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馮王國北方境外・北方原始森林》
「雪莉亞小姐——」林肯第一個衝上去扶她,其他的禁衛軍則組起防線劍指恐怖的突襲者。
「我沒事。」被砍飛的雪莉亞並沒有倒地,而是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地上留有清晰的兩行煞車腳印。
雪莉亞被擊飛出去,巨劍扎扎實實的砍中她的肩頸,但她卻沒事,身體沒有被劈開,只是被砍中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深青色瘀青。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她摸了一下瘀青的地方,很痛。
「您還是不夠冷靜,小姐。」突襲者開口說。
「咦?」雪莉亞瞪大雙眼,瞳孔急速收縮,就像看到阿爾卡娜女神親自降臨在她面前一樣。
身材高大壯碩、有著鮮豔紅髮的結實男性手持幾乎有一般成年男性高度的巨型大劍,從雕刻精緻的精鋼護手中露出佈滿青筋的手有許多舊疤,膚色有如曬傷般的紅色,這是少數民族-艾洛族的明顯特徵。只是,他的雙眼下有著跟萊卡特一模一樣的印記。
「老、老⋯⋯老師?」雪莉亞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腳就像被釘住一般,一步也無法前進。
「長大了呢,小姐。」艾洛族的老師-艾茵羅特臉上浮出不知道稱不稱的上是微笑的表情,「不過剛剛那一擊的反應並不及格。要不是您身上持有的魔法防禦物品,現在應該就死了吧。」
艾略特攥緊魔導書,低聲的唸著,小顆的火球迅速形成以極快的速度朝艾茵羅特飛去,但被對方伸出左手直接一掌拍掉。
「你是修南公爵大人嗎?可惜魔法對我來說並不太管用呢。」他露出了正常的微笑,並秀出冒著煙、微微泛紅的左手掌。
「你這個通緝犯居然大言不慚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修南公爵對著他怒吼,「如此忘恩負義——也不想想雷克特是如何對待你的——居然殺了他的兒子——」
「不是的——艾略特叔叔——不是這樣的——」雪莉亞失聲大叫,「不是老師殺的——」
「妳在說什麼雪莉亞?就是他殺了你的雙胞胎弟弟的啊!」艾略特憤怒地喊。他沒有見過這個在加斯頓家擔任劍術老師一年左右的艾洛族人,雪莉亞的雙胞胎兄弟-雷爾斯的悲劇也是事件發生後聽取報告知道的。當然對外放出的消息是前鬥人殘忍的謀殺。
「⋯⋯不是的⋯⋯」她很想說出真相,但是父親大人的話一直迴盪在耳際。
『艾茵羅特選擇了保護妳』
「⋯⋯」
「雪莉亞小姐?」林肯擔心的叫喚死盯著艾茵羅特的雪莉亞。艾茵羅特沒有攻擊動作,其他四個被土堆埋住的鬥人也沒有多餘的掙扎動作,而是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艾茵羅特手一鬆,巨劍劍尖刺入地面然後沈入直至劍身的三分之一。兩手淨空的他赤手空拳把困住他同伴的厚實土堆打碎,在場沒人敢攔他。
恢復自由身的鬥人們都露出得意的笑容,蓄勢待發等待艾茵羅特的進攻命令。但前鬥人72號卻只是看看站在一邊的矮人們,然後持續盯著雪莉亞看。
「老師。」好不容易擠出話來的雪莉亞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艾茵羅特的眼睛說:「萊卡特⋯⋯過得很好⋯⋯他很想見你。」
本來想要把巨劍拔出來的艾茵羅特手突然鬆開,他的膚色變得似乎更加紅潤。眼神的閃爍並沒有逃過雪莉亞的眼睛。
「萊卡特?」林肯很驚訝她在這個時候提到萊卡特,他並不知道萊卡特跟艾茵羅特之間的關係。
「那個害怕人群、害怕小丑、說話還會結巴,嘴裡說著自己只知道殺戮,但擁有從你那邊得來的豐富知識⋯⋯還拯救了我們好多次的傢伙,為了跟你說聲謝謝⋯⋯非常的努力想要克服所有的缺點。」她說了一段旁人都驚訝不已的發言,而這段話若是本人在現場的話,打死她也說不出口。
「沒想到小姐您會遇上他。」艾茵羅特淺灰色的眼睛閃現一絲光芒,「現在終於會說話了是嗎?不過就是個渾身臭氣的小鬼,不值得您幫他傳話的啊。」
