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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同人】瓶邪 七日

白石 | 2019-04-05 15:21:20 | 巴幣 54 | 人氣 538


  長生瓶x小少爺邪

  ※  ※  ※

  (一)外人

  傳聞海外有一座島,島上住著一群長生的人,他們的壽命是普通人的好幾百倍,像神仙一樣可以活得很長久,容顏樣貌更是能夠一直保持年輕。

  而這些人都姓張,是一群張家人,他們合群,內部體制嚴格卻也井然有序,在島上生活的很好。

  他們所處的島由於太過於隱秘,幾乎沒有外人能夠來到他們的島。以前曾有幾個人造船出島,但是他們卻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所有人被下令禁止造船,禁止離開這個島嶼。

  「怎麼了?」張海鹽看向身後停住腳步的張海蝦,只見對方的頭正扭向另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是往海邊的方向。

  「有血腥味。」那一絲絲的腥味攜帶著鹹水的味道傳到張海蝦的鼻腔,他微微皺起眉,回頭看向前方的張起靈:「族長,要去海邊看看嗎?」

  張起靈和張海鹽仔細聞了一下,味道沒有很明顯,但他們確實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這次來到樹林裡打獵的只有他們三個,而他們已經捕獵了三隻兔子和一隻大野豬,張家裡有那麼多人,這點糧食恐怕也是不夠。有血腥味的話,就代表有動物可能死了或者受傷了,去看看的話,或許能有所收穫。

  於是他們穿梭過樹林,在即將走出樹林時,張起靈擺手,示意他們先躲在樹幹後面觀察情況。

  海風迎面吹來,帶來一股鹹味,血腥味還是淡淡的,遠遠的能看到有一個黑影就倒在沙灘上。

  張起靈朝他們一點頭,他們便一同朝那個黑影接近。本以為會是一條魚或是什麼動物,結果沒想到,只是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男人。

  張海鹽先一步上前查看男人的狀況,發現這個人還活著,只是臉色蒼白得嚇人。他又看看男人的手指,食指和中指的長度都很正常。

  「他不是張家人。」張海蝦道。

  「要殺了他嗎?」張海鹽問沉默不語的張起靈,舌頭緩緩地撥弄著刀片。

  張起靈低頭端詳男人,他面容清秀,嘴唇毫無血色,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恐怕正在做著什麼噩夢。

  「先不用,把他帶回去。」

  聞言,張海鹽和張海蝦對視一眼,雖然心中還有所疑慮,但族長會這麼做肯定是有理由的,於是張海鹽背上男人,三人很快的返回張家。

  「他是誰?」在看到張起靈他們回來時,張海客第一時間走過去,卻看到張海鹽背上背著一個沒看過的男人。

  「把他帶去空房,叫張海晨去幫他治療。」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空房了,哪有多的房間給他。」張海客疑惑,接著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瞪著一臉淡定的張起靈。

  很顯然張海鹽和張海蝦也都想到了,面面相覷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張海客最先開口:「族長,那可是留給未來族長夫人的房間,讓一個外人留在那兒,恐怕不合適吧。」

  張起靈眼神淡淡地看著張海客,也沒有堅持,丟下一句話便甩袖離開。

  「送他去我的臥房。」


  (二)解藥

  吳邪猛地從床上坐起身,胸口劇烈起伏,滿身都是虛汗。

  他一邊喘勻氣息,一邊觀察四周,發現這裡是一間陌生的臥房,屋裡乾淨整潔,案桌上放著茶壺和茶杯,有一個茶杯裡裝著半盞茶,似乎有人曾坐在這裡喝過茶。

  待他穩住氣息後,他掀開被子下床,卻感覺身上隱隱作痛,低頭一看就看到身上包著繃帶,而原本穿在身上的衣物已不翼而飛。

  這裡是哪裡?吳邪記得他好像隨著浮木漂流到一個沙灘,但最後因為身上有傷,體力也完全耗盡,於是便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他這是被人給救起來了嗎?吳邪走到案邊,看了看茶杯裡的茶水,即使他現在口渴難耐,但在被人陷害過以後,他實在不敢再輕易的吃喝任何人的東西,尤其是在這種陌生的地方。

  他在屋裡翻找了一番,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的衣服,不過他倒是在衣櫃裡找到了幾件黑色素衣,這些或許就是這間臥房主人的衣服。

  吳邪從裡面拿出一件,迎面就聞到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試著穿上去,發現還算合他的身。

  這位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衣服他就先借走了,總不能讓他裸著上身出去吧,別人不害臊,他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害臊。

  他把衣服整理好之後,打算開門出去看看,這時房門卻被別人推開了。吳邪嚇了一跳,看過去就看到一雙沉靜如幽潭般的黑眸,對方長長的黑髮高高束起,馬尾隨著微風輕微擺盪,而他後面還跟了另一個男人。  

  「你……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吳邪退後一步,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們。

  張起靈淡淡的看著吳邪,看到他身上穿著他的衣服,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張海客反應有些激動,上前就抓住他的衣領怒道:「誰准你穿我們族長的衣服?!」

  「我……我的衣服不見了,難道你們要讓我裸著嗎?借穿一下怎麼了?」吳邪扯著張海客的手想讓他鬆手,可他力氣很大,怎麼扯都扯不開。

  張海客死死抓著他的衣領,往外扯就要脫他衣服:「少廢話!快把衣服脫掉!」

  「不要!你放開我!」

  此時此刻的場景,就像是一個野蠻的漢子正在逼良為娼。張起靈在一旁看著,緩緩地皺起眉,上前抓住張海客的手腕,對他淡淡道:「讓他穿著。」

  「可……」

  張海客還想反駁,卻在看到張起靈的眼神後立即閉上嘴,他悻悻然地放開吳邪,不甘心地退到一邊。

  吳邪把弄亂的衣服整理好,看著一臉淡漠的張起靈。他在出手救他後,什麼話也不說,逕自坐到凳椅上,仰頭把那半盞已經涼掉的茶水喝掉。

  「你們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我們才要問你是誰呢,說說你的身份,你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張起靈看張海客一眼,示意他安靜,接著看向有些受驚的吳邪,他往另一個茶杯倒茶,推到吳邪面前,讓他坐下:「我們發現你倒在岸邊,那時你已經昏迷了,是我們救你回來的。」

  吳邪將信將疑的看著張起靈,不曉得他們能不能信任,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並不想要他的命,如果要他命,那麼他的傷口不會被處理好,也不會好好的躺在床上。

