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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GO】[黑王x黑貞]再一次的邀約-7

SnowTrace拓語 | 2019-05-07 04:34:20 | 巴幣 20 | 人氣 762



       龍鳴,灼熱的風,打在肩頭上雨的溫度。還有掐著手心的痛感。

       在她站著的地方,是一切的原點。
       彷彿還能聽見,充斥在耳際的呼嘯聲。

       但是,消失了。

       不論是地上的裂痕,還是空中漂浮的煙塵。
       難道是被施加了魔術?否則怎能將破壞痕跡抹消的如此乾淨。

       貞德蹲了下來,伸出手探查地面。當時掃蕩過的魔力雖然微弱,但仍存在。
       究竟是為了誰?如果只是不想讓自己跟阿爾托莉亞察覺,這粗糙的做工還真是多此一舉。

       她感覺到纏繞在腦海深處的霧逐漸散去。反觀現在,四周的景色倒讓人感到陌生。
       不過,至少內心不再像之前那樣虛浮不定。初次失憶時,她還相信可能是意外,但若還能發生第二次,就絕非巧合。

       一定有什麼人在阻礙。儘管記憶回復不少,但卻仍無法確定元凶是誰。
       回憶引起的頭暈還沒完全緩解,她決定暫時放棄去想。

       穿過路口,首先看到的是新宿車站。原本理應人潮洶湧的站前出口,現在卻是零零落落。只有月台而沒有列車的新宿站根本發揮不了功能,如今僅是淪為流浪漢跟黑道混居的場所。雖然地下通道仍是通的,但要趕路的話,走地面層避開那些好事之徒應該是比較好的選擇。

       紅色燈光閃爍,那是警告的信號,提醒簇擁前進的人們。他們交談、放空、抑或打鬧著走過。雖然這裡本來就不乏異於常理的事,但此時難得和平,沒有流血暴力,也沒有恐懼的情緒蔓延。就像這城市原本的模樣,既壅擠又匆忙。

       在這其中,有著銀白色短髮,穿著黑色絨毛外套及皮質長靴的少女。她眼神飄移,並沒將目光特別聚焦在何處。只是像海面上失了根的海草般,隨著浪潮漂移。

       晦暗與燈光交互錯落,拼湊出一個永無白晝的世界。

       她一下被擠向了左側,那裡是有著麵食,點心,雜貨的商店街。沒多久又被推往右側,則看見標著書店、服飾還有旅館等地的路標。她迷茫了。不知怎麼地,自己竟會有感到猶豫的時候。她只能以某個有印象的店家為中心,沿著人行道走著。透過大樓間的縫隙,遠遠地見到了那棟黑色大樓。

       想找的人就在那裏。
       她吸口氣,然後又吞了下去。

       沒有溫度的人造光在身邊打下。但無論迎面而來的亮光多麼刺眼,依然穿透不了四周的層層惡意。人行道上,一顆碎石就這樣被她踢飛。順著那道軌跡望去,是自己背著光的影子。走過街燈時身旁的黑暗就會被拉長幾分,那整齊地在兩側排開、交錯的影子,有如分裂的自己。時而分散、或偶然聚合,共同點便是他們都來自同個核心。若把那芯抽離,這些影子也將不復存在。

       彷彿有聲音似的,轟隆隆的像是耳朵進了水。她聽不清那些在腦海中的呢喃,也找不著源頭。似是而非,不明所以的情緒侵蝕著她。就像變成了失去目標的行屍,直到肩膀被猛然一推,她才嚇得猛然回神。

       「這位可愛的小妹妹,有沒有興趣買一隻奇美拉幼獸啊?」
       「噁──搞什麼啊大叔!」

       她著實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還會這麼被老掉牙的推銷手法纏上,也真算是運氣挺好的了。

