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相信帶來幸福的青鳥嗎?」
在一間簡潔、放置著許多圖書、資料夾的辦公室中,少女坐在辦公桌上問著一旁正在敲字的男子。 「青鳥嗎?記得小時候有讀過相關的童話。是一對兄妹為了救小女孩而踏上尋找青鳥的故事吧?具體記得不是很清楚,至少以現在的我對那是斥之以鼻的。」
男子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稍微側身正臉看著少女。
「那你是不信瞜?」「啊啊,不信。」
少女微微皺眉、露出了失望和不悅的表情。
「那是因為有妳在的地方,青鳥就在那裡。」
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再度轉過身開始辦公。
少女臉上的表情依舊,但雙頰稍微露出了些許潮紅。
02
女孩在大街上奔跑著。
她的手中握著一顆小小的、萎縮的蘋果,而女孩也消瘦的幾乎看的見皮下的骨肉。
渾身骯髒、穿著著破布般的衣服、因嬌小而無法跑得快的她鑽入了人群中,最後在一個小小的巷子中跪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儘管如此,她依然沒有吃下那顆蘋果,而是用彷彿將之視為寶物般的眼神,以那連一丁點力氣都不可能擠得出的手去輕撫著這顆暗紅色的蘋果,並再次撐起顫抖的腳,繼續開始奔跑。
身後沒有任何人追趕,或許是認為沒必要為了一顆沒有賣相的果實出力吧?
女孩最後跑到了一座吊橋下,一個用薄薄的紙箱層層疊起的小屋---甚至不能稱之為小屋---之中。
女孩進來後,雙腳的腳掌都在流著血,可能是奔跑的途中受了傷,也可能是身軀承受不住這樣的操勞。
但女孩依然沒有停下,她走到了一團布前,稍微拉開其中一邊。
「哥......哥......食物......」
少女看著那團布底下、一個失去雙腿、右手與左眼的少年,輕輕地呼喚著。
「哥......哥......」「對不起......安娜......」
少年用極其輕微、如同蜻蜓點水般的聲量道歉著。
不停的、不停的道歉著。
「只要......哥哥......吃就好......安娜......沒關係......的......」
安娜跪著、兩手顫抖的將那顆蘋果放在少年的左手邊。
「只要......哥哥......笑了......安娜......也會笑的......所以......」
少女看著擺在床頭的名片,露出了堅定的眼神。
03
“ 妳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妳自己決定的。”
“ 妳現在的狂奔、妳的哭泣、妳的過去、妳流的血、妳的感情,甚至是妳的出生,都是別人給予妳的選擇,而妳只能選擇一個。”
“ 這就是妳,從最初到最後,都是隻身一人。”
「人類沒有自由意志,他們的自由意志都是別人決定的。」
男子輕敲著玻璃器皿。「我的自由意志是她給予的,而我也給予他人自由意志,就是這樣諷刺的人生。」
器皿中,雙手環抱的少女閉著雙眼,在水中載浮載沉。
「就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管制的,在更多的關係連結上,身體並不受到自己的精神意志控制,僅僅只是預設好的系統將自己該做的事情管好而已。」
男子輕輕敲了幾下觸控螢幕,繼續說著自己的觀點。
儘管這裡,只有『它』與他。
「母體也無法做到百分之百決定自己的孩子與否,生命無法決定自己的死期,只能將其提前實現,這樣的選擇其實又是因為各種錯中複雜的他者所影響。」
最後,男子放下了工作用的平板,單手貼上了那玻璃的圓弧器皿。
「我不是神,我也不想去做給予別人意志的人。但你只是道具,是完成前的試作......」
像是自我催眠般地說著這些話,男子的雙眼如同深淵般深邃,怎麼窺探也見不著底。
「讓我們開始實驗吧,這是她最後,能否活下去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