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我才意識到自己走過了終點。*
嚴瑞洋犯下多起罪行,判決定讞的消息一傳出,毫不意外的佔據所有媒體的頭版。
這當然是檢方的一大勝利,但這場勝利的背後,是所有事件當事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特別是首當其衝的湯家。
雖然湯智超最後醒過來了,並在意識清楚的狀態下出庭作證,但這依然無法改變他曾是犯罪集團成員的事實,況且在經歷如此嚴重的傷勢之後,他已無法再醫師的身分繼續工作下去。
湯裕中與邵婉娟兩老儘管傷心,也只能默默接受。
所幸,他們還有英理這個女兒。
「我為我當初的口不擇言感到抱歉!」
邵婉娟握著英理的手如是說;她不僅僅是在事發的當下深深傷透了英理的心,就連英理在受傷療養的那幾天也不見她聞問,是直到湯智超醒來之後,母女的關係才漸漸有了破冰的跡象。
「我能體會媽的心情;妳的難過,我都懂。」
對他們來說,湯智超才是兩老的心頭肉;但即便是知道他們對親生兒子的重視,英理也了解,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把她當作女兒來看。
只是仍有
親疏遠近之分罷了;她不心寒,僅是……有些感慨。
「對不起!」
湯裕中很快過來打圓場,也與英理談到了湯智超即將面對審判的事。
「學長的罪責雖是既定事實,但我這邊還會想辦法替他爭取減刑的機會;畢竟他可以說是幸運地從鬼門關前繞了回來,同時也提供了關鍵的證據。」
「我這邊也有認識的朋友可以幫智超打官司……不管怎樣,一切就交給妳了!」湯裕中抹了抹臉,「哦,對了!智超這邊還有
一樣東西……」他瞄了邵婉娟一眼,而她這才緩緩的從抽屜裡拿出那件物品。
是湯智超說要給她的婚戒。
「媽……」
「雖然在法庭上的談話沒有公開,但記錄還是保留下來;能在那一刻看見妳以甘舒含的身分說出那番話,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替妳父母親驕傲!」她捧著絨布盒來到英理面前,「雖然我跟妳爸都同意智超跟妳結婚的這個打算,但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妳手上……雖然,他都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想到湯智超所受的苦,她立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湯裕中很快接話,「智超他,是真的很愛妳這個妹妹!他第一次表明這個意思時,是他跟儷瓊分手的時候……我們一開始其實很不能諒解,所以妳回來有一段期間,妳媽一直不停安排妳跟其他男生認識,就是為了逼迫智超放棄;但後來,他對妳的心意我們都看到了,我才漸漸改變想法。
「我知道他跟妳求過兩次婚,妳都沒有接受;無論怎樣,妳還是湯家的女兒!我只是想說,如果妳打算恢復身分,我們願意告訴所有親友這件事,也能安排妳跟甘家的親戚聯繫……嫁不嫁智超是另外一回事,畢竟當初算是強迫妳變更身分,現在想想,也未免太過草率了……」
「不,爸,千萬別這麼說;我很感謝你當初這個決定。」英理深吸一口氣,「儘管在適應上確實有陣痛期,但這個身分保護了我……當年的你們失去英理這個親生女兒,心裡也肯定不好過!而我也痛失了雙親,你們把對親生女兒的用心完全放在我身上,也讓我有個穩定的家庭!我們算是相互扶持著走過來,所以,我一點都不埋怨更改身分這個決定。」