  思及此,吳邪慢慢地放鬆下來,他感激地朝他們作揖:「多謝救命恩人出手相助,在下實在不知何以為報。」

  「回報就不必了。」張起靈擺擺手,看著吳邪坐到凳椅上,仰頭把茶水一飲而盡後,張起靈便開口問道:「你是如何來到此島的?」

  吳邪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自己也答不上來,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座島是什麼島,全程靠著浮木漂流到這裡,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我不知道,我是隨著浮木漂流的,連這裡是哪裡我都不知道。」

  「浮木?」

  這麼說來,當時發現吳邪的時候,似乎也沒有看到任何船隻,吳邪渾身是傷地倒在那裡也有些蹊蹺,他極有可能在海上出了什麼事。

  「是啊,本來是開開心心乘船出遊的,卻沒想到船上有人要害我。」說著吳邪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如蝶翅般撲朔著:「有人在我茶水裡下毒,而我的伙計知道後,便和他纏鬥跟他要解藥,但是船上還有他的同夥,所有人開始打起來。我的伙計為了保護我,殺了很多人,結果還是不慎被殺。沒多久,船底突然發生爆炸,船開始往下沉,大部份人都死在那裡,只有我抓著船的浮木漂流在海上,最後漂到這裡來。」

  「你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有人要殺你?」張海客好奇問道。

  「我們吳家在那兒也算是個赫赫有名的家族,也沒幹過壞事,可能是有人心生妒忌,覺得我好下手,便把心思動到我身上吧。」

  張起靈對於吳邪是什麼身份不甚在意,他只在意吳邪中的是什麼毒,他還記得,張海晨在替吳邪處理傷口的時候,他就發現他中毒了,只是此毒他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解毒。

  像張海晨這樣的大夫,在他們這裡可是醫術最高超的,而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他不知道的毒,因此他想知道,吳邪中的毒到底是什麼。

  「你可知,你中的是什麼毒?」

  「聽那個人說是七日散,這是一種罕見的毒,此毒不易被察覺,到第二日才會出現全身無力及咳嗽症狀,到第四日便會咳血,第六日呼吸開始變困難,只能躺床,最後第七日,因為毒素擴散到心臟,造成心臟麻痺而亡。」

  這麼說來,吳邪的時日已經不多了。看著他沮喪的樣子,可以猜想他並沒有拿到解藥,張起靈想著,既然都救了他,那也要救人救到底。

  「你可知製作解藥的方法?」

  吳邪抬頭看了張起靈一眼,眼裡濃烈的悲傷幾乎要溢出來:「我知道,但是藥材極難取得,應該說,根本就不可能取到藥材。」

  「藥材是什麼?」

  「製作解藥需要一樣寒草、一樣麒麟竭,還有少許仙人的血液。」

  「仙人?」

  「傳聞中,有一座島上住著一群擁有長生的人,他們的壽命比我們還要長,而且不易衰老,能一直保持年輕的樣子,所以我們都稱之為仙人。」

  張起靈和張海客一聽這仙人的描述,不就是在說他們嗎?張海客心裡有些好笑,沒想到外人把他們當做是仙人了,他看看沒什麼反應的張起靈,再看向一無所知的吳邪,心想要是他知道他們就是傳聞中的仙人,不知會有何反應。

  「麒麟竭和血液我可以幫你弄到,但是另外一樣藥材,我還得派人去找。」

  吳邪看著張起靈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便露出些許困惑的表情:「麒麟竭和仙人血液是最不好取得的,你要上哪兒去取到這兩樣?」

  「我自有辦法。」張起靈道:「能不能說說寒草的具體特徵?」

  吳邪皺眉,遲疑著問道:「你……真要幫我做解藥?」

  「嗯。」

  看到對方毫不猶豫的樣子,吳邪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他:「可有紙和筆墨?我畫給你們。」

  沒多久,吳邪便把寒草的外觀畫完了,張起靈接過紙張,上面的寒草在紙上看著栩栩如生,可見吳邪的畫功不錯。

  「我記得書上記載著,寒草一般生長在寒冷的雪山上,尤其是山上的湖邊。」吳邪放下毛筆,語帶嘆息地道:「寒草也不易找尋,要是實在找不到就算了,估計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不會的,我會想辦法救你。」張起靈把紙張收好:「藥材齊了之後,該如何製成解藥?」

  「只需將這三樣藥材和在一起,在鍋中熬製十二個時辰,即可完成。」

  「好。」

  張起靈讓吳邪在臥房好好歇息,說完便打算和張海客離開,吳邪卻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叫住剛跨出門檻的張起靈。

  「等等,我叫吳邪,你叫什麼?」

  「張起靈。」

  丟下這一句後,他們很快便離開了,吳邪坐回凳椅上,嘴裡咀嚼著這三個字,心想這人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實際上人還挺好的嘛,竟然願意花時間幫他製作解藥。

  正想著,他忽地感到喉頭一陣癢意,他沒忍住,手掩著嘴咳了好幾聲,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在海上估計漂流了至少一日,從中毒到今天,應該已經是第二日了。

  吳邪有些疲憊地躺倒在床上,不知道張起靈是不是真能找到藥材並製作出解藥救他,要是真救了他,他真不知道該如何答謝他才好。


  (三)麒麟玉佩

  吳邪在張起靈的臥房昏睡了很久,在黃昏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隱約聽到外面似乎有說話聲,聽聲音好像是張起靈在和另一個男人談話。

  「族長,您確定要用您的血嗎?用我的也行啊,反正咱們的血都差不多,只是您的功效較強罷了,為了這麼一個外人,不必讓族長如此犧牲。」

  「我意已決,還請大夫莫再多言。」

  「可……唉,算了算了,我會為族長準備好補血的藥膳,還請族長記得飲用。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倆人的談話到此為止,另一個男人已經走了,但是張起靈還沒有離開,吳邪覺得他應該會進來,於是趁著人進來之前,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還在睡覺。

  很快他就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臥房裡安安靜靜的,吳邪幾乎沒有聽到張起靈的腳步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進來了。吳邪在心裡猶豫到底要不要張開眼睛,要是看到他的話,應該要說什麼?

  「別裝睡了。」

  沒成想,張起靈一句話就打斷了吳邪內心的天人交戰,他慢慢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站在床邊俯視自己的張起靈。

  吳邪坐起身,不好意思地對他微笑,同時心裡有些納悶,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裝睡的?

