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要寫什麼。」B君坐在書桌前，頹喪地抱頭嘆氣。
「死線就是今天晚上吧？」坐在旁邊的美美吸了一大口可樂，「加油啦！最少擠出點什麼來啊。」
「……妳交了？」B君一臉不可思議。
「嗯，交了唷。」
「可惡。」
「人家腦袋不聰明嘛，不像B君可以信手捻來，所以人家都早早就開始準備了唷。」
「……我現在看起來像是信手捻來的那種人嗎？」
「嘻嘻嘻，你每個月底都這樣發作耶，好好玩。」美美把B君的枕頭拉過來當抱枕，「反正你等下就會寫出來了啦，你就像那個什麼……人在緊急時刻攝護腺分泌很多東西，就會突然搬得動冰箱──」
「那是腎上腺素，不是攝護腺。而且為什麼是搬冰箱啊？」B君皺眉打斷她，接著又突然回神道：「不對，那是失火現場的緊急狀態耶，逃命等級跟作業死線等級差很多吧？再說，我沒事分泌那麼多腎上腺素幹嘛？寫字比較用力嗎……」
「是寫字會比較快吧？」美美嘻嘻笑道，接著又吸了一大口可樂，「不然你起來走一走？每次我想不到作文怎麼寫，我都會起來走一走，放輕鬆後就會突然想到東西寫了。」
「真的？」B君雖然一臉狐疑，還是起身離開桌前，在房間裡繞起圈子。
半晌後。
B君皺眉停下動作，「我沒有覺得特別文思泉湧或是比較放鬆之類的……」
「因為你還沒完全放鬆吧？」
「那除了走一走外還有什麼可以激發靈感的？」
「嗯……再多走一點？」
看著緊盯平板螢幕的美美，B君嘆了口氣：「……妳是認真想幫我的嗎？」
「當然呀。」美美頭也不回，繼續盯著平板：「啊，這件洋裝好可愛……存起來。」
B君嘆了口氣，知道這傢伙根本沒當一回事，今天會突然跑過來八成是家裡沒人怕寂寞，所以隨便說個『來陪他做社團功課』的理由吧。畢竟從小就做鄰居了，十多年來他還不了解她嗎？
牆上的秒針滴滴答答轉，時間正在流逝，他已經剩下不到四小時……牙一咬，他狠下心開口求：「請妳喝可樂，拜託幫我想點子。」
床上的女孩馬上抬起臉。
「麥香魚餐大薯大杯可樂去冰，外加玉米濃湯和霜淇淋。」
「妳當我社會人士那麼有錢嗎？甜心卡，不能再多了。」B君皺眉，「妳不是女孩子嗎？胃口這麼大……」
「甜心卡又吃不飽。」美美嘟嘴，「而且人家胃口大不大跟性別沒關係吧？小心我用小編的身分爆你料，說你性別歧視喔。」
對了，差點都忘了說。B君高一暑假的時候不小心得了個小說獎，然後又不小心把合約簽下去，現在居然還是個粉專人破兩千的奈米網紅，職業欄位那邊還有個可以炫耀的『ＯＯ出版社作家』，在學校還當上小說社社長，真是有夠臭屁。
而B君之所以有資本可以這樣臭屁，是因為美美自告奮勇當他的網路平台經營小編，規劃了不少宣傳企劃與讀者互動活動，把他原本陰暗沉悶的作家形象經營得親近討喜，羨煞不少人。
也因為從小就是損友的酸梅鐵馬關係，美美手握B君從小到大所有的把柄，從任何層面來看，他都沒有資格跟美美討價還價。
「……甜心卡或一份餐，只能二選一。」但他還是討價還價了，畢竟荷包真的餵不飽這吃貨。
美美嘟嘟嘴，戴了變色美瞳的漂亮眼睛轉了轉，半晌後才下定決心道：「那我要黃金起司豬排堡餐，配搖搖樂雞腿排，小薯和飲料都換大，然後可樂去冰。」
這死吃貨……「好。」
『嗶』一聲，B君這才發現剛剛美美居然開了錄音程式，堂而皇之把他們剛才的交易錄了下來──這傢伙是怕他反悔嗎？！
為了食物有必要這樣？！
「存檔好了。」美美愉悅的說，「那人家就來跟BB講，人家之前發現的一個東西。」
「……麻煩妳了。還有，請不要再叫我BB，真的讓人不舒服。」
「唉唷，人家腦袋不好嘛。」美美毫不在意，從床上坐起身來，站到B君身前，「人家可是為了BB，到處找可以幫BB繼續文思泉湧的方法唷！」
「那真是太感謝……等等等等妳在幹嘛？！」B君被美美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只見她抬手就把身上的針織外套脫了，接著開始解襯衫鈕釦，一顆接著一顆，絲毫沒有猶豫。