「原來如此……聽到妳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至於嫁給學長這件事……」她盯著那只戒盒輕嘆,「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他對我而言就是兄長……像親哥哥那樣。對我來說,繼續以『湯英理』的身分生活下去是最好的;請讓我繼續做爸媽的女兒吧!」
邵婉娟與湯裕中互看一眼,「妳的決定我們知道了!可惜智超跟妳沒有當夫妻的緣份……」
「況且!」英理忽然開口,令雙親抬眼正視著她;她微抿著嘴,低著頭說:「經過這段日子,我想我已經找到了值得一起生活下去的
伴侶!」
「哦?」
「啊!」她微微抬起左手,上頭的尾戒已然消失。「時候不早了!我還要過去跟他們親口報告法院判決的消息。」
英理說的自然是前往甘碩宏、許笙雅的墓前。「哎!都快中午了……妳怎麼過去?」
「靖琳開車載我去!」
兩老送她至門口,她抬眼望向天色;有薄薄的雲層遮住部分陽光,但遠處的天空蔚藍依舊。
「英理!」才打開陽傘,湯裕中的呼喚讓她再度回頭。「妳說的那個人,再找個時間帶回來,讓我們看看吧?」
「啊,其實……」她推了推眼鏡,嫣然一笑。「你們
已經見過她了!」
「啊?」他們面面相覷,「該不會是……」
「我會找機會正式介紹我們之間的關係的,那我先走了!」
頂著蕾絲陽傘,英理以閒適的姿態踏出湯家大門,等在外頭的,是站在屋簷下躲避驕陽,身穿短袖襯衫的靖琳。
「終於講完了!妳也進去太久了吧?」她皺著眉,一手遮著陽光跑來。
「所以我才叫妳跟我一起進去呀?」
「妳跟他們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真情流露』,我一個外人在旁邊多尷尬啊?」靖琳聳肩;英理忍不住偷笑,她知道靖琳之所以不想跟著進去,是因為她一見到邵婉娟就感到氣憤。畢竟當初那一席話,確實傷透了她的心。「他們跟妳講了些什麼?」
「沒什麼!」英理將她也一併納入陽傘的遮蔽範圍內,「就如妳所說的,『真情流露』嘍!」
「哦!」不講也好!靖琳雙手插著口袋,她們走向停在樹蔭底下的白色小車。
之前那輛車撞到整個引擎支架跟輪軸都報廢了,周增祥一直提議要買輛新車給靖琳,但她堅持不要——以她的開車方式,開新車有點浪費,所以她拜託刑事組裡認識的員警,找了一輛同樣車型的中古車。但為了迎合她後來的開車習慣,這輛外型相同的白色小車,其內部做了一點點「小改造」!
一起進入車內,靖琳立即發動引擎,並打開空調降溫。「接下來要去哪?」
「去我爸媽那裡!」英理扣緊安全帶,與之前不太一樣的,這輛車的安全帶是類似賽車的雙肩設計。
「妳爸媽?」靖琳不由瞠目。
「嗯!我還沒帶妳去過吧?」她雙手環胸,「周增祥都過去跟他們下跪道歉了,這次換妳跟著我一起去。」
她恍然大悟。「這是什麼『醜媳婦見公婆』的概念嗎?」
「妳覺得是就是嘍!不過……要是妳這樣還算醜的話,那百分之九十的女性可能都得去跳河了。」
「謝謝妳的稱讚啊!」她露齒一笑,放掉手煞車。「走啦!」
在開車前往墓園的過程中,先前薄薄的雲層逐漸散開了,原本悶熱的空氣如今飄著陣陣舒爽的微風。
在墓碑前獻上鮮花,英理雙手合十,喃喃低語;靖琳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但肯定是事後調查與判決的細節。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要跟已逝的父母說。
說到最後,英理緩緩睜開眼,靖琳見她鼻尖微紅,僅是輕攬住她的肩頭,在她耳際低聲說:「妳所做的一切,他們一定都看見了……他們一定很替妳這個女兒感到驕傲!」