  張起靈看了看吳邪有些凌亂的長髮和衣衫,能夠從領口看到一小片白皙的胸口,他移開視線轉過身,坐在凳椅上倒茶:「從哪裡開始聽的?」

  吳邪愣了一下,心說他到底是什麼人啊,連這都知道,而且他身份地位似乎不低。

  「從大夫問你,能否不要用你的血開始。」吳邪掀開被子下床,跟著坐到凳椅上,滿臉疑惑地問他:「這位小哥,你到底是什麼人?還有你要用血做什麼?難道是為了解藥嗎?那我得跟你說清楚,那血一定要用仙人的血,普通人的血是沒辦法的。」

  張起靈聽著吳邪勸他不要做無用功的話語,放下茶杯,無奈地打斷他:「吳邪,你說的仙人血,就是我們這些人的血,我們都是你們口中所傳聞的長生者。」

  吳邪愣愣的看著一臉認真的張起靈,接著笑起來:「哈哈哈,小哥,你莫要說笑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仙人呢,那不過只是傳聞罷了。」

  說完,吳邪看著張起靈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漸漸凍結,接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拍案而起:「不、不會吧!傳聞是真的?!你、你們都是仙人?!我以為那些都是、咳咳咳……」

  似乎是因為太過激動,話還沒說完,吳邪便開始咳嗽。張起靈趕緊起身扶吳邪坐下,倒了一杯茶餵他喝下去。

  見吳邪咳的嚴重,就知道第七日正慢慢地朝他們逼近,張起靈緩緩地皺起眉,拍著吳邪的背幫他順過氣來。

  等他緩過氣後,吳邪抓著張起靈的手,有些驚喜的看著他:「難怪你當時那麼有自信的說你能弄來仙人血,原來藥材就在你們自己身上!不過麒麟竭呢?關於麒麟竭取得的方法,很多書籍都沒有記載,你打算怎麼取得?」

  張起靈被吳邪抓著沒辦法動彈,只能維持同一個姿勢,盯著吳邪閃亮的眼睛緩緩道:「麒麟竭是用我們的血煉成的,煉成一個需要花十年的時間,我們現在還有兩個。」

  「想不到最難取得的藥材都在你們這兒了。」吳邪十分訝異自己的運氣,在海上漂流還能誤打誤撞的漂到仙人島上,看來上天還是很眷顧他的,「再取得寒草這一樣藥材,我就有救了!小哥,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想向你表達我的謝意,所以我打算把我最寶貝的玉佩送給你。」

  說著吳邪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赫然才想起他的玉佩一直以來都掛在他的衣服上,現在他那件衣服不見了,而他的玉佩也跟著不見。

  「糟了!我那玉佩還掛在我的衣服上!小哥你……」

  「你說的玉佩,是這個嗎?」張起靈按住激動的吳邪,從囊袋裡取出一個做工細緻、成色極好,有著麒麟紋路的玉佩。

  吳邪趕忙接過去,立即就確定這玉佩就是他自己的。吳邪拍拍胸口,還好玉佩沒丟,要是丟了,他都不知道該拿什麼東西向他答謝。
  
  「這塊玉佩,是爺爺送給我讓我辟邪用的,我從小就戴到大,它陪伴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寶貝它。」吳邪十分愛惜的摸著玉佩,像是捧著寶物一樣,把它捧到張起靈面前:「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一直陪伴你。」

  張起靈哪是會奪人所愛的人,見吳邪十分喜愛這塊麒麟玉佩,便搖頭拒絕吳邪的好意。

  「哎呀,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下,我心裡會特別不踏實的。」吳邪硬塞到張起靈手裡,張起靈實在拗不過他,只好收下玉佩。

  吳邪高興的看著張起靈,讓他趕緊把玉佩掛在腰上,親眼看到他掛好後,吳邪心裡才終於踏實了許多。

  張起靈看著吳邪像星辰一樣閃亮的眼睛,以及那發自內心開心的笑容,竟不自覺的也勾起嘴角。

  「族長,該吃飯了,大伙都在等你呢。」張海客在門外敲門喊道。

  平時他們都會聚在一個飯桌上吃飯,但張家人數眾多,只有少數幾個張家人能夠跟族長在同一飯桌上吃飯。張起靈看看吳邪,吳邪大概會是史上第一個,以外人身份和張家人一起用飯的人。

  「族長?族……」張海客在外面等都沒聽到回應,又敲了幾次門後,門倏地就開了,看著張起靈淡淡的表情,以及他身後掛著微笑的吳邪,張海客抽了抽嘴角,指著吳邪問張起靈:「族長,你可別告訴我,他要跟我們一起吃飯。」

  「嗯。」

  張起靈淡淡地應了一聲後走過他身邊,跟在張起靈後面的吳邪看著張海客,想起自己還沒問過他的名字,便問:「這位兄台,你叫什麼?」

  張海客已經放棄勸說張起靈了,沒好氣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吳邪,順便提醒他吃飯時應該要注意哪些事情。


  (四)張家人的聚餐

  如果吳邪在知道他來這裡以後,會被那麼多人行注目禮的話,他打死也不要跟張起靈一起來飯廳。

  這個飯廳很大,至少有個二三層樓,座位幾乎都是滿的。他們在看到張起靈的時候,所有人齊刷刷地站起身跟他問好,再齊刷刷地坐下,跟個訓練有素的士兵似的。

  這樣的排場吳邪哪裡見過,此時此刻的場面簡直就像是在皇宮一樣,張起靈是皇上,而他的族人都是那些臣子,他們都甘願為他俯首稱臣,甘願為他肝腦塗地。

  吳邪看著張起靈挺拔的背影,心中不禁對他又多了一分敬佩之感。他緊緊跟在張起靈身邊,發現從進來開始,就有很多人都在盯著他看,似乎都在好奇他是什麼人。

  吳邪跟著張起靈一起走到最前方的桌子,這張桌子也坐滿了人,其中有一個女人正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他,吳邪心裡有點怵,很想轉頭就跑。

  一旁的張起靈注意到吳邪很緊張,便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輕輕捏了一下,示意他放輕鬆。

  有張起靈的加持,吳邪心裡就沒那麼怵了,他跟著張起靈,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他才剛坐下,所有人都開始吵雜起來,都是那種驚疑不定的語氣。吳邪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說「真的假的?!」、「他、他真的坐下了!」、「族長到底在想什麼?」

  聽他們的談論聲,吳邪心說,難道這個位子不能坐人嗎?還是說這位子是地位高的人才能坐?那他這種平民百姓坐在這兒,豈不是不合規矩?