       「別叫這麼大聲嘛~現在年輕人不是流行養個寵物嗎?而且這一帶最近常有怪事,我手上的魔獸品質很不錯的喔!也很好訓練。只要有一隻,有事防身,沒事養身。如果不滿意,也可以換。」
       「吵死了。沒看見我在趕時間!況且我也不是小妹妹!」

       貞德當然沒給他好臉色看。冷漠點總能打發這些發傳單或是推銷的,但趕走一個又會有下個。或許是熱區吧?她甚至已經懶得去分辨到底是釣魚的漁夫,或者說是成群的金光黨。她想,要不是每次回頭的眼神夠兇,口氣夠硬,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拍都拍不掉的蒼蠅湧上來。

       「到底為什麼這些人都一個勁的跟我推銷,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會中招的冤大頭嗎?真是煩。」

       她越走怒氣越勝,方才鬱鬱的心情已經完全被煩躁取代。這時她突然想到,或許有個不錯的方法可以試試。

       先是走進道上某條暗巷。然後靠著牆,她凝視虛空中的一點,小聲地唸著咒語。不一會兒,從陰影裡走出的巨大獸形出現在她面前。低下的頭像是在等候指示。

       她舉起手在空中畫了個框,將牠全身畫進區塊裡,然後逐次縮小,最後揉成了團。巨大的尖銳剪影化作圓胖的小球,剛好是她可以一手撈起的大小。此時有著黑色鬃毛、革質尾巴的幼獸被她從後頸抓起,那高度正好可以對上那對暗褐色的雙眼。

       不管牠哀哀亂叫。貞德收緊手臂,牢牢地架住懷中不安份的幼獸。遠看的話,正像抱著一隻有著蠍尾的幼獅。就算剛開始還是會有不明就裡的人靠近,但沒多久就會發現這是比普通奇美拉還要強大的魔獸,就連那些厚臉皮的小混混們也會退避三舍。

       暢通無阻的感覺真好。貞德不禁怪起自己怎麼不早點想到呢?

       但這隻小動物大概是不習慣被抱著的感覺,也不喜歡與人如此親近,拼命地用爪子撓她的肚子,還一邊啃咬手臂。到最後,被騷擾到極點的當事人還真有些受不了。
       貞德一個拳頭砸在小獸的頭頂,先讓牠知道誰是老大。

       「不要鬧,等一下包你有得吃。暫時給我安份一點。」
       懷中毛球小聲的嗚嗚叫幾聲,抓的力道的確變小了些。或許是聽懂了吧?
       「哼,算你聰明......」
       貞德回頭再瞥了次那些街道上搜尋肥羊的青年,還是大叔?算了,口罩面巾包成那樣誰曉得,反正也沒什麼值得記住的價值。

       待她再次轉過頭來,早已走出喧鬧的商業區。此時黑色花崗石雕的挑高門廊就在那裏,還能遠遠見到在店門口待命的服務生。看這種浮誇的排場,大概是沒錯了。

       眼前的大樓群似乎是辦公區,不只建築間隔更加密集,高度也更高,整齊的遮住大半視野。

       「歡迎光臨。請問有訂位嗎?」

       剛走上門前的台階,迎面行禮的是有著西裝白領的服務生。而他臉上的微笑則稍稍緩和了這華麗建築所帶來的壓迫感。

       「三樓,靠窗的位置。」她篤定的說。

       服務生的目光在貞德身上打量著,似乎是在猶豫。

       「那個位置目前都沒有收到訂位通知。而且,我們這裡也沒有開放給寵物進入。」
       「噢......這樣啊。」

       貞德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她將右手舉至胸前,從裡側湧出的黑霧纏上對方雙眼。簡單的障眼法,混進少許的洗腦。過會兒,什麼問題都沒了。

