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啦……」
「很好。」
芙麗特一臉你很懂事你很乖的點頭，完全無視男孩的嘆氣。
「我想想喔……」男孩終於在一旁坐了下來，「記得有一段是『天上主神、地下精靈，將賜予吾等守護的力量』，剩的我不記得了。」
「詠唱式的話……沒想到人神族首領竟然會這咒術。」
？
難道這咒語有很特別嗎？
芙麗特笑了笑，起身便往門口走。
「等等！妳要去哪？」
「找你弟弟。」
芙麗特完全不等男孩，直直地走出去。
男孩急忙跟在芙麗特身後二、三公尺，警戒地看著四周，我則輕鬆的走在後頭。
「妳確定我弟弟往這裡走嗎？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欸」
我們正走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中，男孩身上還有一些被樹枝輕微割傷的痕跡，芙麗特卻完全沒事似的繼續往前。
男孩說的對，我們已經算走很遠了。如果那弟弟沒有大人陪同，就以一個比六、七歲還小的孩子來說，根本不可能獨自走這麼遠。
而且在路上，芙麗特已經有問過男孩：「既然說會跟著其他族人，為什麼你還會回來這屋子找澈？」男孩的回答是他已經去過好幾個預定的避難區域找過，但始終沒見到他弟弟。
感覺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我抬頭看看天空，即使已離那村莊很遠了，森林的上空依舊鮮紅。
……不知道這場夢醒來，我是不是還活著？畢竟胸口都被炸成那樣了，說不定這還是死後與地獄的過渡區呢！
我嘆口沒人知道的氣，希望自己的胡思亂想不會是事實。
「喂！妳是真的確定這個方向嗎？」
「我可是跟著咒文的力量痕跡走的，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去找。」
「唔……但澈沒理由會往這邊啊！就算是三歲小孩都知道只有這條路不能走！」
「喔~那你說說，為什麼？」
「那…那是因為……」男孩瞄了一眼芙麗特，「這是通往天界的道路。」
不就是個通往天界的通道，為什麼男孩還一臉猶豫？
芙麗特笑了笑，轉身對男孩拍了下頭。
「看來隨著時光的演變，你們對神族的想法改變許多呢。」
「不…不就是妳們這些神族把我們的同胞帶走的嗎！」
男孩一臉氣憤地說。
芙麗特並未因此生氣，反而好聲好氣的和男孩聊了起來。
「不過你們並不知道他們到天界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這…的確如此。但無非就是被妳們當作奴隸做事之類的吧？神族都沒一個好的。」
「我也是神族喔。你難道是會和一個不好的人一起行動的人嗎？」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妳都已經願意以契約做賭注，我才決定暫時相信妳的。再說！妳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去天界的人到底都怎麼樣了！」
「好好好~」
這樣感覺男孩好可憐啊……明明就是芙麗特去激男孩的，結果男孩真激動起來，芙麗特卻是一臉「拿妳沒轍」的無奈表情。
「我先問你，你應該知道人神的由來吧？」
「知道啊。怎樣？」
「人神的祖先有恩於神族，所以其實神族非常歡迎人神的。只不過不知道是哪一天，人神族開始很仇視神族，連天界也不再來了。」
芙麗特似乎是故意停在會令人好奇的橋段，藉此看看男孩的反應。
「但是…！這不就表示說，可能有人曾在我們族裡進行大規模洗腦？可這種力量也只有神族才能辦到啊……」
男孩感到詫異。
說實在，我也一整個頭昏。我很不擅長思考的。
「是墮神。」
我和男孩一同瞪大了眼。
的確。墮神原本就是神族，有這種力量，應該不需要感到奇怪才對……
「墮神是什麼？」
看來男孩對此應該是不知情。
芙麗特似乎很為難，還帶有一絲愧疚，不太想講的樣子。
這時，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
日澤。
芙麗特是因為日澤的事嗎？如果她們從一開始就認識彼此的話倒是說得通，但為什麼會感到愧疚？日澤變墮神和芙麗特有關係嗎？不過……既然芙麗特這時就如此的話，不就表示日澤是在現在…或是在這之前……
我想了想，忍不住笑出一聲。
這裡可是夢呢！想得再多也沒用。
之後，這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男孩大概是有看到芙麗特的表情，也沒再追問。
…
……
「……小弟弟，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芙麗特突然蹦出的一句，使我和男孩都愣了一下。
心理準備？什麼意思？
是指這男孩的弟弟會發生什麼事嗎？
「澈！澈怎麼了嗎？快告訴我！」
男孩明顯激動了起來，而芙麗特依然不變的冷靜。
「字面上的意思喔。」
「澈會發生什麼事嗎？快告訴我啊！」
「……你自己看吧。」
我和男孩都耐不住性子，跑到芙麗特前面驚訝了一下。
眼前有一片較為空曠的草地，有個和男孩相似的背影躺在血泊中。
「澈——！」
男孩衝向了那背影所在，急忙地確認他的呼吸。
男孩嘆了口長氣，「太好了。幸好還活著。」
