

    「抱歉。」

    「唉唉──要尾隨這些行動詭異的軍人就不容易了，還得看著你…」

    「「是我理虧。」他苦笑了一下。「露，情況如何？」

    「已經跟了二個禮拜，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上次事件鬧得很大，嫌犯大概也暫避風頭了吧？而且軍隊的活動也停了二周，嫌犯自然也不必出來犯案－不過最近軍隊又開始行動了。」

    「唉唉──在坑道中跟監，又要緊迫盯人，又要和有理說不清的機械人打交道。」露邊抱怨，邊透過望遠鏡監視約 150 公尺外的目標。

    拉法笑笑：「趁現在磨磨耐性囉。」

「哥！出現了！」露突然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子。「是個女獵手！在軍隊那行人的後方約 20 公尺──！！！不見了！？」

    「糟！露！照計畫進行！」

    「OK！」

    「你們……現在調頭回去還來的及，否則……」

    「調頭？別開玩笑了。上次是因為沒有預料到，這次可換妳束手就擒！」

    「呵！看來軍方的人也有準備嘛！」露透過步槍的瞄準器，看到女獵手的四週一下子冒出四個機械戰士，外圍還有十名人類槍手包圍著。

    「嗯嗯－S 級-軍刀、藝之道、紅機忍之刀、流星棍、S 級-釘槍、反人造人步槍、鑽彈發射器──呀！竟然有機槍 Guld Milla！啊啊──還有步槍 Yasminkov 3000R 和雙槍 9000M！嗚－好想要…我只有手槍 2000H──軍方的準備蠻充分的嘛，嫌犯贏的了嗎－我看看她拿的武器是什麼好了…咦？黑色的雙加儂！？還有亞莉絲之爪！」

    「啊───！」

    在露的瞄準器下，軍方的包圍網就像被自己的火焰點燃的紙燈籠，一瞬間就被女獵手靈敏迅速的動作和雙加儂的衝擊波化為烏有。四個機械戰士的組件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並且槍手們全躺在血泊之中，剩下的只有帶頭的軍官和身後幾位科學家裝扮的人員。

    「可、可惡！」軍官拔出配刀往嫌犯使勁砍去。「死吧──啊！」

    軍官的身體就像是被地下泉水切開一條裂縫的石壁，從左肩到右股劃過整個軀幹的刀痕中噴灑出的血，讓四週的地面像是剛下過血雨般流著紅色的血水。女獵手舔著剛剛劃過軍人身體的亞莉絲之爪刃上的血漬，猛地一躍往其餘的人員殺去－然而一陣強烈的光子衝擊阻擋了她！

    「我是不怎麼喜歡軍人，他們的生死也和我無關，但殺手無吋鐵的人我可不允許。」露掀起臉上的護目鏡，撫著手中的 S級-步槍。

    女獵手才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波稍稍震攝住，下一秒就用腳尖迅速踢起地上的雙加儂到手中，旋即朝露的方向揮射出一道衝擊波，在她的胸前狠狠地劃過，頓時鮮血噴灑而出！

    「嘿嘿…真準……嗚！」露沒料到女獵手會來這一招，更沒想到女獵手能僅靠剛才的攻擊準確地擊中 150 公尺外的她。「哥…接下來…只能靠你了……」

    拉法：「住手！！！」

    女獵手揮出衝擊波的同時，另一手同時發出冰箭往軍方人員射去，但被拉法及時擋下。然而他才擋住攻擊和喝阻了一聲，女獵手就又迅速攻了過來。一時之間，他憑藉刀刃隱隱散發昏暗紫光的日式妖刀‧闇鴨，勉強和女獵手不分軒輊。

    「不好！」

他一個散神踩到地上的血灘而滑倒在地，眼看女獵手的刀刃就要刺穿他的心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獵手反而趁著這個空檔跳開，揚長而去。