       不懷好意地笑潛上她的嘴角。

       「請這裡走,小姐。」

       服務生一轉態度,領著貞德進入大門。她放下懷裡的小獸,並使了個顏色要牠自己跟上。

       很久,沒有感覺這麼自在了。

       可以隨心所欲的使壞,不用在乎其他人的臉色。很像先前在奧爾良的時候,那時沒人敢妨礙她,也沒人有能力阻擋她。直到被御主召喚到迦勒底,一切才有所變化。她就像是被修去爪子的貓,就算再怎麼任性的搗亂,也沒有當初的破壞力。不知從何時開始,破壞衝動與墮落的空虛,也都被吵雜的日常給蓋過了。可怕又殘酷的龍之魔女,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

       或許某部分來說該感謝冷血女嗎?
       嗯...但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她想,或許稍後再去想會比較實際。

       經由服務生的引導,她順莉地走進餐廳。一樓是普通客人的席座,她想找的人當然不在這裡。繞過櫃台,踏上位於右側的階梯,延伸往更高的樓層。隨著扶手延伸而出的二樓長廊,兩側錯落的小桌有著零散的客人。相較於一樓的大窗格與挑高視野,二樓普通茶館的裝潢就顯得拘謹保守。再上三樓,風格又變。由各式玻璃牆隔開的房間,牆面有著大小不等的霧狀雕刻,不僅保留了部分私人空間,也沒有完全遮擋到景色。

       不久,她站在早前提到的三樓靠窗位子,桌前卻一個人也沒見到。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否則她怎麼會來赴約呢?俗話說,眼見不一定為憑。她直直盯著眼前,一邊在手中注入魔力。接著她手向前伸出,果然在摸到了一堵牆。

       她微微皺了眉,使勁一敲,那牆就像浮在水上的薄冰,應聲碎裂。在屏障的背後,小巧的圓桌坐著兩位女性。

       在服務生走進的時候,她們就察覺到她並非一般人。但就像樓下那些用餐的客人一樣,她們只是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與同伴的話題上。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法蘭西的小姑娘。」
       「障眼法對我沒用。」她說。
       「喔~它當然不是用來對付妳的,只是為了方便我跟桂妮說話。不過,我也不否認,這確實有部分測試的效果。」

       貞德厭惡的表情毫無掩飾,不知怎麼,這女人總讓她喜歡不起來。倒也不是說話方式,或許只是更單純的相性不合。

       「回歸正傳。既然你已經有辦法解開結界,找到這裡來。看來事情是進行得很順利囉?」

       說著話的女子有著金色長髮,她一邊將手上的方糖丟進茶裡,緩慢攪拌。坐在她對面的另一位女性也有著相近的髮色,不過與前者帶著挑釁與高傲氣質不同。女孩只是靦腆的笑著,水藍色眸裡的藏得更多的是好奇,和善的有如和煦陽光般。

       這組合是怎麼湊在一起的呢?

       「正好,我們可是閒的發慌。在新宿待得越久,就覺得根本沒有稱得上有趣的地方。妳來的剛好。」

       她向站在後方待命的服務生使了個顏色。過一會兒,兩人的小圓桌上就送來一副新刀叉與茶點。她雙手交握,手肘對稱地頂住桌面,直直看進貞德的眼裡。那笑容除了示意她坐下,試探的意圖也毫不掩飾。

       「今天我們談論的主角是亞瑟對吧?奧爾良的魔女?」

***

       當睜眼發現自己在新宿的時候,貞德就曾經想過,或許也會見到那個女人。
阿爾托莉亞,曾經統治不列顛的傳說之王。如今只是跟她一樣,在現代都市中漫無目的散著步。

       原本以為只是迦勒底的系統發生意外,導致她們倆的靈基被牽扯進隨機的特異點。可當阿爾托莉亞見到突然出現在她們眼前的巨大龍種,她馬上就理解了。這不是單純打倒就可以結束的局面。

