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閣下而設的精神煉獄》第一章- EP 20 理性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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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原諒自己的執著
我亦不允許自己去原諒
—— 爱麗絲 · 鈴木 · 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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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英花 (女) 2218/9/5 -神隱島//KDUL基地遺址//G30層-中區核心醫院
「⋯不要⋯不要掙扎了⋯可以嗎?」
緊緊地拉著手中的繩端,我將繩結束緊,然而這也不能阻止他身體的激烈擺動
將水無月包成肉粽般,我打算就這樣放他在此處,以不干預到自己的行動
「是了⋯你是從哪裏拿來這些繩子的?」
「走廊的角落」
語畢,我把水無月這副摺成板子的身體捧起,然後像拿粽子一樣,捉住,就扯住唯一的繩端,吊起他的身體
「他大概不會逃到出來的了」
我說,並看了看赤羽那狂氣的雙瞳,緊皺的眉間和起紋的鼻樑,如老虎似獅子,像隻豹,但吼不出來,因為被布料塞住嘴巴,總之只不過是紙老虎,至少目前是
「⋯你確認?」
「確認」
「綁架勒索又不是第一次幹,此結可不是第一用」
「這個嘛,束住他的是靠人體工學,不是死力,基本上只要不是他的身體構造過於非人類,他是動不了的」
放在櫃子裡面,我合上櫃門
「相信老娘的技術啦」
我走前對佐島笑語道
「⋯嗯」
「那麼現在?」
帶領他離開這房間,我為抱著良世的他開門,並待他出來後再閉上門
「反鎖這房間」
「您會方法嗎?」
「我可以⋯不過你先抱著良世——」
「我抱著她了,你去弄吧」
理論上像是搶過來才對,我在他還沒把話說完之前,便將良世一把從一茂懷中強硬接過來,單手抱著那嬌小的身體,我示意佐島上前
「好⋯」
從口袋中拿出一黑條,是髮夾,看著他把其捲成直條,然後塞進門鎖,輕輕的向左轉,感覺異常的熟練
「是了,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會這種事的話⋯⋯我是在花子那學回來的」
「這盒髪夾也是她的」
拍拍褲袋,發出塑膠物碰撞聲
「⋯好」
「那麼就⋯你先和良世回到剛剛的房間去吧,我就繼續去尋找鈴木吧」
將良世交回對方,我如此說道
「嗯」
反手拾回放了在一旁的鐵板,我見佐島關上了門後才轉身,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
我手握鐵板,再往這空無一人的空間看過去,異常的安靜,從佐島閉上了門的那刻開始,我感覺不了時間的流動,不是一切停止運作了,電燈倒還是在閃爍不停,閃昏眼睛,卻叫人麻木,叫人觸感上的習慣了,認為一切貌似本應如此的存在,逐漸忘卻時間的存在
我們在這裏待了多久?
足足是一天二十六小時?
還是三天?
抑或是⋯⋯更多?
儘管我嘗試估計現在是什麼日子什麼時間,但在這終不見天日的地方,我無法正常地擁有「時間」的觀念,別說判斷此刻是上午下午、凌晨黃昏了,此刻就連叫我算出一分鐘的時間,我也不敢保證有沒有算快了或慢了
「⋯」
「快點離開這裏吧」,我純粹如此想著,一心一意只希望離開這破地方
是了,怎麼好像⋯自己從某些時候開始,便有這種⋯「包在我身上吧」的要當帶領的感覺⋯
不是說以前並沒有,作為不良分子和黑道組老大,基本上以往中也是說義氣的,不留下任何人,共同進退的⋯只不過⋯嘖⋯怎麼說⋯⋯
指的是⋯對這班人⋯
鹿波、佐島、新井、鈴木⋯⋯這羣一同被帶來的傢伙
不只是因為和新井是乾姐妹,不只是局限親朋戚友層面;不只是因為鹿波協助過自己逃過警察,不只是單純的恩情
這更像是⋯無形之間的凝聚力⋯
難道我們在以前見過面?不,我相信自己的記憶
還是⋯在過去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赤丸、奧窩洗腦、清除記憶的方法不是直接抹走其存在,而是隱藏它,令到記憶不能以一般方法回想起來,所以事實上只要仔細尋找有沒有遺失的記憶空隙,然後再回想那破洞,便能解鎖其片段』
佐島不久之前對我這樣說過
自己已經能夠回想起這數天所發生的所有,我知道自己過去做了什麼事情,糟糕且令人討厭的事情,然而,即使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又如何,我改變不了過去自己所犯下的錯
因為一己之心,因為我的弱小、霸道,我傷害了大家
我在過去排斥水無月,欺壓高尾,故意傷害鈴木,就為了什麼?滿足我的安全感?