    「為什麼……露！」他正感疑惑，赫然察覺女獵手是朝露的據點而去。「糟了！露──！」

    他慌慌張張地趕到露的所在地，發現身受重傷的她靠坐牆邊，意識尚且清醒，胸前的傷口已經止血並包紮好。

嫌犯放棄行刺，只為及時趕來替露療傷？

    「哥…」露面帶痛苦地叫他。

    「露！不要勉強說話。」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露，往傳送點的方向奔。

    「哥……這下子我們……要怎麼和公會交代？」

    「現在不要想這麼多，我先帶妳回去。」

    露虛弱地笑了：「哥哥，你一定覺得奇怪……為什麼她沒有殺我，對不對？」

    「嗯…」

    「想要我…告訴你原因嗎？」

    「妳知道原因！？」

    「嗯…其實……我也不曉得為什麼。」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調皮！」

    「嘻嘻…對不起…」

    「沒關係。」拉法微笑，似乎稍放下心來。

四、
    為了和拉格羅的時間同步，先鋒二的公轉和拉格羅的自轉一致。獵人的活動絕大多數都在白天，但仍有諸多例外，活動範圍也不僅限先鋒一移民區的附近，因此通往拉格羅的時空跳躍出入口是全天開啟的，只要持有獵人執照皆可自由通行。

    今天天色還是烏漆一片黑的時候，露就悄聲起床，迅速地盆洗並穿戴好獵人裝備之後，躡手躡腳地從樓上走到樓下，無聲無息地穿過客廳到達玄關，在身後的自動門無聲關起的剎那，即一溜煙地消失在公寓走廊的盡頭。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拉格羅上看日出呢。」

    日出前後的拉格羅森林，瀰漫著濃厚的橘紅色晨霧。四周靜悄悄地，動物們似乎都還未清醒或才剛睡下。露徑自走在羊腸小徑上，雖然四周的氣氛非常的祥和，她的右手仍緊按在腰間的手槍上，左手則扶著護目鏡，聚精會神地追蹤護目鏡上顯示的目標。

    「…瀑布？」她順著護目鏡的指引前進，沒多久就被一道高聳的斷崖瀑布阻擋進路。「信號確實是從瀑布後傳來的……嗯？」

    露才在思考要怎麼繼續前進，漂浮在身後的馬谷忽然興奮起來。「原住生物嗎？來的真不是時候。」說著她的眼前出現四五隻巨大的狂暴猿猴，似乎很憤怒的樣子。看來這裡是牠們的地盤。

    「我不想殺你們，就讓你們睡一覺吧。」露說著拔起腰間的 Yasminkov 2000H朝猿猴開槍。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猿猴被擊中後並未倒下，反而變得更加凶暴。「這……半個月前還有效果的，居然──」她閃過帶頭母猿的巨拳，拔出 S-機槍瞄準母猿的眉頭。「沒辦法了，是你們逼我的。」正要扣下板機，她卻感到手部一陣辛辣，機槍也掉落在地。「糟糕！」再度揮來的巨拳已近在眼前，她只好硬著頭皮拔出不擅使用的光刀抵擋。

    「嗚！……？」預期會遭受的強烈攻擊並未透過光刀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

    「兩邊都住手吧。」她睜開半閉的雙眼－印入眼簾的，是以亞莉絲之爪支手擋住猿猴巨拳的蘿林西亞。

    「蘿林西亞姊姊！」

    蘿林西亞對她微笑，又回過頭對帶頭的母猿說：「沒事的，不用擔心，她是我的朋友，你們先離開吧。」母猿沉默了一會兒，很聽話地領著其他猿猴退去。

    蘿林西亞收起爪刃，說：「妳居然能找到這裡，不簡單。」

    「這……因為我偷偷在姊姊的衣上裝了發訊器。」

    「嗯？原來是這樣啊。」蘿林西亞先是睜大眼睛愣了一會，馬上又溫和地笑了。

    「對不起…」

    「沒關係，沒想到妳還挺厲害的，竟然沒被我發覺。」蘿林西亞說。「方才妳正為這道斷崖苦惱對不對？跟我來吧，我帶妳到我住的地方。」

五、
    原來附近的草叢遮隱著一條小徑直通谷底，而在谷底的瀑布後方隱藏一個只容一人進出的洞穴入口，通過後裡面倒是相當寬敞，可以二人並排行走，且洞頂愈來愈高且狹長。地底通道迂迴貫穿瀑布後方後百多公尺厚的石壁並緩緩往上，其尾端的出口連向被石壁環抱的圓形盆地。可雖說是盆地，卻又比石壁外的地面要高出許多。這種地形說是混然天成又似乎過於不自然，入口的設計彷彿是刻意不讓人發現一般，而瀑布的水源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高達一公里的陡峭圓形石牆頂竟有大量泉水湧出形成環頂河，最後匯集於瀑布洩下。