       空氣中飄散著高溫,光是龍的存在就讓空氣中的水氣蒸發,更不用說那在齒縫間吐著的火舌。不論在心裡還是生理上,都令人感到不適。

       「突襲女,妳退後。」

       這不是她的戰鬥。阿爾托莉亞清楚為什麼自己會被召喚到這裡,還有那條散發火焰氣息的龍。但為什麼貞德會出現,她決定等晚點再想。

       汙染的洪流在她的身體裡鼓噪,從她的手臂流轉到劍身。黑聖杯賦予的力量與誓約之劍的祝福揉合在一起。她張口呼喚──

       誓約──

       在狂風與泥流的呼嘯之下。時間與空間凝聚為核,彷彿都在為了下一刻的釋放而凍結。

       ──勝利之劍!!!!

       集中氣勢揮出的前一刻,她瞥見了光。
       那不是從劍柄發出的黑色熒火。而是湛藍色,清澈的靈魂之火。

       心臟彷彿漏跳了一拍。
       於是,劍鋒傾斜。

       貞德在旁看傻了。
       這當然不是她第一次見識誓約之劍的威力。但阿爾托莉亞會遲疑卻是稀奇的事。黑色巨龍的身影本來會淹沒在濁流之中。然而,現在只見祂挺立原地,長尾左右甩動著。而後方還在搧著的巨大翅膀,正好整以暇地拉回被風壓擾亂的氣流。

       「怎麼,冷血女。寶具不是喊完了,那表情卻像是咬到舌頭一樣啊。」

       她揶揄的笑,但阿爾托莉亞並沒有回應。只是繼續盯著煙塵之後的某處,專注到能夠忽略她的諷刺。

       可當貞德順著她的角度看去時,卻什麼也沒發現。

       此時,從龍吐出的氣息中悄悄竄出閃光。阿爾托莉亞迅速地換上武裝,並伸出左手,用鎧甲擋住原本要捆住自己脖子的長鍊。

       「摩根!」她大聲對著某處吼著。

       鎖鏈向上拉高,她的視野隨之旋轉。最後順著拋物線的方向被甩飛出去。
       金髮,穿著深色長裙的女人站在龍的身側,神色自若的態度,完全不像正在死鬥的氣定神閒。

       「是冷血女認識的人嗎?看起來同樣討人厭......」

       貞德站在後方,見到整件事莫名其妙地發生,然後自顧自的發展。她忍不住開口吐槽,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她連想的時間都沒有。阿爾托莉亞的進攻並不像往常那般快速及猛烈,反倒像是腳陷進了流沙的猛獸。徒有尖銳的牙與爪,卻一點用處也沒有。纏繞在她周身的細線與鍊條俘虜了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而在另一邊,暗夜中閃著紅色的光,那是龍口中的焰正在聚集著能量。而瞄準的對象,當然是被俘的阿爾托莉亞。

       ──她怎麼會閃不掉這種攻擊,不可能。

       貞德瞪大了眼,怕是自己漏看什麼關鍵。但可惜的是,她越是認真去凝視細節,就越是確認了阿爾托莉亞沒有反抗的事實。冷血女居然會甘心任人宰割?她甚至開始懷疑,本人是不是被催眠還是下毒了。

       思及此,她甩開那些雜念。握緊旗幟,朝著那龍衝去。

       如果等下某人被開膛剖肚,自己卻還傻愣著不動的話。那可就不只是阿爾托莉亞一個人的問題了。她奔跑著,穿過霧,接著跳了起來。龍似乎也發現異樣,回頭張開龍嘴就朝著她咬。

       「想殺阿爾托莉亞嗎?先過我這關再說。」
       「吼吼吼!!!」
       「哼!白長這麼大卻連話都說不清楚嗎?真是條愚蠢的龍。」

       聖凱薩琳之劍的尖端射出火焰,黑色與紅色纏繞,形成火柱。在空中炸裂成火花。
       古老龍裔發出怒吼,但失去了最初的氣勢。貞德在空中召喚旗幟,朝著龍的四肢處烙下印痕。
       吃痛的祂舉起前肢,想要拍碎這膽敢冒犯祂的人類。