「⋯」
想到此處時,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走到走廊的轉角處,站在此段的盡頭,我遙望左方的走廊
感覺上好像較明亮,但還是看不見盡頭,不是因長度影響,而是那團不知如何出現的水氣,整個走廊亦為水氣之中,濃霧籠罩之下,不用想其他原因,我只知道一接近濃霧,便將會面對叫人討厭的事情
「爱麗絲」⋯⋯
製造人們的噩夢,然後捕食他們
鈴木⋯
對不起⋯⋯
緊握手中的鐵板,我步進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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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究竟是指什麼?
客觀中立性審判?
思考因果關係?
不
理性是區別我們與其他生物之界
而理性本身便是指自制能力,制止被欲望驅使的能力
「理性和人性為分開兩回事」
人性?
道德?
只不過是所謂的社教化概念
「但人仍然是動物」
沒有錯⋯擺脫理性,人仍是感性生物⋯
所以說⋯您⋯⋯
是理性的機器?還是感性的禽獸?
喲
不用回答的
畢竟因為沒有絕對的理性或感性
有缺陷的人類
才如此醜惡之如又愚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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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英花 (女) 2218/9/5 -神隱島//KDUL基地遺址//G30層-中區核心醫院
「⋯」
伸手不見五指,雖然是有光,勉強能清楚看清方向,但視野之內灰白的水霧,模模糊糊的感覺好像要吞拼自己
「⋯⋯」
向前走,我繼續於這片迷濛中步行至前
「⋯」
視線範圍逐漸清晰,貌似是因為自己終於通過了那濃霧
「?」
然而納入視覺中,我所看到的第一個場景,是草地,不,是山地,不,是森林
「怎麼⋯?」
轉身,回望過去我走來的方向,沒有了左右兩邊的牆,沒有位於頭頂上方,閃著的電燈,沒有走廊的存在,除了草地,還有兩旁密集的樹,儘管可讓我行走的草花範圍很廣,但在看不見樹海後方的天空,如此前題下,反而叫人更為不安,毫無安全感
還有,我好像認得出這地方
「冷靜⋯呼⋯」
握緊手中僅存的現實,我姑且將其當作那把狼牙棒
『最大的噩夢』⋯?
對我而言的話⋯這個⋯⋯如果真的是那個的話⋯
莫說是最大了,它連大也不是
因為它就是我解譯「煉獄」的定義詞啊⋯
「⋯」
振作點,該死的,打起精神來,該死⋯
英花⋯莉莉花⋯
這已經過去了⋯妳已經克服了⋯現在⋯沒有任何事情能傷害到妳的
對,沒有任何事情
現在⋯深呼吸⋯⋯
「哈⋯⋯」
「⋯⋯呼」
好了,沒問題的
「呼⋯」
深呼吸後,我抬頭,把鐵板放在肩上,緩步走前
『要擺脫夢境迷惑,你要在爱麗絲自殺或消失前把所有虛偽的東西殺死』
是嗎?
「⋯」
走到樹海走廊的末端,前方是一片大草原,以及隱若中可現的建築物
我記憶中也有那棟廢醫院
四層,半框U型建築設計,屏風樓那種
「⋯」
沒有事的
沒有事的
不會有⋯
「⋯嗯?」
感覺不屬於此處的顏色出現在眼前,視野範圍內的下方部分,是白色,純潔的漂豔吸引我的注意,我低頭俯視草地,只見腳前有數朵白色,在我感覺不到的風下擺動,或許它是有它自己生命的,真的是的話也不出奇,這可是一個夢而已
「⋯百合花」
六瓣、黃芯,忽然花朵搖了搖,純白的它在對自己揮手一樣,伴隨一陣清新的香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
這棵⋯真像姐姐房間純白的那盆呢⋯
話說央百花(おもか)和莉莉花(りりか)也是沿自百合花而生的名字呢⋯
究竟⋯為什麼是百合花呢?