  想著吳邪就想站起身,只想趕快逃離這裡,可他還沒起身,就被張起靈按住,吳邪回頭看他,見他搖頭,吳邪只好帶著忐忑的心情繼續坐在椅子上。

  張起靈按著吳邪的手站起身,見族長站起來要說話,周圍的議論聲馬上停止,整個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吃飯。」

  淡淡的一句話隱隱帶有威懾力,所有人毫不遲疑地開始動筷。

  這一頓飯下來,吳邪吃得戰戰兢兢的,幾乎不敢夾太多菜。畢竟跟仙人們一起吃飯,根本就是吳邪從未想過的事。

  注意到吳邪沒吃多少菜,張起靈怕他會吃不飽,便夾了些菜到他碗裡,並囑咐他多吃點。他這個舉動似乎引起了他族人的反應,這一桌的人都十分驚詫的盯著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

  吳邪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原本還算好的胃口都被他們整得胃口都沒了,可張起靈給他夾菜他又不好意思不吃,只能硬著頭皮把菜往嘴裡塞,同時心裡祈禱張起靈不要再給他夾菜了。

  在大伙安靜吃飯的時候,吳邪聽到那個對他有敵意的女人,突然跟旁邊的張海客小聲說話:「哥,這人到底是誰啊?族長讓他坐那個位子是幾個意思?難道他真要……」

  「噓!安靜吃飯!不關妳的事就別多問,妳想害我被罵嗎?」

  「但是……」

  「快吃飯!」

  「哼,不問就不問……」女人不屑地撇撇嘴,看了吳邪一眼,低頭安靜吃飯。

  吳邪有些疑惑這些人的反應,從他進到這裡開始,他就覺得很不對勁,會不會是因為他是外人的關係?但他們都在談論他現在坐的這個位子,這位子到底有什麼涵義?

  他慢慢咀嚼著飯菜,皺眉仔細思考。張起靈坐的位子肯定是族長之位,那麼能夠坐在他旁邊的,身份一定要能夠跟他平起平坐,而這個身份,不就是副族長了嗎?

  不會吧,難道說,他們族裡一直缺一個副族長,而張起靈有意想要讓他當副族長?

  這怎麼可能?!憑什麼啊!他是個外人,而且跟他們不一樣,他是個普通人,並沒有什麼長生,怎麼可能當他們的副族長?!張起靈是不是瘋了?

  吳邪內心激動起來,嚥下嘴裡的飯菜,拉了拉張起靈的衣袖,正想問他話,卻突然感到一陣不適,趕忙偏過頭,掩著嘴低頭咳嗽。

  張起靈連忙放下碗筷,伸手拍著吳邪的背,張海客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毒發了,接收到張起靈的眼神後,立即起身倒水,把杯子端過去。

  周圍的議論聲又開始了,吳邪抓著張起靈的手,低頭掩嘴猛咳,覺得怎麼咳都咳不完,咳到最後,耳朵開始有細微的嗡嗡聲,使他幾乎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麼。

  等他終於咳完後,吳邪覺得呼吸很不順暢,像是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喘氣。張起靈耐心地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幫他順過氣後,便拿著茶杯一點點餵給他。

  「小哥,我不想吃了,我想回房間。」喝完水後,吳邪抓著張起靈低聲道。

  張起靈嗯了一聲,抬頭剛想叫張海晨,就見他本人已經自動走了過來。張起靈回頭讓張海客處理剩下的事,便扶著吳邪起身,和張海晨一同離開飯廳。


  (五)換屋

  「這幾日請夫……吳公子切莫情緒激動,心情盡量保持平靜,要是過於激動的話,易使體內的毒素加快,到時,恐怕不用七日,便會身亡了。」

  「我知道了,謝謝張大夫。」

  張海晨回身看向皺眉思索的張起靈,搖了搖頭後,邁步離開房間。

  等張海晨離開後,吳邪看著張起靈,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哥,我能問個問題嗎?」

  張起靈看吳邪小心謹慎的模樣,不禁心裡發笑,點頭坐在床邊上。

  「你為什麼想讓我當副族長?」

  張起靈皺起眉:「我們族裡沒有副族長這個職位。」

  「沒有副族長?那我在飯廳坐的那個位子,到底是給誰坐的?為什麼你的族人反應都那麼大?」

  張起靈抿起嘴,剛想說出真相,卻想起剛剛張海晨才提醒過,不能讓他情緒激動,要是他把真相告訴他,吳邪肯定得激動起來。

  想了想,張起靈還是避重就輕地答道:「沒什麼,你別多想,他們不過是大驚小怪罷了。」

  「小哥,你就別瞞著我了,他們的反應真的太奇怪了,好像我不應該坐那個位子一樣。」

  張起靈迎著吳邪好奇的目光,微微嘆了口氣,伸手過去輕輕捏了下吳邪的手:「有的時候,真相未必是你所能夠承受得住的。」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能不能承受?說不定我還真承受得住呢。」

  張起靈靜靜的看著吳邪帶著淺笑的嘴角,眼裡帶著渴望真相的希冀,他搖頭,伸手替吳邪把被子蓋好:「不急,等你身上的毒解了,我再告訴你。」

  不等吳邪繼續追問,張起靈從床邊站起身,輕聲安撫他道:「快睡吧。」

  看張起靈要離開,吳邪忽地就想起這間房間是他的,連忙叫住他:「等等,這裡是你的臥房吧,我睡這兒,那你睡哪兒?」

  吳邪立即腦補出堂堂張家族長,像個乞丐一樣在外頭吹冷風,睡在地板上的場景,怎麼想都讓他心生愧疚。張起靈都幫他這麼多忙了,如今還要霸佔人家的臥房,那他也太過無恥了,不行,他得起來,不能一直睡他的床。

  張起靈還未回應他,就見吳邪迅速地掀開被子下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哥,你還是睡這吧,我……這床我睡不踏實。你們這兒還有其他空房嗎?」

  張起靈遲疑了一下:「有是有……」

  「太好了!那我就睡那屋吧。」

  「其實我們可以擠一床的。」

  「那得多不好意思,擠一床你不嫌擠嗎?你不嫌我都嫌了,而且我睡姿不太好,怕會吵到你,我還是睡另外一屋吧。」

  見吳邪這麼堅持,張起靈也不再勸說,等吳邪把衣服穿好後,便帶他去族長夫人的房間。

  「原來就在你隔壁啊,那還挺近的。」

  吳邪跟著張起靈進屋,發現這屋子還挺寬敞的,就是感覺擺設有點女人的風格,屋裡居然還有梳妝台,這屋該不會是給女人住的吧?那還不如跟張起靈擠一床呢。

  不過仔細想想還是算了,張起靈都幫他那麼多忙了,吳邪也不想給他添太多麻煩,有床總比沒床好是吧,還是別太挑剔了。

  「明早我會和族人一起去上山找藥材,我盡量在第六日之前趕回來,這幾日,你就安心待著,別四處亂跑。」張起靈給吳邪蓋好被子,安撫他趕快睡覺。

  「睡吧,別太擔心藥的事,我會找到的。」

  吳邪抓住張起靈的手,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是道:「你們也要注意安危,要是地兒太危險,就別去了,你們的命才重要。」