    蘿林西亞的住處位於盆地中的一座小山丘頂上，是座很簡陋的木屋，狹窄的內部只有一個擺設簡單傢俱的隔間，不過相當整潔。

    「妳的手還好吧？來，」蘿林西亞領著露到屋內坐下，並示意她伸出雙手。「剛才我太用力了點，妳看，手都腫起來了。對不起喔。」

    面前的蘿林西亞，依舊是她認識的蘿林西亞姊姊――溫柔、穩重、體貼。她的雙手溫暖、纖細、讓人安心――為什麼她竟也是那時殘酷無情的殺手呢？她疑惑著。

    「好了。妳不急著離開吧？想喝什麼嗎？」蘿林西亞替她療好微腫的雙手。

    「嗯…紅茶？」

    蘿林西亞微笑著點頭離開，不一會兒一手拿著茶壺，一手拎著二只小巧瓷杯，從屋後的廚房後門進來。

    「請用，這裡有糖和奶精。」

    「謝謝。」露接過杯子，加了些許糖和奶精。她望著杯中旋轉並漸漸在茶紅色中擴散的白色螺旋，一向大膽直接的她在這時失去了膽量，不敢讓擋在嘴唇後的問題脫口。

    蘿林西亞偏著微笑：「怎麼了？」

    「我――」露終於鼓起勇氣。「姊姊為什麼殺人？」

    「為了保護拉格羅。」

    「可是姊姊妳之前並不殺人啊。」

    「之前？」

    「許多無人死亡或重傷的獵人遇襲事件，是姊姊沒錯吧？」

    「啊、確實是我。」

    「那為什麼？為什麼妳不僅殺了那些軍人，還想殺手無寸鐵的人？」

    「露，手中沒有武器不代表就是無辜的。」蘿林西亞輕嘆了口氣，仍舊保持微笑，不過神色疲憊了不少。「我沒有殺那些獵人，是因為他們罪不致死。但是那些軍方的人－我必須這麼作才能阻止他們。」她搖搖頭。「我，又何嘗想這樣做呢？」

    「但是妳也殺了受軍方委託的獵人……」

    「被我殺死的三個獵人深入參與軍方的計畫，所以我－」蘿林西亞的神情又更疲憊了些。「也是有點諷刺吧？為了保護如此遙遠星球上的生物，我反而殺害了自己的同類。人類，是否都潛藏著自相殘殺的慾望呢？說不定我原本可以不用殺人，就能阻止他們的計畫。」

    「他們的計畫到底是什麼？」

    「妳知道 β772 吧？」

    「嗯、那是在地下洞窟水道中蟲類突變的巨型蟲形怪獸，不久前才被獵人公會消滅。」

    「正確，但是只說對一半。β772 是先鋒一的歐斯特博士實驗拉格羅生物時反應最激烈的實驗體。牠受到爆炸後地下遺跡外洩的能量影響而急遽成長並脫逃。研究報告中，β772 能吸收或入侵別的生物細胞來成長，改變 DNA並迅速突變、甚至藉此繁衍後代。稍早之前，先鋒二的亞莉西亞博士也有報告，指出有些拉格羅生物的 DNA異常突變且性情狂暴？那即是受到爆炸後外洩的遺跡能量和類似 β772 生物的影響之故。對於陌生的事物，生物原本就會抱持警戒，所以拉格羅的生命體自然會對先鋒一和二的人們帶有敵意，再加上先前二個原因之故，造成了現在人類和拉格羅的生物互相攻殺的局面。但是拉格羅的生物依然是善良純真的，雖然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融入牠們，也受了不少的傷……嗯？」

    一隻白色的拉比鳥搖搖擺擺地走進來，並用人類手掌大小的嘴喙拉著蘿林西亞的衣服，似乎有什麼事情。蘿林西亞和露隨即跟著牠到屋外，由牠帶領著到牠的巢，裡面有一個和拉比鳥一樣巨大的蛋，並有一對翅膀和雙腳伸出蛋殼外，蛋裡面並傳出一陣陣悶著的叫聲。