⋯算吧,花語什麼的我可不認識,不過我倒也喜歡百合,純粹因為那不刺鼻的香味和其美貌,樸素,卻深深吸引我
「⋯」
伸手,我輕摸其花瓣
—— 不要啊 ——
「欸?」
—— 住手 ——
是花朵發出的聲音,尖小的聲音微弱地呼救著,是擠聲音的那種無力,當中又帶幾分哭腔,表現得可憐,叫人心碎,然而衝擊自己的不只是其哀號,我發現自己認得出其聲線主人的瞬間,我感到雙腳一軟
—— 碰 ——
「啊⋯」
—— 我不要啊! ——
—— 停下來!! ——
這⋯
—— 不要 ——
這是⋯姐姐的聲音
姐姐小時候的聲音
「嗚啊⋯」
目睹這朵白色的百合,先是花瓣逐漸的萎縮,然後是黃芯的掉落,還有下垂之如又出現皺紋的花瓣,從花芯中央逐漸延伸向外的紅色,擴散出去,污染白色的存在
—— 不要 ——
—— 好痛好痛喔 ——
—— 求你了,停下來 ——
—— 嗚哇啊 ——
「不要⋯」
紅色蔓延至全朵,百合花不應溺於紅色之中,清純不能被傷害,因為傷痕是一輩子的,癒合不了
「不要⋯嗚啊⋯」
看著百合花開始滴出紅色之液,我的眼淚亦一同流下,我害怕,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狀況,問我怎麼辦,有什麼方法,我可不知道
我好怕
—— 不要 ——
—— 誰也好,救救我 ——
—— 啊 ——
先是數片花瓣落下,整顆花朵從枝上掉下來,落入地上的血泊中,它在慘叫中化成黑灰,融進泥土的紅色中
隨著變異的花朵落下,那斷枝亦逐漸轉成赤色,不只這樣,其他花朵也是
染成鮮紅,溢出血液,發出尖叫,花瓣墮下,她們也是同樣的下場
—— 救我 ——
—— 不要 ——
—— 快救我 ——
『鳴哇!不要啊!!求你放過我吧!』
『停下來!我不喜歡這樣!!』
『媽媽!!姐姐!!快來救我!!』
很快地,便餘下唯一一朵白色,其他一切則是鮮紅以及死亡
—— 救我 ——
只見白色的花朵發出如此聲音的同時,震抖著
「⋯我要保護她⋯⋯」
從枝部折下,我把純白的百合花放在手心中
「沒事的了⋯」
「沒事的了⋯嗚⋯⋯我們不會有事的⋯嗚⋯」
「咿嗚啊⋯姐姐⋯我該怎麼辦啊⋯」
放近胸前,眼淚流不停,能令我好過一點的,只有我手中這朵百合
「把她交給我」
「啊?」
張開眼睛,我只見一朵紅玫瑰,巨大的紅玫瑰立在前方,莖刺異常地尖,玫瑰花的顏色亦異常地紅,這豔紅使它不是漂亮,而是恐怖起來
熟悉的女聲,叫人討厭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交出來」
玫瑰花彎腰,把頭探過來
「交出來」
「⋯⋯不要」
「什麼?」
「不要⋯」
「呵呵,真是可愛,你以為自己可以選擇嗎?」
背脊發涼,我往後看,看來自己被玫瑰花的莖刺包圍了
「⋯⋯」
『不要碰我的妹妹!』
『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
姐姐,我該怎麼辦?