  張起靈望向吳邪認真的臉色,心裡忽地有股不捨,他伸手緊緊握住吳邪的手,沉聲道:「你的也重要。」

  聽張起靈這麼說,吳邪自己心裡挺感動的,心裡卻還是不住發苦。

  「要是實在找不到,就回來吧,至少……別讓我孤獨的離開。」


  (六)族長夫人

  在張起靈走後第一日,吳邪心情還算不錯,感覺身體也挺好的。他起床時,在案桌上看到另外幾件衣服,可能是有人進來放在這兒了,幸好給的不是女式服飾。

  他挑了一件白色素衣,發自內心覺得這件衣服做的挺好看的,和張起靈那幾件倒是有幾分神似。

  換好衣服,整理好頭髮後,吳邪打開房門出去,發現今兒天氣挺好的,便打算在外面晃晃,順便看看這些仙人們是如何生活的。

  「都給我撐好了,誰要是給我掉下來,誰就倒大楣了。」

  吳邪遠遠的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吳邪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一個寬敞的地方,看到有好幾個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整齊列隊,個個都在單手倒立,而在他們正前方有一個女人,因為是背對著吳邪,所以他看不到面孔。

  這是仙人們的訓練?看起來很嚴苛的樣子。吳邪站在角落偷偷觀察,但他才看沒一會兒,那女人突然轉過身,眼神跟要殺人似的。

  吳邪被她給嚇到了,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

  張海杏在轉過身,發現偷偷摸摸的人是吳邪時,趕緊收回手中的小石子,差點就要打傷他,要是把他給打傷了,她就真完了。

  「你在這裡偷偷摸摸的幹什麼?」

  吳邪仔細看著女人的容貌,立即想起她就是昨晚飯桌上,對他有敵意的女人。對方此時的表情好像要怒不怒的,感覺她很不好惹,吳邪很想要轉身離開,但不回她話又顯得沒有禮貌。

  「我……我就四處看看。」吳邪有些尷尬地打哈哈,邁步欲離開這裡:「那什麼,既然你們在忙,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吳邪逃也似地離開,張海杏本想攔下他繼續問話,但想起張海客的話,只好撇撇嘴,轉回身喝斥幾個不認真的傢伙。

  吳邪離開後,他靠在柱子上順了幾口氣,等氣順勻後,他走出這偌大的宅邸。走到外面他才發現,外面特別漂亮。眼前有很大片的花海,那些花兒紅的鮮豔欲滴,當風一拂過,迎面能夠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香,花香甚至引來了各色蝴蝶在花海間翩翩起舞。

  吳邪一下就看痴迷了,沿著小道慢慢走過這片花海,沒多久又看到另一片景象,一叢叢的草葉結著紅色的果實,裡面有一些人提著竹籃,似乎正在採摘果實。

  她們看起來沒有像張海杏一樣對他帶有敵意,於是吳邪大著膽子走上前,跟她們打了聲招呼。

  她們聽到吳邪的聲音都抬起頭,其中一個女人看到他後驚訝道:「咦?你不是昨天那個族……」

  「噓!妳忘了海客大伯說過什麼嗎?要是說溜了嘴,妳就完了!」另外一個女人抬手按住她的嘴,小聲嚴厲道。

  雖然那兩個女人都是壓低聲音說話,但吳邪還是聽到了一些內容。

  「張海客說了什麼?」吳邪走過去詢問。

  「沒、沒什麼,這……你怎麼走到這裡了?」看著十分漂亮的女人對吳邪露出友好的微笑,而她旁邊的女人雖有著圓臉,但也長得自然好看。

  「沒事,我就四處看看,沒想到妳們這兒還真漂亮,就跟仙境似的。」吳邪伸手摘下一顆紅色果實,仔細一看,發現這些果實竟是覆盆子。

  「原來妳們這兒有種覆盆子。」

  「覆盆子?」她們面面相覷,漂亮女人笑著回應:「我們都稱它們是紅桑子,因為是紅色小小一顆。你可以吃吃看,很甜很好吃的。」

  吳邪看她們也吃了幾顆,才把手裡的覆盆子放進嘴裡,吃了之後就發現,這兒的覆盆子比他那邊的覆盆子還要甜,他們那兒的都酸酸甜甜的,但是他們的覆盆子吃了也不酸,嘴裡嚐到的都是清甜香味。

  「好吃,特別好吃。」吳邪驚喜道,她們聽了也高興的微笑,讓他可以多摘幾個偷吃,有時候她們在這兒採摘,餓了都會偷吃一兩顆。

  吳邪依言摘了一兩顆吃掉,讓人吃了就還想再多吃幾個,但吳邪哪好意思,這些都是他們辛苦栽種的,都給他吃了去了,那他們吃什麼?

  「我也幫妳們摘吧。」吳邪摘了幾個放到漂亮女人的竹籃裡,她們卻大驚失色地搖頭:「那、那怎麼行呢,這種事我們自己來就好了,不必勞煩族……公子的幫忙,而且我們也快摘完了,很快就會回去,公子你還是快些回去歇著吧。」

  吳邪被她們推著離開,他看著她們的反應,覺得有些奇怪,心想該不會她們已經知道他中毒的事吧?剛剛她們還有提到張海客,是他說的?

  「等等,我有問題要問妳們。」吳邪阻擋她們的手,站穩身子後嚴肅地看著她們:「妳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互相看了幾眼,遲疑著點頭。

  吳邪嘆了口氣,苦笑道:「妳們也不用太擔心,摘個果實而已,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海芝姐姐!海芙姐姐!妳們快看!這顆紅桑子超大顆的!」

  在他們說話間,有一個提著小竹籃的小女孩跑向他們,小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吳邪,驚訝地指著他喊道:「海芝姐姐,妳們怎麼可以讓族長夫人幹活呢!」

  什麼?吳邪一下就愣了,立即回頭看向那兩個已經變了臉色的女人。正想問話,那漂亮女人馬上跑到小女孩旁邊,按住她的嘴巴厲聲道:「妳在胡說什麼?不許胡亂說話!」

  「妳們……」

  「公子,不好意思啊,小妹年紀還小,你就當童言無忌吧。」圓臉女人立即湊過來陪笑,吳邪皺眉,覺得她們肯定隱瞞了什麼,不理她們,逕自走過去,蹲到小女孩面前,讓漂亮女人把手拿開後,便溫柔地問小女孩:「妳剛剛叫我什麼?可以再叫一遍嗎?」

  可能是因為那兩個女人都在瞪她的關係,她支支吾吾的就是沒說出一句話。

  「沒事,妳就說出來,有事我擔著。」

  吳邪溫柔地輕撫她的頭髮,小女孩看著吳邪清澈柔和的目光,這才小聲道:「我……我沒有胡說,昨天在飯廳你坐了族長夫人的位子,不就是族長夫人了嗎?海客大伯他們也是這麼說的。」

  飯廳的位子?

