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有希望到底是不是奢侈的？
追求希望到底該不該？
若這世上有所謂的希望存在。
那為何在我眼前的盡是絕望。
當我回頭的瞬間，左手牽的是破碎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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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天空中，多了些不和諧的東西。
一艘艘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太空船，應該說科技程度極高的宇宙母艦及其艦隊正停在大氣層內，船頭高翹，昂然地鄙視地面上的生物。
其實不是，它們只是帶來一項訊息與幾道動作，而人類不知道這點。
極其和善的態度無視地面不停掃來的電波訊號與鏡頭窺測與太空中那堆鐵疙瘩的觀察，母艦指揮下令關掉反偵測提醒，嗡嗡聲與閃爍不停的紅光還是挺煩人的，反正對方也看不出什麼來。
關於這趟任務上層謹慎的程度比以往還要高，母艦指揮無法理解為何一個落後星球竟受到此等重視，但還是依命令完成任務。
「比對波長，搜尋語言紀錄。」
「資料庫搜尋中……搜尋結果為零。」
母艦指揮頓時皺眉，其實在指令中並無溝通項目，只要按上層提供的步驟做就行了，可母艦指揮仍想做些嘗試，雖說是破格但也不會因此受到軍法審判。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母艦指揮用相同的概念證明，哪怕收受層級最高的授令與證明，但仍然需要自己的判斷力，要是被栽贓就麻煩了，哪怕擁有完整的指令書與出勤命令紀錄，嚴謹並不是壞事。
「既然如此，執行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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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島，竹灣縣，辛樂高中302班。
正與同學聊天的馮卓暹餘光瞥見一股陰影，不自覺向窗外一看，網路評價中評語第一名的景觀優美不外如是，身處五樓的教室美景一覽無遺，正常該是這樣的。
空中那堆整齊的太空船馬上顛覆以往的常識，馮卓暹張口愕然，閒聊的其他同學見狀同樣看向窗外，然後表情全都同步起來。
「大概是……外星人入侵吧？」
「可能是，不過外星人也吃飽太閒了吧？就這地球有什麼能讓他們看上眼的？」
「你不懂，原生物種最值錢了。」
「你是科幻小說看多了吧。」
「現在這樣不科幻嗎？」
「我們……該逃嗎？」
「呵呵，逃去哪？月球嗎？還火星？」
「一定是要抓我們當實驗品了……」
教室內同學你一言我一語，聲音嘈雜，忽有一道人影走向馮卓暹，身姿娉婷勻稱，雙腿直長，不得不說辛樂高中對於制服設計相當有一套。
男生制服海藍色襯衫線挺拔合身、訂制深灰長褲褲管略為喇叭狀，修飾腳部曲線，沉穩頂天立地，不會過緊相當順眼。
女生制服淺粉色襯衫搭淺灰色毛衣，曲線婀娜不說，及膝深灰色百折裙，折痕講究比例，不過度死板，將長腿點綴比例適當，搭配至小腿中段的條紋襪，更是一絕。當然，由美妙可人穿著發揮的殺傷力絕對是成倍。
馮卓暹不自覺瞥了一眼筆直白皙的雙腿，突然腰部劇痛深吸一口氣，眼角抽搐說道；「不小心看了一下而已，至於嗎？在家又不是……啊！」
燕遙萱臉色陰沉，瞪了一眼後就對旁邊跟馮卓暹關係很好的同學，也就是李宸賀問：「你們兩個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怎麼一臉郊遊的感覺？太輕浮了。」