    蘿林西亞笑了：「你的小孩出生啦？恭喜囉！不過牠破殼好像有點困難呢―我來幫忙吧。」她拔出腰間短刀俐落地將蛋殼切成二半，裡頭是隻橘黃綠色相間的拉比鳥。她把牠抱出殼外放在身前的草地上，碩大圓滾滾的身軀和她纖瘦的身材形成強烈的對比。一旁的白色拉比鳥似乎很高興，嘎嘎地叫著。

    蘿林西亞替剛出生的拉比鳥梳理著微濕的羽毛。牠似乎很舒服的樣子，乖乖地背對她坐著，頭上二根朝後倒下的長觸角不時輕微地擺動，身體也不停地左右輕輕搖擺。第一次看到人與拉格羅生物如此親近的露，有點發愣的站在一旁，這時蘿林西亞繼續說話的聲音喚醒了她。

    「在靈魂的存在還未確定與發現之前，地球上有許許多多的宗教猜測著靈魂的形體與存在，以及人死後的去處。其中有不少宗教提到，只有人才會擁有靈魂，因為只有人類是以創造宇宙萬物之力的形象作成的。」

    露不知道蘿林西亞為什麼提到這個，只點頭嗯了一聲，這時拉比鳥媽媽接下了蘿林西亞的工作，於是她起身和露一起在草地散步，四周不時有拉格蘿的原住生物走近，或著遠遠的停下，好奇地看著露，又啪搭啪搭地跑開。

    「雖然就是現在也還沒有確切的解答，但是如果這個理論是對的，為什麼人的壽命如此短暫？為什麼人不是宇宙誕生之時就存在？為什麼當初當科學家舉出證據，地球不是宇宙中心而且是圓的，生物是由進化而來之時，會被視為妖言惑眾？為什麼即使眼前有明白的證據，仍舊相信著毫無考證的書籍？」

    她停下腳步撫摸身前巨大的紅色花朵，花竟然抖動了一下。「人最大的缺點，不在貪婪、殘酷、愚昧、自私、無知、固執、懷疑、武斷，而是分別心，一種自己比別種生物高級的想法。認為自己可以任意擺佈其他的生命，奪取其他生命生存的權利，甚至有的時候，自己的同類也不放過。」

    兩人走抵了一條小溪前，於是順著溪岸走。河岸不時開著各色的小花，也時時有動物飲水。溪中游著看似像魚，卻又像貓的生物。蘿林西亞蹲下來，一隻手撥弄著清澈的溪水。

    「我們原來就不屬於拉格羅。如果拉格羅願意讓人類居住，是移民們的幸運；如果不願意，我們沒有權利說不。原本很幸運地，拉格羅允許先鋒一的人定居在此，但是在人口爆炸、地球幾乎被破壞殆盡，迫使人類另尋生存的星球之後，人類還是沒有反省。先鋒一的移民擅自破壞了地下洞窟的生態，自私地建造自己的東西，並且到最後還驚擾了居住在地殼底部的黑暗生物，造成了大爆炸，不僅造成自身的毀滅，並連帶地牽連到所有拉格羅的生物。」

    蘿林西亞在溪邊的開滿小花的草皮上躺下，仰望天空的白雲和碩大的二個月亮。露則坐在一旁，靜靜地抱著膝蓋。微風吹起二人的長髮，輕輕地掠過臉頰。

    「妳知道吧？以高科技創造的生化人類當中有著相當多的孤兒，這就是玩弄生命，自己想當造物主的結果。軍方在知道黑暗力量以及 β772 的存在之後，竟想利用這些尚未足夠了解而且難以控制，可以毀滅整個拉格蘿的力量去佔領拉格羅，殘害它的生物。他們…」蘿林西亞的表情變得很難看又很難過。「他們抓取大量的拉格羅生物做實驗，在我知道並趕去他們的秘密實驗處所的時候，我――」她凝視著著露說：「妳不會想知道我所看到的情景的。」