「怎麼了?你要交出來嗎?」
「⋯」
將百合花放在胸前的口袋,我低著頭唸道
「誓死不屈」
拿起旁邊的鐵板,我箭步上前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姐姐!停下來!你要殺死她了!!』
『這種人⋯
死了也沒有所謂啊!!!」
我對花瓣大力揮下去,對花托敲下去,它比起想像更要脆弱,鐵板只是一揮,玫瑰花瓣便掉下紅片,橫掃,支部便出現陷痕
「去死吧!!」
『⋯我討厭自己⋯為什麼保護不到自己的妹妹⋯』
『沒關係喔⋯姐姐⋯⋯』
『才不是⋯
什麼叫沒關係!」
「才不是沒有關係⋯」
「姐姐⋯嗚⋯」
—— 噹 ——
鐵板從手中滑出,我望著這灘紅色,流著淚的我內心彷佛有個空洞
「姐姐⋯嗚⋯」
「嗚哇⋯⋯」
揉著眼,我嘗試不讓眼淚掉下來,卻做成了反效果
「嗚⋯」
「哈哈⋯真是可笑」
此時,又一把聲音到來,聲音熟悉,也陌生
「咳⋯鈴木⋯」
趕緊抹去臉上的眼淚,我望向聲音的來源方向,只見鈴木身穿暗啞色的禮裙,是愛麗絲形象的那套衣服,裙前一塊白布,如圍裙一樣的裝扮,然而不是金髮,而是有點捲的白髮,曈孔翠綠,整個人像個玩偶般
「想不到,黑道老大居然是個這麼依靠姐姐的人」
語畢,她走近來,裙下的高筒襪是黑綠間
「真是可愛呢」
她嘲笑道
見此,我提起了警覺
「⋯有話便説」
又再嘲笑,只見人偶她對自己嘆了口氣,然後拉高聲線
「哈哈~真是出奇呢,如此程度也使不了你屈服」
「別說笑了,你明明知道我看過什麼的」
「嘿嘿⋯新井只不過是被強酸從內至外溶解器官啦,血肉模糊什麼的本來你是有抗性的,對吧?」
聲音無力、不粗糙,人偶的聲音睡意重重,即使提高聲線,還是惰意十足,語氣不有威脅性,然而如此情況下,更像催眠的口吻
「可是,我知道你有更深的記憶的」
「那麼⋯⋯
一起去看看吧?」
「你什麼意思——」
「⋯啊?!」
回神過來,自己正坐在木椅上,奇怪,我不是站在草地上的嗎?
這感覺如之前高尾消失的瞬間,無故觸感與氣氛的變動,然而身體還沒反應過來
「你⋯⋯鈴木⋯?」
剛剛正在驚訝,現在卻又有視覺上的變動,人偶的氣息突然消失,毫無先兆使一切莫名的詭異
「⋯該死⋯我在那裡?」
本來打算抓緊手中的鐵板,但發現手心空無一物,左右掃望,除了有點暗跡和裂縫之外,石地板上沒有什麼東西
站起來的同時按了按胸口,果然,裏頭也是什麼也沒有
「鈴木⋯你是要捉弄老娘到什麼時候⋯」
跨過碎石,越過地上的縫隙,我向前走,走到此道路,這段走廊的盡頭,同是另一段走廊的開端,是一個走廊的轉角
回到轉角位置,走廊的轉角位置
「怎麼⋯」
心感不妙的我倒抽一口氣,把腳步距離減少,同時亦放緩步速,我依著牆壁慢慢往左轉
轉左,前方是一段看得到底的長廊
沒有濃霧,沒有草地,沒有花朵和樹,就純粹是殘舊的走廊,石壁石地板石天花,左邊的牆壁有一扇大門,位於走廊最末端
「⋯這裡是⋯」
心臟又再鼓動,我的手也開始在震抖
拜託,不要這樣吧⋯
直到現在,我還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去看回這件陳年往事,這件困擾我一生的噩夢
「⋯」
但即使在憂慮,我仍然選擇走近
畢竟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必須面對
「⋯⋯」
「⋯⋯」
「⋯⋯啊⋯?」
越是走向走廊的盡頭,空氣便越來越冷,雖然知道這是夢,我也無法忍受如此壓迫感,更別說我好像出現幻覺了
這裡⋯應該只有一對腳步聲的吧?