李宸賀眼神從悽慘的馮卓暹身上收回，緩緩回答：「怎麼可能知道？要不我去擲個爻問一下？這明擺著就是外星人吧？難道我應該躲在牆角哭哭嗎？」
搓了搓腰，抬起被美腳肆虐過的腳背揉著，馮卓暹心疼道：「電影看過嗎？小說看過吧？漫畫也看過吧？太多橋段可供我們參考了，它們現在就這樣掛在我們頭上，什麼宣告都沒有，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許明天？今天？下一秒？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掉下來了，哪來和善的外星文明啊……」
母艦指揮打了個噴嚏，滿臉疑問，這是疾病？疾病早已是歷史的塵埃，自己的種族沒生病的概念啊？這星球果然有問題， 不管了，繼續準備下一步。
因腳背傳來的劇痛而懊惱的馮卓暹嗓門大了些，教室內頓時陷入沉寂，大家其實也都知道，只是不願面對與思考。燕遙萱也默默盯著馮卓暹，搞的他渾身不自在，記得上次被這熱切的眼神關注的時候是在某天……然後他被關在庭院一個晚上，比跪主機板還痛苦。
「別這樣看我啊班長……我會覺得害怕，反正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
李宸賀識相地接話：「做什麼？」
「對！首先就是確保物資，班長，麻煩妳挑幾個人去福利社或便利商店，可能已經有人意識到了，在準備物資料的確保，飲食、工具等必要物品……火、光跟水，尤其是水一定要有儲備。」
「文孟玄。」
「是。」
「帶幾個人把水跟吃的帶回來，還有你覺得平常用得到的東西。」
「是。」
「孟哥，記得幫我帶瓶可樂！」坐在門口旁玩手機遊戲的胖子說。
文孟玄點點頭便帶幾個人走了，馮卓暹瞇起眼看著班長親衛隊走出教室，頗有意味的望向燕遙萱，心想：「我的女人，就是霸氣。」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意識到什麼的燕遙萱冷冽的眼神掐滅。
馮卓暹咳了咳繼續拉回話題：「相信政府或其他國家的智囊團都在拚命研究對策，那麼我們能做什麼呢？」馮卓暹舉起手機道：「現階段貌似什麼都沒做，比如電波干擾、地面入侵都不見端倪。我們也可以想是它已經在做了，但還影響不到這邊，或是我們無法感知。可目前我們還是自由之身，有自主能力，必須主動做些什麼，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可以維持我們的生存……姚輝侑你說。」
「辛樂高中三個年級，一年級十一個班、二年級九個班、三年級十個班，每班約三十到四十人上下，物資根本不夠用，該怎麼辦？」適才舉手發問被馮卓暹示意的男學生抓了抓後腦勺問道。
「搶，談不攏也只能搶，所以接下來情況要是惡劣的話就會是煉獄。人類是個有趣的物種，人性也是值得一談的項目。」
「距離我們最近的大賣場有一點五公里，我在外面倒是有機車……」姚輝侑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同學說。
「那好，阿財你就走小路先去賣場看看，就算機車沒什麼空間，能帶點東西總是好的，找個人陪你去，注意安全。」
柳書財揮揮手，拉著姚輝侑就離開了。
馮卓暹示意剩下的同學們大夥圍成圈，環視眾人，暗自嘆了口氣，現階段就是一時的，可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聆聽身為刺頭的他所說的話。顯然有幾位同學是無所謂，他也猜到大概物資一到那幾個就準備閃人，或是看戲的，看戲是沒什麼，但不出力就是不行，馮卓暹暗忖，尋思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馮卓暹打了個響指，李宸賀拿出抽屜中的三條延長線接在牆邊的插座後對大家說：「手機電量不夠的，有行動電源的同學，請來這邊充電。」
留在教室裡的同學們臉色各異，還是燕遙萱上前詢問：「什麼時候準備好的？你們事先知道？」
