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三)A11-侍從
沒差。
腦子一陣沉重,記憶像泛起波紋似的,微微發顫。
沒差。
吶,究竟哪裡沒差?
沒差。
心裡好痛,一點一滴蔓延開來,佔據所有思緒,彷彿自己才是被刺穿的那個人。緊捂著胸口,我大力喘息,額角泛起層層冷汗。
沒差。
腦中的聲音不斷迴盪、再迴盪,漸漸與真實世界交疊,混雜在一塊,最後扭曲成惱人的噪音,向意識深處鑽咬去。同時眼前黯淡了下來,幾具微弱的身影正搖曳生形。
沒差。
好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瞇眼盯著眼前越趨越清晰的人像,一顆心沒來由地顫抖起來,有些兒期待、又有些害怕。那是…曾經炙熱燃燒過的某種強烈心情。
「沒差…」
眼前的人向我說道,跌坐下來。
那是個蒼白的女孩,她的臉攪成一團難以辨識,卻使人心中無比溫暖。「我沒有怎麼樣,你快回家吧。」微亮中隱約可以看見她傷痕累累的四肢,還有乾涸的淚痕。她小巧的身子正不可控制地發著抖。
「妳受傷了。」我反駁,想走向前去,身體卻像被強力膠緊緊固定在地上一般,動也動不了。
「沒甚麼,這是我應得的。」女孩只是淡然,用平靜的嗓音堅強道。
景象起了層微弱的雜訊,一瞬間我彷彿瞧見她泛淚的眼眶,聞見哭泣的聲音,她的影子正靜靜滲著血,安安穩穩地匯聚在看不見的地方。
「我本來就是為了這些而活的,我只配擁有這些。」然而她只是別過臉去。
不知何時,四面八方竄起了濃厚的影子,沒多久便將我包圍,嘶吼著節節逼近。「快走開。」見我看得入神,她板起臉,冷冷警告道。「別管我了,牠們會把你撕成碎片的。」
「那妳呢?」我怎麼也走不了,感覺胃像是被看不見的巨手緊緊攫住後提起,難受不已。
女孩沒有應答,她的身邊也聚集起影子來,同樣將她緊緊包圍,蓄勢待發。
看樣子對方並不打算逃,那些黑影也絕非善類,這樣下去,她毫無疑問會有生命危險。我有種預感,倘若我在此時掉頭離去,任由黑暗將她吞噬,便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樣的結局,妳也同樣知曉的吧?即便如此還是將我驅趕開…
快走開?別開玩笑了…我將嘴唇咬出了血。
「為了這個世界,我必須受苦...」
肌肉一繃,用盡吃奶的力氣,我努力撐起無力的四肢,並將要扯碎一切般的劇痛拋諸腦後,朝著天空中最後一絲微弱的光亮放出嘶吼。
「為了受苦而生,這樣子絕對是錯誤的!」
喉嚨猛力震盪著,整個人熱切無比,似將迸發出火花來。我用力地注視她,恨不得將眼神烙印進有關她的每一件事中,永遠不會再忘記,永遠不會再分離。「妳也有快樂的權利!拜託了...接受我的幫助吧!」
受到我冷不防的巨吼,眼前的女孩訝異地一睜眼,容貌瞬間明朗起來,溢滿了痛苦的淚水。她似乎終於定了決心,伸出那纖細瘦弱、顫抖無比的手。
好痛苦…救我...
彷彿可以聽見一絲微弱的求救聲自她嘴中滑落出來。
頓時力量灌飽我身,四肢不聽使喚高速運作起來。在思考之前,我已如閃電般奔向前去,衝破所有迷惘黑暗,盈滿了希望與決心,飛馳著,到最重要之人那兒。
這個世界給予妳的對待絕對是錯誤的…我會證明給妳看。所以拜託…等著,然後…相信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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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