男孩將他轉回正面，雖然臉上沾滿了血，但還是看的出來和男孩很像，這大概就是他弟弟澈了吧！
我走向前仔細看，身上有許多被利刃劃傷的痕跡，最為嚴重的大概就是左腹的洞吧！從前面貫穿而破的樣子。
這樣看來，什麼時候死掉都不足為奇。
「你先讓開吧。」
芙麗特對著仍抱緊弟弟的男孩道。
「唔……妳確定不會傷害我弟弟？」
「你覺得我面對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有必要特地到這時才做這種無聊事嗎？」
芙麗特感覺愈發不耐煩。
的確。如果芙麗特要傷害澈……咳！我是說這小弟弟。我相信芙麗特可以很簡單地做到這件事，況且、這段路還是她親自帶的，我想應該是沒人會無聊帶著敵人走來走去吧？
男孩似乎很不情願，動作顯得慢吞吞的。
「你再不快點，連救都不用救了！」
「啊是！」
看到芙麗特這麼生氣的樣子，我整個被嚇的心臟漏跳幾下，更不用說當事人男孩，是整個快把弟弟丟出去的慌張害怕。
……看來如果有幸能活著回去，絕對不要惹芙麗特生氣，那氣勢是會嚇死人的！
芙麗特絲毫不管衣服可能會髒掉之類的，馬上在小弟弟澈身邊跪坐下。
「現在我得要將注意集中，你幫我看顧四周。」
「是！大姊頭。」
……看來這人被嚇得不小呢。
男孩十分認命地在距離十公尺處坐定，不再理會自家弟弟的情況。
這麼信任芙麗特啊……
我回頭一看，芙麗特雙手交疊在小弟弟的左腹，身上已出現許多一點點閃亮又柔和的光芒，使我不禁呆愣。
「祝福之光、治癒之水，請給迷途的旅人指引並治療，以吾之名、聽從命令。」
迷途？旅人？
我並不明白這些是什麼意思。老實說，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看著如此美麗的芙麗特。
和那時幫我弄靈環不同，四周的光芒並未黯卻，反而持續累加。
「唔……」
男孩的聲音？
因為聲音很低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想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結果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
男孩依舊是坐著，但他坐在一堆人上面啊！
什麼時候這麼多敵人來襲我怎麼不知道？
不過如果這些都是男孩一個人幹掉的話，那麼對上芙麗特的時候怎麼弱地碰都碰不到？
是芙麗特太強了嗎？
基於好奇的心往男孩那仔細一瞧，為什麼那些敵人會穿著忍者服啊？不是天上的神嗎？總不會現在是在瘋忍者吧？
為了不讓心中的驚訝和疑惑淹滅自己，我決定還是看著美麗動人的芙麗特就好。
似乎是快要結束了，芙麗特身上的光芒已消散許多。
「呼……」
芙麗特將雙手收回，放鬆了下來。
小弟弟左腹上的洞連皮都長出來，稍微注意四周，還發現草皮上的血泊竟然減少到幾乎沒有，不會是回到他身上了吧？
不過既然還有一些沒有回去，可能就不是他的血了吧？可是小弟弟回復的只有左腹的傷，其餘的擦傷什麼的並未痊癒……
真是複雜！
算了，至少確定不會死就好。
「看來是結束了呢。」男孩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是啊……」
芙麗特一隻手捂著頭，身體搖搖晃晃的。
嗯？
「看來這咒式對神族來說負擔也很大呢！謝謝妳救了我弟弟。」
負擔？這是很危險的咒語嗎？
「沒…什麼……」芙麗特應聲倒地，瞬間打斷了我的思緒。
「喂！妳還好吧？」
男孩趕緊扶起芙麗特，但芙麗特似乎昏迷不醒。
「真是的，如果撐不下去我也是可以幫忙的啊……」男孩擔心的看著芙麗特，並脫下自己的上衣讓芙麗特好好躺著。
我想芙麗特大概覺得你能幫忙注意四周就很好了吧。
我低下頭看看小弟弟的臉，這才發現他跟我長得很像。
不過老實說我對自己小時候的事實在沒甚麼印象，長的怎麼樣的更是不會記得。
比起男孩帶點冷酷又成熟的外表和較為強壯的身形，小弟弟的臉稚氣的多又感覺很單純的樣子，身體也較比同年齡層嬌小，應該是被保護得很好吧。
不過我為什麼會越看越覺得他跟我很像呢？
抱持這個疑問，我們在這待了一天。
男孩似乎為了避免還有敵人來襲，徹夜沒睡的照顧芙麗特和弟弟，而慶幸的，是杞人憂天。
雖然我也有小睡片刻，但在這裡我好像不怎麼會感到疲累，只好在附近隨意走走以消磨時間。
「唔……」
嗯？
男孩像是發現小弟弟即將醒來，趕緊扶他起身。
「哥哥……」
我跟著走進，想看看他的狀況。
他的眼睛漸漸睜開，但意識似乎還有些模糊，晃著頭觀望四周。
「已經沒事了喔！澈，哥哥會保護你的。」
「嗯……」
？
我怎麼覺得他在看我？
我試探性地往旁邊移了一步，結果他的視線也跟著移動了。
不會吧？連芙麗特和男孩都沒發現我不是嗎？
「哥哥……」
「怎麼了嗎？」
「那個人……」他的手指指向我，「是誰？」
唔！
隨著小弟弟的一句話，我的身邊、周遭都漸漸被黑暗吞噬。
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說…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感覺快要撐不下去了。
看來…是要去地獄了吧……
創作內容
四、夢境故事的開始2
夢境（完）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