「不知道！但這不妨礙幻想家作夢。」馮卓暹笑著說，見其他人表情更詭異了便繼續說：「知道為什麼我會是學校裡的問題學生嗎？就是因為我太愛作夢，傾向於災難類的，偏偏我成績還行，否則學校哪會容忍我對校內安全設施指指點點？」
燕遙萱皺起眉頭，這事她知道，不過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正想吐槽的同時，教室門碰地一聲，眾人急忙將視線投去，只見先前派去蒐集物資的同學搬著箱子大喊：「亂了！亂了！來幫忙！」便趕緊將箱子放到角落，準備出去再多拿一些。
「果然大家都想到同一點去了，不過文孟玄呢？回來一趟的人裡面沒有他……算了，他會顧好自己的。」
見馮卓暹還在搓著額頭，燕遙萱輕聲問道：「怎了？」
「嗯，仔細想想，恐慌應該已經開始漫延，這是很危險的狀況之一，無序。瞧，小威就很緊張擔心。」
被點到的孔逍威一臉蒼白，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如何，瘦小的身軀趴在桌上看起來更是虛弱。
「那是他發燒。」燕遙萱翻了個大白眼。
「對，所以藥物也很重要……看來還是要跑一趟。」走到牆邊翻動箱子內的物品，馮卓暹對旁邊的尤岑慧招了招手後說：「請妳找幾個同學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再找幾個方便攜帶的包包裝進去，請以『跑路』的心理準備來安排，謝謝。」
「好哦，交給我吧。妍妍，珞珞來幫忙。」尤岑慧喊了教室中間的鄒以妍、鄒以珞，在一邊忙碌，隨後就有幾位男同學上前協助。
「一直都覺得，雙胞胎真是奇妙的上帝造物。」馮卓暹看著那對相似度超過九成五的身影在喃喃自語，他沒發現背後燕遙萱逐漸降溫的目光。
「對了……幹嘛？幹嘛，吃醋了？」一轉頭想交待下一件事就見燕遙萱背對他，不管怎麼轉都背對著他，於是伸手戳了戳她後腦勺，在她耳邊輕聲說：「放心，妳是最美妙的。」
拋下表情緊繃面帶緋紅的燕遙萱，回頭跟李宸賀等人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走。
「現況肯定是離開會比較好，超科技下我們就是螻蟻，與其待在學校，不如找個設施較為齊全的地方，目前考慮的是政府防空洞。」李宸賀淡淡地說。
孔逍威突然吐出一句：「人太多。」
「對，人絕對會很多，尤其躲哪裡都沒差的狀況下，可是相對安全，我們獨自在外還要面對別的危險。」
「你是說人嗎？」孔逍威問了一句。
「是呀，教室內就有類似的了，我就是說你，成祥泰，貌似我們沒仇吧？你一直這樣看著我有意思嗎？」馮卓暹瞇著眼看向倚在某張桌面的身影。
梳著背頭的成祥泰說：「是沒仇，但我看不慣你這領導人的樣子。」
「不然你說該如何？」
「不如何。」
「那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馮卓暹挑眉道。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想那麼多，來就來了，走就走了，人命就一條，既然規則已經沒用，那麼何必繼續遵守？我們就該開始找出路，而不是在這邊磨蹭。」成祥泰聳肩攤手說。
「你是禽獸吧？先別急著回嘴，你覺得禽獸跟人的差別在哪裡？」見成祥泰臉色脹紅，馮卓暹抬手阻止說。
「牠們是動物，我們是人。」
「這話……也不算說錯，差別是我們有思想。禽獸被欲望操使，恣意衝動，而我們可以控制，用最好的狀況達成我們想做的事。」
「你這是在教我做人囉？」
「是也不是，你有你的自由意志，這樣吧，物資給你一份，然後隨你去哪。」
「怎麼不是你們離開？」
「蛤？你想要待在這裡？行吧，等我們討論完就離開，請問這樣可以嗎？」
見成祥泰已經不想多說點了個頭，馮卓暹大聲喊道：「想跟著走的同學待會注意我這裡，之後先聽我安排，等到安全點之後再做討論！班長，先把文孟玄找回來，至於姚輝侑跟柳書財就先再等等，如果不行就留個言吧。」談到此處對成祥泰等幾個想留下的同學說：「我會把地點留在這裡，你們有需要就過來。」