幻覺、幻覺、幻覺⋯不要自己嚇自己
「⋯」
熾熱感在這裏,我的心中開始蔓延,燃燒著什麼,顯得身外環境格外的寒冷,令我顫抖,不過其實我知道,心臟如此強烈跳動的原因並非簡單,靠近恐懼的焦慮感彷佛成為了生物,跟隨自己背後
「⋯」
不對,是真的有東西在自己背後
焦慮叫我眼淚再次溢出
不要⋯不要⋯⋯
「嗚⋯」
加快腳步,我想儘快到達目的地,仍然後方的氣息也逐漸增強,再度加快腳步,氣息的腳步聲也加快,與自己的融合為一,它正在追我
「不要啊!!」
我跑起來,慌張之中腳步凌亂,差點跌倒的感覺
「不要啊⋯不要啊⋯」
焦慮的感覺襲上心頭來,我感覺到視野的模糊,思維的混亂,身體的疲累,異常的無力感
嗚哇,我不要!
—— 啪次 ——
「⋯嗚哇啊?!!!」
左腿落入高一階的地板,踏下去的頓時我便知道不妙了,被東西牽拖著是其次,真正的要害處是那激烈的痛楚,刺入內肉的痺麻感令眼淚隨即奪框而出,左腿立馬成為一個負重,動不了左腿的自己便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嗚啊嗚哇咿呀⋯」
「好痛哦⋯嗚⋯⋯」
腦袋的一角沉重下來,痛楚叫自己腦昏,我無法移動左腳,站立不能,趴在地上,看著巨大的黑影將自己吞蝕,心臟跳動得似要破裂
「⋯這⋯這⋯⋯」
這根本不是夢⋯
明明就是記憶而已⋯⋯
這不是橡皮筋啊⋯
「不要啊⋯」
我大力用指頭抓緊地板,右腳撐著地,爬行向前,但是左腳的負擔還是抵消不了
「⋯」
不⋯不要和它交上視線
不要⋯和它⋯⋯
⋯⋯交上視線⋯⋯
轉身,躺在地上的瞬間,我已經與其純黃色的曈孔交上
「不⋯不要⋯⋯」
赤裸的下身,雙腳、雙手也可見,更別提那叫人害怕的身體部分
起疹的皮膚,粗糙肌膚
純黃色的眼睛,它沒有曈孔,身體上部分有許多觸手的物體,伸出,向自己伸來
「啊⋯」
『你逃那啊?!』
「——嗚啊!」
「放開我!!」
觸手將自己包住,然後微微帶離地面,拿起,放近向它那對黃色的眼睛
「放⋯放開我⋯⋯」
不行⋯逃不了出去⋯
「嗚啊⋯不要⋯不要⋯⋯」
如此近距離,我嗅聞到它散發著的腥臭及銅臭氣
『真是調皮呢』
『都叫你不要亂跑嘛⋯』
『看看你,現在左腿可廢了,不是嗎?』
『不過沒關係⋯回去,我便幫你切掉這腿就可以了』
『順便,莉莉花,對吧?』
『讓你「放鬆」一下吧?』
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滾開!!」
活動沒有被包住的手部,我大力往其黃眼出拳,命中其水汪處,怪物隨之放開了自己,我便倒在地上,往原來的方向看,我拖著受傷的腿以及捕獸夾,向只有數步之距的趟門看去
「嗚啊⋯」
管它痛不痛⋯
我使用蠻力向前走
「不要啊⋯」
被捉到便完了⋯不要⋯
『莉莉花!!你不要跑!!』
去你的!臭男人!
「啊!」
痛楚中還是死力拉開門,我拉著沉重的左腿躍進去,然後大力關上門
推住門,我抵抗,掙扎
躲在櫃中的我走頭無路
『快點開門!莉莉花!!』
『我生氣了喔!!』
『莉莉花!!』
『開門啊!丫頭!!我殺死你!!!』
『莉莉花!』
大力與門的另一則角力,我看著門縫始終合不上,無助得很,理論上,我確是不能長久對抗
怎麼辦?
「嗚哇⋯不⋯不要啊⋯」
『快開門!死丫頭!這次我不把你的腸子弄出來的話我可不罷休!』
「不要啊⋯」
怎麼辦?!