「啊……希望如此!」
「一定是這樣。」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們沒有多話,就只像是專心陪伴著已逝的長者,感受肅穆的氛圍。
「往後,」靖琳托著英理,她們視線交會,「妳打算怎麼辦?」
「什麼意思?」
「妳把找出血案真相當成是自己生存的意義。現在,妳終於完成了這個使命。」
英理屏息,而靖琳凝望著她微笑。
她低下頭,「回想起來,我所經歷的這短短三十幾年,我才發現找出真相、捉拿兇手這件事佔據了我生命裡的多少時間……唯一慶幸的是,我做到了。儘管代價不斐,還好有妳、方組長、陶法醫、蔡警官……包括阿姨跟學長,是很多很多人的協助,才能完成這件事!」
「嗯。」
英理摘下眼鏡拭淚,「妳說得沒錯!是時候放下這一切……追尋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靖琳點點頭,「嗯!」
「我想……我仍舊會繼續研究大腦吧?」
她皺眉,「啊?」
「嗯!畢竟那是我的專業;撇開犯罪剖繪,我真正的興趣還是專注在學術上,能夠透過認知神經科學跟心理學協助警方破案,只能說是歪打正著!」
「呃!那……」靖琳指著自己,但英理沒給她發言的機會。
「還有,我已經在跟校方談續聘的事情了,儘管還是客座講師,但只要能夠繼續教書,讓更多學生對大腦產生興趣也就夠了!反正我會把重心放在自己的研究上,我也不想為了教學投入全部的精神。」
「那我……」
「至於我們嘛,只能暫時維持現狀;跟妳住在一起我還挺開心的!雙方家長就等往後有機會再慢慢讓他們接受嘍?」她重新戴回眼鏡,揚起嘴角,「還有什麼問題嗎?」
呃……好啦!的確她是把往後的目標都做了簡單規劃,也提到她們之間的事,乍聽之下似乎很圓滿,但在經歷過這麼多個案件,兩人都培養出深厚的合作默契之後,完成願望的英理……看起來似乎不打算繼續留在刑事組了。
見靖琳嘟著嘴不語,英理不禁挑眉,「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呀?」
「不,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唔!」
突如其來,英理給她一記輕如蟬翼的親吻!
「妳是不是認為我還少說了點什麼呀?」她眨眼,雙手搭上女友的肩頭。靖琳紅著臉,在她的凝視下,只得點頭承認!
她笑嘆,「關於是否繼續幫助刑事組偵辦案件,方組長跟周增祥都給了我完全自由的空間!我知道妳仍繼續待在那裡工作,如果我也續任的話,我們會擁有最多的相處機會!
只是……」
「只是什麼?」
「那畢竟是有風險的工作!」英理帶著遺憾的口吻說:「而且,只要一投入案件偵辦,我就無法專注在學術跟教學上,妳也知道之前辦起案子,我們幾乎可說是隨時待命!」她輕撫靖琳的臉龐,「儘管我也很享受跟妳一起行動的過程,但在血案偵破之後……我不確定那樣的生活是否還是我想要的。」
「哦……哦!」靖琳咬唇,極力掩飾自己失望的情緒。她勉強笑說:「沒關係啦!我知道妳的意思,相較於偵辦案件、勘驗屍體、偵訊犯人什麼的,妳還是比較在意妳的學術事業……腦科學家嘛!」
「我知道我這麼說妳會很失望……但這是我認真思考之後所得到的答案;對不起。」
「沒關係,真的!」靖琳搖搖頭,「至少,我每天下班回家還能在家裡看到妳啊!」
「嗯。」
「只要妳滿意自己安排的生活就好了,因為我所期望的,是在完成這些事情之後,妳終於可以專心為自己打算;這些年,妳過得太辛苦了。」
「不去細想就還好!比我不幸的人多得是。」
陽光照射的角度逐漸傾斜,她們牽著手一起離開墓園。