用眼神阻止李宸賀說話，繼續淡淡笑說：「不過那時就得聽我們安排了，畢竟團體力量大，可危險相對也隨人數增加而複雜。」
「沒事，其實我們也不用太緊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放鬆心態，活絡思考，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們這些矮的顧好自己就行了。」
李宸賀暗自搖頭，哪怕現在鎮住場子了，外面應該已經一片混亂，其實他自己也是怕得要死，誰會對死亡一臉坦然？尤其這種未知的事物，魯莽地上嗎？會直接變砲灰吧。
可是他又想到馮卓暹常說的：「如今我們大好年華正該瑄鬧這個世界！」便覺得全身發熱，現在不正是這個時候嗎？哪怕接下來會如何，只在電影或書中出現，嚮往的大事件正發生著，人就是期望安定又冀望冒險改變。
「快看手機！政府行動了！」從椅子玩手機玩到地上的胖子突然大喊，眾人紛紛拿出手機打開胖子說的直播平台觀看。
「各位觀眾，本實況主現在正在戰島北方的由遊明山上為您進行轉播，可以看見這裡訊號依然良好，收音清晰，完全沒有電影中外星入侵片段的干擾。來！可以看到目前鏡頭正拍攝的宇宙戰艦，這流線型的設計真是超酷的！還好在我的守備範圍內，我還真怕有一天看到設計感超差的太空船呢。」
突地鏡頭迅速轉向，實況主繼續道：「看！是我國的王牌戰機編隊！想來要準備第一輪進攻了……」
……
……
「有點麻煩啊……」馮卓暹聲音顫抖，像是忍受難以壓抑的痛苦。
「怎麼了？」燕遙萱靠過來問道。
「……我知道妳很不爽，但手先放、放開啦。」指著腰邊被掐的肉說。
「呼……就是戰力差，艦隊的體積有了對比物之後比我想像的還大，這樣的龐然大物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用常見的設定來看，實際上蘊含的能量可能更恐怖，我不覺得它們只是花架子。哦？文孟玄回來了。」
只見人人搬著一箱擠進教室後迅速關上教室門鎖上門鎖，李宸賀立刻拿著衛生紙上前，他發現有人掛彩了。
「外面什麼情況？」那兩個去賣場的也不接電話，不知道有沒有事，馮卓暹心想。
「人吃人。」文孟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讓李宸賀處理傷口，回想起剛才的畫面依然心有餘悸。
「自己嚇自己啊……」馮卓暹感嘆道，他大概也猜到了，常見的電影太多。
「欸欸……快看直播，攻擊無效！」胖子繼續躺在地上看著手機喊道。
「薛龐咨，你就胖了，不要繼續敗壞宅男的名聲。」馮卓暹沒好氣道，不過也馬上把注意力回到手機畫面，只見從戰機飆射而出的飛彈與子彈直接穿過宇宙戰艦。
「看來政府也束手無策啊。」馮卓暹挑眉說。
「我從未看過這麼逼真的3D影像。」
「你確定是影像嗎？還是它其實是高維度投影，所以攻勢才會穿過？」
「科技等級超過太多了，無法言喻。」
「我可以先寫遺書嗎？哈哈。」說這話的薛龐咨被人敲頭，他本想仗著脂肪扛下物理攻擊，誰知道竟然是敲頭。
苦笑之後，馮卓暹不看實況了，不實際，讓幾個人盯著紀錄就好。繼續對同學們灌輸觀念，遇事需冷靜思考判斷，本來因政府攻勢無效而沉悶的氣氛被帶動，逐漸活躍起來，大家開始加入討論，意見多了便寫在黑板上。
看著黑板上關於發想與往後規劃的心智圖，馮卓暹覺得人多果然好處多，最初還是有不少磨擦的，正因為是同學，本來就有不少小團體，談到酣處意見自然就多了，甚至差點動手，如選擇堅守還是穩定後仍然尋求突破口，長時間的生活地點等等。也有人不看直播，嘗試從新聞管道紀錄現有情報，至於物資組發生什麼事暫且不談，至少現在一切看似步上軌道。
創作內容
《未逤之約》 We have hope.
狂語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