美美遺傳到她媽的優良基因，不只外型是個美人胚子，身材也好得沒話說，制服鈕扣總是一副岌岌可危的緊繃狀態，而如今那些鈕扣們正一個個被解放，絕美的景致即將展現眼前，B君卻完全沒有享受的心思。
「妳在幹嘛？！我這短篇小說是要寫全齡向的！我沒有要寫肉文！快把衣服穿回去！！」
「BB總是這麼敏感，真有趣。」美美將扣子解到肚臍上終於停手，波濤洶湧的驚人上圍已經完全裸露在外。
啊啊，老家的爺爺很愛哼一首歌，隨著海波浪～浮沉在你胸……不是！
「拜託不要再叫我BB，還有快點把扣子扣回去！」B君簡直快崩潰了，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蘋果綠圓點點清純可愛圖樣的內衣包裹著跟清純可愛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性感肉彈──他今天晚上到底是會作美夢還是惡夢──
「等一下嘛。人家可是為了BB，不惜跟惡魔訂了契約，就為了可以換來BB永遠文思泉湧，小說出得去版稅進得來，本本發大財的願望唷。」美美嘟著她的性感豐唇，扭了扭水蛇腰，纖纖玉手放到小腹位置上，「現在就幫你召喚靈感的……」
「我求妳了快點把衣服穿上啊啊啊啊啊──」
砰！一聲驚天乍響，房間瞬間被亮得刺眼的白光籠罩。B君尖叫著把眼睛摀緊，卻又擔心美美到底怎麼了，還有她胸上那兩團──
巨響引發的耳鳴還沒停歇，B君忍著不適，喊著損友的名字：「美美！美美妳在幹嘛？！回答我！」
『哼，真是個膽小如鼠的人類。』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說。
什麼？
B君睜開眼，一片雲煙中，原本只有兩人的房間出現了第三者，而且還是個渾身肌肉、皮膚紫黑的怪人！
「你、你你你你你你……」B君被嚇得跌倒在地，手顫抖地指著眼前的怪人，一邊無措地看向美美。
「啊，這個是梅菲斯特費勒斯，」美美介紹道，「梅梅，這是人家的朋友BB，人家想請你幫幫他。」
『喔喔……汝想幫助的對象就是這位嗎？唔嗯唔嗯……』
B君甩甩頭，實在跟不上現在的節奏。
「等等等等！美美？！這是在幹嘛？」他有些崩潰的指著紫皮膚的怪人，「我沒聽錯吧？這可是惡魔喔？妳妳妳──妳跟惡魔定契約？再說，怎麼可能──應該是某種投影設備吧？妳最喜歡搞這種有的沒的……投影機在哪？」
『無禮的人類！』綽號梅梅的惡魔被激怒，揚手正打算懲罰無法進入狀況的B君，卻被美美伸手阻止。
「梅梅不要生氣啦，BB神經比較緊張，有時候就會說一些奇怪的話。」美美嘟著嘴拉拉梅菲斯特費勒斯，「BB有腸躁症喔，他一緊張就會拉肚子，你要體諒他。」
『唔嗯，好吧，看在美美的份上，原諒這無禮又虛弱的蛆蟲吧。』
「耶！梅梅最好了！」美美開心的抱住梅菲斯特費勒斯粗壯的手臂，胸前波濤洶湧差點沒把惡魔的手臂給埋了。
「妳說的話才奇怪吧？！」B君搶話，語尾還微微破音，「還有，為什麼我寫個短篇小說而已，嚴重到需要動到惡魔啊？！」
※※※※
美美從小就是個憨妹，有點邪門的憨妹──住附近認識美美的長輩都這麼說。
兩歲才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她誤打誤撞推開家門，搖搖晃晃獨自跑到大街上，眼看就要被車子撞上，美美的爸爸急著搶救，抱起女兒丟到妻子手裡，自己卻被大卡車輾成肉醬。
六歲剛上小學，美美的外婆來家裡替上班晚歸的媽媽照顧她，老人家一邊吃麻糬一邊幫美美看功課，回答她各式各樣的問題，結果話說到一半麻糬喀進氣管，活活噎死在美美面前。
禍不單行，外婆剛斷氣沒多久，外公遛完狗也來看她們，結果看見自己的太太臉色鐵青死不瞑目的模樣，一口氣喘不過來心肌梗塞發作，也倒在太太的屍身上，小黑狗狂奔而出到處亂吠。