「接下來距離開學還有足足兩個月,妳還可以好好想想自己之後該怎麼做。」
「啊,其實……我想找個時間好好放鬆一下!」英理稍稍放平靠背,閉上眼睛,「之前車禍的傷也才剛好,看是要把自己丟進新的論文期刊裡,還是著手之前曾經碰觸過的研究項目?哎!總覺得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做!」
「妳這樣叫做
放鬆嗎!」
「嗯!思考跟大腦有關的議題,對我來說就是放鬆,研究當然也是!但是備課、教學就比較偏向苦差事了。」
靖琳表情抽搐,「我……我還以為妳是打算出去旅遊什麼的!」
「妳沒那個空閒跟我一起去吧?」英理睞了她一眼,「而且我如果要出國,那就是至少四、五天不在,等於是下班回家之後只能跟反社會人格在一起,幾天看不見我……妳捨得呀?」
她撇開頭,「哼!講得好像我沒有妳就不行似的!」
「我可是體諒妳的心情才不考慮這種活動的;妳在工作,我卻出去玩耍,妳難道不覺得心理不平衡嗎?況且我可是有足足兩個月的假喲。」
靖琳皺著鼻子,憤憤不平的低語,「所以我才叫妳回刑事組跟我一起工作呀……」
「妳說什麼?」
「沒事!」她轉動方向盤,白色小車循著原來的路線下山。
英理輕托著腮,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這是
女友的體貼吧?」
「什麼、什麼!」
「不是嗎?為了讓我開心,所以妳建議我找個時間自己出國玩幾天放鬆心情,畢竟有這麼長的假;再加上現在已經不繼續參與刑事組的案件偵辦了。」她推著眼鏡笑了,「靖琳果然很替我著想嘛!這麼好的女友要去哪裡找呀?」
「唔!」
「雖然妳還是必須每天值勤,而且我出去玩的話,反社會人格就要交給妳照顧了,但妳還是願意給我這樣的空間……哎!我真的好感動。」
「不准去!妳給我每天在家裡看妳的學術論文!」
英理揚起戲謔的疑惑聲。「啊?」
「我收回剛剛的慷慨!我去上班,妳在家裡看論文、設定研究計畫……什麼都好!就是不能放著我,自己一個人出去逍遙!」
「哦?這樣呀……」
靖琳嘟著嘴瞄向英理,過了一會兒,她垮下肩膀,「好啦!隨便妳怎麼安排啦……妳高興就好。」
「真的?」
「講得好像我欺負妳一樣……真的啦,妳想去哪就去吧。」
「我總覺得好像我才是欺負妳的那個人?」她低笑了幾聲,「我會在家裡先做一些研究跟計劃的,妳放心!我對旅遊沒興趣。」
靖琳忍不住嘴角上揚,「我也不希望回到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英理望向窗外,左手悄悄繞過排檔桿,握住靖琳。
「妳在開什麼玩笑呀?」
「嗯?」
「以後都是
兩個人啦。」
靖琳微楞,然後很快地笑開,回握住她。
說得沒錯。往後她們的生活,都是兩個人。
***
兩人的夏日,在忙碌的刑事組辦公室,以及成堆學術論文之間匆匆度過。
很快的,開學之後,湯英理持續她在大學裡的教學工作,至於周靖琳嘛……
工作內容仍是
老樣子!公文、案件處理、現場勘驗等等,一樣也沒少。
但是,辦公室裡缺少了那個人,還是讓她感到不太適應。
角落的辦公桌沒撤掉,但縱使警力吃緊,目前上級也似乎沒有增派人手的意圖;原本堆積成山的文件與資料已經搬除,就只剩下一台辦公用的電腦、印表機等基本設備。
即使已經過了兩個月,每當靖琳前往組長辦公室,或是去大會議室開會時看見這張辦公桌,湯英理那身黑色長裙洋裝、圓框大眼鏡與高跟鞋的優雅身影,依舊不時浮現在眼前。
「哎!」
她掃向聲音來源,皺著眉說:「你嘆什麼氣啊?」是蔡譽偉。
「不是……妳不是在看之前老師用的那張辦公桌嗎?」