如果這時候有——
棒球棍⋯
『放棄掙扎吧!小母豬!』
—— 碰 ——
—— 噹 ——
—— 哄 ——
—— 啪 ——
「⋯」
—— 咻咯 ——
合上門,我把沾血的球棒丟到一邊去
跪下,我抱腿
「嗚⋯嗚⋯⋯」
「姐姐⋯我好怕⋯快來救我⋯」
顫抖的身體,我眼淚直下,坐著的地方,屁股該處,我感到有濕意,是因為外方流入的液體
這不是夢⋯
「嗚⋯」
「嗚咽⋯」
「咻⋯啊⋯唔⋯」
「嗯⋯咳⋯」
再次感受到氣氛的轉變,我抬頭,只見人偶在自己前方,並剛好在自己視野中
眼神輕俘,嘴角偏向下,鈴木擺出無趣的表情
「切」
她發出不屑的聲音
重振呼吸,我再抹眼淚,但感到眼下的皮膚紅腫,叫我住手,任由其流動
「⋯咳⋯怎麼了?」
「你要玩弄我到什麼時候?」
站起,我邊整理著思緖邊說
只見人偶更為縮起眼晴,咬住指甲,她好像對自己很不滿意,但原因的話,我倒是不清楚
「⋯想不到呢⋯」
「還能保持理性⋯」
沒有了上次說話的嘲笑口吻,倒是和印象中的鈴木一樣,無力卻有感情
「你真是難搞⋯」
「快放我出去」
「⋯知道嗎?」
「本來我打算像水無月一樣催眠你⋯可是呢」
「我放棄了」
「我欣賞你的堅持」
「我也無謂殺了你」
「所以⋯⋯
直接給我沉睡在這份痛苦中吧,婊子」
「現在,我便去殺死那兩人」
「鈴木!等等!你——」
可是人偶已經在我能伸手之前消失
「⋯鈴木你⋯⋯」
⋯⋯
所以,我現在該如何逃離此處呢?
「⋯」
「⋯⋯姐姐?」
「⋯莉莉花⋯」
⋯⋯
這份記憶⋯只不過是同一份嘛⋯
我最不想回憶的各種
「姐姐⋯」
短髮的女生,那時她經常穿著這套白衫加粉短裙,然後加安全褲和長白襪,即使是那天,被捉走的那天,她也是如此打扮
可是不應發生的,也發生了,我還能改變什麼?
「沒有事的,莉莉花⋯」
「很快便完結的了⋯忍耐一下⋯⋯嗚⋯」
一直以來,姐姐也為此事而自愧自疚
事實上,我亦對此記憶一直盡可能的不理會
可是,真的有用嗎?
被污辱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所以⋯⋯
我不要再忍受了
夠了
我受夠了!
我是大和氏家族啊!沒有骨氣的我⋯算什麼?
「姐姐⋯」
「一起逃離吧」
「欸?」
當初也是我如此提出的
所以⋯現在的我⋯⋯
為什麼能沒有勇氣去面對呢?
拿起棒球棍,和那天一樣,我大力揮往男人的後腦勺
重演當天的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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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對你而言有什麼用?
理性,又是否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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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 花子 2218/9/5 -神隱島//KDUL基地遺址//G30層-中區核心醫院
張開雙眼,只見自己正坐在走廊上
「⋯⋯」
我有做錯嗎?
看著自己純白的肌膚,看著這把白髪,我感到茫然
為什麼要把噩夢降臨於人?
我一直以來殺死的宿主⋯真的應該死嗎?
『只是殺死犯罪的宿主⋯』
擁有讀取别人記憶能力的我,不是如此地追求嗎?
這⋯
不⋯⋯
不
我必須堅持
「⋯⋯」
宿主本來就是邪惡⋯
對吧?
「沒錯的,對吧?」
自言自語道說,我感到鼻子在酸,仍然淚水無法分泌,因為如此狀態,正捕獵的爱麗絲是不以肉體行動的,為不受傷、能自由改變身體大小而轉成人偶,人偶是沒有淚腺,也沒有胃部,器官,所以剛剛看到那些時,我吐不出,更別說自己氣息本來就是薄弱,即使看著大和,她也發現不到我
⋯⋯哈哈⋯⋯
可是怎知道⋯原來她是受害者⋯⋯
她不是十惡不赦⋯
她有她的親人,要保護的人
更別說她本身深存於內的自責了⋯⋯
更別提⋯她跟本沒有販毒過⋯⋯
頂多⋯
只是綁架欺凌者⋯
頂多⋯⋯
也是一些伸張公義的行為
怎麼⋯⋯
只是人格?