美美記得學校有教過，出事情要打電話，於是她乖巧的打電話給警消叔叔阿姨們求救，誰知原本三分鐘就可以到達的救護車，為了閃避瘋狂亂竄的小黑狗，打滑撞進路口的加油站，整台車瞬間燒起來。
爸爸離開了，外公外婆也去了，當時的救護人員傷重退役，種種原因都圍繞著美美。雖然美美的媽依然深愛著女兒，從不責怪她，但鄰居們開始竊竊私語，公園裡的小孩也跟著大人亂給美美取綽號：「死神」
美美是個憨妹，剛開始她聽不懂那些話的惡意，人家叫她死神死神，她只覺得「神」好像很厲害哇！於是憨憨的對那些小朋友笑了。
美女小時候也是美的，幾個胖小子瞬間被美美的笑容閃瞎了眼，回神過來後馬上惱怒的攻擊，笨死神、妓女死神、掃把星、禍害……什麼難聽的話都出來了。
美美聽不懂死神的貶抑，可是她國小快畢業了，已經聽得懂『妓女』和『禍害』，也知道『掃把星』的意思。
美美第一次哭了。
哭得悽悽慘慘戚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縮進自己被窩，連續好幾天拒絕上學，連飯都少吃好幾碗。
美美的媽為了賺錢養家，不得不放任美美躲在家裡，在隔壁鄰居的小子──B君上門找美美一起去學校時，無奈地告訴他，美美暫時不上學了。
第一天，B君點點頭，獨自上學。
第二天，B君繞到美美房間窗戶外，敲她的窗戶。見沒人回應，他再度一個人上學。傍晚他又來了一次，美美一樣沒有理他。
第三天不用上學，但B君晚餐時間還是來敲門了。
家裡沒大人，門鈴聲卻響個不停，憨美美有些害怕，於是她腫著紅通通的眼睛去開門，卻見門口的B君一臉鼻青臉腫，一管鼻血還從鼻孔汩汩冒出來，衣服都扯破了。
美美看呆了，愣得小嘴開開，BB好狼狽啊！
「……你怎麼了？」她問。
「處理一些事情。」B君酷酷的說，「被我爸媽知道我會被打斷腿，妳家借我躲一下。」
「喔，好。」
那天晚上，B君跟美美擠進同一床被窩，講悄悄話。
「BB，你怎麼受傷的？」美美看著B君額角上歪歪扭扭的OK繃。
B君沒有回答她，反問：「妳怎麼不去上學？」
「……胖胖他們罵我。」
「他們罵妳，妳就不去上學嗎？」
「我、我不想要看到他們……」
「妳明天開始不會看到他們。」
「咦？」美美疑惑的抬頭，「為什麼？」
B君耳根紅紅，但黑暗中她看不到，所以他乾脆不解釋，「反正他們不會出現在妳面前就對了，妳怕什麼？」
「喔。」憨美美憨憨的點頭，BB的體溫暖暖的有點舒服，她在被窩裡扭了扭，很快就睡著了。
第四天，美美被B君牽著上學。
「矮額！男生牽女生！羞羞臉！」
「你們在交往喔？」
「老師！有人談戀愛！！」
班導沒無視小屁孩的哄鬧，只是在點到B君的名字時，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
美美很快發現，胖胖那些壞蛋還是有來學校，並不像BB說的那樣『完全』不會出現在她視線內，她原本想找BB抗議，但又發現胖胖都離她遠遠的，沒有上來欺負她。
美美歪著頭想不通，但她知道自己笨，想不通的事情，並不會因為她想得用力一點就突然通了，所以她快快樂樂的和BB一起上下學。
分組活動沒人要跟美美一起？沒關係！找BB！
排位子沒人要跟美美坐？沒關係！她可以跟BB坐！
憨美美快樂的在學校過完六年，很快的，要和大家一起畢業旅行了。
「叫她不要去啦！！」
「對啊！她是死神耶！」
「我媽說美美參加我就不能參加畢業旅行。」
「她要去的話她自己去啊，我不要跟美美搭同一輛巴士。」
「會死人啦！」
同學們在教室鼓譟起來。
B君擋在美美前面，一臉淡定，「怎麼個死法？」
同學們憤怒咆哮，「遊覽車一定會翻車啦！」
「跟她住一定會出問題啦！飯店會燒起來！」
「你想要全班跟著陪葬嗎？」
美美有些不高興的嘟起嘴，但她知道自己笨，沒有那個智商辯解，只能站在BB身後，聽他怎麼解套。
只見B君忽地伸手過來，握住美美的小手，牽緊舉高。
「我住在她隔壁，12年，我天天跟她上下學。」B君說，「我有出事過嗎？」
同學們安靜了下來。
美美覺得B君真是太厲害了。
