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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的灰燼黏在鞋底,濕漉的地面讓許多東西都變得渾濁。時陰時晴的天氣使每個人都不好受,無論是被雨水淋上,或著只是浸在潮濕的空氣裡。
福赫斯.赫曼倒是對這種天氣毫不在意,如果真要跟身邊的人找話題聊,那他也不會抱怨氣溫或著過敏問題。
「大兵,A2哨點那有什麼值得我們駕車前去觀看的嗎?」陸軍上尉揚聲問道,他身旁坐了另一位觀察員。
「讓你看看我們的良心是不是上床睡覺了。」赫曼沒有說太多話,只是保持神秘。
過了一會兒,他讓悍馬停下,離哨點還有三百多公尺遠。在上尉還沒將疑問說出口時,駕駛便和赫曼下車,開始從後儲存箱中搬出幾個紙袋。
「長官,你和幹員可以待在車上吹冷氣,這不會花太久的時間。」他一般喊著一邊往滿是泥沙的柏油路走去。
不難看出那裡曾是連接住宅區的交通幹道,可惜現在早已不見往日的景色。處處是半毀的建築、泥坑與焦痕,沒有半點適合居住的條件。
他們延著道路,接著走下一旁乾涸的水道。也許因為雨水而使得最底層有些泥濘,但排水系統早已毀壞的城市,地下水道將會是寬廣且安全的恆溫場所。
上尉還是好奇地跟了上去,只看見赫曼將幾個紙袋放在通往地下的水道口,隨後便轉身離去。
「長官,我們接下來能在車上等等。」赫曼撇了一眼下水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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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分鐘,下水道口出現了一道人影,他模樣瘦小,而且衣不蔽體。悍馬車前座的赫曼盯著那衣衫襤褸的身影,靜靜地說:
「長官,那是還居住在這裡的人。」
「他是從下水道出來的,你帶給他什麼?」
面對上尉的提問,悍馬的駕駛露出有些緊張的表情,而赫曼只是以一慣沉著的口氣回應。「一些食物,還有日常用品。」
陸軍上尉若有所思地沉吟,而赫曼只是稍做停頓,又接著繼續說道:「我們實驗性地發放了一些食物給哨點附近的難民,希望他們別搗亂。很管用,他們的人數也減少了。」
「你們幹了什麼嗎?」上尉的語氣變得嚴肅。
「什麼也沒幹,就只是很一般地用物資收買他們,因為誰曉得有沒有
聯合王國的密探躲在裡面。」赫曼將目光轉正。「我們的動作比較快,所以在聯合王國的奸細賄賂那些難民之前,我們就讓他們消失在下水道裡了。」
這回上尉什麼也沒說。
「長官,聯合王國虎視眈眈,即使你不想對敵人發動侵略,但至少要有能守護家園的武器。」
「感謝您支持軍購。」
「您的幽默深得民心,但是長弓確實需要更多工具。」
陸軍上尉對於這個問題沒有太多準備,他遵照的指令讓軍隊過於被動。傭兵團體的許多資金皆仰賴軍方的供給,即使是能由商談來調整,但不能任由他們隨意開價。
目的達成,赫曼默不作聲。雖然結果並不樂觀,但遊說本來就不是見容易的事情,只是敵人才不會等你。
想到這裡,他輕輕吐了氣,示意悍馬前進。突然,車上通訊機傳出了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裡是HQ,剛接獲聯邦陸軍的訊息,聯合王國的航空隊越過中線,其中有一個中隊規模往這裡移動。」
赫曼一等到HQ的通訊結束,隨即按下發話鈕。「這裡是細胞,召回所有放假的人,另外我需要知道敵軍……」
「喂!空中……」
悍馬的駕駛剛伸起手指向擋風玻璃,一股爆炸與熱流隨即撞破悍馬的任何防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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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鷹致A0堡壘的任何人,東面又有敵人空降!」
「風信子致HQ,聯邦的空軍再不來保護領空的話,我們就要被低空掃射成蜂窩了哦哦哦幹!」
通訊機不斷傳出突發的戰情。在砲擊發生後,接著是四起的衝突。傘兵運輸機讓士兵空降,對地攻擊機也讓防線逐漸瓦解。
標示著敵軍傘兵的紅點滿佈著整個玻璃螢幕,指揮部內因人員不足而沒有過多的吵雜,但依舊充滿了混亂與忙碌。
「HQ致百齡罈,所有偵查兵都必須撤退了……」通訊機前顯然是最無法閒下的位置,但話筒另一側的人聲有時卻在耳邊直接消失。
「慢了一步,我們有替補的偵查兵了。」一隻金屬外殼的手掌壓在通訊兵的肩上。「百齡罈沒有回應多久了?這些紅點大部分都著陸了吧?」
