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莉娜蹲在半夢半醒的我旁邊戳著我的臉「再不起來我要把灰燼踢到你臉上了。」
「好好好我起來了,拜託別這樣。」
昨天我們兩個人輪流休息,所以大概睡了四到五個小時,當然我可沒辦法睡在床上。
「那麼,你還要吃早餐嗎?」莉娜拿著一袋麵包晃了晃「還是妳要直接趕路了?」
「讓我喝點東西就好。」
接下莉娜遞過來的杯子,我開始思考起今天的行程,如果說埋伏的人想早點解決我們的話其實昨天就能動手了,看來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打算殺掉我們啊。
殺……
「是說,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太平靜了?」我對著正在收拾行李的莉娜說。
「什麼太平靜了?」她歪了歪頭。
「我們等等會對上好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人對吧?」
「你不是留了後手嗎?」
「我指的不是那件事,準備當然做好了,但是要我突然去殺人的話……」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突然說出消極的話,她低頭沉默了一下。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細膩嘛,」她露出了和昨天耍過我後一模一樣的笑臉「你居然會為敵人著想呢。」
「我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性,畢竟我最後的目的也不是要殺人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啊,所以我身上才沒有帶著武器。反倒是你大剌剌的背在背上呢。」
這下子換我沉默了起來。
「雖然我也不是什麼老兵,不過我可以說說我的想法。如果說現在你遇到了“英雄”你會怎麼做呢?」
「和他打到其中一方倒下為止。」
「那如果他避開你呢?」
「很困惑啊,他為什麼要避開?」
「是啊,畢竟你帶著覺悟卻被直接打發掉了,就和那些人一樣啊,他們也知道有可能會失敗卻還是跑來這裡了,你想直接避開他們嗎?」
雖然很好奇她是從哪裡找到這樣的道理,不過這番話倒是讓我清醒了一點。
「抱歉,請妳當成我剛才還沒睡醒吧,」我一口氣喝乾杯子裡的飲料「那我們就走吧。」
「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我們收拾好行李後,以和昨天比起來更快的速度往目的地前進。
「妳還能聽到埋伏的人的聲音嗎?」
「還是一樣離得非常遠,但是大概除了聲音以外都有縝密的在觀察吧。」
「不影響,繼續照計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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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了一個早上,我們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到達了目的地,這裡雖然是森林的一個小角落的山坡,但是卻一棵樹都沒有。
「真的是這裡嗎?看起來都只有雜草而已。」
「這一片地原本也是森林,大概是一整片都被燒掉了吧,」她看了看四周「看來連守衛都收走了呢,很明顯是要我們繼續前進,怎麼樣?要收手趁現在喔。」
「就算知道是陷阱現在也只能往前了。那麼,要到哪裡去?」
順著她的手所指的方向,我們進到了一棟幾乎有一半已經崩塌的房子,因為牆面上佈滿藤蔓和葉子所以從外頭幾乎看不出來有建築在這裡。
「希望我還沒忘記。」莉娜翻動著滿地散亂的家具碎片「應該就是這裡沒錯了,你來把這邊的地板切開。」
我舉起鐮刀,往木頭的地板直砍下去,底下露出了個掛著銅環的岩石,莉娜用力的把它提起來,底下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
「該不會就是這下面吧?」
「不確定欸,因為我也沒下去過。你有帶照明用的工具嗎?」
我從背包裡摸出了一個火炬並把它點燃,之後我們就順著密道下去。
「看起來好像很深,妳知道位置嗎?」
「就先往前走吧。」
這地窖應該是很久以前建的,看這工程大概有不少人來幫忙吧。走了一下子之後我們就看到盡頭了。
「什麼都沒有,還是我要把這裡打穿?」
「不,這面牆是實心的,接下來要往後。」
想出這種設置的人還滿龜毛的嘛,一般人光是要下來就有問題了。
「17..18..好了就是這裡。」莉娜停在道路的中央這麼說。
「但是好像什麼都沒....」
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我們所站的地面和兩旁的牆壁開始脫離通道往右邊移動,於是我們就被轉移到了一間密室裡。
「真的嚇到我了,」我看著密室牆上自動亮起的燈具這麼說「妳到底還有多少事沒和我講清楚的。」
「這也是我第一次下來這裡啊,我可不知道會有這種機關。」
我們所在的這間密室裡,似乎設計成只要有人進來就會開啟照明的樣子,而在密室的正中央橫躺著一副像是石棺的矩形物。
「似乎是要妳打開這個呢。」
「是啊,也只有這麼做了。」
她上前去抓住了石棺的蓋子用力推開,就在打開的瞬間,一股黑霧在密室裡頭快速的擴散。
「唔喔喔喔…」我被這一幕給震驚到,雙手遮住臉往後退了幾步,所幸這些霧並不是用來攻擊的,但是整間密室都陷入了一篇黑暗。
大約過了十幾秒後,黑霧似乎被力量牽動而開始繞著密室中央轉動,並且範圍逐漸縮小,最後全部被吸進站在中心的人。
「莉娜?」
站在密室中央的,是一個背對著我的暗紫色鎧甲,即使把全身都覆蓋住卻把體積壓縮到最小,很明顯是為了以速度為攻擊手段的人設計的。