  吳邪立即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他就坐在張起靈旁邊,飯廳吵吵嚷嚷的,所有人都在驚訝,都在質疑族長的決定。

  仔細想想他們表現出的奇怪反應,還有張起靈遲遲不肯說出來的真相,吳邪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但這是為什麼?張起靈他真的這麼決定了?還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他們才認識幾天而已,吳邪不相信張起靈會如此草率決定,如果是他,他一定會跟他說清楚,肯定會問問他的意願,可他為什麼連解釋真相都不敢呢?

  還是說張起靈……真的喜歡上他了?

  思及此,吳邪忍不住羞紅了臉,站起身想要回去找張海客問清楚,卻突然一陣猛咳,呼吸也跟著開始不順,他痛苦地彎下腰,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哎呀!看看妳幹了什麼好事!妳可把我們給害慘了!」

  「嗚嗚嗚……對不起嘛……大哥哥你不要死啊!」

  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扶著像是快要咳死的吳邪回去。


  (七)喝血

  他們把吳邪帶回房間後,馬上叫來了張海晨,而張海客正好在和張海晨談話,在知道這件事後,張海客都快被嚇瘋了,趕緊跟著張海晨一起去找吳邪。

  張海晨把屋裡的人全部打發出去,而張海客就在外面教訓他們。

  「公子,快把這碗喝下去吧。」張海晨端著藥碗遞到吳邪嘴邊,餵下去一口後吳邪立即把他推開,皺眉問道:「這是什麼?味道怎麼像是血?」

  「哎呀,公子你別問了,喝下去你就會好多的。」說著張海晨就要逼吳邪把碗裡的血全部喝完,吳邪心中覺得不對,偏頭不肯喝,抓著張海晨的手急迫地問道:「這麼多的血是誰的?是張起靈的?」

  張海晨端著藥碗,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吳邪看著這碗的血量,沉默了一會兒後,沉聲問道:「他放了多少血?」

  「這……」

  「回答我!」

  張海晨被吳邪嚇得抖了一下,平時吳邪看著和和氣氣的,沒想到生起氣來會這麼可怕。

  他把藥碗放在桌上,試著安撫他的脾氣:「吳公子,你別太擔心族長,他只留了大概二三碗的量,而且我也給族長喝下補血的藥膳。族長會這麼做,也是為了救吳公子的命,要是你不喝他的血,不用等到第七日,你就已經死了。」

  吳邪算是聽明白了,在那個時候,他們在門外就是在談論這件事,張起靈老早就決定這麼做了。

  吳邪看著桌上的碗,很想把那血碗拍掉打碎,可這麼做的話,就是在浪費張起靈的好意。吳邪心裡苦笑,不明白張起靈為什麼要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他不過就只是個外人,一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外人。

  「吳公子,你就喝吧,這好幾百年來,族長從未對一個人如此上過心,而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張海晨端起藥碗遞到吳邪面前,苦口婆心地勸他:「我都不敢想像,要是你死了,族長應當會如何。」

  吳邪沉默的看著碗裡的血水,良久,他緩緩接過那碗血,仰頭一飲而盡。

  看著吳邪終於喝下那碗血後,張海晨忍不住鬆了口氣,要是吳邪沒有喝下去,族長肯定會找他興師問罪的。

  張海晨在離開之前,他把吳邪安頓好,囑咐他好好待在臥房裡休息,切勿再四處亂跑,確定吳邪都聽到後,才推門離開。

  等他離去後,一直等在門外的張海客這才推門進屋,一進來他就開口罵道:「我說你不在屋裡好好待著,四處瞎跑什麼。」

  張海客一屁股坐在凳椅上倒茶,沒好氣地繼續道:「聽到他們說你快死的時候,我嚇都要嚇死了,要是族長回來發現你死了,他非得把我給打死不可。」

  吳邪坐起身,沉默地聽著張海客的牢騷。張海客注意到吳邪臉色不大好,又有些緊張起來,連忙問他:「你還好吧?臉色也太差了,我再去把張海晨叫來。」

  「張海客,我有問題要問你。」

  張海客看著吳邪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好像變了,就是不知道哪裡變了:「你要問什麼?」

  「張起靈他……喜歡我嗎?」

  張海客一聽,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他勉強把水嚥下去,翻了白眼道:「這種事情你問我幹什麼,你問他啊,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喜歡你?」

  「那他……」

  「哎你別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倆的事情你自己找他問清楚,別來問我。」張海客放下茶杯,起身過去讓吳邪躺下,順便替他掖好被子,「你還是趕緊睡吧,我還有其他事要忙,我就先告辭了。對了,這幾日我會派人在你門外看守,別想再給我跑出去了,我可折騰不起第二次。」

  張海客把一些事交代完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吳邪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血的關係,他開始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八)祝融之災

  吳邪這三天都在喝張起靈的血,而張海晨說的沒有錯,張起靈確實只留了三碗血給他。在喝過他的血之後,他確實覺得身體好了許多,咳嗽次數減少,也沒有咳出血來,算是一件好事。

  這三天的時間裡,吳邪都待在房間裡靜養,同時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他承認,他對張起靈確實有所好感,應該可以說是喜歡,具體是因為什麼,吳邪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最近幾天不時想起張起靈,想著他在哪裡,正在做什麼,有沒有受傷云云。

  雖然很多張家人都在說他是族長夫人,但是對於族長夫人這個身份,吳邪暫時是不敢認的,他想在和張起靈確認過後,才敢認這個身份,畢竟如果張起靈其實不喜歡他,只是誤會一場的話,那可就真是太丟人了。

  吳邪看今天外面天氣挺好的,身體也沒有很不舒服的地方,就想出去晃晃。於是他打開門,才剛跨過門檻,就被外面的人給攔住了。

  「你不能出去。」

  這個人是張海客派來看守他的人,名字取得十分奇特,叫張千軍萬馬,由於名字挺長的,他就說可以叫他張千軍。這人性格有點老實,人還不錯。

  「我就出來隨便晃晃而已,不會走太遠的。」吳邪說著,突然想到一個勸說他的方法,便跟他提議道:「要不你就跟著我一起出去吧,反正你跟著我,張海客也不能說你怠忽職守,要是他訓你,我就幫你說話,如何?」