靖琳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嗯,對呀。」
「嘴巴上不講,其實妳還是很懷念每天一轉頭就能看到她的背影,一遇到案件上的疑惑都能隨時找她討論的日子吧?」
「講得好像我已經看不到她一樣!我可是每天回家都能跟她碰面,你們才是應該要懷念她的人吧!」
蔡譽偉苦笑,「是沒錯!原本辦公室裡的女警就已經少得很可憐了,在經歷過嚴瑞洋的那件大案子之後,又硬生生少了一個
看點!」
她瞪了他一眼,「信不信我用眼罩直接遮住你的眼睛!」
「我是實話實說啊!嘖嘖,看一下都不行啊?」
「如果你是在懷念她的蕾絲薄紗洋裝的話,我可以很明白的潑你冷水,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每次外出都穿黑色洋裝了!」
「哦?話說回來,老師她之前一直堅持這個穿著,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啊……」
靖琳挑眉,「事關英理的個人隱私,就算我知道也沒辦法告訴你!」
「哎喲!」他哀嚎!「可以不要在單身狗面前偷曬恩愛嗎!」
「很難!」她暗笑,慢條斯理地回頭繼續辦公。
冷不防地,方子駿神情嚴肅的打開辦公室大門,「所有人注意這裡!」
這一句發言,令在場的刑警全都嚴陣以待。
他環顧眾人,深吸了一口氣說:「各位還記得上個星期,我們在外雙溪附近發現的無頭男屍嗎?」
「當然記得!」陳火木神情一凜;上星期的那無頭男屍,全身上下布滿了五十幾處刀傷,且其中有多達十三處的致命傷,因為歹徒下手果斷殘忍,又因為無法確認容貌,最後是透過報案失蹤的家屬認領,才終於確認了該名李姓男子的身分。
「很不幸的,」方子駿雙唇緊抿,饒是偵辦過多起案件的他也不免渾身顫抖,「剛剛收到消息,他的太太被發現陳屍在家中,同樣頭部被砍下,且身中多刀……我剛剛收到現場照片,死狀非常悽慘;陶法醫已經先行前往現場勘驗了!」
所有人狠狠倒抽一口氣。
「我記得他們家還有兩個兒子,一個高一,另一個小六……」靖琳瞠目,立刻追問:「那兩個孩子呢!怎麼樣了?」
「大兒子因為補習所以還沒回家,小兒子則是留在學校佈置教室,所以都逃過一劫!」不幸中的大幸。「與李姓男子不同的是,這位太太的頭已經在附近的公園草叢中找到了。」
「是兇手刻意遺棄的嗎?」呂汀峰問。
「還不知道!總之,長官以及媒體都非常關注這件事,特別是在第二具屍體以相同的殘忍手段遭到殺害之後!」
方子駿環顧眾人,「為了這樁令人髮指的兇殺案,我與局長,特別請到了一位
專家來協助偵辦此案!」
「專、專家?」蔡譽偉忍不住重複。
「嗯!她好像已經抵達辦公室了。」
所有人往門口聚焦;就像回應著眾人期待似的,來者推開刑事組大門。
靖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伴隨著眾多刑警的驚呼,她踏著自信步伐、推著眼鏡,以一身華麗又低調的黑色長裙洋裝之姿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我跟大家稍微介紹一下……前聯邦調查局犯罪剖繪專員、認知神經科學博士,已有偵辦過多次疑難案件資歷的專家——湯英理老師!」
「各位好。」她面無表情的環視眾人,「好久不見……除了
周警官以外。」
「等等……這什麼時候決定的!」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呀!「妳為什麼連講都不講一聲呀?」
「老師是因為這次的疑難案件,在我與局長的竭力邀請之下,再次重新加入刑事組的偵辦行列。」方子駿一臉正經八百的對靖琳說道,並把發話權交給英理。
