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若薇起了一個大早,到公司時還沒九點半。想著與其在大門口吹風,不如上樓去辦公室坐著等,就刷了員工證進入大樓。
她才進公司半年多,一直都是負責一些瑣碎的行政事務,並沒有跟主管外出辦公的經驗,她覺得十分緊張,希望不要出什麼錯才好。她一邊想著一邊喝著剛買好的熱咖啡,站在電梯前等著。
「這不是梁秘書嗎?假日怎麼還會來公司?」
若薇一聽聲音,馬上寒毛都豎了起來。
「楊、楊副總,早啊⋯⋯」
電梯此時叮的一聲打開了,楊天麟做了個女士優先的手勢,若薇只好硬著頭皮先走了進去,楊天麟隨後進來,按了公司所在的15樓按鈕,然後挨到若薇旁邊站了過去。
「還沒說怎麼會假日來公司?難不成是來加班?我們程總經理也太不通人情了吧!」
若薇曾被他有意無意地用言語騷擾過,非常不喜歡他,但礙於他是上司,而且前陣子還是有望接任總經理的人選,她也只能敬而遠之。卻不巧在這電梯內狹路相逢,楊天麟還硬是貼在她旁邊,她覺得十足噁心,往角落移了一小步。
「是我東西忘在公司了,所以才來拿。」她不想透露自己的確是來加班,畢竟對方還是她秘密調查任務的重點對象,於是趕緊將話題轉移:「那楊副總呢,怎麼會來公司?」
「你這是關心嗎?」楊天麟勾起壞笑,正面轉向若薇,把她禁錮在離自己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形成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楊、楊副總,您說笑了,我只是隨口問問。」若薇心中警報大響,雙手緊握著手中的咖啡,警戒地盯著樓層顯示面板——怎麼才到8樓!
「公司我想來就來,倒是你,看你黑眼圈這麼重,是不是程總經理給你們秘書處加了不少工作?要不要調來業務部?我保證每天準時下班,就算假日有應酬一律可以補假,如何?」
楊天麟越說上身就越往若薇靠過去,若薇的背已經貼到牆面了。
「楊副總,請您自重。」若薇咬著牙說道。
「我好聲好語請你來業務部,這樣還不滿意?」楊天麟伸出雙手撐在若薇兩旁的牆面,「還是說,你想要這樣……?」
眼看著楊天麟左手擋住電梯面板和往門口的空間,而右手就往自己的大腿伸來,若薇急得快要飆出眼淚,她心一狠,就把手中的熱咖啡往自己身上全倒了出來。
「啊!」楊天麟急忙往後退開,但身上還是濺到了些褐色汙漬。「你這婊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終於到了15樓,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若薇也不顧自己身上還滴著咖啡,以及胸口被燙到的熱辣辣疼痛感,迅速地往外跑了出去。
她還沒從驚嚇中平復過來,對著辦公室門口的感應器不停揮著識別證,卻因為動作太快而機器沒有讀取到,這時楊天麟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一把抓起她的手,將她甩進門口擺放的訪客用沙發。
若薇嚇得不敢動彈。
「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敢動你?」
「你要動誰?」
聲音的主人帶著不怒自威的威嚴,楊天麟回頭,看見程諺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是程總經理啊。」他馬上掛起招牌假笑,「我是說,梁秘書的衣服被咖啡潑到了,我請她在這裡別動,我去拿毛巾過來。」
程諺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你知道這裡有監視器吧?性騷擾女員工,我馬上就可以開除你。」
「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
「你試試看!」
「我會的。」程諺冷笑,眼神冰冷得像寒霜,他走近扶起了還跌坐在沙發上的若薇。「那就不奉陪了,告辭」
若薇被程諺拉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她愣愣地坐在會客椅上,直到程諺關上門、拉上窗簾,又替她拿來了一包衛生紙及一條手帕。
「先把身上擦一擦。」程諺說完就轉過身去了。
「謝、謝謝……」
白襯衫已經染滿了咖啡而緊緊貼在身上,若薇感到相當難為情,她側過身,先脫下了西裝外套,抽了一堆衛生紙往胸口和裙子上壓著,再用手帕擦臉和被咖啡濺到的頭髮。
「怎麼會弄成這樣?」程諺背對著她問道。
「我提早到了,想說上來辦公室等……在一樓遇見楊副總,然後就……一起搭電梯上樓……」若薇發現自己的聲音還在顫抖。
「咖啡是你自己打翻的?」
「我、我……想不到辦法,只好這樣……」
「唉……」程諺嘆了口氣。「好了嗎?」
「嗯。」
程諺轉過身,看見若薇還是穿著西裝外套,為了遮住襯衫前方一片深褐色的咖啡污漬,還將扣子全扣上了,但女式西裝外套領口本就低,胸前還是擋不到的,若薇右手搭到了左邊肩膀上,左手則拖著右手手肘,眼神飄移,顯得很彆扭。
「程總,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回家換件衣服……」
程諺二話不說脫下了自己的西裝,由前往後罩在若薇身上。
「程總!這樣你的西裝會弄髒的!」
「一件西裝而已。先披著。」
「可是……」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對不起。」
程諺的手還搭在若薇肩膀上,替她調整了一下位置,讓對女生來說過寬的男士西裝可以好好掛在她肩膀上。若薇可以聞到那件西裝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雅樸的木質香。
「這怎麼會是你的責任……」
「司機等等就到了,我直接帶你去買一套新的,當作賠禮。如果你覺得需要休息,買完衣服我就送你回家。」
「不、怎麼可以呢!我可以回家換衣服就好的!」
「我堅持。」
「程總……」若薇覺得眼裡又起了霧氣。
「是我要你來加班,才讓你碰上這種事。所以聽我的,否則我心裡也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