「老師⋯⋯」雪莉亞低沉的回應,殺氣張狂的四散。
「哼哈哈,妳因為我說他壞話生氣了嗎?」艾洛族的老師露出挑釁的笑容說:「妳最討厭別人詆毀努力的人?」
「不是的,老師。我是為了自己、為了能繼續討厭那個傢伙,我不能一直躲在您的保護下。」殺氣收的一乾二淨,一臉平常表情的雪莉亞說:「所以我很抱歉要辜負您的善意。」
「大家,對不起。我一直隱瞞了一件事。」她乾脆的說:「雷爾斯・加斯頓是我殺的。」
蘭德王國全部的人都睜大眼睛聽著這個驚爆的事實,尤其是被保護在禁衛軍中間的貴族們。當時那幾個貴族子弟被殺事件非常有名,這件事也讓王都修改了關於鬥人工作的律法,鬥人的擔保人制度就是修改律法下的產物。沒有擔保人的鬥人是沒有辦法得到檯面上正常的工作跟生活。
「小姐。」艾茵羅特雖然皺起眉頭,但卻很快舒展成笑容,「您果然還是成長了,剛剛情緒控制的非常好,殺氣收放自如呢。71號也有跟我提到您⋯⋯她說跟您打得很開心,很少有人可以得到那傢伙的稱讚。」
「作為獎勵,那我也順便告訴你們事實的真相好了。」艾茵羅特用眼神示意在他後面有些浮躁的鬥人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對著眾人簡單的說出那幾個貴族子弟輪暴民女的真相。雪莉亞親眼目睹他們犯下惡行的現場,幼小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任由憤怒的情緒控制她的行動,導致所有犯行者都被她殺了。
這件被艾茵羅特、加斯頓公爵、路易得國王陛下以及雪莉亞隱瞞了五年的秘密,連同真相一併暴露在眾人的眼前。在場的貴族都對這件事有著深刻的印象,對於這個顛覆一直以來所相信的說法,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在腦內整理這些真相。
「這是真的嗎?雪莉亞。」第一個整理好心情詢問的是特雷格,「雷爾斯他真的⋯⋯?」
「⋯⋯真的。」不管是自己做的弒親還是雙胞胎兄弟做的事,兩件事都對蘭德王國劍之一族的加斯頓家有莫大的影響。只不過,有了之前跟萊卡特說過一次的經驗跟心理準備,這些話說出口比想像中還要簡單。
「喂喂喂喂!你們幾個是忘了我們的存在嗎?」鼻子上有記號的鬥人狂傲的對他們叫囂,把陷入震驚狀態的蘭德人民的注意力拉回來。
特雷格跟克里斯準備好魔導書,但明顯集中力有些渙散。修南公爵的打擊最大,他完全沒有想到事實的真相是這樣,是如此的醜陋不堪。
「⋯⋯小姐,為了您的覺悟。我再送您一個禮物吧。」艾茵羅特看著雪莉亞溫和地笑著說:「妳們的猜測都是正確的。那位大人想找回他的摯愛。」
雪莉亞、凱麗安跟里艾拉都變了臉,這段話他是特地用矮人語說的,當然就是專門說給包含矮人在內的人聽的。
「你難道見過艾雷馬嗎?」曾表姑婆激動的想要推開一直擋在她前面,舉著戰斧的里艾拉。對於她兄長的死因,她還是非常在意。
「這就沒有回答妳的必要了,老矮人。」艾茵羅特歪歪頭單手把巨劍從土裡拔出,將之扛在肩上,另一隻手隨意的往前揮,「你們可以殺掉他們了。」
「來了——」雪莉亞喊叫著提醒。
四個鬥人一得到允許就像聽到可以吃糖的小孩一樣,欣喜若狂往前衝。每個人的眼裡都是充滿對未來理想的憧憬眼神,他們是真心想回到被奴役、被死亡包圍的日子,同時也想拉著在自由世界過著正常生活的人一起重回他們的理想國度。
魔導士們在林肯跟里艾拉的保護之下驅動著魔法,雖然對鬥人的身體影響不大,但可以有效的擾亂他們的近身攻擊。
雪莉亞想要去幫忙保護往後方瑟縮的貴族們,因為禁衛軍非常吃力的防守鬥人的攻擊。但艾茵羅特近身的速度實在太快,巨劍就像鍘刀一樣從側面砍來,為了救人,她不能後退只能被迫壓低身體,以近乎貼著地面的身姿閃過剛好從頭頂上揮過的巨劍。
「老師——你為什麼要幫他們——?」雪莉亞全力的吶喊,雙手持劍往前猛力突刺,長劍找到從頭頂揮下的巨劍鋼鐵紋路,並脆弱處刺穿了過去。
「真不愧有著加斯頓家第一的天賦。」艾茵羅特稱讚說,並用力一扯,想要把卡在巨劍上的長劍從雪莉亞手中奪下。