等等⋯這樣⋯⋯我怎麼下得手?!
我⋯⋯
不行⋯⋯我⋯
誰管他⋯⋯
我⋯
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我的使命
一個是食屍鬼,一個是魅魔
我現在要做的是殺了他們⋯是⋯我要⋯⋯
我要⋯⋯
「殺死他們⋯?」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世界⋯這麼的⋯混雜
黑白不明的呢⋯⋯
吶⋯為什麼⋯⋯?
我不明白⋯⋯
「鈴木」
「⋯是誰?!」
沒有做回頭的預兆,不,抑或是說我根本沒有想過會這樣,有人會叫住自己,因而我轉身的頓時差點跌倒
站穩,我看向前方,那個人
「⋯大和?!」
等等⋯我⋯⋯
「你不是困了在你的夢中嗎?!」
指著她,我因驚訝而大叫,但也因害怕而退後
「⋯鈴木⋯⋯」
「你可以困住我,但你不能使我屈服」
女子逐漸走近
「真正在夢中的⋯是你才對」
「你什麼意思?!」
「我才問你什麼意思?!」
出乎意料地,大和忽然對自己大喊,我便受其驚嚇,慌亂中絆倒了自己
「⋯不⋯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要、要不我便——」
「催眠我?」
「你以為有用嗎?」
她繼續走近,我則是往後爬
「⋯鈴木⋯⋯」
「鈴木」
「夠了」
「啊?!」
她走前,衝上來,一把抓了自己,然後扯住衣領拉起自己
「大和⋯對不起⋯我⋯我⋯」
「對不起」
「什麼⋯?」
「呀⋯」
然而此瞬間,她放開了手,我再次感受到地面
「對不起⋯」
「⋯⋯為什麼?」
「你是對的⋯我確是很軟弱,經常欺壓他人」
「我不應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
「對不起,鈴木」
「⋯⋯我⋯」
「不⋯我、我!」
「大和!從我身上⋯滾開!!」
我推開了她
「⋯⋯我⋯你為什麼要這樣!」
「你是要我親手解決你嗎?!」
「⋯為什麼⋯⋯大和⋯」
「你這混帳⋯⋯」
「不要⋯不要讓我⋯嗚⋯」
「鈴木⋯若是妳要殺死我,我不介意」
「我確是有罪」
「我是個黑道」
「⋯不,你不是⋯」
「你有你的原因」
「我反而才是錯的那個⋯」
「怎麼?」
「我無權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要是他們選擇悔改呢?」
「我現在才發現⋯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
「你是宿主又怎樣?」
「你造成最大的傷害是為自己、自己所愛的人殺死不義」
「你失去理性的方式⋯我做不到⋯」
「你是發瘋中求生」
「我呢?」
「我只是在屠殺」
「我從來不渴望這個能力⋯大和⋯知道嗎?你能理解嗎?」
「我只是⋯厭倦⋯看著不義傷害自己愛的人⋯然後自己卻愛莫能助⋯」
「這不很予盾嗎?我殺死的人⋯難道真的全部很錯嗎?」
「我討厭自己⋯身為宿主⋯」
「怎麼辦才好?」
「我不想這樣⋯大和⋯我不想⋯⋯」
抱著臉,我是在哭,但這軀體哭不出眼淚來
「鈴木」
「沒有事的⋯」
「才不是⋯我⋯我是一個罪人⋯」
「拜託⋯⋯殺死我⋯嗚呼哇⋯」
「不,鈴木,鈴木」
「看著我,鈴木」
抬頭,我看向那堅定的眼神
「每個人也有他們堅持的理由」
「這是沒有所謂的正確觀念」
「不過只要你還有理性的話⋯改變吧」
「收手吧,鈴木」
「你沒有錯的」
「原諒自己吧⋯」
「大和⋯」
「嗚哇啊⋯嗚⋯⋯為什麼⋯⋯」
「沒事的」
「畢竟並沒有什麼黑白分明的事情是存在於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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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所堅持的理由,是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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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