  張千軍萬馬皺眉思索,似乎正在考慮吳邪說的話。

  「別猶豫了,你就讓我出去吧,我一直待在房間裡都快憋死了,讓我出去透透氣怎麼了?」

  可能是看吳邪實在可憐,張千軍萬馬猶豫一秒後便答應了。於是他們一起在宅邸裡晃了幾圈,一路上遇見不少張家人,大部份都很友善的跟他打招呼,少部分人對他充滿了敵意,吳邪也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這麼不喜歡他。

  最後他們還遇上了張海客。他看到他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叮囑張千軍萬馬要看好他,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或一個指甲,他都會找他算帳。

  這麼閒晃幾圈後,吳邪也覺得有點累了,便和張千軍萬馬一起回去。

  晚上的時候,吳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醒來,聽到外面好像有談論聲,但他並沒有聽清楚他們說得是什麼,很快又睡過去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是被濃烈刺鼻的煙味給嗆醒的,他猛地坐起身,發現屋子竟不知何時著火了,火勢大的幾乎要把上頭的樑柱給燒斷。

  吳邪毫不猶豫的下床,想要從房門逃出去,但是火勢太大了,沒有辦法靠近門邊。

  濃煙嗆的吳邪不住咳嗽,他心想這樣不行,他得先做應急措施才行。於是他趕緊找幾件還算完好的衣物,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往衣服上倒,拿來掩住口鼻,再用剩餘的水沾濕另外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這樣至少他不會被濃煙給嗆死。

  吳邪快速觀察四周,想找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入口,但不管怎麼看,出入口就只有門窗而已,而且門窗都被大火給吞噬,根本沒辦法讓他從火中穿出去。

  吳邪原本以為,自己最後的死法是被毒死,沒想到現在就要被燒死在這兒了嗎?

  在大火之中,吳邪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人在大喊「走水了」和「快救火」等等的話。很快就有人破門而入,吳邪定睛一看,是張千軍萬馬。

  「吳公子!」

  張千軍萬馬衝到吳邪身邊,他身上的衣物很濕,像是剛從河裡泡過一樣。他迅速把衣物脫下,兜頭罩在他們身上,隨後張千軍萬馬抓著吳邪快速穿過大火,逃到屋外。

  「吳邪!吳邪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張海客趕過來了,他緊張的查看吳邪,發現除了幾處皮膚有輕微燙傷以外,其他看起來都還好。

  確認吳邪沒什麼大礙之後,張海客鬆了口氣,接著朝旁邊的張千軍萬馬罵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突然起火?!」

  「我也不知道啊,都是張海任,他一直纏著我要我幫他抓蛇,我就去幫他了,誰知道房子突然就起火。」

  張海客一聽臉色就變了,一巴掌從張千軍萬馬腦袋上拍下去:「你看不出來這他媽的是調虎離山計嗎!快去把那小子給我抓出來!」

  看著張千軍萬馬離開,吳邪看得出他是無辜的,他擔心張海客會罰他,就安撫他道:「我這不沒事嗎,你也別太責怪張千軍。」

  「你懂什麼?要是你真被燒死了,下一個就換我了!」

  「什麼意思?」

  「換族長把我給殺了!」張海客有些疲憊的扶額,叫來一個張家人,讓他把張海晨叫過來,順便帶吳邪去張起靈那屋。

  「你先療傷,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那你得先答應我,別罰張千軍。」

  張海客冷笑:「呵,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不罰不行。」

  吳邪抿起嘴,依然不放棄地勸道:「那你能不能從輕發落?是他把我救出來的,要是沒有他,我也不會活下來。」

  張海客挑眉,饒有興致的看了他幾眼,最後擺擺手,表示他知道了。


  (九)記住那個時辰,還有那深情的吻

  這次之所以會起火,是因為有人蓄意縱火,參與縱火的人總共有三個人,這三人通通都被抓出來了。

  而他們縱火的原因,是因為吳邪是外人,不認同吳邪當族長夫人,於是他們便憤而放火,想要把他燒死,卻沒想到計畫失敗,還被抓住受到懲處。

  最後他們被罰了什麼吳邪並不知道,只知道他們似乎都沒辦法下床,而張千軍萬馬的處罰,是被關在屋子裡,三天三夜都不許吃飯。

  吳邪為此還去找張海客問話,但張海客只是冷哼一聲,對他淡淡道:「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張家內部,到底有多黑暗。」

  吳邪確實不明白,只是覺得非常愧疚,認為是自己害張千軍萬馬被罰,要是沒有他,或許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生;要是沒有他,或許張起靈現在還能夠好好當他的族長,不必出門替他尋找那該死的藥材。

  應該說,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該來到這座島,他就該在海上溺斃或是被毒死。

  像他這樣的人,本就不該被張起靈拯救。

  可能是經歷過大火的關係,亦或是情緒過於低落,吳邪開始咳出大量鮮血,血液迅速染紅他的手掌和衣襟,他的意識開始昏沉,張海客不斷呼喊他的聲音也漸漸消失,最後他無力地癱倒在地,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旁快被嚇死的張海客趕緊把他帶回房間,把張海晨急匆匆的叫來後,張海晨把著他的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

  張海客看他表情不太好,急切地問道:「到底怎麼樣了?」

  張海晨嘆道:「毒素開始擴散了,必須得給他餵血。」

  「可族長的血已經喝完了,哪有血可以餵給他?」

  「用我的試試吧。」

  張海客一聽,連忙按住張海晨要割手的動作,搖頭:「還是我來吧。」

  張海客放完血後,張海晨便把裝著血的碗遞到吳邪嘴邊,扶著吳邪讓他慢慢喝下去。

  「接下來就要看看情況了,要是毒素一樣沒控制住,就代表我們的血對他沒用,一定要用族長的血。」張海晨放下碗,一邊替張海客包紮傷口一邊道。

  「要是沒用……那他還會剩下多少時間?」

  「大約不到兩日。」

  張海客看著吳邪緊閉的雙眼,以及那蒼白的面容,忍不住無奈嘆氣。

  「我知道了。」

  當天張海客立即寫了封信,他把一些近況,和吳邪快死的事情都寫在紙上,再以飛鴿傳書的方式將消息傳給張起靈,剩下的,就要看他能不能在吳邪死之前趕回來了。

  隔天,張海晨再次替吳邪把脈,發現毒素並沒有被控制,情況可以說是更糟了。今日吳邪除了起來咳血以外,其他時間都是昏迷的狀態。

  張海客和張海晨一同從房間退出來,張海客擔憂地問他:「你說,族長趕得回來嗎?」

  「要是族長真的很在意吳公子,那他一定能趕回來。」

  話雖是這麼說,其實張海晨心裡也很沒底。聽說族長他們是去很遠的山上,鴿子飛過去還得花時間,等他接到消息後,恐怕吳邪就已經身亡了。再者,就算鴿子飛得很快,族長再怎麼厲害,回來還是得花至少兩天的時間。