六、
    「什麼東西出來了！？…怪、怪物！」

    先鋒二的時空跳躍出入口，走出一個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不是人的怪物，只知道有雙手雙腳身體和頭。怪物手中抱著一個人。『牠』，並未介意守門的士兵說的話語；『牠』好像笑了笑，走向其中一名士兵。

    士兵非常害怕，拔起配槍瞄著怪物：「別、別過來！」

    怪物停下腳步，將抱著的人放在距士兵數步的地方，用極難聽但仍聽得出是人類女性的聲音說：「她就麻煩你們了。」並向後退了十幾步。

    拔槍的軍人非常謹慎地邊往地上的人靠近，邊緊盯著二十多步外靜靜站立的怪物，另一名士兵則拿著步槍瞄著怪物。

    「這！是、是莉果！」

    聽到士兵這樣說，怪物笑了笑後竟倒在地上，不動了。

    救護人員來了一群，首長也來了，官方和軍方的人也來了一群，四周也圍著許多的人，每個人都看到怪物，但沒有人理『牠』、敢靠近『牠』。全部的焦點都在昏迷的莉果身上。只有二個人無視莉果的存在，逕自走向了怪物。其中一個不理會怪物腐爛的身體有多麼難看、氣味多麼令人做噁，將身上的外套解下並親自替怪物蓋上。另一個不管怪物身上或許有什麼危險的傳染因子，將『牠』抱起離開。

    幾天後，莉果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蘿林呢？她怎麼樣了？我要見她！」眾人正在不明所以，她又說了：「帶我回來的人就是蘿林―蘿林西亞！」眾人都愣住了，記者也呆住了，尤其是認識蘿林西亞的先鋒二首長更是驚訝至無法動彈―那個怪物竟是蘿林西亞！

    莉果很生氣，看到蘿林西亞被關在防護網圈住的特殊病房裡。她鮮紅的頭髮因怒氣似乎又更加紅透。她趕跑了所有媒體與其他人，甚至連父親也不讓留下，只自己一人進到病房裡，卻發現裡面還有另外二個人。

    「拉法？露？」

    露：「這是蘿林西亞交代我還給妳的。她說……因為自己被黑暗的力量逐漸侵蝕，深怕這個珍貴的手鐲被自己污染，」她從懷中打開一個小布包，拿出仍舊閃爍溫和潔淨紅光的手鐲交給莉果。

    莉果看著掌中蘿林西亞的手鐲，再看著戴在自己手腕的手鐲，流下了眼淚。她趴在隔離蘿林西亞猶如棺材的醫療床上，隔著透明玻璃親吻蘿林西亞難以入目的臉頰：「笨蛋。」

    原來，蘿林西亞在第一次探查軍方計畫的時候意外被軍方注射預備用在人類身上的實驗藥品。她自己也意識到被黑暗的力量浸染，於是當露拜訪她的時候即告知她這件事，並把手鐲也交給她。露說什麼也不肯留下蘿林西亞，堅持要帶她回先鋒二治療。不過她早已料到露會如此，在露喝的茶中下了慢性安眠藥。待藥效過去，露發現自己已在熟悉的森林道路上，而且發信機的訊號停止，無論再怎麼找也找不到石牆，只有懷中多了個紅手鐲。

    「蘿林西亞姊姊當時說：『雖然我想阻止軍方的計畫，但到最後，說不定還是得靠他們的研究我才有機會救出莉果。身體被侵蝕之後，我的力量與能力比以前要強上數十倍。生化人類原本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人，軍方的實驗後果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可以了吧，不需要再有其他的受害者了。救出莉果後我會想辦法關起因爆炸而開啟的遺跡入口，希望你們能告知先鋒二上的所有人們，不要再去接觸那個地方。軍方的計劃務必要終止，這件事就拜託你們……呵、人生真是充滿諷刺和矛盾，厭惡玩弄生命的行為，卻又不得不借用由此獲得的力量。我想，這是我殺戮應嚐的後果。』」

    「蘿林就是這樣子…總把別人的責任也扛在自己身上。」莉果輕嘆了口氣，笑了笑。「不過也是因為這一點，我特別喜歡蘿林……無論如何！」她起身對著拉法和露說：「該做的，還是要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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