       「瞄準哪裡呢?我在這裡喔。」

       聲音從上方傳來。祂抬頭,焰跟霧此時纏在一起,什麼都看不見。

       ──咆嘯吧

       貞德低聲,凝聚的魔力越來越大。巨龍雖然試著揮動翅膀,想要搧去煙霧,或許還想飛到空中閃避。但巨大的身軀反而限制了速度。捲起的風也讓祂在火焰纏繞的漩渦裡動彈不得。

       ──吾之憤怒!

       旗幟在風暴裡飄揚,貞德站在中心。比起因此而更加狂暴的龍,自己更像是享受著被炙熱圍繞的感覺。沒錯!她才不會跟那個被稱為聖女的那個人一樣,被區區火焰給吞噬呢。

       從地底竄起的旗桿刺穿龍腹,火焰覆蓋了整隻龍身。此時,另外一聲大吼從側面傳來。

       「突襲的!後面──」

       貞德用力一蹬,閃過了從身後輾過的風壓。待翻過幾公尺之後,她用單膝跪地的姿勢回頭,發現方才站立的地上正插滿各式各樣的刀。她不禁冷笑。

       還真是惡趣味啊......,雖然自己也沒什麼資格說別人就是了。只是想起剛才提醒自己的是那個冷血女,忽然覺得全身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儘管不怎麼情願,也算是欠了一次。

       「居然會為了別人錯失反擊的良機。難道我們的騎士王陛下竟然拋棄以全面獲勝為優先的原則了嗎?」
       「閉嘴!」

       嘲諷語調在阿爾托莉亞的耳邊笑著,一邊用削尖的指甲劃在她雪白的頸側上,暗紫色的痕跡以流下的血為軸心,逐漸擴散至肌膚的其他地方。
       貞德當然也看見了。此刻她嘴裡咬著牙,握著旗杆的手越來越緊。差點忍不住想打飛那傢伙的衝動。

       「突襲的,滾......這女人,使毒......」
       「這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好嗎!」

       她氣得大聲吼著,也不知道是想給阿爾托莉亞還是自己聽。就算愛面子也該有個極限。這不是快把命都搭上了嗎?

       「夠了,摩根。」

       此時,突然有一隻手按在那名叫做摩根的女子肩頭。這時貞德才發現,自己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

       「赤龍的損耗太大。再這樣下去,我們是贏不過的。」

       她有著更接近銀白的金色長髮,澄澈的聲線彷彿是山中的溪流。它寧靜的流過,有著不容僭越的高雅氣質。

       「別忘了,我們是為什麼在這裡。」

       聽完這句話之後,摩根笑著的臉轉為漠然,她將原本緊緊箍住阿爾托莉亞的鐵鍊鬆開。已經陷入昏迷的她,就這樣無力的靠在摩根的身上。

       「最好沒有忘記的人是你自己,桂妮薇亞。」

       摩根回頭瞪視著她,不怎麼服氣的表情還帶著威脅語調。彷彿只要她一揮手,那個看似柔弱許多的女生就可以隨時殺死。

       「我不會忘,但現在的情況,很奇怪......」
       
       桂妮薇亞將視線投向不遠處的貞德,表情充滿困惑。

       她問:「妳是誰?為什麼會跟亞瑟一起出現?」

       貞德沒有回話。摩根則哼的悶笑,彷彿在看一齣鬧劇。

       「別問了,桂妮。看在我對她朋友不利的份上,這女孩會跟我們說實話才有鬼呢。」

       停在阿爾托莉亞臉頰的那隻手,捨不得似的慢慢撫摸著。摩根將臉靠近她的耳際,說著:

       「可惜,我還想多想再跟妳說幾句話的,亞瑟。」

       此時,火焰突然從她們的腳底竄起,並在幾秒之內拉高,將兩人圍在其中。

       「少瞧不起人!」

       貞德眼裡閃著怒火,召喚而出的火焰就像她內心的投射,被火牆圍住兩人彼此望了一眼,沒有害怕,倒是驚訝。

       「這女孩還挺有意思。」

       摩根將快被火燒著的手往回收。雖然不會痛,但還是會感覺到令人不舒服的熱氣。或許這火還包含了操縱者本身的怨念也說不定。

       「妳覺得,她可能成為我們的助力嗎?」
       「......妳是在開玩笑吧?」

       貞德沒聽見他們的對話。只是看到被封住行動的兩人,嘴角忍不住地笑了。
       體內的魔力還很充裕,只要再過幾秒鐘,就能搞定。不論對方想逃走還是反抗,她都還能奉陪。至於冷血女......反正她又不怕火。昏倒的人總不會隨便移動,待會只要讓火的位置偏移一下,把人搶過來就好。

       然後,她看著。隨著火舌開始弱下去,心裡卻越不踏實。
       尖叫、哀求,甚至是求而不得的崩潰,燒灼著身心的痛苦。那才是火刑之焰真正的折磨。但她卻什麼都沒聽見,這要不是當事人有極大的意志力,便是根本沒有感覺。

       抱持著這份疑惑,她又向前靠近了些。
       突然,從火牆中伸出的手抓住她,胸口的金屬片與鏈條撞擊的鏗啷作響,身體硬是被扯進了火中。

       「想好遺言了嗎?我可以一針就讓妳再也無法開口召喚這該死的火。但沒這麼快,我會讓你痛苦的求饒,等我想到妳可能還會有其他用處!」

       摩根舉著銀白色的細針,抵在她的喉頭。雖然很嚇人,但以貞德的倔性來說,她當然還是不會輕易屈服。既然火焰沒有用,不代表其他方法也會輸。她想,旌旗跟聖凱薩琳可以用,只要夠近的話,突然具現化的攻擊或許可以搶到一點時間。

       貞德瞥了眼還在昏迷的阿爾托莉亞,在這種危急關頭,她倒放心的完全失去意識......
       這個連夜襲都能放寶具回擊的女人,這時卻像綿羊般無害。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差別待遇?
       連最後的火苗也已經消失。她在等,只要再近一點,就能得手。

       「妳想救阿爾托莉亞嗎?」

       她原本以為這句話只是對方在嘲笑自己。但在這之後的論述,似乎又反映事情沒有這麼單純。

       「如果我說,這個特異點是因為阿爾托莉亞的緣故而產生的。妳還會想讓她得救嗎?」


       ***

       赤龍,是守護不列顛的傳說。
       為了推翻惡王伏提庚,魔法師梅林利用古龍之血脈創造了新的王。
       亞瑟。也是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少女,為了拯救不列顛而踏上旅程。

       儘管最後眾叛親離,王國分崩離析。也無法否定她在世時為不列顛寫下的絢爛篇章。

       沒人真正理解王的心思,也沒有人能夠體會王所背負的罪惡。
究竟在最後的最後,亞瑟王真的看見了阿瓦隆?還是僅僅帶著懊悔而逝?沒有人能夠確定。
但不論是何者,都已流為後世傳頌的傳奇故事。

       不過,這些疑問與揣測,都是在阿爾托莉亞尚未被聖杯召喚之前的事了......

