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止不住的顫抖。
看著淪陷的班級配上歇斯底里的哀嚎聲,莫名的愉悅感不斷在催生笑意。
……
不太對…不太對……吧?
這時候是該笑的時候嗎?是該欣賞的時候嗎?我是這種個性嗎?
說不出的矛盾感讓我皺起眉頭,但隨即就被某個更強大的意念掩蓋過去。
享受你的力量吧。
「……呵呵。」
我笑出來了,顴骨上的肉擠成一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著最輕蔑、最臭屁、最能激起別人不爽的笑容,張開雙手迎接這唯我獨尊的優越感。
「啊剛才不是很嗆!?啊不是很可憐!?身為凡人的你們到底誰才可憐啊!?好好體會內心的恐懼吧廢物們!!!」
「你這……混蛋……」
這時,嘶啞的女性聲音打斷我的興致。
「?」
我轉頭一看,才發現我發生了個小失誤。
因為剛才的沉浸不小心鬆手,讓張教師找到機會掙脫,抱著慈惠畏縮在教室角落。
真不愧是身為大人和教師的她,還能在這種場面挺身保護學生,值得讚賞。
讚賞個屁。
妳們還沒付為無月的死付出代價。
我拿起掃把,故意用接近慢動作的步伐往兩人靠近,讓張教師發出尖叫。
「別過來──!你這惡魔──!你這惡魔──!你絕對會下地獄的──!」
「哦哦?是嗎?」
我失笑。
「那真是太好啦!妳就先去幫我探路吧臭婊子!」
我抓起一大把粉筆頂進張教師的臭嘴深處,她雙眼高吊,反射性的推開慈惠不停乾嘔和抽搐。
「哇啊──!」
慈惠嚇到哭出來,兩股間流出溫熱的液體。
「喂喂喂……都還沒輪到妳就嚇尿啦?」
「對、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已經靠在牆上的她還是死命的踢著地板想要退後,淚水鼻水口水全部毫無形象的沾滿整張臉。
「對不起?」
我嗤之以鼻,一腳將她踹倒,踩著她的頭抹著地板上的體液。
「妳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嗎!?」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股衝動又來了。
我的視線飄向少女沒有防備的脖子,那脆弱頸椎我可以像餅乾一樣喀喀喀的輕鬆捏碎。
去吧,就拿她的命來祭奠無月吧,這種人留在社會上也只是浪費資源而已。
去吧,就用她的血和靈魂,來壯大自己的力量吧。
在不明的意念慫恿之下,握著掃的右手緩緩舉起。
「……給我親自去和無月道歉吧。」
就往她的頭頂揮下去。
碰!
「!」
怪力的全力一擊,被一面金色的護盾彈開。
左手的聖譽戒指再次閃出金光,隨著光輝降臨的銀白幼女伸出小手,輕輕放在我的手上,並對我搖了搖頭。
艾露法傳來的溫暖,中和了我內心的暴戾之氣。
不過,這次沒有那麼順利。
被壓制的氣息忽然暴漲,讓面無表情的幼女稍微睜大眼睛。
是來自右手掃把,它彷彿有了自我意識的不斷抵抗艾露法的力量。
轟──!
兩股對峙的力量瞬間膨脹掀翻了教室裡所有東西,發狂的同學和桌椅倒成一團、書本飛散、燈管和玻璃炸成碎花,連黑板都震出了裂痕。
「……哼。」
艾露法發出可愛的鼻音,聖譽戒指爆出更耀眼的金光,完全將掃把的力量吞噬。
「……!」
我恢復了理智。
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該死的幼女!
那意念不死心的咒罵,但現在只顯得又吵又煩人。
「謝謝妳……艾露法……」
我脫力的靠在黑板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拍了拍她的小手表示感謝。
只差這麼一點就走入歧途了。
「把……掃把……丟掉……」
她指著掃把,用羽毛般輕柔的聲音對我說道。
「……嗯。」
我點頭,再同意不過。
這掃把的危險性,實在超乎了想像。
雖然是無月留下來的遺物,我也不得不承認它很強,但它完全不是我能駕馭的東西,也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你們在幹什麼東西啊──!?」
一陣宏亮吼聲,忽然從身後傳來讓我們嚇了一大跳。
身穿陸軍軍便服的男教官踢教室開門板,後面還跟著一群其他班級來的老師。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艾露法因為這一嚇出現了極短的破綻,立刻被掃把奪回主導權,殺意再次侵襲我的意志,使我下意識的舉起掃把揮擊。
這次的目標,不是張教師和慈惠。
「啊啊啊啊啊啊────!!!」
左手傳來的劇痛讓我發出慘叫。
聖譽戒指、和戴著它的手指在半空畫出鮮紅色的軌跡,艾露法著急的身影和戒指逐漸黯淡的光芒一起消失。
掃把上的血像是被吸收似的滲進掃把,整支掃把爬滿血色雕紋,泛出紅光。
接下來的事,我記不清楚了。
「……來晚了嗎?」
面色凝重的哥德少女看著眼前的慘狀不禁摀起嘴巴。
這裡,根本是磔刑地獄。
血液匯集成的血流流遍整條走廊,白色的牆面濺滿血漬和一道道利器留下的砍痕,破碎的衣物下蓋著大大小小的肢體碎塊堆滿教室各個角落。
「……」
飄在阿波絲身旁的艾露法自責的低著頭。
「這不是妳的錯,艾露法,妳有辦法追蹤到Blex嗎?」
艾露法搖了搖頭,飛進教室指著地上的某處。
阿波絲提起裙襬,小心翼翼的踏進瀰漫腥臭味的教室,朝艾露法指的地方撿起血泊中的戒指和斷指。
「……麻煩妳去通知大教長和所有安全委員,大概要出大事了。」
幼女點了點頭後,化作光影消失。
「Blex…Blex啊……」
阿波絲喃喃說著,轉身望向另一排教室。
「到底是多大的怨恨才能做成這樣啊……?」
窗外,數條鮮紅色的水柱從每個樓層的排水孔流出散成紅色的雨霧,將中庭的綠葉染上一層殷紅。
不單單是這間教室,左右兩邊、樓上樓下,到教官室、教務處、學務處、老師辦公室,每個曾經有人待的地方,全部變成怵目驚心的血紅。
整個校園,國中部、高中部,加上教師和職員,總共兩千三百九十四人,全數化為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