B君在畢業旅行的時候，不只坐在她旁邊，還分很多零食給她吃，讓她把香蕉全部吃掉。
最最最讓她感動的是，他們在墾丁公園裡面走路的時候，B君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開她的手。
從那時候起，美美就決定，無論BB的願望是什麼，她都要付出所有的一切幫他實現。
憨憨的美美終於開竅了。
※※※※
國中，美美聽人說了一個很多人打來打去的故事，在很多人打來打去的故事裡，女生為了報恩就要『以身相許』。美美眼中靈光乍現，BB對她這麼好，她也要報恩！要以身相許！所謂報恩就是『為奴為B』，也就是身為奴隸萬事都要為了BB著想！她就是奴僕，而奴僕是什麼呢？就是打雜的！
「打雜？」B君將目光從筆電螢幕移開，「妳要打什麼雜？」
唔，美美嘟著嘴抓抓頭，想了一會兒。
在很多人打來打去的故事裡，有個東西叫雜魚，就是不重要的人。
她眼睛一亮，「我要幫你打雜魚！」
BB扶額，這傢伙到底是怎麼讓國文分數及格的……
要毆打雜魚，美美需要好體力。所以她就拼命鍛鍊自己，跑步要跑得快、鉛球要丟得最遠、飯吃得特別多！好在她本來就很會吃飯，所以美美很快就達成了這些目標。
雖然一直都沒有遇到BB的雜魚，但是她知道怎麼做魚漿，她拿刀子對切好的魚肉剁剁剁剁剁，經過一番不太需要動腦的功夫後，魚漿丸子就做好啦！美美高興的將丸子都下鍋，有好幾個禮拜呀，BB看到魚漿丸子就會露出感動得要哭的樣子，讓她特別有成就感呢！
而長大的B君，自從高一跟出版社簽了合約後，自我要求高的他漸漸開始無法平衡控制自己的作息。日常生活的課業、答應出版社的稿子、配合美美策劃的各種活動、為了混進圈子努力跟文友們交流……
沒錯，『配合美美策劃的各種活動』──美美在這裡終於找到一個她可以發揮所長的地方了！憨憨呆呆又毫無攻擊性的她，竟意外在網路上混得順風順水！為了BB，美美挖糞塗牆（這是她自己學的成語，哩哩沒有寫錯字），研究各種網路社群經營之道，舉辦作家讀者互動遊戲、策畫作者聯手宣傳活動──
美美的氣焰高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厲害了！她可以幫助BB！
雖然花了一個禮拜清除BB家後院牆上乾掉的大便，但美美已經什麼都不怕了！她怕媽媽傷心怕老師生氣，唯獨最不怕BB！BB絕對不會生她的氣的！
但B君還是生病了。
變得有些神經質，反應有點大，吐槽她的時候口氣會變得點激動──美美覺得這應該是缺鈣的關係。因為BB漸漸不做運動了，都窩在家裡工作，也不出去和女生或男生進行青春期少年衝動行為，這樣內分泌會失調的。
先是交稿後直接病倒，接著跟編輯提案的新作品被退回，B君最近連作夢都會邊磨牙邊哭著說：「沒關係的羊大（很顯然這是編輯），我會繼續想提案的，嗯嗯別擔心，我不會沮喪的，我也有發現自己的缺點，下次提案會改進……」
身為短篇小說創作社的社長，B君為了保持模範形象，也承受著極大壓力，眼袋越來越明顯，人還瘦了好大一圈。
美美看著這樣努力的青梅竹馬，實在不忍心，但沒有好方法可以幫他分攤壓力。直到有天，她在逛街的時候，被路邊小哥塞了張設計詭異的傳單，上面寫著：
『你需要幫助，卻無處可求嗎？
老公不專一？老婆偷爬牆？
學業不理想？事業不如意？
太胖？太瘦？太醜？太俊？
快拿起手機，
撥打MPH專線，或掃描底部QRcode，
將有專人為您服務，幫助您排解所有疑難雜症！』
對這個不管怎麼看都比詐騙電話還要可疑的傳單，我們的美美卻深信不疑，並且立即採取行動。趁一個媽媽出差不在家的新月之夜，用手機跟梅菲斯特費勒斯取得聯繫，且在當晚就訂下契約……
「好，停。」B君皺眉問美美，「所以妳不是被強迫的？」
「沒有被強迫唷，因為美美是心甘情願想要幫BB的唷！」美美高興的點點頭。
