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取代天上的神明,因為我一定能做得比他們好.神明都是些混帳家夥.
我看著他無神的雙眼,感覺拿著手術刀的手是如此的沉重,這場手術已經發生了無數奇蹟了,失血量低於致命值,也沒有感染,病灶也成功切除了,可是最後患者的心跳卻一直掉,明明剛感覺在跟死神的拔河中佔了上風,卻發現死神始終游刃有餘的用一隻手拉住繩子 ,只消輕輕一拉,患者的生命就簡單的消逝了.
我最討厭的部分是宣告完死亡後,病患家屬看著蓋上白布的屍體哭泣的模樣,在這間房間中,完全不存在一絲希望,我會踱步到醫院外,點燃香菸,大口的試圖從中找到希望,在把絕望吐出來,但絕望就跟尼古丁一樣卡在我的肺臟,讓我猛咳無法呼吸.
為什麼會想當醫生呢,因為我希望在面對死亡時不會束手無策,因為我希望除了哭泣外也能做些什麼,在小時候發生的車禍中,我看見系著安全帶的姐姐血流不止,我盡力的壓住傷口希望能止血,希望能做些什麼,但沒用,我似乎看見一個人,抓住姐姐的腋下,把她的靈魂扯了出來.我咆哮著,嘶吼著,還給我.但沒用,我只是個小孩子,祂是神,一切都是神的旨意?這種混帳東西不是我的神.
該回到病房的時候到了,這次的病患是一個小女孩,頭上光禿禿的,但水汪汪的大眼睛顯示之前一定是個小美人,我拿出病歷,希望從中找到一點希望,但沒有,整張病例就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我在對女孩說出一些例行的東西後,先請她出去,然後把她的家屬請進來,他們的眼神疲憊失焦,但深處還有一絲希望,那絲希望點燃了我心底的什麼,我把原本想說的話吞了回去,用一種近乎狂熱的方式,將只有個位數的存活機率說的像她下個月就能出院一般,我就是我自己的神,死神不是決定病患如何的人,我才是!
終歸還是要回歸到現實層面,我把手術前的班表跟別人調換了下,空出一天來研究和練習,希望能提升一點成功率,我一定要成功看到她父母帶著水果籃跟她一起來道謝的樣子.
當天夜裡,我跟死神見了面.
「進到你病房中的人,十個裡面有一個能存活嗎?」
「.........」
「十個存活的人裡,有一個能活超過三個月嗎?」
「........」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拿起手術刀呢.」
「因為我是醫生,也因為你是死神.」
「什麼意思.」
「死神應該是最絕望的神吧,死神每天面對的都是結果,沒有機會去改變過程.」
「.....」
「醫生能盡自己的努力,對過程產生影響,從而改變結局.」
「......」
「所以我們是希望的神,也許凡人對上神沒有希望,但神對上神,總有那麼點機會吧.」
「那就盡全力掙扎吧.」
奇蹟是什麼,是偶然嗎,是運氣嗎,不!奇蹟是建立在原有的基礎下,當專注度,努力,天分發揮到極限時,突破自己原本的極限,達到新的境界,一再突破,直到達到希望的目標,這就是奇蹟,就算是絕望的境地,卻總也能找到希望.
小女孩出院了,她的笑容很開心,我也在笑,我覺得死神也在笑,死神大概也不希望人死去,大概也常期待自己能空手而歸吧,死神一定是最珍惜生命的神,神也不全都是混帳!
創作內容
希望之神與絕望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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