「為了能回報您的恩惠,我一直認真鍛鍊——為了能抵達不愧對您幫助的未來——」她漲紅了臉嘶吼,握著劍柄的雙手爆出了鮮血。她不但身體柔軟度高、筋力也很有彈性,靠著扭轉腰部,旋轉著身體硬是將卡在巨劍身的長劍往艾茵羅特的方向橫切,加斯頓公爵在她14歲從王立學院畢業時所送的長劍切開了巨劍厚重的劍身,大量的火花霹啪作響、刺耳的鋼鐵摩擦聲在兩人之間迴響,長劍連著巨劍的劍柄一起從中剖開,並砍中了艾茵羅特伸手阻擋的手腕。
長劍深深砍進72號戴著鋼鐵護腕的手臂,紅色的血液從手甲的裂縫中流出。
「我們誰也不欠誰。當初會幫妳也是計畫之一。」艾茵羅特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說。他拋開已經被破壞掉的巨劍,從腰間抽出了一般的半手劍,「所以,妳一點都不需要對我抱有那些無謂的感情。」
「難道您這只是為了讓鬥人陷入不利的狀態?」雪莉亞一瞬間愣住。
確實也是因為這件事,跟鬥人有關的政策往審核更加嚴峻的方向走⋯⋯
因為一時的雜念,讓雪莉亞原本擺出的架勢露出了破綻,身經百戰的艾茵羅特絕對不會漏看也不會放過這個致命傷。
「之後的世界是完全的地獄。」艾茵羅特的低語在雪莉亞的耳邊響起,「現在死掉或許會比較幸福。」
糟——!!!
雪莉亞完全來不及防禦艾茵羅特的斬擊,他這次雖然用長劍,但以那朝喉嚨突刺的速度跟力道還是遠超她之上。
巨大的爆裂聲又在他們兩人之間響起。
「妳身上到底戴著什麼鬼東西?」艾茵羅特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劍狐疑的問。
雪莉亞除了喉嚨發紅隱隱作痛外還是毫髮無傷,防禦魔法的發動遠比前一次更快。她聽到了里艾拉傳來的開心大笑,忙碌著攻擊鬥人的她還抽空對雪莉亞露出一個藏在大鬍子下的大大笑容。看了里艾拉那意有所指的笑容,她大概猜得出來是什麼東西保護了她。
就算雪莉亞自己被保護的很好,但其他人的情況根本就很慘,四個禁衛軍跟林肯全部受了重傷,明顯的那幾個鬥人只是為了戲弄他們而延緩痛下殺手的時間。
「喂,早點結束吧。」艾茵羅特下了指令。
「收到——老大!」狂喜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並飛快的各自散開。一直都被保護在後面的貴族們成為了鬥人最初瞄準的祭品。
「林肯先生——」瑞安伯爵的次女-薇絲戴哭喊著。早已不再優雅的貴族們只能露出他們以前鄙視的醜態,哭喊著請求別人的拯救。
女性鬥人的長劍砍向飛奔擋在貴族們面前的林肯的胸膛的時候,亮晃晃的長劍硬生生地停住了。
「啊啊啊啊————」克里斯原本低聲念著古文準備施法,卻瞬間轉成驚叫。
「你們⋯⋯」艾略特跟特雷格不敢相信的環視著突然出現在現場的人們。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就連雪莉亞都不可置信的說。
不管是準備殺人的人還是將要被殺的人都屏住了氣息,驚訝的盯著這些不速之客。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我們的預者說今天不宜械鬥,所以聽到騷動聲就過來看一下了。」年輕女性說著矮人語,她的雙眼如同火燒般的明亮,她一邊說話一邊毫不在意的徒手捏住想要砍向林肯的長劍,女性鬥人再怎麼用力都無法把劍往下壓一寸。
十幾個有著火紅雙眼的人不知何時介入了這場單方面的屠殺,鬥人們被輕鬆的逼退,狼狽的回到艾茵羅特的身邊。
「⋯⋯這下可不好辦了。」艾茵羅特苦笑著搖搖頭,乾脆的示意同伴迅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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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掃墓,所以就先發惹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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