躺在一旁的梅菲──名字真的太長，我們姑且跟美美一起叫它梅梅──梅梅無聊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總之就是這樣，吾對爾等淒美純情的戀愛經過沒有興趣，快點許願吧，吾輩可以早點收工休息。』
「這是哪來的冒牌貨……哪有惡魔這副德性的……」
『有，就在爾等面前。』
美美期待的說：「快快，BB快許願！」
「不不不不不不──這願望是有代價的吧？代價是什麼？」B君拉來棉被蓋住雀躍不已波濤洶湧的美美，擰眉問梅梅。
『汝沒有權利知道，這是吾與客戶的隱私。』
……居然會說客戶……
B君忍住想要瘋狂吐槽的衝動，扶了扶眼鏡，深吸口氣，正煩惱該怎麼弄走這個神經病時，突然靈機一動。
「呵呵，這是考驗吧？」他歪著頭說，「區區因為一篇不到萬字的小說就要我對一只惡魔許願，這種不划算的事情怎麼可能？」
美美愣住，「BB你在說什麼……」
「我看穿了！梅梅！！」沒注意到自己跟著美美一起叫出有點愚蠢的綽號，B君頗有氣勢的站了起來，指著梅梅的鼻子喝道：「不需要對你許願！我身為一個小說家，自然生活中處處是靈感！」
早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戲份的梅梅露出敷衍的表情，轉頭看向美美，兩手一攤：『弱雞人類不許願不是吾輩的問題。』
美美才想說話，B君已經搶先開口：「你們定的那什麼鬼契約有時限嗎？」
『當然，』梅梅挑眉，『沒有。』
「是一輩子的？」
『只要汝靈魂尚未毀滅，已定的契約永遠有效。』
「好。」B君點點頭，「我拒絕現在許願，反正我一輩子都不會以她為代價向你要求什麼，您請回吧。」
『……瀕臨死線的小說呢？』梅梅勾唇問。
B君轉頭看仍一臉困惑無法進入狀況的美美，「用這個笨蛋當靈感就可以寫兩千多字了，不需要擔心。」
『唔嗯……如此甚好。』梅梅從地毯上坐起身，扭扭脖子，巨掌一揮，在半空中揮出一個長寬兩米多的大洞，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覺得等下那黑洞突然噴出第二個第三個梅梅都不意外了……B君淡定著送客：「您快走吧，我剩下不到四小時可以交件，待會兒要來趕稿了。」
『唔嗯，離開之前……』原本已經一腳跨入漆黑空間的梅梅忽地回頭，看向B君，『告訴吾汝之真名吧，人類，吾甚是好奇汝怎會有如此愚蠢的綽號。』
B君癟嘴，「……我叫吳璧君，有什麼意見嗎？」
『呼呼呼……沒有，甚好、甚好。』梅梅點頭，整個人踏入黑色的空間裡，只剩一顆頭若隱若現，笑容閃爍，『名為吳璧君的人類啊……就當作是吾等免費贈送的服務吧……』
「什麼？」
『召喚吾的人──』梅梅微笑的嘴咧得有些開，森森白牙在幽暗中閃閃發亮，『有多久，沒有『發作』了呢？』
「什麼發──」B君眉頭一皺，無以名狀的毛骨悚然瞬間乍起。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句話的意思，就聽見梅梅再度開口。
『汝會再度召喚吾的。』梅梅的笑容漸漸消失在空氣中，『到那個時候，就用你畢生的靈感當作代價吧……哼哼哼……』
有些陰森的笑語終於平息時，美美才拉著B君的袖子，問他：「梅梅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B君一臉高深莫測，盯著她看了半晌，「美美。」
「嗯？」
「妳會怕蟑螂嗎？」
「不會呀。」
「明天開始，每個禮拜請妳吃一頓飯，」B君說，「妳每天最少給我殺七隻蟑螂。」
《BB的美美召喚梅梅才知道美美是》
全文完
+++作者碎碎唸+++
氣溫低到智商也開始掉了。
更文更到一半一直斷片睡著。
待會兒還要降到四度……
好想死
LilyQuali
20190531
創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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