「嗯怎麼了?」聽到我的聲音鎧甲就轉了過來,看來在裡頭的確實是莉娜。
「這一身是哪來的?」
「好像就突然穿上來了,我也滿訝異的。」
「武器拿到了吧,拜託在出現更詭異的東西前離開這裡。」
她的手上拿著一把收在鞘裡的劍,劍鞘上鑲滿了像是星宿一樣的水晶,並在末端雕刻了一道弦月,莉娜把劍抽了出來,其劍刃是無瑕的黑色且只有約兩指寬。
她把劍直立在身前並說。
「確實收到了,名字是“墮(ㄏㄨㄟ)月”。」
「太好了,那麼最後只要能活著回城裡就行了,走吧。」
「等一下,」她把手裡的劍收進劍鞘中後,對著我鞠躬「感謝你跟我來這一趟。」
聽到她突然的道謝,我輕笑了幾聲並說。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先想辦法突破窘境吧,還有,」我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頭盔「和我說話的時候可以不用戴著沒關係。」
「不過這好像拿不下來欸。」她試著要把頭盔拔下來,不過似乎在連結的部分是固定住「還是說要從哪裡打開嗎?」
就在她說了「開」這個字時,頭盔開始分解並一層一層折疊進到鎧甲。
「這還蠻方便的嘛,說不定連脫掉的時候都不用妳動手。」
「好啦,等全部處理完再來搞清楚吧。」
沿著原路離開這棟房子,果不其然,房子旁的空地已經被團團包圍住了。
「看來比我們想像中的還多了非常多啊。」我四處看了看,幾乎沒有任何角落是有空隙的,穿著盔甲的士兵站了好幾圈,並且每一個人的手上都配備了武器。「6、700個人吧。」
此時的莉娜已經把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了,她大概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吧。
「現在呢?克雷德。」
「冷靜一點,要動手的時機妳一定看得出來。」我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包圍住我們的軍隊大喊「諾恩!站出來和我說話!」
正前方的部隊騷動了一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排開眾人走了出來,確實是諾恩和他那一身的黑色鎧甲。
「這就是你的打算了嗎?」我把雙手水平張開「找一群也想幹掉我的聖吉爾多人來?」
「已經不會有其他方法了,霍特的兒子。打從你上任以來就是如此。」
「那麼你就認為棄械投降是最後的方法嗎?」
「你看清現實吧,如果再全面開戰一次的話,以我們的目前的戰力只會再引發一次災難。」
「在開始戰鬥之前就放棄的人只是懦弱而已。」
「如果可以保住更多人的話,那就是妥協,這也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諾恩指向我身後的莉娜「他們承諾只要把她和那把劍交出去就還有交涉的餘地。」
「那我更不可能這麼做了,你還是放棄吧。」
聽到我的回答後,諾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並說。
「我也覺得你會是這種回答,畢竟是那個男人教出來的,」他退回軍隊裡「但是接下來就要請你退場了,我已經在四周佈好炮台了,威力應該可以把這片地炸成深坑吧,這樣就能達成交涉的條件了。好了!動……」
「哎呀哎呀~諾恩大叔的演講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無聊呢。」
就在諾恩要下達指令的瞬間,有一個聲音從軍隊後的樹上傳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樹上坐著一個全身穿著暗紅色鎧甲的人,手上抓著一把像火焰燃燒外型的重劍,這不是別人正是萊特和他繼承的神器“冥炎”。
「小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諾恩臉上完全藏不住錯愕,似乎已經完全慌了。
「為什麼?哼哼,因為被朋友拜託來辦點事啊,是說我還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火炮呢 。」
「不會吧,該不會你一個人就……」
「當然不是一個人啊。」
再次打斷諾恩的聲音從另一頭的樹上傳了出來,坐在上頭的人身材稍微消瘦,並穿著僅保護身上關節的輕鎧,在左腰間則掛著一把插在刀鞘裡的細長的彎刀,他是萊特和我的和我的好友-希和他的刀“紅鬼”。
由於在六年前加勒赫克遭到入侵時,闇騎士有其中一把武器遭到了毀壞,因此需要找到另一位具有實力並且又有屬於自己的武器的人,希和萊特一樣是孤兒院裡的小孩,但是他也曾經與之一起受到我父親的訓練,在家上他身上留有像是自己家人遺物的那把武器,所以通過了選拔成為了其中一位闇騎士。
不過希卻有一個問題,就是他似乎是沒有魔力的,但是卻隱約擁有另一種力量令他的武器足以斬斷普通的刀斬不斷的東西。
看到這兩個人出現在這裡,聖吉爾多的軍隊已經開始躁動了起來。此時諾恩向我發問道。
「我們已經嚴密的監控一整夜了,你不可能有機會把他們找來啊。」
「是啊,如果是平常的方法當然不行,所以我把通訊水晶放到昨晚的火堆裡去了,如果從那一點點火力的魔力來驅動它就不會被監測的,雖然會浪費一顆水晶就是了。」
「拜託你了克雷德,下次別半夜傳訊給我們,我們也得睡覺啊。」希站在樹枝上喊著。
「抱歉,我也沒辦法了。回到正題,現在我將你們的行為視為侵略行動,如果你們沒有要離開,我們四位要開始驅逐了。」
不過即使遇到這種情況,躁動的軍隊卻沒有要離開,看來正如莉娜所說的,他們都做好覺悟了吧。
「看來是沒辦法了,」我看著眼前的軍隊,對身後的莉娜說「準備好要開打了。」
莉娜從腰間抽出了黑色的長劍,頭盔鏘的一聲組合了起來,看來她也準備好了。
「那麼就開始吧,」我把鐮刀指向全副武裝的部隊「你們會後悔沒有早點把我解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