       當被聖杯污染的騎士王從黑泥中現世。
       阿爾托莉亞認為,這跟最初的亞瑟王相比,這新生的自我去除了更多沒有必要的情感。
或者說,這是離過去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之王」更為接近的形式。

       為了國家的存續,她不介意進行有效率的屠殺;為了維持公正,在審判時能徹底屏除仁慈。
成為運作國家機械的完美之王,早已與普通人相去甚遠。
       「暴君」或許更適合形容此時的她。因為汙染/反轉(Alter)的特性而徹底擺脫人性。

       在這個過程中並非沒有副作用。
       赤龍也因此黑化,成為了魔龍。阿爾托莉亞深知這代表什麼。

       她會忍不住想渴求更多的魔力,也隱藏不了逐漸氾濫而出的破壞衝動。就算脫離了聖杯戰爭的制約,被召喚到迦勒底之後依然如此。
       因此,為了抑制力量,阿爾托莉亞除了時時維持自身魔力與之抗衡,也會適時的將魔龍之力透過戰鬥進行釋放。

       但是,那速度仍舊遠遠不夠。

       有時,她會做夢。
       力量過度增長溢出的魔力,因為某些契機成為時空中微不足道的雜訊,形成特異點的存在。如果是這種狀況下,阿爾托莉亞會順勢開啟通道,運用自己的力量將事件解決。

       原本她以為這次跟之前也沒差多少吧?只要與那條龍對決,消耗掉祂的力量,事件就會結束。

       她沒有料到的是,會見到摩根與桂妮維亞。一個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另一個是過去的王后。如果這也是自己過去的罪業,或許還可以將她們都視為是魔龍想要扳倒她所設下的考驗。

       但是,貞德.Alter的出現無法用「過去」的記憶來做解釋......

       這是陷阱?還是懲罰?

       當她還來不及釐清這些疑問的時候,就被摩根撂倒在地。但也是如此,她才發現有本質上的不同。若是魔龍所操控的分身,那在龍力量衰退的同時,貞德也會跟著虛弱才對。但她不僅向前攻擊,甚至還差點讓自己身陷險境......的確,這種不顧後果的愚蠢行徑是突襲女會做的事。反觀摩根,到這個時候,阿爾托莉亞幾乎能確定,眼前這個貞德.Alter的確是本人,並非自己的幻想。

       但是,或許已經來不及了。
       這次會失敗嗎?她還沒想過萬一失敗會怎麼樣,因為至今從來沒有發生過。

       她沒有死,但是猶如被一層厚厚棉被包裹住的五感,讓她變得遲鈍。或許是摩根注入的毒藥發揮效果,阿爾托莉亞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正在慢慢流失。這代表她與赤龍之間的危險平衡將會發生傾斜。

       她動了動嘴唇,嘗試想說話。但發現自己的喉嚨根本沒有發出聲音,還是自己聽不見了呢?她也搞不清楚。
       曾想過最糟的狀況,靈基被魔龍催毀或是吞噬。不論是哪個,都可能會讓迦勒底的自己會陷入沉睡一陣子。而最糟,大概是靈基毀壞消失,需要被重新召喚。不過這一輪的記憶什麼的就不保證存在了。

       她注意到貞德在她的身邊大聲喊著什麼,聽不清楚。但還是感覺得到那股紊亂的情緒波動。
       魔龍或許是被打跑了吧?那股巨大的魔力源消失了。就這點來說應該稱讚一下放火女,她的力量雖然老是被拿來亂用,但實力仍值得肯定。

       可惜,現在的自己無法回應。只能等待,賭個或許藥效過了就能恢復。抑或,......

       ──誓約勝利之劍。

       阿爾托莉亞的另一道力量,女神的祝福之劍。
       如果加以發揮的話,或許還有一點機會。

       但祂此時卻發出異常的聲音。

       對於劍的最後印象,是在昏倒之前,劍從她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因為突然切斷的行動能力,讓阿爾托莉亞來不及收回。她還感覺的到那股神力的波動依舊在身側。可是祂正在抗拒,因為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過於靠近。可是魔龍已經走了,那會是誰?

       她想做點什麼,但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也不過是手指輕微的顫動。
       現在的自己阻止不了,但是......

       阿爾托莉亞口中喃喃唸著什麼。而在貞德拿起劍柄的瞬間,她才真正徹底的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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