「事發突然,所以我直接切入重點。我已經看過兩起現場的照片了;這次,我會選擇從做案現場來擷取兇手的
行為線索(behavioral clues),很明顯的,兇手對這對夫婦的屍體都砍了非常非常多刀,遠遠超過致人於死的數量。」英理從向榮的筆筒中抽出一支白板筆,並直接拿方子駿的辦公室窗戶當成白板書寫。
「這種行為,在犯罪剖繪裡俗稱『
過度殺戮』(overkill),而且兩具屍體都有把頭部砍下遺棄的情況產生,依此我對兇手有了以下幾點猜測,一、他跟夫婦兩人都很熟,二、透過這樣的殺戮方式,來宣洩自身對他們的恨意以及輕蔑。尤其是針對李姓男子,他看起來像是被任意遺棄的,這說明了兇手對他的不屑。」
簡銘貴立刻提問,「會是金錢上的糾紛嗎?」
「不,我想金錢糾紛不至於引發這麼深刻的恨意,況且被害人的家境也並不富有;我想兇手下手的第一目標是李姓男子,或許是殺了一人仍無法讓他宣洩心中的怒氣,在事發一個星期之後,決定再次下手行兇……」英理持續在玻璃上書寫歸結出的要點,並低聲說:「她的兩個兒子至少在第一時間逃過一劫,真是幸運啊?」
「既然跟李姓男子很熟……會不會從上個星期開始,我們都找錯了方向!」方子駿驚覺,「我們徹查了被害人的人際關係,並從中篩選出與他關係最好的幾名人選……」
「都被列入排除名單了對吧?」玫瑰色的唇角揚起,「依我的看法,情感糾紛或許要遠大於利益糾紛……犯人對這對夫妻的不滿與輕蔑,完全是積怨已深的結果,且外人恐怕很難察覺。」
「在篩選嫌疑名單之前,我們先到現場調查吧?」靖琳咬唇,「如果兇手真的這麼怨恨這對夫妻,下手又極度殘忍,或許就無法做出非常縝密的事後處理!」
「我聽說陶法醫已經趕到現場去了?」見方子駿點頭,英理托腮,「也好!去現場觀察一下,順便聆聽勘驗結果;既然是刀傷,那應可推斷出凶器以及慣用手等基本訊息!」
無須多言,往昔的默契再度發揮作用,靖琳拎起車鑰匙,而英理跟隨著一起出動;高跟鞋與皮鞋的交錯腳步,宛如舞曲搭配精妙舞步般的合拍。
追緝行動,正式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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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故事在這邊畫下句點了!
坦白說,這個故事結局算是完全符合我的預想,能夠把這本故事順利帶到這邊來,把「十六個」案件穩穩地解決、安排伏線、高潮、人物穿插等等的,我除了滿足之外,也為自己帶有一絲絲的自豪。
而故事完成距離現在也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期間做了什麼事……我已經在粉絲頁稍微交代過了XD,算是過得有點混,不過故事細綱今明兩天就一定會排出來,這次要寫的題材在最近這半年算是很熱門,各大日韓劇也不乏有把這個議題納入戲劇主題的作品,所以我又算是要跟風一波了,沒意外的話這個星期就會開始寫,如果在寫作的過程中沒有太過沉迷於遊戲的話,進度應該是會很快,預計會在四月的時候就會開始連載,如果新作品有進一步的消息時,我也會在這邊發布公告,只是連載就只會在鏡文學那邊進行了。
鏡文學目前也已經替我安排了相關專訪等活動,感覺算是頗有計畫性的~這也讓我感受到了他們對於旗下作者的用心與誠意,目前腦科學他們似乎是有後續的規畫的,所以我也很期待,有確定更進一步的情報的話我也會在這邊、粉絲頁做同步通知。
說了這麼多,其實明、後兩天還有兩個番外啦XD會是大家比較喜歡看的撒糖,歡迎大家繼續看下去~