那是西門.布蘭德,現場的指揮權立馬轉調到他身上。教師的命令準確且迅速,隨著玻璃螢幕透出的友軍圖示不斷後退,一些戰場資訊也越來越清楚。
「我想,他們沒拿下指揮所,是最大的失誤。」教師感嘆地說道。
三個哨點旁散落了一些紅點,但在發生衝突之後卻已經消失了。
「風信子回報HQ,有滿多倒霉鬼落在A2的雷區,另外我的隊伍撤退會遇敵,需要幫手,別叫那些跑不動的傢伙來。」通訊機傳來了風信子輕鬆愉快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少數仍笑得出來的人。「更正,誰來都好,我會幫他們準備拐杖。」
「好吧,抄收。」教師隨後將手指移上螢幕,卻皺起了眉。
太多了,空降的人數,難怪風信子會請求救援。因空降部隊無法迅速集結的緣故,導致暴露位置後便在交戰上陷入人數的劣勢,但空降位置如果得以相鄰,那便會在戰術上產生極大優勢。
找人硬碰硬?那太危險了,況且有許多人正在撤離,但卻也不能拋下他們……
「教師?請下達開火許可,我有發現高威脅目標。」那道聲音像是吹醒春季的微風。「絕路報告,發現高威脅目標,是敵方的前線通訊兵。」
「露比可,你來得太好了,但我不要妳在這個時候暴露位置。開啟偵查護甲的隱匿功能,然後想辦法幫助風信子他們撤離。」
這下子,或許還有點希望。不過還是需要避開在接下來的撤退過程中,可能會遇上的任何威脅,第一波的襲擊已經損失太多了。
可惜的是,即使長弓早已有所防範,但仍超出預期的損失。該慶幸自己正在返營的途中嗎?不,同伴們絕對都能夠獨當一面,而且指揮系統也不一定要
自己來才能運作。
西門深深地吸入一口氣,看向逐漸瓦解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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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信子,我需要你提供敵人的人數,位置跟武器類型。」露比可推下通訊機的發話鈕,偵查護甲形成與環境極為相似的色彩,在陰暗的光線下更讓人無法看清。
「現在有九人在正西方,很一般的步槍,有少數使用電漿彈,沒有反裝甲能力的單位。」
雷明登MSR的槍口微微一揚,都市迷彩的灰與黑像奇異的色塊,比鬼影閃爍更加陰森,卻比天頂之雲的消散還更不引人注目。
接著,宛如魚鉤虜獲獵物,釣線瞬間拉直一般,扳機承受了一股扣下的力道,接著子彈射出。
「風信子致絕路,擊中目標。」
其實並不需要回報,露比可深知自己一定會命中目標……在扣下扳機時。隨後槍機開鎖,她抓著拉柄輕輕後移,退出空彈殼,金屬彈殼落在木材地板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在空氣中留下一縷白煙。
電漿子彈擊中喉嚨,那是防護能力最弱的區域,而現在已經被燒焦了大半。當場斃命,聯合王國的傘兵倒在掩體後,離開了觀察的視野。
「他們現在嚇到丟出一顆煙霧彈了,但我們還是動彈不得。」
「啥?熱成像嗎?干擾那台機器啊。」
「爛透了,我剛掃描完他們的位置,現在傳給妳。如果要EMP的話,那等等就沒有這麼好的眼睛囉。」
露比可的通訊機上出現了立體的建築圖像與人形,天曉得風信子到底耍了什麼花招,但這很管用。
「那,下一個是現在位置最靠前的人。」MSR再度就緒,它的機會與時間不多,至少有八個敵人已經知道狙擊手正盯著他們。
低沉的槍聲再度響起,劃裂氣流,也許穿過了玻璃,最終落入了某個倒霉鬼的腦袋裡。
「就是現在,想辦法離開吧,教師不喜歡晚進教室的學生哦。」
「瞭解,釋放電磁脈衝。」
隨後,聯絡中斷。即使是數百公尺外,通訊機依然受到一些波及,這並不礙事,不過聯合王國的士兵可能就沒辦法那麼冷靜了。
四處孤立的他們絕對仰賴著通訊來溝通與交流,風信子釋放的EMP即使範圍不大,但造成的損害卻能人敵軍以為這些人全數失蹤了,更何況他們還挺大群的。
果然該減少對電子機械的依賴嗎?露比可調整了瞄準鏡的倍率。下一個目標呢?或許該轉移陣地了。
「HQ致絕路,有新的任務指派給妳。」教師的聲音重新出現。不等露比可的回應,他馬上將任務目標道出。
「妳必須再救一個人。」
(待續)
以下作者碎念:
感謝各位觀看至此
部分段落的鋪陳讓我覺得節奏緩慢,但是在劇情安排上,大概要到結尾了,大概啦。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下篇完結。
補上區域勢力圖
放了龍騎兵弓的位置是長弓的駐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