  不管怎麼想,族長他們幾乎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回來。

  張海晨想到這,忍不住嘆息搖頭,還是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在吳邪的最後一日,張起靈以最快的速度連夜趕了回來,他顧不上族人的招呼,立即衝到自己的臥房,在看到吳邪躺在他床上時,他毫不猶豫地割手放血,將血全部裝進茶杯裡,也不顧還在往下滴血的傷口,扶起吳邪,捧著茶杯遞到他嘴邊,可他不管怎麼樣都不張嘴。

  「吳邪,張嘴。」張起靈輕聲喚他,聲音比他想像中還要抖。

  所幸,吳邪的睫毛輕顫了幾下,他緩緩地張開眼睛,在看到張起靈後,不自覺的露出笑容,開口虛弱道:「小哥,你回來了。」

  「嗯,你快把血喝下去。」

  吳邪搖頭,手無力地按住張起靈正在輕微顫抖的手:「我已經沒救了,小哥,你別再放血了,你不心疼,我自己都替你心疼。」

  說著吳邪又開始咳嗽,他大口喘氣,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心臟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的他一直冒冷汗。

  張起靈看著吳邪痛苦的樣子,緊緊握住他的手,仰頭喝下那杯血,不顧他的意願,按住他的腦袋,便把嘴裡的血全部渡過去,堵著他的嘴讓他把血嚥下去。

  確定吳邪都把血嚥下後,張起靈放開吳邪,還想再往茶杯裡擠血,卻被吳邪制止。

  「夠了小哥。」吳邪看起來好了一點,但他的臉色還是非常差:「你為我犧牲的夠多了,我不值得你做這麼多。」

  「吳邪,我想要你活著,你不能離開。」張起靈輕輕撥過吳邪耳畔的長髮,幽深如墨的眼眸裡是吳邪從沒見過的絕望和悲戚。

  「那你……找到最後一味藥材了嗎?」

  「……我會找到的。」

  吳邪沉默,看著張起靈略有些痛苦的神色,他嘆了口氣:「藥材你別找了,也不准再放血。」

  「不行。」

  「張起靈!」吳邪氣憤地瞪他,因為憤怒使體內的毒素又開始翻湧,吳邪知道,張起靈的血已經開始失去功用了,他的血能救的了一時,卻救不了一世。

  吳邪壓下喉頭上的腥甜,從自己衣物上用力撕下一塊布,替張起靈包紮好傷口。

  「就當是為了我,好嗎?」吳邪抬眼看著張起靈,抬手輕輕撫摸他的側臉,認真的把張起靈的眉眼一一銘記在心。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吳邪卻覺得,自己似乎和他早已有了深厚的情感。他忍著渾身的疼痛,情不自禁地傾身過去,輕輕地在他唇上點上一吻。

  在吳邪吻上張起靈時,他立即按住吳邪的腦袋,直接加深了這個吻,唇齒間全都是血腥味。張起靈的吻很霸道,似乎想要把他整個人拆吃入腹,同時也能感受到他濃烈的絕望。

  顧及到吳邪的身體狀況,張起靈很快就放開了吳邪,他望進吳邪那雙已經釋懷,卻又溢滿悲傷的雙眸。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拭過吳邪臉上的淚水,他們互相貼著額頭,沉默的享受這片刻安寧。

  「睡覺吧,你一定很累了。」吳邪輕拍張起靈的背,拉著他一起躺倒在床上,誘惑他趕快入睡:「睡吧,一切都會沒事的。」

  吳邪輕柔的聲音使張起靈漸漸闔上眼簾,雖然他心裡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能睡著,但是他在外奔波了很久,又連夜趕回來,現在聽著吳邪的聲音,他竟慢慢的睡著了。

  等張起靈終於睡著之後,吳邪這才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但依然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他心裡明白,他就快死了,從剛剛開始,他的心臟痛的像是有人緊緊抓著他心臟不放似的,痛得讓他很想挖出自己的心臟,直接給自己一個痛快。

  吳邪壓低喘氣聲,盡量讓自己不要驚擾到張起靈。他靜靜地看著張起靈的眉眼,就算在睡夢中,他那好看的眉毛還是緊緊的皺在一起,吳邪忍不住伸出手,顫抖著撫平它們。

  很快,他也感受到了睡意,他慢慢放下手,握住張起靈的手,漸漸把手收緊。

  他想告訴他,不須旦暮廝守,不須海誓山盟,只須記住那個月夜,記住那個時辰,還有那深情的吻,這就夠了。

  但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說這麼多話,他只能緊握著張起靈的手,輕聲呢喃:「對不起……下輩子……我會等你。」

  吳邪說完這句話後,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意識逐漸下沉。

  隔天一早,張起靈醒來時,看著吳邪那張慘白的面容就知道,他已經死了。

  而張起靈卻只能顫抖著,緊緊抱住他那早已冰涼的身軀,無聲地在他肩頭上,留下一小片水漬。

創作回應

未祤
那張.千山萬水
張.千里迢迢
張.千錘百鍊
張.千百個不願意
2019-04-07 22:10:39
白石
哈哈哈哈 名字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搞笑www
2019-04-07 22:19:29
未祤
我愛上這種取名法了 (≧∇≦)/
2019-04-07 22:11:16
白石
這取名法太搞了,還有齊德隆咚鏹的www
三叔真的是很隨便的在取名,不知道三叔到底是怎取名的www
2019-04-07 22:21:25
未祤
但是當這種名字出來的時候,總感覺這孩子不是親生的w
2019-04-07 22:24:03
白石
真的XD肯定是領養的吧XDDD
2019-04-07 22:28:49
未祤
看來是跟字典領養的
話說,我們要不要乾脆看要加個FB還是賴的好友(搭訕中
2019-04-07 22:31:52
白石
哈哈哈 可以啊 FB我很久沒用 加賴吧
2019-04-08 21:38:14
未祤
ya~~我私聊你
2019-04-08 21:41:25
白石
OK~
2019-04-08 22:4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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